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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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号-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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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里最近宴会也多,虽然中馈在宁夫人手上掌着,但徐滢身为主母,少不得出面应酬女客。加上宫里又时不时地传见,最近也是累到两脚打颤。让宋澈这家伙按摩按摩,他还非得把门窗全关了才肯动手,大白天的关门窗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他们俩白日宣淫?

    她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不会脸红到羞死?

    徐府这边,徐冰的婚期在腊月十五,这两个月里不是挑剔家具打的不好,便是埋怨头面光泽不好。什么都如她的意了,她又嫉妒起当初徐滢出嫁那排场来,冯氏被她作得恨不能找个庙庵出家去。母女俩近来没少为着这婚事吵架,弄得三房这里也是日日看戏。

    杨氏因为徐滢出嫁,这些日子也觉得怪闷的。

    徐滢打小就跟她贴心,后来不知为何竟似换了个人似的不再粘着她,她也只觉是女大十八变。可当她真正出阁之后她才觉得身边空落起来,近日看着长房那边闹得红红火火,便就也把目光投到了徐镛身上。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无人时她在房里这么着说道。徐镛跟她情分生疏。他的事她轻易不敢管,怕管了之后他那扎心的话跟扔刀子似的朝她扔过来。

    “不知道就不知道。”苏嬷嬷从旁劝她,“大爷和世子妃都是有主见的人。太太只等享清福便成了。”

    杨氏叹着气,不再说什么。

    苏嬷嬷这里倒是转头把这事传去给了徐滢。徐镛的婚事是大事,杨氏既然不方便管,那么由徐滢出面也是好的。

    徐滢听后只回了几个字:“让太太等着便是。”

    苏嬷嬷便也就把心揣回肚里去了。

    十四这日天上又飘起了大雪。崔家的人大清早就过来催妆了。徐冰又闹起别扭,因为徐滢的嫁妆是提前三天就开始催的,她这里却只提前一天催,不是明摆着让人说闲话,说她嫁的不如徐滢吗?徐少泽自然又是骂,全京师有几个世子妃?不如徐滢这不如明摆着的事吗?

    徐冰又哭,冯氏为免崔家那边看笑话,只能耐着性子劝。好好的喜事又闹僵在那里。

    最后老太太发了威。又点了徐镛过来帮着徐少泽张罗这两日出嫁事宜,徐镛因着过几日还得随他们一道上崔家去赴认亲宴。倒是也不能推托。

    下晌雪又下得更大了,天色愈见阴暗,寒风拍得门窗呼呼作响。

    三房这里安静,杨氏在炕上与苏嬷嬷剪窗花,见着飘动的门帘外一盆海棠冻得可怜,遂说道:“上回滢姐儿送来的那些牡丹苗怕是要冻坏了,你让人把它们挪到屋里来。”

    苏嬷嬷答应着起了身,从架上拿了罩袄披上,掀帘子到廊下穿了木屐,从耳房里叫了个丫鬟同往前院去。

    寒风扬起树枝拍打在人肩膀上,更显寒冷了。前院靠墙一溜十来盆花苗早被白雪覆盖,她指着它们:“都搬到花厅。”见着石青打门前路过,又招手把他给唤了来。

    石青哈着手一手一盆往廊下去,这里苏嬷嬷却听得哪里传来剥啄之声。起先以为是风雪打门,没有在意。再准备与丫鬟说话时,却听得那声音又更清晰了些,的确像是有人在叩通往外街的角门。

    这么大雪天,会是谁呢?

    她狐疑地走到门边,伸手就去开门。

    哪知道门拴还没拔去,那门板突然就哗啦一声往屋里倒下来了!

    得亏是石青赶来得及将她拉住退开,这才没有伤到身上!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卸了门板的门外站着个十五六岁还透着稚气的俊俏少年,伸着双手连声地道着歉,身上的大貂裘子披满了雪花,头发也被化掉的雪水沾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们没听见,所以力气用大了点儿……”

    少年一双眼睛澄亮如玛瑙,说着满口带着江南口音的官话,连忙弯着腰去扛门板。可惜他这副一看就没做过粗活的小身板根本就扛不起来!还得身后扛着大包袱的小厮帮忙才算是勉力举起靠在门边。

    苏嬷嬷等人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是——”

    “我是杨叶枫!”少年马上又高兴起来,咧开一口整齐的银牙说道:“敢问这里是杨姑奶奶府上吗?”

