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素日跟在冯清秋身边黯然无光的徐冰,也平白受到了许多关注。
宋澈在中军衙门里望着案上堆着的一大叠卷宗,完全打不起精神。
他把商虎叫进来:“金鹏是怎么跟你说的?”
商虎望着脚尖:“金鹏说,滢姑娘她知道了。”总共才四个字的话,从昨夜到现在都已经问过他五十三遍了,真有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啊,徐家又不远,出了门拐两个弯就到了。端亲王虽说禁他的足,那还不是做给冯家看看?
宋澈沉下脸,手里的笔啪地丢在案面上。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冒着再挨鞭子的风险跑去冯家,她就轻飘飘打发他这四个字?
连多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该不会是跟那姓崔的打的火热吧?上次他挨了巴掌,她给他抹抹药他就没了火气,她要是也去给那姓崔的抹药,那姓崔的指不定也心软了。
想到抹药他脸色又一滞——他记得把姓崔的下腹也给踹了两脚,她该不会也帮他抹到小腹下去吧?
他腾地红了脸,站起来:“备马!去徐府!”
徐滢等冯氏她们出了门,估摸着到了冯家,便就也换好了衣裳,登车与徐镛出门上了大街。
宋澈到达徐府,着商虎前去拍门,听到石青说徐家兄妹刚出门去往崔家,心里立时又跟泼掉了滚油似的,立刻打马往崔家方向去。
因着徐冰在,崔夫人让丫鬟去请姑娘们出来招待客人。
崔家嫡庶共有三子三女,大姑娘出阁了,二姑娘崔静茹跟崔嘉同为崔夫人所出,三姑娘崔静芳小些,是庶出。姑娘们倒也是很好客的,一路上伴着徐冰往内院走,一面打听着她的喜好,一面差遣人去备茶点。(未完待续。)
129 世子娶我
最后就在东边小花园里一处八角亭内坐下了。
下了两盘棋,又吃些茶点,看了看崔家姐妹做的绣活儿,徐冰就遣了身后的丫鬟桃蕊说道:“去把我放在太太手上的两方帕子拿过来,我要给崔家姐姐们拿着当个玩物儿。”说完又朝崔静茹她们笑道:“我的手艺可不如姐姐们,还望姐姐们别嫌弃。”
桃蕊出了院子,到了将近正院的地方,回头跟引路的丫鬟道:“姐姐回去忙吧,我已经认得路了。”
冯家女眷常来府上,丫鬟也没见外。
等她掉头过了穿堂,桃蕊看看左右,又往东跨院这边崔嘉所住的居安堂走来。
只要有心,崔家的大致格局在冯家并不难打听到,桃蕊交缠着双手走到居安堂门口探头张望,见她面生,门内就有小厮走出来问询。
桃蕊道:“我是徐家的丫鬟,冯家的秋姑娘有东西托我们姑娘转交给崔世子,请他出来见个面。”
小厮听说冯清秋差来的,哪敢怠慢,连忙掉转身就进屋里去了。
崔嘉身上的肿都消得已差不多,只剩左手肘关节仍然未痊愈,仍吊在脖子上。小厮进来的时候他正无聊到独自玩投壶,被宋澈痛打本已够丢人,还要被他和徐滢联合起来奚落,更让他不怎么想见客。但听到冯清秋居然差了徐冰给他带东西,他两眼立刻就亮起来了!
“东西在哪儿?”他问道。
“在徐姑娘手上,据说是得了她的吩咐要私下呈交。”
崔嘉苍白了半个月的脸倏地就红了。打从他受伤起到如今,冯清秋压根就没过来露过面——不,应该说自从上次在冯家被她那样狠心地说过之后。她们就没见过面,天知道他这个时候多么想见她,眼下她人没来,托人捎东西来给他也是好的!
“你,把徐姑娘请过来!——就让她一个人来!”
小厮讶了讶,但看他那情急的模样,也立马掉头去了。
徐冰这里跟崔家姐妹斗了会儿花。崔嘉身边的小厮就过来了:“徐姑娘,我们世子有请。”
崔家姐妹脸上涌出一脸呆懵,徐冰是头次上府。崔嘉就要约她见面?平日里可没见他这么热情过。崔静茹怕唐突了徐冰,连忙道:“大哥人在哪儿?我们陪冰姑娘去,也省得你找不着地方。”
小厮忙道:“世子交代只让徐姑娘独自前去。”
崔静茹更是纳闷了。
徐冰娇羞地低着头,说道:“往日在冯府。跟崔哥哥也常在一处玩儿。只是与姐姐们见得少。”
崔家姐妹哪还敢说什么?连忙让她去了。
徐冰到了居安堂,崔嘉已经等不及地迎在门廊下。
见徐冰进了门,又忙不迭地到了天井里,挥退了小厮们:“秋妹妹让你带了什么?”
