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以为呢?”徐镛瞪着她,然后又阴森森地瞪向杨叶枫。
叶枫望着齐齐瞪过来的他们,一颗心立时沉了!他立马走向袁紫伊要解释。却被徐镛横插一手出来挡住了去路,然后还没容人看清楚怎么出手,他便已经被徐镛拎住了他的衣领:“好一个出来溜弯儿!”说完冷哼一声,也不等他回辩。拎着他就下了楼。
袁紫伊绷着脸在楼栏上望着他们俩。
被当称砣般拎起来的杨叶枫仍在半空蹬着腿冲他呼喊:“袁姐姐你别生我气!我改天再跟你解释!”话音刚落就被徐镛丢到了马背上。横拴着往徐府去了。
袁紫伊愣在楼上,半日也未能回过神来。
叶枫一路趴在马背上颠簸到府,进了门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还不算,刚刚平了些喘,徐镛又拎着他进了拂松苑。跨进门槛趴在地下的他觉得自己跟流浪了十个月被人追了十条街下来的死狗差不多了!
不过是去当个帐房,至于吗?!
他趴在地下哇哇地把能吐的都吐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垂死地望着书案后脸冷得跟冰块似的的徐镛。
徐镛望着他:“说。你怎么会寻到那里去当帐房的?”
叶枫哼道:“我要积累经验应付会试啊!那里又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我怎么不能去当帐房?”
徐镛伏在案上:“不说实话是吧?金鹏!立刻派人去苏州。请杨家过来接人!”
金鹏立刻闪进来,大声地称了声是。
叶枫一骨碌爬起来挡住他去路:“慢着!”
徐镛横眼扫他。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一点点小事,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我怎么会骗表哥呢?我就是去学经验的。”
徐镛呲牙望着窗外,“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去铺子里学经验还得天天儿地给掌柜的买零嘴儿,还得给她买东旺楼的包子,——东旺楼的三鲜包子二十文钱一个,莫非你学的是怎么溜须拍马,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经验?”
叶枫揣着手:“不关你的事。对了,你怎么我知道我买零嘴儿的事!”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而且居然连他在哪儿买的包子都知道,他太过份了!他这么勤奋上进,他不但不夸赞他而且还嘲笑他,没有这样做表哥的!
“我是那儿的二东家,我为什么不能打听?”徐镛眼里都快直接甩出刀子来了。
二东家?
叶枫愣在那里,他真不知道啊,姑母没跟他说他们家还开了绸缎庄啊。
不过,就算是二东家又怎么了?难道他就不能上他们家铺子里当伙计吗?
“表哥!你未免太不讲理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又没犯错,你是不能把我提回家来的!父亲教导我从小要做个负责任的人,我就这么走了,是对袁姐姐的极不负责任!”
“她有我负责!用不着你!”徐镛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敲了他头顶一记:“你乳臭未干,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老实交代,为什么会去铺子里当伙计?为什么要对她大献殷勤,还企图把她拐去苏州?你要是不说,我就亲自把你押回苏州!”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瞧着有点可怕。
叶枫迟疑起来。
能不说吗?好像不能。不说的话他肯定纠缠个没完。当时宋澈只说让他办成这件事,并没有让他保密不往外说,想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徐镛要是知道他去求宋澈拜师习武,多半会不同意。但是再想想,宋澈官比徐镛大,只要他答应了,徐镛想来也是没办法的。
这么分析下来,就打定了主意,说道:“说出来不怕吓着你,这是世子姐夫让我去的!”
“世子?”徐镛也是怔了怔,他眯眼道:“你还在撒谎!”
“谁撒谎了?”叶枫跳起来指着天上:“我要是撒谎就让我天天出门遇冰雹!”
徐镛一口气结在喉间,有那么半日没能缓过来。
原来是宋澈?