    苏嬷嬷先时听到他的口音已是有些疑惑,再听得这声杨姑奶奶,心下立刻就大吃一惊!

    杨氏正在剪一张喜鹊登枝,阿菊坐在苏嬷嬷原先的位置一面陪着剪,一面唠着府里那边的琐事,苏嬷嬷的声音突然就穿过长长庭院传了进来:“太太!太太!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

    杨氏抬起头,天都快黑了,会有什么客人呢?就算是来了客人,又怎会令苏嬷嬷这么失态的大叫?

    她皱皱眉头,将剪刀放下来,下地迎了出去。

    才走到门下,苏嬷嬷把门帘掀开来,一声响亮的“姑母”便传进耳里!

    杨氏立时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颀长影子就立刻挟着一身冷风跳了进来,到了跟前,那张俊美又淘气的脸立刻如同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了屋子:“侄儿叶枫拜见姑母!”(未完待续。)

257 少年可怕!

    杨氏两眼一闭,忽然就晕了过去!!

    苏嬷嬷连忙上前搀扶,一旁阿菊她们也纷纷唤着“太太”,七手八脚地上前来帮忙。石青早就拔腿去往长房寻徐镛了。

    杨叶枫傻愣在那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充满了忐忑之意,为什么姑母看见他不是像家里别的大姐和婶母们一样惊喜宠爱地拉着他叫他“小枫儿”,而是像见了妖怪似的晕倒?难道他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已经变得面目可憎了吗?

    徐镛闻讯从长房赶过来看到的,便是个披着头湿漉漉头发的华衣少年立在廊下当木鸡的情景。

    他站在他后头打量了会儿,见他真没有动弹的意思,遂走上去,伸出个指头戳了戳他后背。

    杨叶枫转过身,就愣在那里。

    徐镛凝眉:“你是江南杨家的人?”

    杨叶枫微顿,嗓子立刻从萎靡又变成了清亮:“正是!在下杨叶枫,正是杨家大老爷杨沛的幼子。不知这位兄台是——”

    “你是我大舅父的儿子?”

    徐镛也愣住了,杨家与徐家多年不曾密切往来,杨家人也多年不曾踏足徐府,方才石青说家里来了杨家的客人,他还以为是哪个旁支的子弟,毕竟杨家家族那么大,而他的大舅舅杨沛,更是与他们疏远得紧,当初徐滢成亲的时候杨家都不曾来人,这杨沛的儿子,怎么找到他们家来了?

    “你可有舅舅的书信?”他紧问道。

    杨叶枫听到他这连声的舅舅,神情也开始激动。一双眼总盯在他脸上看,甚至乎还闪烁着祟拜的光芒!“书信?有有有!”他搔搔头,转而唤来背着包袱的小厮。七手八脚地从里头翻出封信来,递给他:“这是我父亲写的!”

    徐镛赶忙打开,别的先不看,只先看最底下的落款和印章,那印章果然跟从前杨沛来京的书信上是一样的!再看看信的内容,大意是杨叶枫因为已经考中了秀才,正准备下届会试。如今正在四处游历增长见识,顺道进京代为看望多年不见的杨氏及徐镛兄妹云云。

    杨氏因为当年干了糊涂事,被杨沛进京遣责。这之后杨家便与他们疏了往来,若放在从前,徐镛是有些埋怨杨家对他们的不管不顾的,但自知道原委之后。这份怨气又没法儿再继续下来。不管杨沛做的多么绝。杨氏当年都是有错在先。

    因此当初徐滢出嫁,他也还是提前去信给了杨家的。但他们没有人来,他心里又觉灰心,事后再想想也没什么好怨,作为清贵的杨家,之前那么多年都没与他们往来,如今徐滢已经嫁入权贵豪门自然就更不会上门了。

