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统治角色。另一个人将会屈从于他,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为自己好歹没有成为他的谋杀目标而庆幸。”谢雷说着瞥了一眼卧室的房门。艾伦,极有可能也是一个屈从者和受害者,但他显然并不是真正和凶手配合的那个人。
“也许是另一个杀手控制了斯蒂夫。”Greg说。“斯蒂夫也许扮演的是其中屈从的角色。”
谢雷并不认同Greg的这种猜测,不过也没有做过多的辩论,他更急于从Greg那儿得到信息:“第二个消息呢?”
Greg来了精神,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躬着身子向谢雷接近,“第二个消息才是巨大的进展。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人把兰博特的公寓打扫的那样干净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是他的老爸昆尼尔!斯蒂夫说,星期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昆尼尔出现在兰博特的公寓。然后星期一的早上昆尼尔派他的律师送来一笔钱,让他什么都不要说。”Greg说到这里,用一种惊喜到有些吓人的目光望着谢雷,就好像他马上就要把案子破了似的。
“这么说……”谢雷缓缓地说,“昆尼尔就是把兰博特公寓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带把电话留言删掉的人了?”
“什么电话留言?”
“兰博特的好友艾利克斯曾说过他在周末时给兰博特留过言,但我们并没有在兰博特公寓的电话里找到。”谢雷说。
“我估计那应该是被昆尼尔删掉了——如果斯蒂夫说的都是真话。我们不妨打个赌,我认为昆尼尔也带走了兰博特公寓里的乐谱。因为那些乐谱提示了他和兰博特关系的某些方面。”
“性侵犯。”谢雷直接把Greg隐晦的意思说出来。
“是的。”Greg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很有可能。想一想啊,他星期天一大早就去打扫兰博特的公寓,而凶手是在当天的午夜时分才焚烧了那具兰博特的尸体——如果那真是兰博特的话。”
谢雷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昆尼尔要在星期天一大早跑到兰博特的公寓,把整个公寓打扫的一干二净,还要拿走乐谱呢?如果那时他并不知道兰博特是不是已经死了?”
Greg瞪了他一眼,显然他认为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除非那里血迹斑斑。”
……
Greg随后又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在他吃光了那半块披萨之后。
他表示既然今天有佟阵在这里,他就不留下来保护谢雷了,他要去加班整理关于斯蒂夫的审讯报告,尽快理清头绪,确定方向,假如昆尼尔确实有问题,他还要制定出对付这个大富豪的策略。
……
Greg走后,艾伦一脸不高兴地走出卧室返回沙发那里坐下来,盯着空了的披萨盒子。
谢雷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同情地看着他。
窗台上的窍听器接收仪里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是昆尼尔在和什么人讲话,谢雷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站在窗前的佟阵身边倾听。
声音的质量依然很差,但能听到阵阵风声中夹着的人声,是昆尼尔的声音,低沉而疲倦,和他对话的人的声音却完全听不清。
“好……这样……放下……做吧……转过身……”
谢雷皱起眉头,理不清这些听到的不连贯的对话所代表的意思。他望了一眼佟阵,佟阵非常专注地在听。
对话很短,又只剩下风声。
“他在做什么?”谢雷疑惑地问佟阵。“在和什么人接头?交易?”
他的话音还未落,窍听器接收仪里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巨响,‘砰!’
连艾伦都惊讶地转过头来。
无疑,那是一声枪响。
第46章 焚尸案(三十五)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谢雷和佟阵就迫不急待地冲进了昆尼尔的家。
他们要确认昆尼尔的生死。
在得知昆尼尔确实在家时,谢雷舒了一口气。这至少证明昆尼尔还活着。
不过,他随及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一声枪响到底代表了什么?如果昆尼尔能在那一枪响后自己回家,那么是谁中枪了?莫非昆尼尔只是受了伤?
让人想不到的是,昆尼尔的律师拉斐尔·格瓦拉这么早就已经在昆尼尔的房子里了,他亲自到门外迎接佟阵。也许这位律师现在的工作就是不分昼夜地守护着昆尼尔,就像是保姆一样。
看到律师满脸厌恶地瞪视着佟阵身后的谢雷,佟阵耸了耸肩膀说道:“放心好了。你们已经成功地把本案中最了不起的CSI警探变成了我的司机。”
律师努力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们听说斯蒂夫已经被拘留了。”他和佟阵一起走进大厅,故意对谢雷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把谢雷当成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似的扔到身后。
谢雷倒不在意昆尼尔的这些手下怎么对待他,只要他能有机会面见昆尼尔并观察他的状态。
“他是因为酒后驾车被捕。”佟阵解释,“警方会尽可能长时间地拘留他,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焚尸者。”
“但是……他说了一些对兰博特很不好的话,说看到他赤身露体……”律师带着一种故作正经的人的尴尬表情说道。
谢雷狠狠地叹了口气,昆尼尔以及他的爪牙这么快就知道了审讯斯蒂夫的内容,这真让人感到恼火。
“他是那样说了。”佟阵说。
“那真是荒谬!”律师显得愤怒。
“他还说了一个更有趣的故事,这故事涉及到你和一笔贿赂。”佟阵冷不丁地这样说,暗指律师为昆尼尔收买斯蒂夫这件事。
恐惧使律师的目光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努力地恢复了常态。“无稽之谈!他是个骗子。”
佟阵并不详细地说这件事,转而说道:“我想和昆尼尔谈一谈,我有几个关于兰博特的精神状况和日常生活的问题要问他。”
律师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楼梯:“昆尼尔今天早上不会见客,他非常不舒服。”
“他会见我的。”佟阵径直走上楼梯,就像他知道自己该走哪个方向似的。律师连忙跟上。谢雷则跟在他们身后,他为佟阵的干脆利落感到高兴。
“我看你就是不明白,佟阵探员。这事给他的精神带来了非常可怕的刺激。”拉斐尔努力阻止他们。
“那么他现在怎么了呢?喝醉了?吃了镇静剂?或是……中枪了?”