————(未完待续。)
279 你们世子
衙门里正在端亲王公事房议事的宋澈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狐疑地擦了下鼻子。
端亲王边翻簿子边撩眼看了看他:“怎么动不动就风寒?”
宋澈清了下嗓子。他身体棒着呢,不劳他关心。不过说到风寒,他又立马瞪回去,——还好意思问,上次风寒就是赖他!
端亲王也似领会他的意思了,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低头交代了几句就打发他出了来。
宋澈回想起那个喷嚏到底觉得心里不安,回到房里招来商虎:“去看看世子妃在家干什么呢?”
荣昌宫里,徐滢坐在杏花树下翻看几份庚贴。
庚帖是厉公公利用他庞大的消息渠道从容华宫打听过来的,全都是京师一二流的名门贵胄家的淑女。原来前阵子万夫人频频约见京中官眷,就是为的给常山王宋鸿议亲!
宋鸿也已经十七了,作为子嗣不多的端亲王府郡王之一,也是该议亲了,这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万夫人看中的这些个大家闺秀,家里都是有实权的,而且当中有些母族势力还很不小。
比如这林尚书的幼女,林尚书是吏部尚书,权力就不用说了,林夫人徐滢也见过,素闻是个有雷霆手段的厉害娘子,娘家父兄都任封疆大吏,这样人家的女儿,当个皇妃或许给宋裕那样的皇子为妃都很够格了。
再比如这杜正卿的长女,杜正卿是大理寺正卿。杜家老太爷原是太傅,杜小姐的叔叔是东宫近臣,姑母嫁给了身在晋南的晋王为妃。杜夫人也是湖州顶呱呱的望族出身。据说年轻时才情极佳,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女。
其余几位也都是非富即贵,比起她这位侍郎侄女出身的世子妃真是不要好太多。
“这都是万夫人一厢情愿,咱们王府虽然地位高,但常山王手无实权,又是庶出,这些人家也都会斟酌的。”厉公公生怕她心里不舒服。如此劝慰她。
基于皇帝与端亲王那些年里在宫中相互扶持的深厚手足之情,端亲王府所受之恩宠在大梁来说史无前例,而且据目前这阵势看来这恩宠至少还能绵延个一两代下去。但是这也是由于端亲王深知为臣之道谨守本份换取来的。
王府绝不可能所有王嗣都留在京师,能让承袭王位的世子在京师代代相传这已是不容易,端亲王不会再让两位郡王掌握什么官职权力,更不可能让他们留在京师。所以。虽然都是端亲王的子嗣,但各自未来却还是大不相同的。
如林尚书杜正卿之流,心中自有高下,又怎会那么容易如万夫人之所愿?
徐滢放了纸笺,吃一口汤圆道:“话不是这么说,王妃不在了,我身为长嫂是有责任帮他们张罗婚事的。常山王和陈留王将来若都能娶个贤良女子为妻,这也是我们王爷和王府的福气。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不过觉得万夫人的目的不会是想挑个贤良女子罢了。”
人家也是仗着有个儿子所以腰板这么硬,如今宋澈娶了她徐滢回来。她万氏还是得在她面前低半个头,所以她日子才过得这么轻松。若是陈留王娶了妻,而且还是个背景后台极硬挺的妻,那她的日子未必就这么清静。
虽是有长幼规矩,可是规矩之下仍有死角,谁知道她会不会失手呢?
所以,还是那句话,要解决麻烦,就得从根源上解决。
不知不觉她把一碗汤圆吃完,说道:“也不知道咱们王府这样的情况,常山王他们的婚事该由谁作主?宫里有没有说要为他们指婚什么的?”
