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将枪朝身后一甩，背好，晃动自己的双手，脚狠跺几下，将蛇的注意力引向自己，脱下帽子，蛇转过头，敌意地朝M喷气，M弯下腰，右手拿着充满汗味的帽子晃动，蛇的眼神不好，只顾追晃动的帽子，M左手闪电般一下掐住了它的脖子，狠狠地一拖，一抖，右手扔下帽子抽出刀，一刀把蛇头切掉了，蛇身还在不断地扭动。M没有回头，对影子说：“继续洗吧，眼镜蛇是独居的，附近不会有第二条。”拣起帽子，把蛇拎走了。
影子哪还敢在水里多呆，胡乱地洗完，穿上衣服跑了回来。M把蛇剖开，取出蛇胆，就着烈酒把蛇胆吞了，蛇肉切成块做汤。
影子看着M做事，满脸通红：“M，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看到，看蛇还看不过来，看你干嘛？”
“你？！我还没蛇好看吗？”影子有点儿生气。
“看你？蛇会咬死我，赶紧吃了睡觉，哪那么多废话！”
晚上，影子没有睡着，M在守夜，轻轻地哼着歌。影子觉得M很奇怪，外表冷峻，杀人不眨眼，可是内心却藏着很多东西，冰冷的外表将自己包裹起来，将内心的痛苦隐藏。
还有两天，M就可以到达6号营地了。这里已经是深山，M这些天很累，白天要照顾影子，夜晚要守火堆防止猛兽袭击，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晚上可以爬到树上睡。还好影子很听话，不再给M找麻烦，M就这样不冷不热地带着影子一路朝前。
不过影子还是给M找了个大麻烦。
凌晨的时候，影子睡不着，爬起来接M的班守夜，听到丛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儿好奇，她想让M多睡会，没叫醒M，朝声响的地方走去。过了一会儿，丛林里钻出了一只猫，很可爱的样子，见到影子也不跑，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影子。影子满心欢喜，抱起了小猫，跑回来叫M：“M，你醒醒，你看，我找到什么？好可爱的猫咪呢！”
M睁开睡眼，一看影子手中的猫，一下就醒了，吼了一声：“你找死啊！快放了它！”
影子有点儿不情愿，M一下就把猫咪抢了过来，猫咪被M一抢，嘴上“嗷嗷”直叫唤，M想赶紧跑到丛林中把它放了，可还是晚了。丛林中“呜——”的一声怒吼，M见势不妙，赶紧退回火堆后面，丛林里一阵劈啪声，一只豹冲了出来！
小豹在M的手中叫唤，影子已经吓傻了。M脑子快速转动，发狂的母豹赛过虎，更何况是护崽的母豹！枪不在手上！M抽出了野战刀，轻声对影子说：“别动！如果它朝我冲过来，你赶紧拿枪，打开保险，射它！”
“保险在哪？”影子声音颤抖。
“妈的！把手附近。”M快给影子气死了，眼睛却不敢离开母豹，M手上有豹质，母豹暂时还不会进攻。M仔细观察母豹，估计是出去掠食的时候，将孩子放在家里，小豹调皮，乱跑到这里来了。母豹的右前脚肩胛处被撕裂，还在流血，应该是掠食野猪的时候被弄伤的，母豹样子还年轻，应该是第一胎。M冷漠地盯着它，心中多了几分胜算。
M把小豹放到地上，左手拍着胸脯，“嗷嗷”叫了起来，M在模仿狼的叫声，狼是任何生物都有所顾忌的杀手。他在给母豹发出信息：“我很强壮，你打不过我，赶紧带着你的孩子走吧！”母豹吃了一惊，朝后退了一步，它没见过人类，不知道眼前的生物到底是什么，竟然会跟狼一样嚎叫！
捉影子（14）
M和母豹相互打量，双方都在心里计算搏斗的胜算。小豹呜咽着朝母豹跑过去。M小声对影子说：“慢慢朝后退，动作不要快，轻轻拣起东西。”
影子轻轻拣起背包，M挡在豹子和影子中间，豹忽然咧着嘴向M威胁，M不甘示弱，拍着胸脯，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呼噜声。人和野兽的心理战有点儿滑稽，双方都在计算对方的能量。
M打算等影子将枪拣起来后，就慢慢朝后退出豹的领地，它要的是它的孩子，而不是跟自己搏斗，孩子已经还给它了，自己识相点儿走远点儿就没事了；如果跟它搏斗，手上没枪，可没有必胜的把握。
