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涣顿住,脸色忽然变了变,
袁紫伊到达徐府,门房已经出门来吹灯笼了。
晨光照在门楣下,两盆已带残状的莲叶像是也熬了通宵而无精打彩。
叶枫陪着杨氏坐在堂内,不住地劝慰她但清澈的眼里又明显布满了忧急。
袁紫伊匆匆进来,跟杨氏行了礼:“徐大人他还没有消息来么?”
杨氏摇头,整夜未睡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也许是我多虑了,他行事素来谨慎,也许只是哪里耽搁了。倒劳烦你特地赶来。”自打徐少川死后她神经就容易紧绷,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但话是这么说,她双手指尖又不觉地泛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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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刚刚贴错了,所以标题是错的,求原谅~~~~~~~~~
。。(未完待续。)
314 (这是真正的314章)
袁紫伊打量她片刻,温声道:“他可是一身硬本事,又是御赐的武官,没有什么人敢暗害他的。就是有明着跟他过不去的,也迟早有消息传来。不如伯母先去歇着,我替您在这儿等。”
杨氏待要推辞,但想想若是推辞又显得口是心非,索性就站起来:“澜江的心思我清楚,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家里人你都可以使唤。有什么需要的,可问苏嬷嬷。”
袁紫伊点头,送她到廊下。
院里景色渐明,灰灰晨曦下,一溜过去的鸡冠花正开得妖艳。
她心里忽然多了些哀愁,她知道,他追踪贼人失踪整夜未归,十有**是出事了。她才刚刚准备好像这鸡冠花一样展开胸怀,眨眼他就传来这样的讯息,这是老天爷在考验她,还是在捉弄她?
除了哀愁,她心下竟然还有些痛感。
她像杨氏一样害怕他遇险。
她不想她和他才产生共鸣就遇到这样丧气的事。
“姑娘,进去等吧,都入秋了,早风也寒呢。”
苏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恭谨地说道。
她下意识叫了声“苏嬷嬷”,而后才回神。回神再看看这庭院,她忽然又扭回头道:“嬷嬷先照管着家里,我去去王府。”
苏嬷嬷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姑娘不可!世子妃如今正身子重,不可受这刺激!”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昨夜里就着人上王府了。何用等到现在?杨氏虽然心急儿子,但女儿也是不能不顾的。
袁紫伊微微凝神,说道:“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徐滢岂会是那种经不得事的人?别人不了解,她却再了不解不过。想当年宫里异母的公主姐姐诬陷她弑杀幼小的皇子,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是罪人,她却还是在毒酒摆到跟前来的那一刻替自己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成功将对手撂了个片甲不留。
莫说眼下只是徐镛失踪,就是别人拿刀架在徐镛脖子上走到她面前,她相信她也不会失方寸。
她跟苏嬷嬷点点头。抬脚出了府。
徐滢睡了个很舒适很安稳的觉,宋澈不在家,大床容她一个人睡。简直随便怎么滚。
但因为月份大了,其实还是没有想象中舒服的,内衣府派来两个做稳婆的宫嬷,一个姓李一个姓汤。她们俩告诉她应该侧着睡。而且往左侧睡,然后往腰后和肚子下各垫个小软垫,这样会比较放松。徐滢比较过,果然还是有用的。
但是小家伙踢的真是太勤了,常常把她踢醒,然后她醒来了就想吃,最近真是胖得下巴都出来三个了,再胖点她估计都能被当成端亲王的亲闺女了。不过好在她随杨氏的小骨架。瞧着也不那么糁人,但是这么一闹就起得晚。常常日上三竿了她才被饿醒来。
今早也是。
五更才吃过一碗蛋羹睡下,感觉还没怎么睡呢,忽然就被侍棋给摇醒了。
“世子妃,您先醒醒,袁姑娘来了!”
侍棋叫的很小心,因为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试过这么早叫她了,或者说她好几个月都没曾叫过她起床了。她如今这样子,谁敢扰她呢?
徐滢盯着床顶有半刻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儿,袁紫伊来了?
她看看窗外,还早得很,太阳都还没出来呢,她怎么这么早来了?
但她还是爬了起来。
才下地,一个人影就冲进来了,袁紫伊带着特属于她的娇脆嗓音说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徐滢张嘴望着她,她大清早跑过来当然是有事了,难道她是出来晨练正好路过的?
“徐镛失踪了。”袁紫伊一手扶着她胳膊,一面盯着她的脸说道。
徐镛失踪了?她嘴巴又张大了点。这果然是个坏消息。
哦,她想起来了,昨儿夜里他们俩约会呢。
“徐镛没去见你?”她问道。
“见了!”