厉公公想了想,说道:“若按规矩,就是从三年一选的秀女里指定,包括景王惠王他们都是,但十年前皇上宣布不再选秀,所以各皇子郡王爷们也都是由宫里指婚,或者是由各府自己拿主意了。据老奴所知,宫里贵人们并没有提到给常山王指婚。”
徐滢点点头。
万氏当年风头压过王妃,太后才经宁淑妃送了宁夫人进来,自然不大可能给宋鸿指婚。
“咱们王府的话,如果王爷不发话,那论理就是由世子妃您主持,万夫人协理了。”厉公公又说道,“不过王爷对几位郡王郡主也都很关心,老奴以为,王爷还是会过问的。而万夫人只怕就是知道这层,所以才自己张罗开来。”
徐滢挑挑眉,不置可否。
万氏想斗赢她是没可能的,但也经不起端亲王会被她天天吹耳边风。
“世子妃,大爷来了。”
这里正琢磨着,画眉走进来禀道。
大爷就是徐镛。徐滢连忙放了碗,扬手道:“请到这里来。”转头又对厉公公道:“先盯着吧,且看看她什么心思。”
厉公公这里退下,徐镛就从杏花树那头的庑廊下走过来了。
徐滢起身唤了声“哥哥”,徐镛到了跟前,看了她两眼道:“倒像长了点肉。”然后撩袍在椅上坐下,说道:“世子呢?”
徐滢笑起来:“那你得到衙门去找他。”
徐镛也笑一笑,说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你的。”
徐滢就渐渐正色起来。
徐镛拂去落在袖上的一片落花,悠悠道:“自从你出了阁,我如今像是成了个管家,每日里忙着房前屋后这些琐事。母亲又打定主意只守不攻,如今倒还能应付,只是不知道日后我若走马上任,又该如何是好?”
徐滢愣住。
“所以,”他顿了顿,略过脸上那丝不自然,“我想或许也该是找个人帮我打理打理内宅的时候了。”
徐滢眉头一挑,眼里闪过几分光亮,原来这是来跟她商议婚事来了。
索性装起了糊涂:“此言甚是。就是不知道哥哥可有了意中人?”难道是来请她做媒的?这不大好吧,一边是哥哥一边是手帕交,有些话她夹在中间也不好说呀。
“本来倒是有。”徐镛深深望着她,“只是如今被你们家世子一扰,恐怕就要没了。”
宋澈?徐滢脸上一怔,这关他什么事?
——————(未完待续。)
280 来点乐子
徐镛端起茶,吹一吹茶水面上的花蕊:“叶枫那小子原先缠着我要习武,我不肯,半个月前,他到了王府寻世子。世子说是为了考验他,让他去跟袁紫伊做朋友,还让他拐她去江南走一趟,而且据说,在他打算给他这个考验之前,还曾经问过叶枫订亲不曾。”
徐滢目瞪口呆。
这是宋澈干的?!
他想干什么?把袁紫伊跟杨叶枫送作堆?
她也深深看向徐镛,把手边一碗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宋澈像往常一样踏着暮色回到家。
可是一踏进门,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头。具体表现在出来应门的内侍眼里浮现着淡淡的忧伤,门口的侍卫呼吸里透着浅浅的悲悯,墙角下路过的大花猫脚步也似变得比平日凝重,那漫步时瞥过来的一眼,让人忍不住手心里捏汗!
就连院子里的杏花都好像拂动得有些不寻常!
他边走边摸了摸后颈根,停步问廊下站着的侍卫:“府里出什么事了么?”
侍卫不知道怎么回答,斟酌着道:“世子妃在等爷用晚膳。”
“就这样?”他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
侍卫道:“还让膳房温了壶杏花酿。”
宋澈越发狐疑,但再问下去明显不合适,于是壮着胆子回了房。
只见徐滢果然笑眯眯坐在饭桌后等他,桌上摆着他爱吃的清炒膳丝,豢碟大虾。藕丝羹什么的,果然也还摆着一壶酒,不知哪里洒了些干桂花。这早春的季节,房里竟然香气四郁。
“回来了?”徐滢在桌后笑得比这些菜还要美,托腮的手放下来,改为交叠在桌上。“快来坐,等你好久了。”
宋澈定了定心神,指着里屋道:“要不我先去把衣裳换了?”