    倒没想到这次竟会遣杨叶枫来登门。

    他再看了眼少年眼里的炽热,把信折起来。招呼石青过来道:“把颐风院的两间房收拾出来,让表少爷住下。”又与杨叶枫道:“先下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回头出来吃晚饭。”

    杨叶枫欢快地称了谢,又迟疑地看了看杨氏房间。

    徐镛道:“不妨事,你去吧。”

    他才又乐颠颠地去了。

    徐镛盯着他背影看了好半晌,才收回目光踏进杨氏房里来。

    杨氏已经醒了,正垂着双泪歪在榻上。见他进来,连忙拭去眼泪,撑着身子坐起:“那孩子呢?”

    “已经打发去歇息了。”徐镛在榻下锦墩儿上坐下来。然后把手里的信递给她:“舅舅的信。”

    杨氏接过去,看了两遍眼眶又泛了红:“你舅舅也老了。这笔字也不如从前刚劲了。”

    徐镛蹙眉望了她片刻,知道她心里还是念着娘家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出来让人传了个话去王府,这里就拿着杨沛的信去了书房。

    徐滢这里听到杨家来人了也是吃惊不小!

    这杨沛当年一狠心把亲妹妹杨氏一抛就是这么多年,眼下怎么又突然遣了儿子上门了?

    “说不定是来打秋风?”宋澈两眼骨碌碌地说道。反正他们家亲戚都没有什么好人,上次那个姓陆的居然还想算计他们兄妹来着,这次不知道又来个什么渣渣?等他明儿去会会,是个妖精他就立刻将他给灭了!

    徐滢虽然觉得在皇帝和端亲王口中皆有口碑的杨家人不至于会没品到这步,但也保留了意见。

    杨家祖上数代名臣,据说上几代里连大梁公主都娶过,而且家族庞大根基深厚,自然不可能会缺钱,但毕竟她从来没见过杨家人,而且就算是杨若礼甚有口碑,杨家不是也出过跟徐少惠通奸的败类吗?龙生九子各为不同,万一这杨叶枫又是第二个杨家竖子呢?这事还真难说。

    不过她也怀疑,一个头次进门就冒失到敲门把人家大门给敲倒了的傻小子,能办得了什么事儿?

    她心里很好奇。

    于是撺掇着宋澈一道连夜回了娘家。

    三房已经用过晚饭了。

    杨氏和徐镛正陪着杨叶枫坐在温暖的偏厅里吃茶。

    梳洗过又吃饱了晚饭的少年正襟危座坐在堂上,看上去又规矩又有礼貌,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盯着徐镛直打转,从他的脸上到胳膊上,从胳膊上到胸脯上,再从胸脯上到强劲的双腿上,活像是蜜蜂见到了花朵,已经挪不开了。

    徐镛早就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注目了,几次咳嗽制止,但却收效甚微。

    少年的眼里不但闪烁着炽热而祟拜的光芒,甚至还显出几分痴迷。

    徐镛有点毛骨悚然了。他害怕这样的少年!

    “那个,你读的什么书?”他觉得必须得打破这番沉寂不可。

    “哦,小弟四书已经读完了,正读的是《礼》《易》。”他热切而真诚地望着徐镛。

    徐镛心下微嗤,才多大点的人,就敢夸口说自己把四书全读完了?岂不知全读完了连举人都拿得下的了么!他遂略带了几分轻慢地斜觑过去:“‘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是出自哪一篇?”

    杨叶枫想也未想,张口就来:“是出自《论语》里《卫灵公篇》,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未完待续。)

258 谁功夫好?

    徐镛顿片刻,又问:“‘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呢?”

    “《论语…述而篇》。”

    徐镛上下打量他几眼,既然这么会读书,那不如丢两本书打发他去读着好了,然而才刚这么想着,他那双快灼伤人的眼神就又投过来了!

    徐镛真是郁闷了!

