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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两个地点承办花博会都很理想,正因为如此,金桥区区长张铁男和西塘区区长何振东一大早就在肖鸿林的办公室争执起来。
“老何,我倒觉得花博会选址在琼水湖畔不合适,谁都知道市政府办花博会是要带动一方经济,特别是花博园周围的地价会翻几倍,到时候房地产首当其冲,琼水湖是东州市民的饮用水,一旦污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铁男,我倒觉得花博园选址在草河口风景区更不合适,那里是省级森林公园,封山育林的重地,一旦在那里大兴土木,不知要毁多少山林、破坏多少树木,那可是咱东州唯一一片森林。”
“何区长多虑了,我认为花博园建在草河口风景区,不仅不会破坏山林,而且会锦上添花。”
“张区长也过于费心了,花博园建在琼水湖畔不仅不会污染水源,还会涵养水源,正好是一举两得。”
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得脖子粗脸红,肖鸿林被两个人吵得心烦意乱,因为能不能申办下来肖鸿林心里并没有底,既便申办下来了,资金怎么解决也是个未知数。
“好了好了,别争了,看看你们两个,哪里还像个国家干部,简直是村长水平,眼下申办花博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全市干部群众应该上下同心,全力申办,一旦申办成功,无论选址在哪儿,各个区都会受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整不明白?”
正说着,秘书郑卫国走了进来。
“肖市长,省委林书记的内线电话。”
张铁男、何振东赶紧躲进小会议室回避。
肖鸿林走进郑卫国的办公室,拿起内线电话。
“林书记,我是肖鸿林。”
“鸿林同志,怎么搞的,一大早金桥区草河口的上百名农民就到省委上访,反对在草河口搞花博园,说你们要征几百亩地搞花博园,搞花博园是好事,但是不能伤害农民群众的利益。”很显然林白的口气很严厉。
“林书记,申办花博会仅仅是一个意向,八字还没一撇呢。选址还没纳入议程,草河口的农民是误听了谣言,我这就派他们区长去领人。”
肖鸿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火快顶到了脑门子了。
“不用了,正好为民同志到省委办事,我顺便让他把人劝回去了,鸿林同志,抽空你和元章来一趟,我要专门听取你们关于申办花博会的汇报。”
肖鸿林预感到省委书记林白对东州市申办花博会未向省委汇报有看法,再加上草河口的老百姓提前给东州上了眼药,搞得市委市政府很被动,放下电话后,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小会议室,金桥区区长张铁男扒门缝儿听得一清二楚,早就惊得面如土灰了。
丁能通在北京就听说了肖鸿林大骂金桥区区长张铁男的事,驻京办是个中转站,什么消息都会在这里汇集,他预感到一旦花博会申办成功,各方诸侯都会为这块肥肉争得头破血流,驻京办也应该利用这次机会将北京花园运作下来。想到这儿,他脑海中闪过陈富忠和段玉芬,真不知道段玉芬是如何对付陈富忠和贾朝轩的。
13、子弹
市公安局是一座有着欧式风格的洋楼,矗立在解放路一片法国梧桐环绕的院子里,这些根深叶茂的法国梧桐不知是什么年代种下的,硕大的树冠掩映了这座欧式洋楼,高过树冠的楼顶上,巨大的警徽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森严的大院门口两名武警战士戎装威武,更增加了几分令人敬畏的神秘。
这里是东州市唯一种有梧桐树的地方,这些梧桐树在玻璃幕墙和钢筋水泥构筑的一片片高楼大厦面前就像一个个锁进了岁月保险箱的雍容华贵的少妇,让人感觉出这里的威严中透出的亲和。
东州市副市长邓大海因为兼任市公安局局长,所以很少坐在市政府大楼的办公室里办公,他几乎常年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办公。
早晨,邓大海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办公桌上专门为副市级领导配备的红色内线电话响个不停,他以为是哪位市领导找自己有事,连忙拿起电话,打来电话的是市委副书记李为民的秘书小唐。
“你好!邓市长,出了一件大事,不得不向您汇报!”
“别着急,小唐,慢慢说,什么事?”
邓大海心中也激灵一下,他马上想到了李为民的安全,李为民是邓大海最钦佩的人,虽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却和自己这个行武出身的人一个脾气,从不向恶势力低头,做人不卑不亢,做官一身正气,由于敢于碰硬,得罪了不少人,邓大海多次提醒李为民要注意个人安全,还特意为李为民安排了一位身手不凡的转业武警战士当司机,尽管如此,邓大海仍然不放心李为民的安全,因为李为民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这年头挡了谁的财路、官路都可能引火烧身。
“邓市长,我早晨整理群众来信时,发现有一封信很特殊,里面有硬邦邦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颗子弹。” 小唐的语气很紧张,好象嘴唇在发抖,看来他十分担心李为民的安全。
“小唐,看来你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信上怎么写的?” 邓大海听到“子弹”二字,心头一紧,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歹徒一定是冲着李为民来的。
“邓市长,恐吓信很简单,就一句话,‘李为民,少管闲事,否则,小心你女儿的小命!’”
