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了王承德和王田贵到苏州,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王明哲带回梅县。王明哲却不肯回,直到周老夫人称病他才回家。
周老夫人软硬兼施,不许他退亲。
“你与表妹定亲五年,现在退亲不是要逼她去死么?!”这门亲事本就是周老夫人亲自为他挑的,她的嫡亲侄女样貌出众,性子温和,十分得周老夫人喜爱,现在儿子要退亲去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自然不肯同意。
王明哲与表妹年幼之时见过几面,对她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娘亲说要给他与表妹定亲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父亲去世后,他忙着家里的生意,每年只在节庆时到舅舅家拜年请安见过表妹一两次,两人都是恪守本分。王明哲觉得夫妻本该就如父母那样男主外女主内,相敬如宾,所以他对表妹也是尊敬的,但是现在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依柔身上,哪里还肯娶她。
“娘亲,儿子已心有所属,是万万不能再娶表妹的。若是儿子娶了她却无法真心待她,才是误了她一辈子。”
周老夫人此时恨姚依柔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论如何骂如何哭都改变不了儿子的心意,最后周老夫人只得退步,同意儿子娶表妹进门后再娶依柔做平妻。
王明哲自然不同意:“娘,儿子这一生只认定了她。”
周老夫人气急,便将儿子关在家中不许他外出,让王明礼开始照顾家中的生意。崔太夫人知道王明哲的荒唐举动后也是十分反对,却也无其他良法,只得也同意先将他关着,只待出了孝期马上让他成亲。
假装消停几日后,王明哲借着生意的事情外出,到了应天府舅舅家中负荆请罪说明自己不能和表妹成亲,王明哲的舅父舅母也是气极,王明哲的表妹更是整日在屋内哭泣。王明哲却是无论如何打骂也不还手,甚至还在应天府的惹出了些小乱子,让舅父主动提出退亲,全了表妹的面子。好在当时表妹当时只有十四岁,很快便又另寻了一门好亲事。
退亲之后,周老夫人登门道歉,她的兄嫂都是淡淡的,两家逐渐生分,后来竟慢慢断了往来。
退亲之后,周老夫人却死活不肯同意儿子娶姚依柔,她费尽心思也无法查到姚依柔所在,更别说见她一面。依柔在庵内伴着青灯古佛平静度日,为父母抄经超度,为哥哥抄经祈福,对王明哲所做之事一无所知。
虽然有庵内的婆子可以为他送出消息,让他知道依柔安好,但是王明哲还是借着巡查店铺的名义到苏州,只为能在庵外驻足片刻,离着佳人近一些。
崔太夫人和周老夫人觉得王明哲掌管家族生意四处游历才野了心思,所以对他多加约束,让他在府内修身养性,家里的生意依旧交给王明礼和王承德照管。王明礼十分用心,遇事多向奶奶和伯母请教,相比之下,王明礼更得两位长辈的欢心。(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往事之二
王明哲虽爱慕依柔,却苦于没有机会表露爱意。一年后,王明礼娶田氏进门,而比王明礼大一岁的他还是孑然一身,没有半分成家的意思。
田氏也是个会来事的,哄得崔太夫人和周老夫人开心不已,王明礼打理家族的生意也是本本分分,这两夫妻在王家的地位逐渐增高,大有超越王明哲之势。
不过,王明哲毕竟崔太夫人和周老夫人的心头肉,两人虽暂时搁置他,却也忙着给他寻门稳妥的亲事,只是王明哲却咬死不松口,崔老夫人不知是听信了谁的猜测,认为他是中斜迷了心智,甚至请道士进府驱邪,事情愈演愈烈。
王承德也反对小主子与姚依柔在一起,他听王春荣描述过依柔的美貌,本以为一项理智的小主子会渐渐淡忘此女,却没想到这次如此执着。
他向王春荣打听姚依柔的近况,王春荣虽被王明哲下严令不准将依柔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是他在父亲面前却无法保守秘密,只得将事情合盘托出。
王承德借生意之便到苏州寻了那个照料姚依柔的莲婆子。从莲婆子口中得知姚依柔在庵内潜心抄经,日日不辍。
“姑娘在庙内,恪守规矩,从未跨出庵门一步,我瞧着她是真的打算就这样过了。”莲婆子对依柔十分怜惜。
王承德又问道:“这一年多来,你可问清楚了她的身世?”
依柔十分沉默,很少与人交谈。莲婆子受王明哲的吩咐,不能太明显主动地接近她,不能违背她的意思。所以知道的事情十分之少:“姑娘虽待人宽,但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这一年多我也只知道她是死了父母尚未出阁,其他的就不知道的。不过我瞧着姑娘的行为做派,她应是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的,只不晓得怎会流落至斯。”
这样的身份要让周老夫人同意她与王明哲的婚事是难上加难的,王承德更觉得头大。又接着问道:“这姑娘在庵里住着,她与主子两人如何往来?”