豹子突然吼了一声，影子正在拣枪，被吓了一下，枪哐的掉在地上，影子脚一软，一屁股坐下了，M心里骂道：“妈的！”
影子给豹发出了错误的信号，豹认为M将要攻击它，豹四肢朝下一压，全身绷紧犹如拉开的弓，这是野兽攻击的典型动作，“嗷“的一声怒吼，朝M扑了过来。
10米，对于豹来说，这个距离很近，M慌忙举起左手阻挡豹子的爪子和牙齿，保护自己的咽喉，右手直握野战刀平腰。M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等豹扑倒自己的一瞬间，用刀刺穿它柔软的腹部！
豹一下扑到M身上，M顺势朝后一倒，在豹咬到自己手的一瞬间，刀刺进了豹的肚皮，然后狠狠地朝下一拉，将它的肚皮割开！豹子痛苦地怒吼着，却没有放弃，爪子乱抓。M缩脚蹬开豹，豹试图爬起来继续攻击，可是肚子被拉开了个大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M的胸口被豹抓伤，手臂也被咬了一口，脚步踉跄地爬了起来。豹终于支撑不住了，趴到地上痛苦地呻吟，挣扎了一会儿，死了。M也一下瘫软下来，喘着粗气，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让M体力严重透支，手和胸口的深痕，钻心地疼。影子傻傻地坐在那里，看M与豹的搏斗，还没缓过神。小豹跑到妈妈身边，它还没有理解死亡的含义。
半晌，M才恢复过来，找东西给自己包扎，没有纱布，M一只手撕不开衣服，影子过来帮忙，用丝巾将M的胸口包扎起来，他的手被豹子牙齿撕开了肌肉，血正汩汩往外冒。影子手忙脚乱地撕开衣服，把M的手臂包扎好。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刚才M的嚎叫将狼引了过来。
M吃了几片消炎药，对影子说：“快走，狼群就要过来了，再来一个我可就挡不住了。”
影子扶着M走了几步，身后的小豹“呜呜”地叫唤，像哭一样，影子于心不忍，问：“小豹子怎么办？”
“快走，这时候你还管小豹子干嘛！”M催促着。
“这样扔下它，它会死的！你刚才杀了它的妈妈，难道还要间接杀了它吗？”
“妈妈”这个词怎么出现得那么频繁？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M心软了：“带上它，赶紧走。”影子回头把小豹子抱走了。
M将剩余的鹿肉干全部扔了，有了食物，狼群就不会追击他们。没走多远，M发现了一头死去的野猪，那是母豹的猎物，丛林生存不易，母豹为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存，冒险捕猎这只公猪，被獠牙刺伤了前腿，否则，M可能永远走不出这片丛林。
两天后，M和影子终于走进了6号营地，营地里的雇佣军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扶着受伤的M，还带着一只小豹子的影子。
终于到了，M一下昏了过去，营地是阿瑟负责，死鱼带着裸奔也在营地中，雇佣军赶紧过来查看M的伤势，影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工兵连（1）
6号营地处于峡邦与其他两邦的交界处，是个很重要的通道，阿瑟在这里的任务是监视其他两邦的动静，虽然三邦已经是个松散的联盟，但是安并不信任他们。死鱼则是到这里来接货的，海上交易已经断了，他的货只能从这里走。
阿瑟一直在等M，最后一次听到M的消息是半个月前从扎龙的营地里发出的，之后就音讯全无。安因此还专门找扎龙要人，大家都在猜测M是不是已经没了。
听到M已经到达6号营地，安放心了，阿瑟问怎么处理影子？安指示先看管起来，但是不许伤害她。天机知道M在6号营地，连夜从训练基地赶了过来。
M昏迷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死鱼和阿瑟正在旁边，M有点儿虚弱，胸口被豹抓伤，手臂被咬，要休养1个月才能恢复。
M问阿瑟：“那个女人呢？”
“放心，她好好的，安不让人动她。”
“那就好，她只是个记者。”
“我们都知道，你俘虏的，当然是你的女人，我们没有处理权。”阿瑟向M调皮地眨眨眼睛。
