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见状,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葫芦,葫芦是深黄色的,看样子年头也不小了。叶老道把葫芦盖子打开,把葫芦口放进我父亲的嘴里,我父亲便不动了,没过一会,我父亲的眼睛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身体上的黑线也开始慢慢消失。约莫过了半小时,等我爸完全恢复正常之后,那道士把葫芦收了起来,顺手把盖子盖上。我爷爷定睛一看,葫芦已经变成了灰色的。
叶老道扒开我父亲的眼皮一看,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我父亲眼睛如果不注意看的话,跟正常人一样,但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我父亲的瞳孔扩散变大了,完全覆盖了虹膜,一双眼睛看起来犹如黑色宝石一般,跟眼白对比起来,那叫一个黑白分明。
老道士一下子抱着我父亲坐在了地上,一直苦笑着念叨:“这就是命吗?”
我爷爷奶奶看见道士这样,于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推开门就跑了出来。
“道长!孩子到底怎么了!”治好没啊!”我奶奶焦急地问着老道士。
道士看着我焦急的爷爷奶奶,苦笑着说:“算是治好了,只不过有后遗症。”爷爷奶奶一听,顿时不知道该说啥了。爷爷抓着老道士的双手:“道长!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
叶老道思索了半响,对我爷爷奶奶原原本本的全说了出来:“怨秽本属阴,极阴,进到人的身体里之后,能完全压制住人的阳气,人无阳,则无生也,所以怨秽把人的阳气压制了下去,人就会死。但是刚才我已经借着祖师爷的力量,把怨秽从宝子身上抽了出来,不过还是有点残余的怨秽,与宝子的身体融二为一。这点怨秽害不了人,但是。。。。。。”老道士说到这一下子停住了,表情很难看。
我爷爷奶奶一听,连忙直叫道士说完,起码要让我们知道后果不是,卖个啥关子啊!
“但是,这东西跟孩子的阳气融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宝子体内阳气跟阴气正好互相调和,融合在了一起,你孩子也就是有了半人半鬼的体质,也就是阴阳眼。而且这双阴阳眼跟道教的阴阳眼,佛家的天眼通不一样,因为跟你孩子血脉里的阳气融合在了一起,也就说说。会遗传!而且,普通人能见鬼并非是好事,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若是人能看见鬼,有时候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道士一脸内疚的说。
我奶奶一听,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我爷爷二话不说,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好一会才醒过来,醒了之后奶奶直哭:“这叫什么事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我爷爷当时还比较冷静,看了看道士说道:“道长,这孩子有阴阳眼,长大了估计影响不小吧?您想想办法帮帮我孩子吧!”
道士听我爷爷这么说,点了点头,示意我爷爷别着急。想了好一会,才为难地对我爷爷说:“小齐,我干脆把我这一身本事传给你孩子吧,反正现在道观被砸了,我阳寿也不算多,道统有你孩子传承下去,我死也能瞑目了。而且,你孩子学会我的本事,以后也不用怕了。”
(齐凡:我能说脏话么?这老货我怎么感觉是故意的啊!我擦!!!)
第五章 父亲
转眼之间,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父亲长大成人,也结了婚,我也出生了。
回想那天晚上,我爷爷还能说啥?没办法,拜师就拜师吧,起码孩子以后能平平安安长大就行。据我爷爷说,当时我的表情是各种感激,其实我心里想刨了叶老道他祖坟。
我父亲小时候四岁开始跟着叶老道修行,学习抓鬼驱邪。老道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山医命相卜”无一不精。(山医命相卜,统称五术。山:通过玄典,符咒,打坐,武学等等达到养生和长生。医:通过方剂,针灸,灵治来治疗疾病。命:通过八字推命,星平会海,紫微斗数等等来知晓天机命理。相:面相,墓相,等等,风水学里很多都属于相术,通过观察的一种方术。卜:通过占卜,选吉,测局三种方法来推断事物演变的一种方术。)我爷爷曾经问过老道士的来历,老道士每次都是闭口不言。
说起我父亲学道的经历,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
从小每天都是在背口诀,背书,练字画符中度过。而且最可恨的是,我爸不是有阴阳眼嘛,老道士就经常骗我爸去一些墓地啊,山上的丛林里,多年没人住死过人的房子之类的练胆。用我爸的话说:“你老子我,才是真正被吓大的!”
在他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天气挺好,刚吃完晚饭,老道士就悄悄把我爸叫了过去:“小宝啊,你可是为师最自豪的徒弟,过年的时候给你的红包忘发给你了,你去豺狗湾下面乱葬岗那儿,有棵松树,我放在树下呢,为了锻炼你的胆子我才放那儿的,你自己考虑考虑去不去吧。”说完便一脸yin笑,啊不,一脸仙风道骨地看着我爸。
我爸从小没啥毛病,就是财迷,看见钱就迈不动步子,听见老道士这么一说,二话没说激动的就站了起来:“师傅!啥也别说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一会晚上我就去拿去!”