袁紫伊叹气,见她口气神色皆正常,遂把手从她胳膊上放下来,说道:“是见完之后失踪的。”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又跟她细说了一遍,“我总觉得这事不正常,他不该是那种冒险的人。就算是有事,这么久长时间他也得传个信回来了。到如今还没有消息,那只能是那贼人身上有猫腻了。”
徐滢确是真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奇事。
她仔细想了下,说道:“那采花贼很有疑点。既然那被欺负的女人是金鹏送回去的,那就先去找她好了。——素锦。”她把门外候着的素锦叫进来:“你派个侍卫去徐府找金鹏,让他带你去寻昨夜里的女人。详情让他在路上告诉你。”
素锦躬身出去。
徐滢这里也起身去洗漱。
不管徐镛有没有事,她总得先把自己拾掇干净了才能办下一步。
袁紫伊上前与她一道吃早饭:“我只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谁?”
徐滢挟着个卷子顿住,片刻道:“倒也不见得非得罪谁。”
如今他们具备威胁到徐镛的对手只有两个,一个那神秘的六趾人,一个是则是崔涣。
如果出事的是宋澈,那她会锁定就是这六趾人无疑。而如今既是徐镛,那六趾人冲他下手就没理由。
剩下就只有崔涣了。从他们拿到那半枚印章到如今差不多一年,两厢基本没有产生什么交集,一是因为崔涣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因为她和徐镛想要得知当年的许多秘密,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永远这么沉默下去。
她也不会让他沉默下去。前阵子徐冰跟冯清秋杠上掀出那么大番风波,崔涣怎可能没有点紧迫感?
他只有早日拿回印章才能摆脱困境。但如果这么大个龙门阵是他摆出来的,那么徐镛的处境恐怕就真有些麻烦了。
越是疑难,越是说明他志在必得。
越是志在必得,越说明他做好了充足准备。
袁紫伊听说交代完,才知道崔家前阵子发生的事,她凝眉道:“照你这么说,倒十有**是他了。那什么采花贼,必然是故意出现在他所经之处引他远走的。——这老贼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咱们早点把他扔坑里去!”
这里正说着,门外素锦匆匆进来:“禀世子妃,派去的侍卫与金鹏赶到那女人家,却发现那户了人家根本没有那模样年纪的女人!”
——————(未完待续。)
315 看谁厉害
徐滢迅速跟袁紫伊对视了一眼。
没有这个人,那就可以断定这绝对是桩阴谋了。
徐滢大口吃完手里的卷子,说道:“速着人打听崔涣人在哪里?即刻来报我!”
屋里气氛略变得沉重。
“既连这受害的妇人都是假的,足见姓崔的挖了个多深的坑。”
袁紫伊眉眼间有了些担忧,她纵然相信徐镛不弱,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也敌不过人家精心策划的局,至今也没有消息传来,谁知道如今到了什么地步?“早知道我直接便往王府来寻你就好了。现在,我们要不要求助端亲王?”
“当然要!”徐滢接过帕子擦手,一面沉吟道:“我们去承运殿。”
她扶着侍棋的手起身。
才走到门口,厉得海便躬身在廊下道:“禀世子妃,王爷一大早便与忠武侯约好上郊外狩猎去了,估摸着得夜里才能回来。”
徐滢倏地停在门下。
袁紫伊道:“这么不巧?”
徐滢冷笑望着她:“忠武侯是崔涣的亲家。”
袁紫伊顿悟。
徐滢冷笑踱步:“宋澈昨日也是莫明其妙被人拉走下了卫所,如今王爷也被忠武侯拉走,这自然是崔涣做的手脚。凭他在朝中这么多年的根基,拉几个人糊里糊涂地帮着挖坑还是不难的。”
袁紫伊禁不住呲牙笑了:“他连端亲王和宋澈都敢算计?”
“到了他这份上,有什么不敢的?”
徐滢扬唇道:“那章子必然关系到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他的处境立马会好起来。而且,如果事成了,哪里又还会存在什么穿帮?就算是端亲王知道这是被他算计了。但忠武侯邀他必然是真心诚意,他能怪上崔涣什么?”
“那看来咱们只能自己解决了。”袁紫伊道,“也许把崔家那破事儿捅到宫里去是个办法。”
“捅到宫里虽然能解一时之急,使他不敢做出真正伤害徐镛之事,但是,我们毕竟没有他开私矿的证据,就凭那枚私章。也完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是站不住脚的。而且我想,他伤害徐镛的可能性还不大。他主要还是想要那半枚印章。”
徐滢回到椅上坐下来。
袁紫伊沉吟半日,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渐渐安静下来。
丫鬟重新上了汤,两个人都默契地继续吃饭。全程不再提起过事。仿似有天大的事都等吃饱再说。
直到撤了碗盘上了茶水,派去查崔涣的人也回来了。
“崔涣近日与亲军十二卫两位将军联合轮值守卫放置在清云寺的佛像,据查,昨夜正好是崔涣值夜班!一直将值勤到今日午时为止。然后清云寺的布防好奇怪,官兵竟然都快隔出半个寺来了,原本朝廷明明只占用一个禅院的。”
徐滢蓦地便从茶杯口抬起脸来:“可是金陵运过来的那批佛像?”
“正是!”
