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极又拿破布把程自牧的嘴堵住,拎了油二和山贼中的两个小头目进来,审问了一遍,最后问油二道,“黑山头上的四当家狐狸,是何人?”
油二冷哼一声,转头不语。周卫极转头看着旁边的两个小头目,这两人没有油二的硬气,周卫极一个眼刀子甩过来,两人便成了软脚虾,“班头详查,四当家不在山寨常住,也甚少出现在兄弟们面前,每次出现,都是带着面具的,咱们兄弟几个,真不知道四当家长得什么模样啊。”
虽然周卫极已不做班头,但是在这帮人心里他还是那个黑脸铁手班头,是绝对不可以招惹的。
周卫极冷笑一声,将两人拎了出去。走到油二跟前,油二不服不忿地抬头瞪着周卫极,左右是个死,他油二决不能坠了黑山头的名声!
“四当家狐狸,就是程自牧吧。”周卫极忽然出声道。
油二不由得一愣,身体微微后挫,马上摇头,“不是!”
看他这样子,周卫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的几个谜团,豁然开朗。难怪程自牧能在淄县和黄县横行霸道,原来他暗地里的勾当都是让山匪做的。而黑山头的山匪利用程家铺子的眼线,可以及时知道衙门和厢军的动静,要避开围剿,易如反掌!
程自牧,他就是想留他一命,也难了!
周卫极回道座位上,闭目思考着围攻黑山头的计策和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一一做好应对之策。
高峰来之时,周卫极已是胸有成竹。高峰见到二哥,欣喜异常地跑过来连声问着军中之事,“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战王和军师可还好,那帮老哥们儿,都还在吧?”
周卫极微笑,“战王和军师安好,李大哥、无锋、鸾等还在,并无太大伤亡。”
高峰露出真心的笑容,“这就好,这就好。二哥,边关大捷,你这回来就不走了吧,班头还是你来做吧,小弟我实在是做不来好,已经被刘大人当面骂了三次了。”
高峰的功夫还可以,但却了些谋略,做事不够审慎,做捕快绰绰有余,当班头,便有些勉强。以前跟着周卫极时,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用多费脑子,高峰当得痛快,现在很多事得他自己考量,便觉得难了。
周卫极安慰他道,“别急,慢慢来,顾好大事,小事出点差漏无妨。走吧,咱们把院中这些人都带去衙门关进大牢,我去见一见刘大人和赵大哥,商量黑山头剿匪之事。”
雷晋早已吩咐了赵里正,今日不可让一人出村,山中放哨的山匪也全被他捉住,山寨那边得不到油二等人送回的消息,以为这帮家伙得了手,在黄县内找了地方快活,也未多想。
入夜之后,刚刚点起灯火。周卫极、雷晋、高峰和赵彬分别各带着人从几条秘路悄无声息地上山,暗道也派了人在出口把手。黑山头寨纵有上百山贼,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被周卫极等人杀的杀,拿的拿,处理了干净。
待众人押着山匪得胜归来时,等他们的确是一个意外,程自牧,越狱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六二章 还要回去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心虚惭愧、可怜巴巴地看着高峰的牢头,周卫极皱皱眉,问高峰道,“这人是哪来的?”
