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某夜的伤心情人
从结局开始:暗黑因子
这种情景还原令人作呕,但我仿佛看到了那两个装作互不相识的男女,渐渐从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被分离出来,他们如两颗水珠彼此靠近,逐渐粘连在那黑色的空间——
而一想到窗外是阳光明媚的朗朗白昼,大街上人来人往,在这套近似幽闭的房间中的男女便感到心潮澎湃,他们很快的宽衣解带,甚至等不及上床,便纠缠着倒在了地板上。但女人显然比较理智一些,在最初的亲抚后她制止了男人进一步的冲动,指了指床上,“地板太潮,我们上床吧!”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是更具冲击力的,而且,没有什么比在床上令他更能制造出令女人狂热的激情了!
男人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更加卖力的将女人加速癫狂到狂热的极至——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的行为彼此加深了对方的罪孽,但罪孽,对他们而言,却是这种癫狂最原始的暗黑因子。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暗黑因子!
——摘自印征办案手记
五月某夜的伤心情人
安雅非很郁闷,她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和伍家骏的约会竟然会变得如此的没有前奏,直奔主题,并且地点竟然是在一家宾馆的标间,而不是那间她费尽心思布置的温馨小窝!
虽然从恋情一开始,安雅非就知道自己对伍家骏而言,无非是一件用具,多情未必会有好结果。但当甜蜜流逝,早已预料到的结局初露端倪时,沮丧仍然如水般,将她的心冰凉到了极点。
可安雅非从来就不是认命的女人!
她很清楚,挽回颓势的方式只有一种……于是她下了床,走到了临街的窗后,在撩起窗帘向外张望的时候,虽然身后是那个令她欢喜令她忧的伍家骏的鼾声,她也感觉无所谓……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五月子夜,E市的风随随便便的,调制着早到的异常的夏日般酷热的游戏,吝啬到不知道送人一丝凉爽。但她也无所谓——
房间里,宾馆的中央空调制造出了足够多的、能抵挡闷热的罐装凉爽——其实没有空调又如何呢?其实她已经心冷赛冰!
安雅非的眉头紧皱着,推开了被铝合金镶嵌的窗玻璃,无所谓扑面而来的热空气的烘烤,眼睛死死地搅拌着对面楼顶上广告牌闪烁出的霓虹灯光——
在那一刻,她决定必须去做那件事!如果……
如果不想失去伍家骏!
那么这真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但如果失败了呢?
在转身走向床走去的时候,这个突然钻进脑子的念头几乎吓了她一跳,所以她没有急着上床。但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仿佛是她焦躁的情绪感应了伍家骏,在床上酣睡的男人醒了。他无所谓地瞥了安雅非一眼,支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弹出根香烟,点上。在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而那神情似乎是在告诉她——她已经成了他的包袱!这无疑使她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刺痛。
时间可以作证,安雅非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去做那件非做不可的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定个时间吧,我想……我想我和刘美芳,该摊牌了!”安雅非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
“不行!”伍家骏淡淡的,却也是坚决的,拒绝了安雅非的请求……这令安雅非备感屈辱,但她并没有发作出来,她知道,温柔,只有温柔,才是她的本钱——尤其是在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厌倦的时候。而……那件她已经决定的事,她和她之间的事,已不是他所能阻挡的了……
而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
时间!!!
但令安雅非感到意外的是,她所需要的时间,竟在一个星期后,向她迎头撞来!
一场争吵
一场争吵
托尔斯泰说得没错,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E市天然气总公司一把手,也就是总经理伍家骏的家,显然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且看发生在五月下旬的一天,子夜时分,一场或许不同于你我的家庭不幸所引发的、已然接近尾声的争吵吧……
“好吧好吧……”有谁能想象得到,在电视上总是气宇轩昂的伍家骏竟然在家里,向破口大骂他的妻子刘美芳举起了双手,而且就这样保持着投降的姿态,一直走到了大门处。他打开家门向对面虚掩家门的邻居家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一边缓缓地反手关门,一边对刘美芳道,“我把剩下的所有钱都交给你……”
“你说什么,剩下的钱?”刘美芳喊道,“你竟然说把剩下的钱给我……”
“还有……把我转给她的钱都要回来,全部存在你的账户上,还不行吗?”伍家骏避开刘美芳怒火中烧的眼,道。
“这还差不多!”刘美芳恨恨道,“但我再最后说一次,我的钱谁也别想动,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把钱给安雅非那个骚娘们,我就和你没完!你别忘了!我就和你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伍家骏连连道。
“你知道个屁!”刘美芳破口大骂,“伍家骏我告诉你,我可以允许你有第三者,但我决不允许你把我的钱给那个骚娘们!就算老娘取得折子上只剩1毛钱,也不行!明天你就把给她的钱给我要回来!”