律师的长脸变得跟一头顽固的骡子似的,谢雷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打量着二楼的情景。“他的心理医生拉尔登。麦斯威尔和他在一起。”律师说。
“这就更好了。我们可以来个一箭双雕。”佟阵在楼梯顶端,示意律师领路。
昆尼尔卧室套房的接待室,简直是装饰工匠大展身手的舞台——整个布局就像一个十八世纪英国贵族居住的房间,全部是桃花心木和织棉。墙上挂着镀金边框的油画,画的是深色的打猎场景;金色缎面的翼状靠背椅,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坐过。
律师轻轻地敲了敲卧室的门,然后一个人进去了。把佟阵和谢雷留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和心理医生拉尔登。麦斯威尔一起出来了。心理医生带着一种力求压倒对方尽快取胜的表情,“佟阵探员。”他用一种让人想起医院病房的安静腔调说,“昆尼尔不见客。你可以和我谈谈,我听说你们逮住了一个嫌疑犯。”
“有可能。我有两个问题要问昆尼尔。”佟阵锲而不舍地打算进入卧室看一看。
“他今天早上不舒服,变得不像平时的他。”心理医生坚决地挡住卧室房门的方向。
佟阵扬了扬眉毛:“真的吗?他变成什么人了?”
律师朝佟阵瞪了一眼,忍不住说道:“我认为谢雷对你产生了不良的影响,让你变得也有些不通情理了。”
“你是在跟他说俏皮话吗?律师先生。”谢雷不禁开口讥讽他,然后转向昆尼尔的心理医生,“我们必须跟他谈谈兰博特的事。假如你想留在房间里我没有意见。如果你能就他的精神状态提出你的看法,那就更好了。”
“我们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心理医生严肃地说,目光在谢雷和佟阵之间移动,似乎是在判断哪个更容易对付。
佟阵微微低下头,用一种温顺的表情遮掩自己的怒火。谢雷则完全对自己的恼怒不加掩饰:“好吧,那你就什么都别说。”他大踏步向门口走去,摆出一副打算撞倒心理医生,并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架势。
“他刚吃了镇静药。”心理医生说,他坚定地挡在谢雷面前,不肯挪开。“我会回答我能回答的问题。”
谢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又看了一眼律师。
“你们这么护着他,并不是在为他着想。”谢雷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只是在为自己打算。”
昆尼尔的两个爪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看来他们是坚决不会让谢雷见到他们的主子了。
佟阵摇了摇头,明白他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谢雷却并不打算放弃,他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冷冰冰地说:“没关系。我感兴趣的只是弄清真相。也许你们会替昆尼尔解答下面的问题。”他顿了顿,用简练的语言向那律师和心理医生讲述了斯蒂夫隔着玻璃偷窥兰博特自/慰的情节。
律师立即做出反应,他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显然他无法接受谢雷讲出这个情节,反复地念叨着斯蒂夫是个骗子。他走来走去,不断摇头,拒绝接受相信这个事实。
与此同时,心理医生却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卧室的门,眼睛向下看,双手握在身前,但显然他在仔细地听着谢雷讲出的每一个字。
谢雷注视着心理医生问道:“我想知道的是,做为兰博特的心理医生,你认为兰博特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一种举动?”
“难道你是想跟昆尼尔讲这个故事?问他这个有关他孩子的问题?”拉尔登带着蔑视的表情反问。“你们以为他受的打击还不够多吗?”
“不。我要问他的是另一个问题。”谢雷看了一眼昆尼尔的律师。“比如星期天一大早他在兰博特的公寓里干了什么,以至于还要花钱收买一个见证人。”
律师猛然回头,俨然觉得自己受到侵犯,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佟阵打断了他:“免了吧,拉斐尔。”他也转向心理医生,等他回答。
心理医生犹豫了好一阵子,缓缓地说:“我以前跟你们讲过的,兰博特由于自己跟继父的关系,对待性方面的问题有许多自相矛盾的想法和困惑。”
“那么说答案是肯定的了。你完全相信这个故事——兰博特会对着斯蒂夫手/淫,在他明知道他在窗外看着他的情况下?”