徐冰见到崔嘉时早已激动得有些发颤,就算眼下他鼻青脸肿丝毫也看不出原先的风流,但他身上的锦袍以及这伯爷府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她,如果她今日能够拿下崔嘉,那她日后就是这座伯府的下任女主人!是风无限的将军夫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弯腰。然后从怀里取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来,递到他手里道:“东西在荷包里头。我也不知道藏的什么,秋表姐交代了,让世子晚上无人再拆开看。”
崔嘉连忙夺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起来!
无人的时候再看,这话更是勾起他百般愁肠。
天晓得他有多么想念她,他越离提亲的日子近一点,他就越想她多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跟她十几年的情份在崔伯爷眼里却是一文不值,越是这样逼得他得不到她,他就是越是放不下!
只可惜荷包口子已经缝起来了。
他眉间有些忧郁。
徐冰就近看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眉他的眼,都恨不得立刻将庚贴八字拍在他脸上了!这么有地位有身份的男子,就算是被打成这样也有着无尽的魅力,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会被徐滢那走了狗屎运的给摊上?为什么不是她徐冰的?!
她就是要把他变成她的!就是要从徐滢手上把他抢过来,让她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她身子一软,忽然就倒向了崔嘉。
崔嘉满腹心全在那荷包上,哪里会料到她忽然倒过来?为了保持站姿他也只有伸手将她扶住,谁知道她顺势就抱住他的腰:“崔哥哥,我头好晕……”嘴里这样说着,一只手却将一物顺势塞入了他衣襟里。
崔嘉连忙将她架起,张嘴要唤人过来,徐冰扶着额头又道:“别叫人,我就是刚刚为怕崔哥哥等的太久而走急了有点晕,坐坐就好了。”说着退步在院角一蓬迎春藤下石凳上坐了。
崔嘉听她这么说,哪里好意思说别的,便又唤人端了茶来给她。
门外桃蕊在树后瞧见,立马掉头回到前头花厅。
堂上正说的热闹,桃蕊走到冯氏身边道:“太太,姑娘说有些头晕,请太太去瞧瞧。”
说话声音不大又不小,刚刚好让冯氏及冯大奶奶以及崔夫人听见。
崔夫人忙道:“许是天儿热给晒的。二姑娘三姑娘她们怎么也不找个荫凉的坐处?”一面站起身就要同去。
冯氏连忙站起来:“不妨事,那孩子打小娇生惯养,没什么大毛病,我去瞧瞧便成,夫人们在此吃茶。”走了两步她却又回过头来,与冯大奶奶笑道:“伯府路径我倒底不熟,大奶奶要不要与我去看看姑娘们?”
冯大奶奶笑骂了两句,站起来。
桃蕊等冯氏她们出了门,立刻悄没声儿地往前回到了居安堂。
徐冰在石凳上吃着茶,一面看着崔嘉,一面想着心思。从前只觉他是个俊秀公子,然而自打她有了成为他妻子的可能后这副面容竟然又越发地让脸红心跳起来,她十五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离哪个外姓男子如此之近,真是激动。
她可真想干脆扑倒他算了……
正出神间,桃蕊走进来道:“姑娘,那帕子太太说忘了带。”
桃蕊就是她和冯氏提前设好的传话筒,徐冰知道冯氏她们已经往后院来了,心里又开始跳起,强压着手颤说道:“知道了。”便又低了头下去。
桃蕊退出来,到得廊下望望边说边走近的冯氏姑嫂,默不作声跟在她们身后。
到得崔家姐妹所在的八角亭,听说她们是来寻徐冰的,崔静茹便起身将崔嘉身边小厮来请徐冰的事给说了,本想是让人把徐冰给请回来的,这里又听说徐冰居然头晕,自是不便了,于是立刻自告奋勇在前面引路。
冯大奶奶这里听说崔嘉把徐冰单独请进了自己院子,脸上便有些诧异。
冯氏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徐冰将杯子放下,站起来走到两步外恨不能直接把荷包盯出个洞来的崔嘉面前,说道:“崔哥哥身上的荷包也旧了,赶明儿我也做一个送给哥哥可好?”一面挺着胸在他胳膊上蹭啊蹭。
崔嘉回了神:“什么?”
徐冰又趋过去,忽然就抱住他的腰,将头搭在他肩膀上:“崔哥哥,你娶了我吧……”
崔嘉吓得连忙伸手推她:“你干什么?!”
“天哪!”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冯氏和冯大奶奶以及崔家姐妹都经到了门口!“崔世子你在对我女儿做什么!”
冯氏声音又干脆又响亮,就连屋顶上打盹的猫儿们都立刻支楞起前腿来了!