“这佛像来历不凡,崔涣莫非是要借这批佛像做文章?”袁紫伊****呆在铺子里,也是耳闻过这批佛像来历的。“如果他是打的这主意,恐怕徐镛已经入套了。否则的话。他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至少会闹出动静惊动寺里僧众。”
即使她们没有去过现场,也猜得到放置佛像的必是单独一个禅院,朝廷官兵四面守护,旁人轻易不能靠近。但是徐镛要想引起僧侣注意肯定还是不难的,只要僧侣们被惊动,那么崔涣也会慌张。——当然,站在崔涣的角度想想,他既然都布了这么个局,自然会防着他这么做的。
那么眼下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徐镛被压制得根本没法儿反抗,一是他故意不反抗……
“那是他一厢情愿。徐镛没那么傻的,我要是没猜错,崔涣现在恐怕已经上了他的钩了!”
她正想到这里,徐滢就仿佛看透了她心思似的冷笑起来,“若我是徐镛,也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打听内幕的机会,崔涣能行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徐镛不急躁,但他一定会急躁。急躁之下他只能权衡得失,他不吐出点什么来,徐镛岂会松手?”
袁紫伊点头,但却又沉吟道:“但这终归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事情不如我们想象的呢?”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趟崔家。”
徐滢抚着肚子站起来,“眼下我如果着人去硬闯清云寺,不但不占理,而且恐怕还会被崔涣反咬一口,他崔涣吃准了调开端亲王和宋澈,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便难奈他何,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厉害些,还是我厉害些!”
袁紫伊走过来,双眼亮晶晶望着她:“你去闯他老巢,怎么少得了我?”
“那当然!”徐滢笑起来,“多你一双手,我才好将他斩得更碎些!”
……
崔夫人打从崔涣去值夜时便没曾合过眼。
每次他去打那半枚印章的主意她都只差没把心掏出来揣在手上了。
虽然夫妻俩关系越发不如从前,但到底这辈子是拴在一块分不开了,他荣她面上有光,他衰她日子也不好过。
崔涣其实事先并没有告诉她他的计划,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他让她去跟大姑奶奶提议,让忠武侯邀端亲王去南郊自家仅剩的那片庄子里狩猎。昨夜里他又忽然把府里护卫调了一大半出去,这都是很反常的,没有任何一个公务需要动用私人兵力,她疑惑之下找人一问,自然就知道了。
她说不上什么心情。
看他铺开的这架子,想来是势在必得。
如果真能把印章拿回来,那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她崔家又可以敞开大门尽情应酬,她可以风风光光出去串门会客,可是崔涣手里有了钱,自然更加心安理得地抬举庶子。虽然他不可能宠妾灭妻,但想想偏房们成日里没点诚意地在她面前请着安,那日子也糟心啊。
她那份期盼他成功的心情竟然有些犹豫了。
“太太,世,世子妃来了!”
正在揉着太阳穴伤神的时刻,崔涣回府的消息没传来,倒是门房突然传来了这消息。
“哪个世子妃?”她凝神半刻,说道。
婆子拍着大腿:“就是端亲王府的世子妃呀!”还能有哪个世子妃呢?放眼京师除了徐滢这个世子妃,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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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的那更昨天补上了哦~无债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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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来者不善
崔夫人这才愣了愣,站起来。
徐滢来了?她忽然涌上些不祥之感。崔涣对徐镛下手,最可能惊动并且出手的就是宋澈夫妇,宋澈和端亲王都被支开了,本来她也以为徐家不会告诉正大着肚子的徐滢,可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她还能是为别的事来的吗?绝无可能!
这杨氏居然这么大胆,连怀着孕的女儿也支出来了?
徐滢端坐在轿辇里,透过纱质的轿帘望着崔家的垂花门。
崔夫人还没有到来,倒是冯清秋和徐冰前后脚出来了,两人眼里有惊讶也有不服气,但到了跟前却仍是得弯着腰身行礼。徐滢没理会,只等着二门下来人。好在也没有多久,就见着十字砖花后人影绰绰,崔夫人带着一脸未曾来得及退尽的惶恐走出门来。
袁紫伊在辇下轻咳了咳,徐滢扭头跟窗外的她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不知世子妃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崔夫人到了跟前便屈膝,声音有些紧绷,听得出来是在尽量维持平稳。
徐滢伸手将轿帘撩开,搭着袁紫伊的手走下来,扬唇望她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世子爷不在府,我无聊得紧,刚好想到许久没到府上拜访,因此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惊扰到夫人。”
“世子妃哪里话,您可是我们请都请不过的贵客。”崔夫人硬着头皮回应,本以为她进门便兴师问罪。哪晓得她这样拐弯抹角,倒是又不得不陪着唱这出戏。
徐滢扬唇指着袁紫伊:“这位袁姑娘,是中军衙门袁大人的千金。”
崔夫人从来没听说过朝上有什么名声响亮的官员姓袁。更别提中军营里,心知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出于礼貌便就微微点了点头。
徐滢也没有多话,直接进了前厅。
丫鬟把茶点摆上来,徐滢便扬首望崔夫人:“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了。昨夜里家兄夜归途中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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