按说他一个下人,是不该询问主子的私事的。莲婆子也不该将事情告知于他。莲婆子死去的男人本就在王承德手下做事,男人病死后莲婆子孤苦无依,也是王承德进言王明哲让她在店铺做事,莲婆子知道王承德的为人。晓得他是一心为主子着想。若他肯帮忙。姚依柔与王明哲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姑娘在庵里没提起过主子,我瞧着她可不像是有意的。主子虽让我在庵里照料姑娘的起居,却告诫我不能违背姑娘的意思,更没有让我传过一句话送过一次信。主子这样,姑娘怎能知道他的心意,我也只能替他着急,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啊……”
王承德又想办法找庵主和庵里的其他尼姑询问依柔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也是相同。
如此看来,姚依柔确实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子。只是身世凄凉了些。王承德回府后直接找王明哲将自己的苏州之行说了,然后询问他如何打算。
王明哲折腾的王家鸡飞狗跳,却从未到庵里与依柔相见。王承德知道小主子的本事,他不是无法从崔太夫人和周老夫人的监视下脱身,肯定是有什么原由才会如此。
王明哲从未将王承德当作下人,父亲去世后他也是在王承德的悉心指导和帮助下才能如此快的撑起家里的生意。所以王承德询问他与依柔的事情,他也不生气,只说自己还未想好。
其实更多的,他是没有自信,不相信这样天仙的人儿会倾心于他,与他携手一生。
王承德见此又去了苏州,如此这般地嘱咐婆子一番。
约莫三个月后,王明哲还是听从王承德的劝说,到尼姑庵去见依柔。
依柔没有拒绝,身穿僧尼的青灰色缁衣与他在庵内相见。
这是两人分开王明哲第一次见到她,他虽知礼数,却还是盯着她细看,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
姚依柔这两年礼佛,较之上次相见更加出尘脱俗。她见王明哲如此,便直接说到:“王公子,我晓得莲姨是你派过来的,你的心意我也已经明白。只是小女子已无心再入世俗,不敢耽搁公子的因缘。”
若不是有王明哲护着,自己在尼姑庵内也不会如此安宁,一心抄经,感激是有的,但是她却怕了,不敢再涉红尘。
王明哲听后不为所动,只淡笑着回道:“姚姑娘,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不敢奢求与姑娘共结连理,只想知道你安然无恙,再能偶尔与姑娘见上一面已心满意足。若姑娘已无俗心,在下的因缘也就断了,没什么耽搁不耽搁的。”
这话说的虽然客气,其意已是十分无赖了。
姚依柔经逢家变亲历世态炎凉,也因容貌的原因惹来好色之徒的言辞侮辱轻漫,不惜跳崖自保。但是这般直白神情的话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更何况还是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讲出的,她紧咬红唇轻锁峨眉,“王公子,你……这样,是定要让我心有不安么?”
若爱一个人,将她放在心里,自然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王明哲见她这般样子心中不忍,他不想逼迫她,便站起身说到:“姚姑娘,你莫为难,你不想见我,我一定不再来打扰,姑娘安心抄经便是。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莲姨。”
他这样,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她抬头,对上王明哲如水般温柔含笑的双眸,爱慕难掩,却十分坦荡,一时有些呆愣。
王明哲见她这样,英俊的面容挂起朝阳般的笑意,忍不住叮嘱道:“在下告退,姚姑娘,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想见你如此辛苦的。姑娘就算要抄经,也得保重身子让父母安心才是。”
姚依柔想起父母惨死的样子,想起生死不明的哥哥,眼中泛起水光,她也站起身劝道:“为人子女要尽守孝道,不可让父母忧心失望。我自父母过世后日日悔恨未多在他们面前尽孝,王公子你该多孝顺老母,莫让她忧心。小女子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不值得王公子如此。”
王明哲苦笑一声,直言道:“姑娘也以为我是迷恋你的容貌?”