高峰也很惭愧,“二哥,这人叫三则,进来没几个月。”
这个人,是走了高峰的媳妇儿的赵氏的门路,给她塞了不少银子,赵氏磨了高峰半月,高峰招架不住,觉得这三则看着也是个忠厚老实的,正好又有这么个空缺,便把他放了进来。哪里想到,他今天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周卫极久办案,哪里看不出这个叫三则的有猫腻,吩咐高峰道,“把他带下去审一审,他不是黑山头的眼线,也是程自牧的人。”
三则塌肩垂头,在周卫极面前,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放走程自牧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但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他不能逃走,只能在这儿等着,认罪。
谁让他,被程自牧拿捏了把柄呢。
周卫极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其他几个牢头严加看管黑山寨的众山贼,不可再放走一个,便快步走了出来,去见知县刘过更。
刘过更,比他三月初走时,瘦了许多。一路走来,对比其他几县与黄县的差异,周卫极自然之道刘大人为此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真心实意地拱手弯腰行礼,“大人,属下回来了,黑山头的山匪共九十三人,当场格杀四十五人,余下全部擒获,已押入大牢。”
刘过更上前扶住周卫极的胳膊,“卫极,何需行礼!讷敏该多谢你才是,此番辛苦了。”
“剿匪护民,本就是属下该做的事。大人,淄县方大人那里,还需您去周旋了,方大人的心胸,不算开阔。”周卫极提醒道,黑头山按域在淄县之内,周卫极带着衙役和厢军跨县剿匪,本该先通淄县衙门和厢军的。但通过审问程自牧和山匪,周卫极获知淄县衙门和厢军中黑头山的耳目不少,自然不会提前走漏消息,让山匪有所防备。
刘过更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拉着周卫极坐下,“放心,对付这样的人,本官有的是法子。程自牧逃走之事,本官也刚得知,你刚回来,在家多陪陪弟妹,不必再为一个程自牧奔波,本官已派人去程家搜查,很快便能将他再次缉捕归案。”
周卫极摇头笑了,自信道,“大人,属下后晌就把程自牧带回牢中,您只管放心就是。”
刘过更毫不怀疑周卫极说大话,比起高峰来,周卫极实在是能干太多,刘过更忍不住一脸苦相地拉住他的胳膊,“卫极,你既然回来了,再入衙门做事吧,讷敏也知以你的战功,封将军也无不可。但你既心不在此,还不如继续当班头,弟妹不是喜欢你当班头么,你就算为了哄她开心,也该回来啊。”
周卫极微怔,眼角带了暖意,媳妇儿喜欢自己当班头,还不是因为自己做,她才这么说的么。这话,怎么会传到刘过更耳朵里来了?
“多谢大人美意,若有机会,属下定会回来的。”周卫极也没拒绝。
有他这句话,刘过更也就放心了,又跟周卫极大大地夸奖了蓝怡,才放了他出去。周卫极一路跟中衙役、差官、捕头打着招唿,走到前衙,见高峰立在衙门口等着自己,便走了过去。
高峰一脸懊恼地回禀审问三则的结果,“二哥,真让你猜着了,三则的确是程自牧安排进来的,他因家中老母生病,借钱难还,是程自牧出手帮了他,又给了他银子疏通,他才能入衙门做事。二哥,是小弟疏忽了,没查清三则的底细,误了大事。”
周卫极点头,认真道,“衙门中新入的生人,你再认真查一查他们的底细,别再出这样的纰漏。”
高峰连连点头。
周卫极看了四弟一眼,语重心长道,“四弟,若是衙门的事情做得辛苦,你不妨跟刘大人说一声,到赵大哥手下去做事。”
高峰一怔,明白了周卫极的意思。他跟二哥不一样,应募入伍后,在战场上未立下四等以上战功,不能升官。回乡后,又没有旁的本事谋生,便跟着二哥做了捕快,这几年日子过得很是舒坦。二哥走时,他毛遂自荐做了班头,没想到班头的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难做,比起二哥,他做得,差强人意,“二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周卫极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出门,骑马向家中赶去,已近晌午,媳妇儿定在家等他回去吃饭呢。
文轩见到爹爹,高兴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勐亲了好几口,然后咯咯笑着,“爹的胡子,好扎啊~”
周卫极又故意扎了他的小脸几下,才放下他,“爹不在的日子,你可有听话,可长进了?”
