蓝七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心里却是酸酸的,忍不住伸手拉住他手指,视线落在桌后那两个灵位上:“东方,他们是你的父母,天底下哪有父母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你所经历的辛酸,他们只会比你更痛。”
东方不败并没有走过去,只淡淡的看了蓝七一眼:“算了,不说这些,不管他们怎么想,我也只是来打个招呼罢了,咱们这就走吧。”
蓝七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都到家了,哪有连客人都不招呼的道理?今天就不走了,咱们在你家住一宿。”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四下看了一眼又望向蓝七:“你确定?”
“好了,你住哪个屋?简单收拾一下应该就行。”蓝七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但是这种陈旧的样子的确让他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似乎不管触碰什么都有可能碰坏一般。
东方不败拉着他进了另一个屋里,环视了一圈,走到床头摘下了墙头挂着的一只纸鸢,翻看两遍低笑着道:“我就住这里,记得走时也是好好整理了一番呢,想着什么时候再回来,没想到竟是这么乱。”
三人一起动手,把屋子里彻底收拾了一番,并腾出一个厢房给画州用,整整收拾了一下午才算弄好。蓝七看着一贯清爽的东方不败,这会儿也已经变成土人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画了条灰线。东方不败伸出手背抹了一把,一张俏脸刹那涂了一片,蓝七哈哈哈笑了起来。
画州烧了热水,大家洗了澡换了衣服,三人又上街溜达了一番吃晚饭,顺便买了必须的日常用品,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家,那时候已经累得动都懒得动了。
东方不败坐在床头四处看,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蓝七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连心情也被他感染的空前的好:“东方,竟然能来你的家里,感觉真的很奇怪。”
东方不败向后仰,懒懒的窝到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道:“难不成,你觉得我就生在黑木崖,老死黑木崖吗?”
蓝七也躺下去,伸出胳膊钻到东方不败脖子下面:“东方,杭州是个好地方,等咱们老了,就回你家来住吧。”
“主意是不错,何必非要老了呢,等我把黑木崖上的事情安排好,咱们就找个好地方住下来。蓝七……”
“嗯。”
“……睡吧。”
……
两人在床上躺了大半宿都没有睡意,画州夜里又弄了宵夜,直到天色微亮才有了一丝困乏,不过那个时候也已经该上路了。
在杭州并没有多做停留,他们便开始往回走,到达嵩山境内时,已是深秋了,北方的天气要凉的多,蓝七不得不给东方不败置备了暖和的衣物。东方不败仗着自己内力深厚能耐寒,竟然没有几件多么保暖的冬衣,蓝七知道了之后便只得靠逼的,让他穿的厚些。
所以也不急着赶路,行程便慢了许多,早上总是太阳出了老高了才上路,下午看天色稍有变暗就找客栈歇了。蓝七说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身体才最要紧。他是坚决不听东方不败的自我辩解,什么根本就不碍事啥的,蓝七说你现在不注意,老了之后有你受的,回去了咱们就找人看看,好好调理一下,现在你恢复的快,要好起来也还有点把握。
少林寺的乱子弄的不小,令狐冲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在江湖上处处都能听得传言。先是被岳不群逐出华山,后又被定闲亲自选为恒山派掌门,不论正邪黑白,人人都议论的津津有味。
东方不败窝在车子里假寐,听着路人一边谈的带劲一边错肩而过,忍不住接口到:“盈盈自小就极有主意,敢做敢为、敢爱敢恨,即便是男子也真没几个像她这般的,这一点上,跟任我行的确有些相像。”
蓝七听他口气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想着他们上次相见时还款款而谈甚至开着玩笑,实在不能相像兵刃相见的情景,只微微笑了笑道:“为了令狐冲连少林寺都敢闯,不得不让人叹服,盈盈姑娘的确有魄力。”
东方不败也笑了笑:“嗯,既是我们圣姑看中的,那就不能怠慢了,画州,备份厚礼,让贾长老走一遭吧。如果不是任我行跑出来,你亲自去一趟倒也应该,这会儿就不管他那么多了,自己的女儿让他自己疼吧。”
画州的爹爹就葬在嵩山脚下,东方不败便把她丢在嵩山,让她给爹爹迁葬了。于是和蓝七两人换了马,溜溜达达回了黑木崖。
45 围攻
这两天蓝七的眼皮一直在跳,跳得他心慌意乱的。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东方不败终于老老实实请人看脉了,不过结果却与平一指说的不尽相同。蓝七整理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就是要么放弃继续修习《葵花宝典》慢慢恢复,但是能不能彻底好起来却没有人能知道,要么就不计后果练下去,而后果会是什么,也没有人能知道。