“但……”伍家骏犹豫道。
“但什么但!没什么好商量的!明天就把钱给我要回来!还有,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用我的身份证了,我还要给商行姓赵的打电话,如果今后再不经过我本人同意而任由你去提转款,我也跟他没完!”刘美芳道。
“但你也总得宽限我几天吧?”伍家骏等刘美芳喊完了,可怜巴巴道。
“决不宽限!”刘美芳一口否决了伍家骏的请求。
“那如果我明天把钱要不回来呢?”伍家骏试探道。
“那我就亲自向她要!”刘美芳气急败坏道,“大不了我就杀了那个婊子!”
这个刘美芳歇斯底里大爆发的夜晚对伍家骏而言,显然是一个难熬的暮春之夜。尽管卧室的空调开着,吹拂着轻柔的凉风,但从他的脸上,还是不断的涌出汗珠。躺在他身边的刘美芳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当听到了刘美芳发出的鼾声后,伍家骏悄悄地下了床,摸黑套上拖鞋走到客厅,拿起了家里的固定电话。
“喂,雅非,是我!”电话接通后,伍家骏低声道。
“是你啊家骏,多久没给我这么晚打过电话了,一个星期了吧从上次分手?害人家度日如年!我还以为你真的厌倦我了呢!真是想死我了!”安雅非道。
“我也想你,雅非!,只是……只是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伍家骏道
“麻烦?什么麻烦?”安雅非追问道。
“为了我们的事,她今天又和我大吵大闹的,你得小心,这几天她可能要去找你麻烦!”伍家骏道。
“她找我?我还想找她呢!别一天到晚把你当摇钱树!”安雅非愤愤道。
“这怎么行呢雅非,我不能让她伤害你。这样吧,明天我们找个时间见见面,我给你说清楚。”伍家骏轻声道。
“你真好,家骏。真想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安雅非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道。
“好吧,早点睡吧,宝贝。晚安!明天中午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伍家骏道。
“好吧,家骏,真想现在就和你在一起!”安雅非道。
“我也是!但……”伍家骏犹豫道。
“但什么家骏?”安雅非追问道。
“但我也希望,你也不要找她麻烦!”伍家骏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安雅非淡淡的说,“晚安,家骏!”
挂上电话后,伍家骏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的有些闷痛的胸口似乎在提醒着他,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一点,想必刘美芳应该很清楚……
沉默了良久,伍家骏又拿起了电话……
夜色苍茫,刘美芳无知的鼾声就像一把锥子,高高低低地穿刺着粘稠的夜空气,在随后展开的故事中,这个壮硕的女人是一个需要我们特别关注的人物,因为关于她的生死,在几个月后,将反复折磨印征,也就是E市公安局重案组原组长的神经…… 。。
平静生活
平静生活
“小聂,”第二天上午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刘美芳便赶到了单位——E市人民医院胸外科,走进一间门已大开的诊室,对正在抹拭办公桌的一个年轻女医生道,“今天的工作我做了些调整,等方主任来了你把这表给她!”说着,将一张调整过的排班表递给了姓聂的年轻医生,“我今天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来了!别忘了提醒方主任给老谢打个电话,让他顶我今天的班!”说完,刘美芳扭身走出了办公室——
刘美芳此刻胸中怒火万丈——她没有理由不愤怒——婊子安雅非今天早晨6点竟然给她发了条短信,约她探讨情感问题!时间就定在晚上8点!
“妈的真是太嚣张了!也该给你点颜色瞧瞧了!”刘美芳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着安雅非,打定主意决不等到晚上八点,而是现在就去给那个婊子好瞧!
出了医院大门后,刘美芳向西走去,和一个十七八岁的耳朵上吊环的大男孩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她认识这个男孩,而事实上胸外科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认识这个男孩,他涂鸦在三楼胸外科走廊两侧墙壁上的字一下子就闪进了她的脑海,那是被恶俗了的一句话:I LOVE YOU……于是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被刘美芳叫作“小聂”的女医生——聂冰蓝,在刘美芳走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有所思,显然把迟到从来不当回事的刘美芳能不迟到,并且仅仅比她晚几分钟来到单位令她颇感意外。
把刘美芳交给她的排班表放在办公桌上后,聂冰蓝走到诊室角落的水池前冲了冲抹布,然后坐在了半年前才正式属于她的办公桌前。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脸上透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是啊!在被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或者说想都不会想的人以爱的名义纠缠了几个月后,年轻的女医生聂冰蓝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直觉告诉她今天那个名叫酷B(可能鬼都不知道他的真名)的家伙一定会来,于是她站了起来,不能自已地在诊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抗拒,还是在渴望着“不安”的诱惑——是的,今天她拿不定主意,该怎样去对付那个家伙……
聂冰蓝的预感没有错,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名叫酷B的混混,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和脚步匆匆的刘美芳擦肩而过,已经走到了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徘徊在医院门口,相思了又是整整一夜的酷B简直都要为自己求爱的心感动的哭泣了——但他知道自己决不是受他的心上人欢迎的人,而且在和医院的门卫以及保安玩了不知道多少次老鼠戏猫的游戏后,酷B很清楚自己早就上了医院的黑名单——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许多个自慰的晚上,他不知道除了女医生聂冰蓝,还有哪个女人会令他在迷幻中感觉冲动!