“嗯!”文轩用力点头,揉着小脸跑回娘亲身边,“不信你问娘亲,我能做好多事了。”
蓝怡揉揉他的小脑袋,“不错,文轩能拔草,放羊,放马,捡鸭蛋,还能自己洗脸穿衣服了。”
文轩骄傲地抬起小脑袋看着爹爹,周卫极赞许的点头,小家伙便开心笑了,“爹,黑子呢?”
周卫极边洗手边回道,“还在营中。”
蓝怡笑容凝固,宇儿也失望地看着爹爹,“您还要走啊?”
周卫极满是歉意地看着蓝怡,解释道,“这次回来是奉命催粮,后天,就要回去了。”催粮,不过是战王放他回家看媳妇儿的托词罢了,如今登州大旱,民不得果腹,何来粮可催!他为了早日见到媳妇儿,在途中官驿换了四次马,日夜急行,才在前晚赶到家中。
欢快地气氛一时低迷,贾氏笑着端过凉粉放在桌子上,“来,快尝尝这凉粉味道怎么样,我新调的配料,不止好吃,还能解暑呢。”
蓝怡也扬起笑脸,“换衣裳吃饭吧,又忙了一夜,吃完饭多睡会儿,歇歇乏。我已让水秀他们三个都去歇息了。”
哪里有时间歇息呢,周卫极用过饭,便到东院,去找雷晋。雷晋和苏永也用了饭,正坐在翠竹影下的竹椅上聊天,今年虽旱,但村中不缺水,苏永去年栽下的几管竹子,已长得很是茁壮了。
周卫极给大哥见了礼,坐下与他说了军中的事情。听闻耶律敬忠之死,苏永沉默片刻,才道,“虽耶律敬忠留了话,但无锋怕还是会有些麻烦。耶律敬忠的王妃听听起来不是能容人之人,定会因这件事迁怒到无锋身上,欲除之而后快。卫极,你回去后拜托葛军师,让他想办法给那边找点麻烦,让他们无暇他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六三章 放他不下
周卫极点头,“军师说他会给契丹王城的暗哨送信。”葛砚本还担心刀无锋因为怕连累周卫极和苏永,不肯再回北沟村来,而是又隐姓埋名四处流浪,得知他肯跟着周卫极一块回来,才微微安心。
两人又说了几句,周卫极便看着旁边微笑不语的雷晋,问道,“程自牧在哪儿?”
雷晋挑眉,“不是在牢里么?”
“跑了。”
雷晋嘴角微勾,“倒是小瞧了他,还有点脑子。他跑了,你不让衙役去找,找我做什么?”
周卫极蹙眉,“以你的做事手段,定在他身上下了追息粉,别废话,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雷晋展俊颜,呵呵笑了,“难得妹夫一句夸奖。也罢,这件事便交给愚兄,你安心在家陪伴四妹便是,她这段日子,想极了你。”
苏永也点头,“是啊,她虽口上不说,但这段日子的琴声,的确思你至深。”
周卫极心疼了,站起身快步走卧房,微风吹拂,雪白的帐幔轻摆,自己的小媳妇闭目侧身躺在其中,如瀑的青丝,白净的小脸,白底碎花的薄被轻轻搭在肚子上,背后靠着一个长长的枕头,周卫极便这样静静看着,就觉得心安。
蓝怡似有所觉般地睁开眼,看到站在炕边的周卫极,轻笑,“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歇会儿,眼睛都熬红了。”
周卫极脱外衣,只着无袖汗衫和里裤上炕,躺在蓝怡身边,把她轻轻搂在怀里,蓝怡体温微低,这样酷热的天气抱着,尤为舒服。周卫极怕她热着,又舍不得放开,便拿了蒲扇轻轻扇着,问道,“昨夜便想问你,这个长枕是新作的?”
蓝怡背靠着他,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解释道,“孕妇左侧卧睡,有利于胎儿发育。但这么睡久了就觉得腰酸,我便做了这个枕头,侧靠着它睡能舒服些。”
周卫极听了满是歉疚,轻轻蹭着她的青丝,放下蒲扇替她揉腰,“是这里么?”