雇佣军已经出击了，并且取得了预期效果。换防上来的政府军明显低估了雇佣军的凶悍，在两天的时间里，政府军被炸毁了两座油料库，200多辆汽车惨遭毒手，围通山脉上的道路被雇佣军切断，一些重要的观察哨被端掉。政府军人手不够，只能到处调配人手，拆东墙补西墙，叫苦不迭。
洛天从装甲团一回到首都，军事法庭就把他给软禁了，切断了他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洛天并不紧张，安静地等待法庭给他判决。罗将军通过不同渠道给军事法庭施加压力。最终，法庭判决装甲团遭受火炮袭击是因为X连擅自离开防地引起的，属于不可抗力因素，洛天无罪释放。但是洛天在小河城中下令格杀勿论，造成了很恶劣的舆论影响，不合适再担任装甲团的指挥官，军衔降为上尉，调离装甲团。
洛天当庭释放，他头也不回，走出了法庭，没有理会外面的记者，罗将军派车将他接走。
洛天回到寓所，勤务兵向他说了装甲团的传闻，洛天一听，连凳子都没坐下，直接去找罗将军去了。
罗将军正在会见客人，卫兵不让洛天进去。罗将军听到他与卫兵的争吵，命令卫兵放他进来。
洛天冲进去，连礼都没敬：“将军！听说装甲团出事了，泽被暗杀了！是不是真的？”
“洛天，你先坐下。”
“将军，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谁干的？”
“洛天，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泽被暗杀，而且，整个装甲团的警卫连只留下了6个人，这个是在警卫连营房找到的纸条。”罗将军打开个文件夹，将塑料袋包着的一张纸条推过去，上面写着：“洛天，我来实现我的诺言。XX年X月XX日，M留。”
洛天一看纸条，肺都气炸了！咆哮着：“该死的M，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洛天，你冷静点儿，还有更糟糕的，装甲团的警卫连长艾，受命协助被袭击的巡逻队，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我估计他们凶多吉少。而且，那个C国的女记者也跟随着巡逻队。”
“什么？”洛天一下就坐到了椅子上：“将军，您是说，影子也跟着巡逻队一起……失踪了？”洛天不敢说出那个词语，想了半天才用“失踪”来代替。
“是的。”罗将军老实地回答：“最后一次通话，是艾发现有条小路有异样，他带领人搜寻过去，后来就没了消息，我怀疑遭受了伏击。”
“将军，请你立刻让我回装甲团，我要杀了他们！”洛天情绪失控。
“你去，不过是给他们添一道开胃菜而已。”房间的门后，传来个声音。
“出来吧，凯。”
那个叫凯的人推开房门走出来，这就是刚才罗将军会见的客人，为了避嫌，暂时躲到了另一个房间，一直在听罗将军和洛天的谈话。
“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凯，工兵第9连3处的，这个是洛天，装甲团指挥官。”罗将军介绍两人。
。。
工兵连（2）
洛天打量着凯，身体不算魁梧，可是强壮，左边脸颊有道10多厘米的伤疤。
“洛天，当然认识，这场战争中的明星啊，不过洛天，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雇佣兵呢？”凯言语不紧不慢，而且态度傲慢。
“你只是个工兵！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洛天冷冷地回应。
“哈哈，有性格，将军，你就打算调配这样的人手给我吗？”
“你什么意思？”洛天有些奇怪。
“洛天，你先冷静一下，我打算把你调到工兵第9连三处，也就是凯负责的部门。”
“将军，我不去！”洛天还保持着装甲团指挥官的面子，要他到工兵去，心理上接受不了。
凯并没有理会洛天，翻了翻装甲团被袭击的资料：“将军，我可以断定，这是一个人干的，没有其他的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他从哪里进来的？怎么出去的？”