心理医生沉默不语了。谢雷继续注视着他,等着他给出明确的回答。
“有时候他会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医生喃喃地开口。
“乱交吗?”谢雷无情地说。
“我不会那样说,不,他只是……他有时会挑逗别人的反应。存心的。就像是引诱……”心理医生努力在用一些平和的词来描述兰博特这种让人难堪的行为。
“他喜欢摆布别人?”
“是。”
“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吗?”
心理医生抬起头来,盯着谢雷:“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兰博特的情况非常符合一个凶手……假如兰博特现在还没有死,医生,那么他只有一个符合逻辑推理的身份了,”谢雷望了一眼佟阵。
佟阵点了点头,“他会是第一号嫌疑人。”
……
没有见到昆尼尔,让谢雷有些恼火,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像昆尼尔这样的大人物总是有办法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不过谢雷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人,他会另外想到办法。
离开昆尼尔的房子,谢雷和佟阵返回警局去和专案小组的人员开了一个碰头会,听听其它人调查的进展情况。
会议当中,谢雷知道了一个让他更为恼火的消息——专案小组准备再次招开记者招待会!
由于斯蒂夫是嫌疑人的消息被昆尼尔的那帮手下透露给了记者,一时之间造成了许多新闻媒体的盲目猜测,警方认为有必要举行一场记者招待会,向媒体说明一下这件事。这种做法的草率程度让谢雷捏了一把冷汗。
谢雷曾希望佟阵能制止这次记者招待会,但显然不论是市长、警察局长、还是检察官罗伊都把取消招待会的建议当成耳旁风。谢雷没法控制这种高层的决策,只感觉焦虑的情绪像毒牙一样咬着他的心。
谢雷是最早提出罪犯特征描述的人,而斯蒂夫确实非常符合这个描述。现在回顾起来,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那么早就提出自己的意见。如果凶手是由互相勾结的两个人组成,那么这个罪犯的特征描述就不可靠了,两个凶手会改变整个推理的局面。
但是现在新闻界以及操纵这台演出的权势人物们,因为有了斯蒂夫的存在,高兴还来不及。就好像这个案子真的取得了什么巨大的进展似的。
整个记者招待会的准备工作,谢雷都没有参预,他选择回家去陪伴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艾伦——这是佟阵的主意,如果是谢雷一个人在家,就一定要把艾伦绑起来。
而身为联邦调查局特派员的佟阵无法避免地要成为记者招待会上的重要角色,这使得他不得不参预记者招待会前期的准备,并给出一些必要的意见。
这算是招待会给谢雷带来的唯一好处——佟阵至少这两天不能总是纠缠在他身边了。
谢雷一边思索着案子,一边将削好的苹果放到被绑着艾伦的嘴边。艾伦一双发光的眼睛注视谢雷,一副淫/荡的样子伸出舌头在苹果上舔着,从谢雷的一根手指上舔过去,然后一口将苹果咬掉了一半。
谢雷用半是惊讶半是腻歪的眼神看了艾伦一眼,把剩下一半的苹果扔到盘子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艾伦随时随地都要摆出的那一副淫/荡表情。
“给我谈谈兰博特吧。”谢雷说。
“我说过了,我和他不熟。”艾伦把嘴里的苹果咽进肚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可是你却能模仿他的声音?”
“是哦……”艾伦向下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和铐住他双手的手铐。“你的男友什么时候来?”
“你已经第三次问这个了。”谢雷有些不耐烦。
“他不在这里你就要绑着我……我说过我不想逃跑的,你这里有舒服的床可以睡,还有吃的……如果这条绳子能从我眼前消失,我会有心情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人。”
五分钟后,谢雷为艾伦解开了束缚。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得了艾伦,佟阵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终于离开了那张椅子,艾伦不停走来走去,活动着身体,揉着被绑的有些酸痛的四肢,对着谢雷摇晃着屁股,扭来扭去。
“兰博特是个什么样的人?”谢雷望着艾伦问道,“很冷酷?很凶狠?”
艾伦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谢雷,一边思索着,“那个家伙嘛……他从不和我说话。不过,冷酷和凶狠这样的词可和他不搭边,怎么说呢,他……不快乐,很忧郁。”
“那么他看起来……”谢雷无法在心中勾勒出兰博特的性格,确切地说,是那种完全符合一个凶手的心理特征。如果凶手是像兰博特那样年青的人,他就不该太软弱,可是为什么谢雷心中的兰博特,总是那样一个无助的人。他仿佛能看到他站在黑暗之中,仿佛随时都会被身边的黑暗吞没。
正想继续问,忽然感觉到艾伦正在接近,这个男孩几乎是一瞬间就扑到了谢雷的眼前,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不要在谈论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