按摩是他极拿手的本事,蓝怡舒服地叹了一声。周卫极便接着轻轻按着,媳妇儿的肚子虽不算小,但身上却一点肉也没长,他边揉边心疼。
蓝怡拉住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抱着,“舒服多了,睡吧。”
周卫极也是累极了,搂着蓝怡,很快便睡着了,他的唿吸绵长,一下下地吹动着蓝怡发丝。蓝怡觉得微痒,却微笑不动。周卫极睡觉也很惊醒,她一动,他便要醒了。
蓝怡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胳膊,安心地一起入睡。
从牢里逃出的程自牧,换了一身街头劳力穿的黑色短裳,带着大斗笠去寻夏重霜。夏重霜还不知他出了事,见到他的凄惨模样,吓了一跳。
“晏羽,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先给我些银票,我要出去躲一段日子。”程自牧直接开口道。
夏重霜满脸严肃,“你要多少?”
“给我一千两吧。”
夏重霜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出去,很快拿了银票回来,“这是一千五百两,你拿着,打算怎么走,我派人送你吧?”
程自牧微笑,夏重霜看着缺了四颗门牙的好友,感觉十分违和,不由想到若是六妹见了他这样子,还会不会心心念念地要嫁他……缺了牙齿就算再补上,也是极其难看的,好友这张脸,算是毁了,除非他以后不说不笑……
“不必,我自有办法。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见过我,以免惹祸上身,晏羽,咱们后会有期。”
程自牧揣着银票,带着斗笠在暗巷中穿梭,躲过捕快差官,很快到了南城的牛马市场的停车处,挑了一两拉羊的大车,趁人不备,钻入车底藏好,随车出城。
这辆羊车出门后,便向着城东而去,直到山脚边的村落才停下。程自牧寻机会翻身滚入山沟荒草中藏好,待无人之后才在山中快步疾行。
很快,程自牧便到了小七种番薯和大红果的山谷,趁看园人不备偷摘了几个大红果果腹。大红果汁水多,他又缺了牙齿,吃的很是狼狈,且大红果的酸甜口味不甚合他的胃口。程自牧皱皱眉,把剩下的两个扔在荒草中,又俯身回去,摘了两根秋黄瓜和两个菜瓜,一块块地掰开扔进嘴里,用略松动的槽牙慢慢嚼着。
一边嚼,一边恨死了周卫极和蓝怡。
好不容易吃饱了,程自牧跑到水坑边洗净手脸,以手为梳,理顺散乱的头发。待在浑浊的水中,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后,程自牧双目惊恐,一拳头砸在水面上,心中的仇恨飙升万倍!今日他所受之苦,百倍加于他们身上,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扦插的这两亩地,明天后晌在土垄中间撒沤好的粪肥,撒完再浇逐个土垄地浇一遍,不用大水,就按着周二嫂说的那样的水量浇,记住了?”小七带着大斗笠,认真查看番薯的情况,吩咐身旁的管事。
管事点头,“七少爷,周二嫂田里的土包,真的比咱们这里的大了,上次小的去看,还是差不多的啊。”
小七点头,“周二嫂说,应是她种番薯前深耕施肥多的缘故,明年咱们也再多放些粪肥。这几天油坊正在榨牡丹籽油,你再派人去拉几车油渣回来沤肥预备明年用。收了番薯,田里种麦子,温室也该扣上了。还有,周二嫂说温室要杀小虫再扣,杀虫用的东西,你提前去北沟村跟赵花匠订下来。”
赵尚景现在对外卖石硫合剂,专门用来杀小虫抹枝干的,效果极好,销量自然不错,单这一项,他们父子三人一年也能有上百两银子的进项。
小七吩咐完,让管事去忙活。他则一个人坐在番薯田中,望着满地的番薯蔓和土垄微微鼓起的土包,幸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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