这让本就烦乱的蓝七更加不知所措,说白了就是东方不败从开始练习《葵花宝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埋下了这个祸根,而到底会导致什么后果,根本没有人知道。
蓝七一整天都愁眉不展,最后还是采取平一指的建议,禁止东方不败再练什么《葵花宝典》。但是体内的寒气已经汇聚,即便是停下来,摸着他冰凉的手指依然让人心忧。
但看东方不败倒不往心里去,一手拎着美酒一手拎着蓝七上了屋顶:“不知道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徒增烦恼了,谁能想到下一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而下一时发生的事情,他们的确没有想到。
尽管没有上官云创造机会,没有杨莲亭的带路,任我行还是找到了凝茗居。那时候蓝七正因为东方不败身体的状况抑郁寡欢,东方不败口里含着美酒在他唇上辗转。
一番缠绵,美酒被丢在了一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啃下去,火苗便一簇簇窜了起来。蓝七硕大的身体伏在东方不败身上,热烈的喷着鼻息:“东方,在这里做,是我最想尝试的地方,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于是宽衣解带、尽享风月……
任我行一行到达凝茗居的时候,东方不败正和蓝七沉溺于温柔乡里,极尽缠绵。听到动静,蓝七先愣了一下,无奈的停住动作,东方不败却有些不悦的戳了戳他:“做什么?”
“有人来了,听着有些陌生。”蓝七坐起身,先整理起东方不败凌乱的衣物。
东方不败也坐起来,顺手捋捋头发,脸上的潮红不及褪尽,这么看去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罢了,你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来了——扰了本座的好事,我先去打发了他罢。”
蓝七一听之下便即骇然,放在东方不败颈间的手指一个颤抖,竟把他崭新的衣服撕了道口子。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一天,心里是翻江倒海不能平静下来。
东方不败揽着他的腰从屋顶下来,任我行等人这会儿已进了院子,自然也听到了东方不败说话。听他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媚色,先自愣了一下,等看到他两人神色暧昧、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眼前,东方不败更是一脸春色时,发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东方不败,你好情调。”
蓝七逐一仔细看去,任盈盈、向问天他是认得的,另外一个站在任盈盈身边一言不发,只仔细盯着自己和东方不败看的男子应该便是令狐冲了,倒比想象的俊了些,眉宇间凝着一丝英气。说话的那人口气嚣张,虽然长相看上去有几分清秀,但是满脸的络腮胡子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倒让他显得多了些沧桑之感,就是比实际年龄应该还显老了些。
整了整衣衫,便听得东方不败懒懒的笑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哑涩:“果然是任教主,你终于来了——蓝七,这个人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你可想着怎么招待他呢?”
蓝七看着站在面前的四个人,又看到几人后面站着的一个黑衣人,想着该是他带路了。但是那人面孔却陌生,似乎之前并没有见过,心里便有些恼,闷闷的问:“东方,他是谁?”
东方不败看他一眼,脸上有丝诧异之色,看了那人一眼才笑道:“哦,你是恼他背叛了本座吧?不过任教主的‘三尸脑神丹’让人听了都无不骇然,倒也怨不得他,既然你看他不爽,我就先料理了他再跟任教主叙旧。”
东方不败侃侃而谈,似乎真的是在接待客人一般,但是蓝七看得出来,任我行等人却是浑身戒备,虽然看着自己和东方不败眼神疑惑,但是并不多言。不过蓝七此刻却没有东方不败的镇静,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场景,他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东方不败出手如电,形似鬼魅,那人不及哼一声,便已被东方不败的银针刺中几处大穴,细细的血丝溢出来,身体便闷闷的倒在了地下。蓝七愣了愣,想起之前两次见东方不败动手,都是这般彪悍,眉头更是拧到了一处。便见任我行几人神色惊愕,暗暗退了几步,令狐冲更是一把拉了任盈盈挡在她身前。
一时气氛骤紧,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任我行拔出长剑,神色变得非常凝重,沉声说道:“东方不败,恭喜你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
东方不败道:“任教主,这部‘葵花宝典’是你传给我的。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处。”
任我行冷笑道:“是吗?因此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
东方不败道:“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捱得十天半月吗?”