    徐滢和宋澈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一个盯得很过瘾,一被被盯得如坐针毡的情景。

    等他们见过杨氏,徐镛立刻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弹起身到他们跟前,郑重地跟某人介绍:“这位就是你表姐和表姐夫,端亲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这就是大舅父的幼子叶枫。”宋澈个子比他高看着也比他英武,不能让他一个人被这臭小子盯。

    果然杨若枫看到宋澈时那双眼就跟炉膛里的火苗一样亮起来了!

    “你就是我世子姐夫?”

    他兴奋地围着宋澈转了个圈,跟徐滢施了个礼,然后再接着去看宋澈,两眼里那炉火烧得可亢奋极了!他先是痴痴地打量了他一会儿, 然后用着比看他还要更热烈的眼神盯着他腰间的剑祟敬地看了看,再又激动莫名地抱拳跟他深作揖:“叶枫见过世子姐夫!”

    徐滢见她这个正牌表姐居然连个姐夫的待遇都比不上,禁不住嘶了一声,也盯着他看了起来!

    宋澈这会儿跟徐镛的心情真是一样一样的!他乃是抱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心情过来的,没想到一过来就被他上上下下这么样当案板上猪肉似的这么盯着!连忙挪步退到徐滢身后着定。竖着双眉睁圆了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这小子什么毛病?他又不是女人,盯着他这么看是什么意思!

    他转转往徐镛望去,徐镛正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都坐下吧。”杨氏心中充满了对这个新来小辈的爱意。压根就没把他们俩的不适放在眼里,只起身道,“阿菊去端几碗热汤来世子驱寒。”

    宋澈便就跟徐镛并坐在一侧。这里上了汤,叶枫又立刻怯怯地望着杨氏:“姑母,我可以跟表哥和世子姐夫坐在一起么?”

    杨氏讷然望着宋澈和徐镛,这俩人立马如临大敌绷紧了脊背往叶枫回瞪过去,——为什么跟他们坐在一起?!这里还没来得及找到顺口的理由拒绝。小子见他们没吭声,便已经很不识眼色地走过来,噔噔搬了张椅子插在他们中间幸福地坐下。

    宋澈和徐镛两人绷得跟张弦儿似的。内心里同时有万匹烈马在呼啸奔腾!这小子还真他奶奶的自来熟啊!又不是小猫小狗,粘他们这么紧干嘛?!!

    徐滢望着对面他们紧紧挨坐着的他们仨儿,手里剥好的一颗桂圆也已顾不上吃,再瞧瞧中间那咧嘴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的某人双手安静置于膝上。然后顶着一脸无害小白兔模样盯着左右俩人瞅来瞅去的模样也是纳闷了!

    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她吃了那颗桂圆,然后将下巴往对面一扬:“喂,听说你今儿不但把我们家门给砸坏了,还把我母亲给吓晕了?有你这么做客人的吗?”

    叶枫听她问罪,连忙正色:“表姐息怒,这是我的错,我会赔的。”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卷足有小孩儿胳膊那么粗的一卷银票来。说道:“这里是五百两银子,除去修门的费用或许还有点剩。可是因为我还要在姑母这里叨扰一阵,所以还请姑母收下当是我的膳食钱。”

    徐滢愣住了。她不过是逗他玩儿呢,修门能用得着几个钱?也不可能让他出钱修啊,他就给她摆出五百两银子来?知道杨家不缺钱,可这也太夸张了!他是想在这里呆到成亲娶媳妇呢,还是准备让杨氏天天给她山珍海味地办宴席?

    她接过那卷银票看了看,二十两一张的厚厚一沓,数数还真是五百两。

    她无语道:“你就是揣着这好几百两银子带着个小厮从江南一直到京师来的?”

    “也不全是。”杨叶枫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本来有一千百多两的,可是路上被我花去几百两,然后阿泰那里还剩下几百两,就只剩下这么些了。姑母和表姐放心,我吃吃粗茶淡饭就好,我母亲老说京师里肉价贵,我可以不吃肉的。”

    他一脸乖觉地仰头望着杨氏。

    一屋子人都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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