邓大海听后觉得事态严重,没想到对手要对李为民的女儿下手,这可是比对李为民下手都要歹毒。
“小唐,为民同志知道吗?”
“我怕他担心女儿,还没有告诉他,他正在王书记办公室,一会儿就能回来。”
“好,小唐,我马上过去,你让李书记等我!”
邓大海放下电话给刑警支队支队长石存山打了手机,命令他与自己分头赶往市委。
邓大海和石存山前脚走进李为民的办公室,李为民后脚就跟了进来。
“哟,大海,存山,你们不去抓贼,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说完,李为民掏出自己的红塔山每人发了一支。
“为民同志,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必须配合。”邓大海严肃地说。
“大海,听你的口气像在审犯人!”李为民开玩笑地说。
邓大海示意小唐把恐吓信给李为民看,小唐把带有子弹的恐吓信递给李为民,李为民看后眉头一下子紧锁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那颗明晃晃的子弹,看得出来这位有着钲钲铁骨的市委副书记,正在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担心。
“为民同志,你好好想一想,最近触动了什么人的利益?”邓大海直指要害。
李为民思索了一会儿说:“大海同志,以前我也接到过恐吓信,那都是对我本人的,这次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将黑手伸向我的女儿!这封信一定与我最近清理全市烂尾楼有关,许多房地产公司靠贷款起家,而且不少公司用烂尾楼重复抵押,老百姓的血汗钱就这样白白蒸发了。”
“为民,能不能将这些房地产公司的名单给我?”
小唐将房地产公司名单递给邓大海。
“存山,”邓大海用命令的口气说:“排查,一定要抓住写恐吓信的黑手,另外迅速与北京市公安局取得联系,通报一下情况,让他们通知学校保卫处密切注意孩子的安全。为民,你给孩子打个电话,告诉他千万不要单独离开校园,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石存山插嘴说:“我通知一下驻京办,让丁能通也关照一下孩子。”
“大海,我求你们一件事,恐吓信的事千万不要扩大,更不能让梦玲知道,否则她会吃不下睡不着的,整日为孩子担心,梦玲要是急病了,我可连饭都吃不上了。”
“放心吧,为民,我用人民警察的荣誉向你保证,我决不能让坏人的阴谋得逞。我敢断定,这种事绝不是个别歹徒的行为,背后一定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我多次在市政府常务会上提出对我市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苗头要早认识,鸿林同志认为我草木皆兵,怕对东州市的经济发展不利,甚至连办案经费也挪用,我真担心我们的工作走进‘硬物质,软精神’的误区,长此以往,会为滋生黑社会犯罪的土壤创造条件。公安部一位领导曾经用一个三角形比喻当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的犯罪形势,他说,三角形底线是黑社会团伙,左面的斜线是用暴力在商海中获得的资本,右面的斜线是在政治上的保护伞,一根底线靠着两根斜线支撑,向上发展到顶端,就成为一股可以左右商海和官场的可怕的黑社会势力。形势是严峻的,为民同志,我希望你在市委常委会上呼吁一下,一定要高度重视打黑工作,否则会给东州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造成严重的危害。”
邓大海显然有些激动,因为这些话他不止一次地与肖鸿林说过,这位一心扑在经济工作上的市长,置若罔闻,甚至在邓大海顶撞了自己后,还有些逆反,邓大海越来越觉得肖鸿林独断专行,难以共事。
李为民非常理解邓大海的心情,他真诚地说:“大海,存山,谢谢你们为保全市平安做出的贡献,我个人的安危是小事,保护东州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成果、保卫东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才是大事。”
邓大海起身告辞:“为民,恐吓信的事必须马上查,你要多注意安全,存山,我们走。”
李为民一直将邓大海和石存山送到楼下,望着两辆车远去了,李为民深深陷入了沉思。
14、相 约
这几天段玉芬老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后来她发现总有陌生人在她家附近闲逛,段玉芬有些害怕了,她想让石存山陪陪她,看看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
段玉芬自从与石存山确立关系后,两个人忙得很少压马路,段玉芬在电话里就埋怨过石存山:“怪不得你老婆和你离婚,嫁给你就跟守活寡一样”,好在段玉芬也是个事业型的人,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争取通通电话,慢慢地段玉芬理解了石存山,觉得石存山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段玉芬的心理对石存山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依恋,石存山也感到了段玉芬对自己动了真情,幸福得跟二傻子似的。
傍晚,两个人约好一起吃饭,石存山却晚了半个小时才到,这几天为了查清恐吓李为民书记的犯罪组织,石存山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坐在玉芬面前一脸的憨气不停地赔礼道歉,段玉芬嘴上埋怨,但心里并不真生气,两个人难得这么有情调,段玉芬要了一瓶法国红酒,石存山为了表示真心,连干三杯,一瓶法国红酒剩了个瓶底儿。
“存山,法国红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饮的。”段玉芬娇嗔地说。
石存山凝视着玉芬冰清玉洁的样子,内心充满了躁动。别看段玉芬三十多岁了,风韵却是由里及外地动人心魄,其实石存山很久没有欲望了,自从离婚以后,他的欲望就是工作,现在他不仅萌生了欲望,还迸发出了激情,他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眼前这份爱情来之不易,他惟恐再丢了。
“玉芬,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石存山恨不得把心掏给玉芬看。
“存山,我从你身上体会到了一份塌实的爱,这份爱是朴素的,但也是沉甸甸的,我喜欢,我只希望和你手弯手肩并肩地融入生活。”段玉芬动情地说。
“玉芬,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感激你对我爱的信任和理解。”石存山激动地说。
“存山,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些天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我心理好紧张!”