依柔顿住,话题着实不适合再进行下去,她轻施一礼转身想要回房,却听王明哲真诚说到:“子渊承认,我第一眼确实是被姑娘的容貌吸引,但后来更欣赏姑娘的秉性气质。子渊现在也不知孰轻孰重,甚至不知为何如此爱慕姑娘,但是却已将你的刻在骨血里,再难分割。”
他的深情没有丝毫遮掩,依柔毕竟是个年轻女子,怎么没有过对情爱的美好期盼,她顿住脚步,双肩微抖,眼泪滴滴洒落。这样优秀的男子,若是在未出事之前,她定会动心的。
王明哲毕竟年轻,哪里晓得女人的心思,见她这样赶紧上前一步懊恼说到:“姚姑娘,是子渊孟浪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告退。”
说完,他擦身而过,快步走出庵门。
两人相见后,王承德观自己的主子便知道姚姑娘没有答应他,王承德也是无法,只能劝他宽心,天涯何处无芳草。王明哲虽说面上答应,但是王承德看得出他是铁了心的单恋这一只花了。
王承德现在担心王家的生意落入王明礼的手里,他冷眼瞧着王明礼心计颇深,图谋不浅,偏老夫人和小主子十分相信他,这样下去绝对不成。
于是五日之后,王承德叩响尼姑庵的门,去见姚依柔。
见到姚依柔后,王承德才明白为何小主子对她痴情。此女容貌明艳无双,气质淡雅绝尘。王承德也说不上来她是气质更胜容貌,还是容貌更超气质。
这样的女子对王明哲那样的性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遇到此女对他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王承德有几分犹豫了。
“不知您寻我何事?”姚依柔见王承德凝眉不语,轻声问道。
罢了,小主子已着了魔,他是不会回头的。王承德脸上挂起明显的忧愁,焦急说道:“姚姑娘,小人是王家的下人。我家少爷五日前从庵里出来后失魂落魄,不小心从山上摔下,这几日也不见好,昏迷之间只叫着姑娘。小人无法,只得厚着脸皮来请姑娘下山一趟去瞧瞧我家少爷,或许姑娘能将他唤醒,这样少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承德久经商场贯会看人下菜碟,见到姚依柔他便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果然,姚依柔听了王承德的话,马上站起身去寻莲姨,让她认认王承德可是王明哲的下人。莲婆子自然是认得王承德的,听到王明哲病重,她也焦急想让依柔下山,不过却反劝道:“姑娘,少爷千叮万嘱,让我不可违背了姑娘的意思。若是姑娘不愿下山就不要去了,少爷就算病着也是不希望姑娘为难的。”
话已至此,依柔只能跟着王承德和莲婆子下山去见王明哲。(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往事之三
山下农家小院里,王明哲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他本打算今日离开苏州回梅县的,王承德却拿了两葫芦洛神醉回来,要与他一饮。王明哲很少沾酒,却因为“洛神醉”这一酒名而破例多喝了几杯,醉倒被王承德扶到床上。王承德撤了饭菜,又点燃草药将屋内熏去酒味,装作王明哲是生病卧床的。
所以姚依柔进入堂屋便闻到浓浓的药味,不由更加担心起来。
“姑娘,这座小院是我家少爷去年买下来的,得空便到这里住上一两日。”王承德解释道,“这里并无他人,请姑娘放心。”
依柔取下面纱,随着他和莲婆子进到东屋,见到竹床上昏睡的王明哲,他脸色发白,看着十分憔悴。因为盖着被子,瞧不出伤在哪里。
王承德带着莲婆子退到门外。
莲婆子担忧地问:“管家,主子病得这样厉害,您怎么还不送他进苏州看郎中,病可拖不得。”
王承德却低笑着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姚姑娘来了,少爷自然是药到病除,你先去厨房煮些白粥来吃。”
王明哲为着稳妥,这座小院并没有配仆从,连贴身小厮王春荣都不知道这座小院。自然,在这里时的饭菜都是极为简单,或是带几天的干粮或是随意带些米面自己做来吃。他一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哪里晓得如何做饭,王承德也是个不会做饭的。王明哲又不许他到邻里去买,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是随便凑合着,王承德的肠胃都觉得不舒服。
依柔坐在床边的竹凳上。轻轻唤道:“王公子,王公子。”
王明哲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竟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暗想洛神醉果真厉害,醉了真的能见到洛神,看来此酒可以常饮。他撑身想坐起来,却发现头晕得厉害,又跌倒在床上。
洛神醉虽入口绵软但后劲极大。而且醉酒后头脑十分清醒,只是情绪不受控制。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自制力是极低的。最易暴露心事,王承德选这酒自然是有深意的。
“王公子,你别动,可有哪里不舒服?”依柔见他跌倒怕他碰到伤口。上前伸手将他扶正。让他平躺在枕上,为他盖好被子。
王明哲这次真的相信自己是在梦中,否则姚姑娘怎会如此温柔,他晃晃头,盯着眼前的人儿轻轻问到:“姚姑娘,子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女子的闺名是不能轻易让人知晓的,若不是在梦中王明哲也不会问出来。
依柔此时只想安慰他。便将真实姓名告知。
一个以为自己在醉梦中无所顾忌,一个以为对方病入膏肓心怀愧疚。敞开心扉聊了许久,直到后来王明哲撑不住醉意又睡过去。
王明哲第二日醒来,昨日种种仍历历在目,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王承德遂向他坦承实情。
知道昨日一切都是真的,王明哲又喜又怒,他清楚地记得依柔答应了他,只要他能从床上起来依柔便出庵与他回家。所以他奔到山上去见依柔,依柔见他竟好端端地跑过来,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羞又气关门不见,王明哲此时明白了她的心意,哪里还肯收手,几番恳求后依柔终于应下。
不过,因为父母双亡,依柔要在庵里守孝抄经三年再下山,王明哲自然无不应允。
因依柔并无亲人在世,王明哲在山下村庄内寻了一对无子女的姚氏老夫妻,让依柔认他们为养父母。随后他动用关系替依柔做好户籍等身份证物,匆匆赶回梅县,请求母亲同意他与依柔的婚事,找媒人到苏州提亲。
崔太夫人和周老夫人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王明哲的哀求,最后派媒人到苏州姚氏老夫妻家纳采下聘书,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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