所以今天他又来了!
趁医院门卫和送报员打招呼的时候,酷B溜进了医院门诊大楼。他脚步匆匆地上到了三层,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间他不知道进去了多少次而又不知道被轰出去了多少次的诊室,闯了进去。只是片刻未过,“保安,保安!”空旷的三楼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聂冰蓝呼唤保安的声音,随着声音出现在走廊里的是夺门而出的酷B仓皇窜去的身影。
“怎么了聂大夫?”听到呼唤的保安跑来问道,“是不是那小子又来了?”
聂冰蓝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扬扬脸,冷冷道,“往那儿跑了!”
“好嘞聂大夫,看我抓住了怎么收拾他吧!”保安说完匆匆跑过空旷的走廊,消失在了楼梯拐弯处。
一直站在走廊里的聂冰蓝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诊室。
“酷B,我警告你,下次让我抓住你你小子就完了!”一分钟后,保安站在医院大门口,冲着落荒而去的酷B高声声恫吓道。
“怎么了小张?”一辆轿车吱得一声停在了医院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伍家骏听到了保安的呵斥,问道。昨夜争吵过后留下的疲惫在他的脸上依稀可见。
“还不是酷B那个混混,又来纠缠聂医生呗!”保安道。
伍家骏皱了皱眉,道,“太不像话了,真是无法无天!聂医生她没事吧?”
“事儿倒没有,不过谁要是摊上这事,也真够闹心的了!对不,伍总?”保安道。
伍家骏未置可否的冲保安点了点头,走进了门诊大楼。
“哎,伍总,你是找刘医生吧?”望着伍家骏远去的背影保安嚷嚷了一句。可惜伍家骏没有听到保安嘟囔,不然他还会听到下面的话,“她刚刚出去了!”而这,是他在上班路上接到安雅非的电话后,最不愿意看到的了——他知道脾气火暴的刘美芳,肯定等不到晚上的!
“靠!”回过头发现保安停止了追逐后,酷B停住了脚步,咒了一声,之后悻悻的蹲在了街角处,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第一个烟圈慢慢的在空中飘散,他真的很为自己,感到悲哀!他总也搞不懂为什么豪气万丈的自己每次见到聂冰蓝时总是不由自主地软下了!这一辈子他怕过哪个女人呀?!
“靠!”他绝望地晃了晃头,仿佛又看到了聂冰蓝,他有些恍惚了……
抽完一支烟后,酷B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百无聊赖的四处望了望,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准备在确定是一个错拨号码的倒霉蛋后,给对方一顿破口大骂……
当夜幕再次降临到E市的时候,伍家骏家里安静得有些异常,刘美芳的喧嚣似乎凝固在了昨夜,全然没有了昨晚争吵的一丝痕迹。从空无一人的客厅望过去,只能看到伍家骏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的背影——太阳此刻正在伍家骏的视线中渐渐沉沦——上帝可以作证,被他欣赏的那天的晚霞,血红了西边的天际——
很美!
而从这天以后,倏忽过去了五个月,伍家骏的生活一如五个月前在西天际静静绽放的那一抹晚霞一般,异乎寻常的平静了——而且,平静到几乎是毫无生气了。直至五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这种毫无生气的平静,才被一个不期而至的来访者,打破了…… 。 想看书来
十月一枪
十月一枪
现在的中国,对于那些生性懦弱的已婚男人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时代!这不,当这个刚刚起床不久、三十来岁,名叫蔺雨文的男人独自在家中徜徉的时候,就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天中最黑的黑过后是黎明。
而这句话,蔺雨文其实很早就听说过,而且在不同的年龄段有过不同的感悟。但此时此刻,上午8点,这句话带给他的感觉,除了窒息,还是窒息。所以,他又开始不断地问自己:
“光明在哪里?”刷牙的时候,蔺雨文问自己;洗脸的时候,蔺雨文问自己;当走进妻子安雅非的卧室,坐在妻子的梳妆台前,盯着梳妆镜中那张熟悉到几近于陌生的脸时,他还在问自己。但很可惜,他终究没有找到答案。于是这个三十二岁的男人站了起来,有些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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