然后当天晚上就看见我爸泪流满面地跑了回来,老道士一看我爸回来了,眼睛一闭,呼噜震天响。我爸当天晚上一直没睡着,一直在嘀咕:“我是要欺师灭祖呢,还是欺师灭祖呢。”老道士听见我爸这么说,一晚上没敢睡觉。
当天晚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爸吃着红糖唱着歌,一摇三摆地往豺狗湾走去,路上过往的人还听见我爸嘀嘀咕咕地唱着歌:“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没一会,就到了乱葬岗那儿。我爸眼睛往乱葬岗上一瞅,顿时,吓得尿都快甩了出来。
今天,这些东西是集体出来开年会了吗?我擦,少说五六十个。缺胳膊断腿的,脑袋抱在手上的,肚子上插着七八把刀的,没有你见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我爸一见这情况,很淡定的埋头装孙子:“我看不见他们,我看不见他们。”周围那些鬼看见大半夜的乱葬岗上来个人,都很好奇的围了过来,在我爸身边议论开了:“哎哟我擦,这是活人啊!我擦我擦!弟兄们赶紧出来!快出来看活人了!”
我爸听见这鬼说这样的话,当时就想捡块板砖拍他一脸,但是看了看周围,貌似他兄弟挺多,也就七八十吧。顺便心里再用小学数学计算了一下胜率,觉得还是装孙子保险。(齐宝:这不是我装孙子!那是我看他们都死了,不忍心拍他们!)我爸很淡定的转过头对那些鬼说到:“没见过活人?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好歹大家都是同乡。”
那些鬼听见我爸这样说,顿时激动地脸上都出现了红晕!连脸白了几十年的鬼都脸红了,大家就知道当时那些鬼是有多激动了。“哎呀,小兄弟,你能看见我们啊!大晚上来这干嘛呀!”
我爸很自豪的对他们说:“拿红包!发财!”
不到一会儿,我爸就到了松树那儿,一看,哟呵!还真有个布袋子,我爸不屑地往周围鬼身上一瞟,一群穷逼,没见过世面,一听到我来发财就跟着我来看了。
我爸抓住布袋子,激动大叫一声:“都给老子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红包!”
周围那些鬼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爸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红包。
顿时。周围的鬼笑得大肠头都快笑出来了。我爸当时就石化了。
于是。第二天就出现了家里菜刀失踪的案件,至今还是个悬案。
在我爸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能自己出去找活干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老道士悄悄地来我爸房间找我爸:“乖徒儿呀,大营路火葬场知道吧?这几天闹鬼,那里的人来找过我,帮他们驱邪,你帮我去看看吧!”老道士一脸真挚地看着我爸说道。
我爸又不是傻子,这种话能信?不屑地看了老道士一眼就跳上床准备睡觉。
老道士早就料到我爸会这样,微微一笑:“给钱的哟~~~~~我不要哟哟哟哟~~~~”
我父亲听见这话的时候,虎躯一震,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纵身一跃从老道士头上就飞了过去,二话没说收拾装备就准备出发了。
第二天,我家人去精神病院把我爸给接了回来,到家之后就去厨房找菜刀要跟老道士玩自由搏击。
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爸一身道袍,背后一把桃木剑,悄悄地出了门。老道士看见我爸这一身装备,欲言又止。其实老道士一直在嘀咕:“这可不能怪我啊。徒儿。为师我可没叫你弄这么正式。只是练练胆嘛,玩玩而已,唉,时也命也。希望祖师爷保佑我徒儿逢凶化吉。”说完便一脸满足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火葬场,离我爸家也就半小时的路程,没一会就到火葬场门口了。
我爸看了看门口的保安,对着他挥了挥手。搓了搓手指头。一脸微笑地就走了进去。从我爸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是啥意思:“我帮你们来驱邪了,不用感谢我,记住付钱就行。”
保安也对我爸微微一笑,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当时晚上风挺大,我爸的头发比较长,风一吹只要是人就能从我爸身上看出一股难掩的魅力。(这是我爸给我说的时候,对自己的形容。。。。。。。)我爸刚走进火葬场没两步,正拔出桃木剑准备造福苍生,往周围看了看,没鬼啊。看来是个肥差,不用动手就能收钱。
正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大马路上就响起了急救车的那种声音。
我爸一看,这是啥情况?
一部白色的面包车就开了过来,因为晚上天黑,看不清车上有啥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xx医院。我爸也没多想,以为这是委托人来接他回去顺便发钱啥的。
车子一下子停在我爸跟前,下来两个穿着道袍的人,我爸一看,心里就犯嘀咕了:“这还能遇见同行?不会是来分钱的吧?”
那两个穿着道袍的人看见我爸,很淡定的笑了笑,一抱拳:“道友!久仰久仰!”
我爸一看,顿时觉得面子足了,摆了摆手:“两位道友,是带我去领钱的?”那两个人一听,点了点头:“是啊,道友,我们带你去!”