“急什么?”徐滢斜眼睐着他,“反正回头也是要脱的。换来换去的岂不麻烦?”
宋澈看了看门下下人们,脸红了。真是的,这些话也不知道背着点人再说。
不过有她这句话。他心里就踏实了,他就怕他又哪里惹她生气,然后被她赶去书房。
他举起筷子,先对准盘子里的虾夹了只给徐滢。然后自己要下手。却忽然被徐滢伸出来的筷子架住了。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的生活少了点情趣?”徐滢两眼冲他传递着秋波,“有没有觉得很平淡,很乏味,需要来点新鲜乐子调剂调剂心情?”
她素来行事举重若轻,既不会对什么事情大为光火,也鲜少露出什么小女儿态,眼下这秋波一传出来,宋澈一颗心就痒痒了。而且砰砰跳起来了,虽然最近他们的“活动”也不少。他也并没有觉得不够情趣,但是却知道她是极有情趣的,既然她说乏味,他当然是赞成的!
“好啊,要怎么调剂?”他放了筷子,眼角觑着被徐滢挥走的下人,两手在大腿上搓了搓。
“我们先来打赌吃饭吧?”徐滢边说边从桌子底下拿出两颗骰子,“咱们俩掷骰子比大小,赢了的可以吃一口饭,或者吃一口菜,直到吃完为止。输了的人不许偷吃,要是吃的话那就下一顿继续赌,赌到愿赌服输为止。”
投骰子?果然新鲜。但他不大会玩这个……不怕,他不会,她肯定更加不会。
如此他又有了信心。
“那来吧。”他大手一挥,先拿了颗骰子过来,掷了个四点。这么说来她就只能掷个五点或六点才能赢他。但这种机率实在太小了,他坐等吃虾。
徐滢气定神闲将骰子掷在碗里,掷了个六点,然后淡定地把那个大虾给剥来吃了。
宋澈愣了愣,居然出师不利?
再来。掷了个四点!
徐滢居然掷了个五点,又赢了。这次她拿汤勺从他鼻子跟前舀了一大勺藕丝羹放到自己碗里,当着他的面稀溜溜吃起来,那粉甜的香味简直把他肚里的馋虫都勾得在跳舞了!
等她慢腾腾吃完,再掷第三次,又是她赢!
这次她直接把整盘虾倒进了自己碗里。
宋澈已经很清晰地听得见吞口水的声音了。他伸手挡住她:“说好赢了的只吃一口,你这是犯规!”
她伸手将他拍开:“常胜将军有优先享先战利品的权利!”
宋澈目瞪口呆,这是哪门子规矩?
等他发得愣来,那半碗藕丝羹已经被她干完了。
咬咬牙再掷。这次他掷三,徐滢还是五!
桌面上已经只剩下半盘子膳丝了和半盘油焖鲜磨了,但没两下,那膳丝也被徐滢给干掉了!
眼见她吃得满嘴油光,他终于忍不住:“我怀疑你那颗骰子里有古怪!”
“那就换换!”徐滢大方地,并把骰子推过来。
当然要换!要不他今儿夜里就得饿肚子了!宋澈忙不迭地把骰子换过来,反来复去看了看,并没有异常。但往往古怪是看不出来的!他大声道:“再来!”他必须拼死保住这最后的半盘鲜蘑!
一掷,却又输了!
徐滢一面瞥着他,一面把鲜蘑直接挪到自己面前,一口接一口吃完它。那边吃还吃边摇头叹享的模样,简直让人恨不得把她吃进去的都给她抠出来!
宋澈郁闷了,他怎么能连口吃的都捞不着?还有,她怎么会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掷骰子的功夫!
但不管怎么样,愿赌服输,他就是再憋屈也不能跟自己的媳妇儿争气吃的。
再说了,不过就是个游戏而已,难道他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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