“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到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蓝七想着东方不败曾经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这时听他如此坦白的对着任我行讲,又想着以他这么聪慧的人,自然知道留着任我行后患无穷的道理。这么思索着,竟没有了之前的烦乱。看着几人都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他暗暗向后退了两步,提神静气,事已至此,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既然自己是蓝七,就守护属于蓝七的东方不败吧。
便听得东方不败又道:“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于是处心积虑谋你的位,翦除你的羽翼。向右使,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
向问天手握软鞭,屏息凝气,只紧紧盯着东方不败动作,连答话都没有。蓝七暗暗扫描着这几人的武力状况,出乎他意料的竟是,单从内力来看,他们与东方不败的差距倒是颇有段距离。即便是任我行,从其气息的吐纳都能感应出来他自伤至深,已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东方不败越是从容,任我行等人便越是紧张,他这样娓娓道来,蓝七甚至看得到任盈盈额头细细的汗渍。几个月前还在面前有说有笑、娇羞怯怯的女子,此时竟手握长剑立在这里,想到死去的曲非烟,蓝七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转到任盈盈脸上,淡淡的问道:“任大小姐,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
任盈盈道:“你待我很好。”
东方不败低笑一声,幽幽的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的确羡慕过你,生来便得百般宠爱,又如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有些事情我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看得出来,那时候我确实想过,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一直不曾开口的令狐冲却突然笑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妖孽,可有点不容易!”
蓝七的眸子忽的撇过去,暗暗凝起了一丝阴霾之气。东方不败双目冷冷的凝视着他,看了会儿,终于噗嗤一声笑了:“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胆子当真不小。”
令狐冲只紧紧盯着东方不败,虽然气氛压抑,依然不急不缓的道:“是须眉男儿也好,是千娇百媚的姑娘也好,我最讨厌的,是不男不女的妖孽。”
东方不败冷冷的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问你,你是谁?”
“我叫令狐冲。”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啊!你便是令狐冲。我早想见你一见,听说任大小姐爱煞了你,为了你连头都割得下来,可不知是如何一位英俊的郎君,哼,我看也平平无奇。”
令狐冲笑道:“在下没什么好处,胜在用情专一,你这辈子,就只有羡慕任大小姐的份了,也只能找这位长相怪异的人寻求刺激。”
“哼。”蓝七再忍不住低哼一声,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道:“用情专一恐怕也只是你说的吧,盈盈为了你连命都敢豁出去,你却跟那个什么小师妹的藕断丝连,你倒说说,怎么个用情专一法?现在如果你那小师妹有什么危险,只怕你会即刻赶回去吧?”
“这……”令狐冲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接话,任盈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东方不败一贯的嘴里不饶人,刚又被令狐冲反刺了两句,这时说话也是毒辣的很:“盈盈聪明伶俐自不必说,长的也是美貌无双,别说是你,随便对谁做出那些事情来,那人也不会毫无感念的吧?你仗着盈盈对你好,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可不知道盈盈听你这么说,心里该怎么想?令狐冲,我找什么人寻求刺激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所谓情爱之事,其中百味也只有自己明白,我这话可不假吧?”
令狐冲不由得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任盈盈一眼,刚刚的讽刺之情也消失殆尽,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假。”
东方不败见令狐冲脸上的神色已不似开始那般鄙夷,回头看了任盈盈一眼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讨厌你们名门正派满口的江湖道义,一副道貌岸然的臭嘴脸。可你做的事情我却也听说了一些,倒是跟那些伪君子有所不同。除了跟岳不群的闺女说不大清之外,盈盈的眼光,到底也还行。”
令狐冲愣了愣,似乎陷入了沉思,东方不败转头走到一边。
“东方不败,你说完了没?”任我行长剑指着东方不败,脸上愠怒之色越来越重。
东方不败笑笑,走到他面前:“任教主,我可不像你,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盈盈的眼光,可比你强多了。”
“哼,我眼光的确不好,当年就一心看中了你,练《葵花宝典》也就罢了,还找这乱七八糟的男人纾解,东方不败,你真是个笑话。”
“胡说八道!任我行,自己得不到,便来妒忌别人,几年没见,依然没有丝毫的长进呢。”东方不败忽然变得声色俱厉,一字一句说出来便倏然出手,红影一晃便向任我行攻去。
任我行虽然一直在说话,可也时刻防备着他发难,但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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