我爸听见他们这样说也没多想,对他们抱拳说道:“多谢!多谢!”
那两人一听,得了,任务完成,对我爸笑道:“客气啥,道友,车上请!”我爸二话不说就上了车。等那车发动之后,车后面玻璃上印着安宁医院。(也就是当时的一个精神病院,后面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咳,这就是我爸年轻学道时的经历。虽然老道士没少整我爸,但是我父亲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在我父亲跟师公身上就体现了出来。
第六章 仙逝
我爸二十二岁的时候,找了个媳妇。也就是我妈,兰芬。
又过了两年,我出生了。我八字缺水,于是我师公,也就是老道士给我取了个凡字。
可能是家人对我的一种期望吧,希望我一辈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就好。
在我满月那天晚上,我爸刚从外地忙完回来,刚到家,看见叶老道不在,心里就纳闷了,这老货跑哪儿玩去了?
“媳妇,师父跑哪儿去了?是去钓鱼了还是去听戏了?”老爸挠着头问道,一般老道士就这两个爱好,最多还能添加上个欺负小朋友。
我妈脸色焦急的给爸说:“叶道长身体快不行了,前天刚进医院。”
难道。。。。师父要不行了?!
老爸一听,突然就跟疯了一样向医院跑去,师父,等我啊!
医院离我家不远,我爸不一会就跑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奔跑的人很多,在这个时时刻刻都会死人的环境里,周围的医生护士早就见怪不怪。
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跑着,到了病房门口,却不敢推开房门。因为他怕接受不了事实。师公从小跟我爷爷奶奶将我父亲带大,对于我父亲来说就跟他第二个父亲一样。
“呵呵,小宝来了吧,我今天早上才算得一卦,料到你现在会来,进来吧。”我师公淡笑着叫父亲进去。
父亲一言不发地推开房门,看见师公满脸苍白,瘦骨嶙嶙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师傅!你怎么会这样!是生病了吧!!!一定会好的!!宝子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我爸看着师公急切地说到。
师傅看了看我父亲眼睛通红的样子,笑了笑说:“你个小兔崽子,叫唤个屁,大老爷们的,别让人看见了笑话。”说完叹了口气,摸着我爸的头说道:“宝子,你从小到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一个小屁孩,现在也成人有后了,唉,时间不饶人啊,老道我陪了你二十四年,今儿也得去找祖师爷论道去了。”
我爸一听师公这样说,眼泪再也憋不住了,跪在病床前抱着师公:“师傅,您不能走啊!小凡刚出生,您还得看着小凡长大啊!我还得伺候您一辈子呢!!现在医疗技术比以前好了!宝子带您去大城市看病!师傅!您不能死啊!”
师公看着我爸,眼里充满着欣慰,对着我爸内疚地说:“宝子,我传给你的东西你给我好好记住!等小凡长大也传给他,他跟你一样,也是一个苦命人啊,唉,遗传的阴阳眼,这是都怪老道我。”
听见师公这样说,我爸一言不发地抱着师公,拼命地摇着头:“不怪您!不怪您!若是没有师傅,也没有宝子今天,求求您别走!别走!宝子还得伺候您一辈子呢!人定胜天啊师父!”
听见我爸这么说,我师公摇着头笑道:“人定个屁,宝子,老道我身体我自己清楚,我阳寿要到头了,如果你再来晚一点,估计都见不到老道我了,老道我真撑不下去了咳咳咳”说道这,叶老道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大夫!大夫!人呢!赶紧救命啊!大夫!!!”我爸大声叫着。
师公摆了摆手:“叫唤个屁,医生有个屁用,宝子。拿根烟给我。”爸颤颤巍巍地递了根烟给师公,帮师公点上了火。
叶老道咳嗽着抽完一口烟,看着我爸笑了笑:“宝子,咱们没有师承门派,我当初只是个游方道人,我师父也是,我看家宝贝都放在你床下了,你个小兔崽子记住,一定要把咱们的道统传下去,不能让咱的道统失传了!记住!要把咱们道家发扬光大!”
“宝子!好好活下去。。。。。。”
“寻道本为求长生,谁知长生不长生。。。。。”
一声淡淡的哀叹,师公手上烟还剩半根,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师公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爸,含笑羽化。
“大夫!大夫!你他吗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过来救人啊!!大夫!!”
我爷爷奶奶听见我师公羽化的消息,当时就泣不成声:“叶道长,可是咱们一家的恩人啊!”
师公的葬礼办了七天,每天都是我爸给师公诵经超度。
那段时间爸经常看着师公的遗照发呆,回想着过去的种种。。
七天之后,爸给师公找了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安葬了。师公最喜欢的就是清净,原来的时候常常说以后老了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谁能想到师公这说去就去了。
丧葬最后一天,送棺上山,在墓碑前,我爸久久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良久,老爸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墓碑前,脑海中思绪万千,过去的种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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