“有这种事,没事,这几天我派人注意一下,别紧张,有我呢!”
石存山脑海中一下子闪过恐吓李为民的那颗子弹,他不禁为段玉芬担起心来。就在这时石存山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一脸的抱歉。
“怎么了?”段玉芬温声问道。
“玉芬,连顿饭都吃不安生,指挥中心来电话,突发了一起绑架案,让我马上赶过去!”
“去吧!”段玉芬理解地说。
“玉芬,那你怎么办?”
“我一会儿去刘可心家吧,反正她也是个女光棍。”段玉芬笑着说。
“那你注意安全!”石存山说完,恋恋不舍地走了。
段玉芬自己又坐了一会儿,给刘可心打了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去酒吧坐坐,刘可心答应后,段玉芬结了帐缓步走出酒店。晚风习习,她觉得很惬意,上了本田车,向酒吧一条街驶去,却不知道一辆黑色的奔驰尾随她而去。
15、赴宴
上午,东州市副市长袁锡藩到京,直接通知钱学礼接机,钱学礼与首都机场贵宾室经理于欣欣联系后,于欣欣打电话告诉了黄梦然,黄梦然感到袁锡藩进京过于神秘,便告诉了丁能通。
丁能通早就知道钱学礼与袁锡藩交往甚密,但以前进京都是秘书通知接待处,由接待处接机,大多都是钱学礼亲自去接,偶然丁能通也去接一下,但这一次,直接通知钱副主任,而且,钱学礼未与任何人打招呼,不能不引起丁能通的警觉,要知道钱学礼想当驻京办一把手之心至今未死。
下午,丁能通意外地接到了周永年的电话,邀请他吃晚饭,丁能通受宠若惊,很痛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丁能通心里琢磨了半天,一直想请周永年吃饭,今天却送上门来了,一定有事求我,会是什么事情呢?
丁能通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不再去想,选了好几身衣服都不太满意,照了照镜子,觉得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最合适,竟情不自禁地笑了。丁能通觉得,不管周永年求自己办什么事,只要办了,这个高枝就算攀上了。
酒店订在了贵宾楼,丁能通西装革履地走进包房时,周永年和刘凤云两口子笑脸相迎,十分热情。
大家寒暄后落座,服务员开始走菜,菜上齐后,居然每人上了一份蟹黄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丁能通开始打探消息。
“周大哥,我们省明年换届,不知王元章和肖鸿林谁有机会接任省长?”
周永年一眼就看穿了丁能通的心思,但他是个组织原则性很强的人,由于有事相求,不好驳了丁能通的面子,只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两个人都有可能,又都没有可能。”
“周大哥,你这话太让人费解了!”
“我的意思是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能发生什么事?除非中央空降一位。”
周永年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刘凤云一直沉默不语,微笑着看着丈夫与丁能通对话,见丁能通有些失望,给丁能通斟了一杯五粮液。
“能通,这两天东州市副市长袁锡藩在中纪委活动得很频繁,我看,弄不好东州要地震了。”
丁能通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肖鸿林上次来北京说的话,不禁为贾朝轩担起心来。袁锡藩排在贾朝轩的后面,两个人在争常务副市长时,贾朝轩棋高一筹,袁锡藩败下阵来,所以,袁锡藩一直耿耿于怀,从哪方面讲,只要贾朝轩不挡路,常务副市长非袁锡藩莫属,莫非……丁能通不敢想,却又很想知道实情,只好旁敲侧击。
“刘大姐,地震能有多大级?”
“可能大也可能小。”
丁能通心想,“这两口子真般配,说话都一个口气”,索性岔开话题。
“周大哥、刘大姐,咱们还是说正题吧,今天请老弟吃饭一定有什么事吧?”丁能通开门见山地问。
“能通,我和你大哥真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求你。”
丁能通竖起耳朵,目光霍地一跳说:“大姐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