“将军，对于特种部队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凯坐下，自顾自泡了杯茶，“他是从门口进来的，那天晚上，有两辆运送粮食的车到装甲团，而有一辆半路抛锚，晚了半个小时。这辆车抛锚是人为造成的，他就是混在粮食里进的装甲团。”
“可是，他在如此短的时间，杀了60多人，还有几个岗哨、泽，还能全身而退，一个人的话，似乎不太可能，是否是个小分队？”罗将军还是有些不相信。
“将军，根据士兵的口录，当天晚上泽查哨，后来又进了警卫连的营房，但是泽是先回了自己的营房，然后才去了警卫连，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怎么说？”
“士兵的口录说，事发前一天，泽重感冒，咳嗽，哨兵看到他当天晚上查了哨，就回自己的营房了。但是，可以看到他营房的那个暗哨被他调开巡查帐篷去了，回来的时候，没看到泽营房外的卫兵，他也不可能看到，因为这个时候，那两个卫兵已经躺在营房内，被打爆了脑袋。然后，泽又出来，到了警卫连，您想想，既然一个生病的人，回了自己的营房，应该是要休息，怎么会突然又出来了呢？再然后，泽的营房爆炸起火，一个军官混了出去，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泽在查哨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后面的那个泽，其实是那个雇佣军？”
“对，就这个意思，根据士兵的口录，当天，泽的确是咳嗽，可是‘他’，注意，这个‘他’已经不是泽了，在回营房的时候，咳得特别厉害，很多哨兵都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凯，我有点儿不明白，既然‘他’已经穿上了泽的衣服，又何必这样引人注意呢？”
“将军，因为从地形上看，泽的营房周围，灯光明亮，‘他’怕被哨兵认出来，所以先把那个暗哨支开，我估计，他是模仿泽的声音。我仔细看了看那天的笔录，泽在查前面哨的时候，都跟哨兵说上几句话，而后面的哨，只是含糊地对了口令而已，泽是这样虎头蛇尾的人吗？”
“不是，泽做事从来不马虎。”洛天在一旁插话。
“那就对了，将军您看。”凯站起来，戴上军官大沿帽，走到门口，底下头，大沿帽将脸部遮挡了，凯用手捂着嘴，“咳咳咳——”朝罗将军走过来：“将军，如果我不说，您能认得出我是不是您的军官？”
将军摇了摇头。
凯坐了下来：“他是利用军官服的掩护，低头假装咳嗽，接近了两个哨兵，然后干掉他们，有一个是被人从身后很近距离开枪的。我估计，当时他是支使哨兵进营房，至于干什么就不知道了，另一个，从验尸结果上来看，是弯着腰找东西的时候，抬头被射中了额头。之后‘泽’在营房里倒下了柴油，安放了定时炸弹，然后到警卫连，有军官服的掩护，又是黑夜，哨兵都误认他是泽查警卫连，他很聪明，没有用刀，而是用氰化物毒药，是有备而来。”
“然后，他利用爆炸的混乱，开吉普车趁乱混出装甲团。”罗将军接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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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连（3）
“是的，门口的卫兵当时脑子不清醒，看到个军官开车过来，朝他们大喊，他们当然会打开栏杆，‘他’开车，不用5分钟，就能逃出装甲团的控制范围。这就是我的分析，将军。”凯说完，喝了口茶。
“这个M，你认识吗？”罗将军看着装了纸条的塑料袋，问凯。
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是原C国幽灵部队的一个狙击手，因为一次任务失败，遭到了不公正待遇而退伍，后来怎么到了M国做雇佣军，恕难奉告。”
“幽灵部队？！”罗将军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