崔嘉立时懵了,徐冰尖叫了一声退后,捂着脸藏在迎春藤后啜泣起来。
“哥哥!”崔静茹也羞愤地走过来,咬唇死瞪着他,急得手足无措。刚才小厮才引徐冰过来单独相见她就觉得有问题了,却没想到他们真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怎么这么饥不择食,连徐冰这种人都下得了嘴!
冯大奶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崔嘉喜欢冯清秋她当然是知道的,虽然他们犯不着跟徐家抢婚约,但崔嘉怎么能一面肖想着冯清秋一面又背地里跟徐冰纠缠不清呢?何况徐冰还是他们府里庶出的姑奶奶的女儿!
这真是太丢脸了!
“看来得去请请崔夫人过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转了身,跟丫鬟吩咐起来。
崔嘉百口莫辩,看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这样怀疑他,立刻大吼道:“我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抱上来的!”
树藤后的徐冰闻言,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冯氏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指着崔嘉道:“没想到崔世子竟然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如果不是你让人请她过来赴约,她怎么会跑过来?这是令妹亲口跟我们说的,难道这是我们冤枉你?犯了错竟然还倒打一耙,可太叫人失望了!”
崔嘉都快疯了,他奶奶的他最近是撞了什么鬼!怎么个个都来寻他的晦气!他连门都没出祸事也能从天上掉下来!
“我没有主动去找她!是她让人过来传话说是秋妹妹有东西给我我才让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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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真有把握?
“崔世子真是越说越浑了!”冯大奶奶听到这个也立刻沉脸走下台阶,他们吵归吵闹归闹,扯上她女儿她就不能忍啊!“秋姐儿怎么会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我们秋姐儿长这么大可从没有行差踏错过,世子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崔嘉两眼喷火,仿佛再忍一忍就能直接变成炮仗。
前面崔夫人跟冯夫人正聊得起劲,忽听说后院里闹出了这么样的事情,连忙往居安堂赶来。
一进门就听见崔嘉的怒吼声与徐冰的哭泣声。
到了院里一看,已站了满院子人。
崔静茹连忙上前来讲了来龙去脉,冯夫人脸色变了,而崔夫人气得面肌都抖起来了!
崔静茹的话由不得她不相信,一则那是她自己的亲女儿,二则崔嘉对冯清秋什么心思她心知肚明得很,听到说冯清秋让带东西来,他怎么可能不会让徐冰来见?但她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为冯清秋什么事他都做的,若为别的女人他是万万不能!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厌恶娶徐滢?这徐冰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连品性也只是一般般,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来!必定是这冯氏母女暗地里行过什么勾当了!
她气到手脚抽筋,但眼下证据都在人手里,又能怎么样?
这里咬着牙,到底忍不住怒冲上去往崔嘉脸上狠甩了两巴掌:“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尽闯祸?”
崔嘉已经很想撞墙了,他跳起来道:“我压根就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扑上来的!这里是秋妹妹托她拿给我的荷包。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他把荷包举起来,嗓子都嘶哑了!
众人见状又是一怔,还真有?
崔夫人一怒上前把荷包夺下来。拔出头上簪子就要把封口线挑开,旁边冯大奶奶瞧着,一颗心却是揣到了喉咙口,冯清秋小性儿蛮多的,她还真不敢肯定她不会对崔嘉使些什么手段,这要万一是真的,又如何是好?
便就冲上去要把荷包给夺了。崔夫人眼疾手快,已将荷包挑开,从中抽出一张纸来。一看之后也愣了!
冯大奶奶见状凑上去,当即暗松了口气,而后冷笑道:“嘉哥儿赖的一手好帐!凭这个就能证明是我秋姐儿的东西?你未免也太会糊弄人了!”
展开的纸落在地上,是几句祈福的经文而已。
崔夫人一张脸涨成了茄紫。
徐冰忽然又哭诉起来:“崔哥哥太让人寒心了。你口口声声说没碰过我。可方才你对我所做的我母亲她们却是都看见的。你若真没有对我有过什么,那你怀里又如何藏着刻着我名字的玉珮?是你亲口跟我说你会娶我我才会把它赠给你的,如今事发了,你却又推得一干二净!”
大家面面相觑。
崔夫人胸脯起伏着,冲上去又从崔嘉怀里摸出一物,一看脸色立时白如雪了!
冯大奶奶看了一眼,随即冷笑起来。
冯氏腾地站起身道:“好你个崔嘉!我们好心好意来府探视,没想到你竟然不惜毁我女儿的名声!你说出来的话就得做到。冰姐儿如今已被你连累得名声扫地,日后必定影响婚事。该怎么弥补,劳烦你今日给我们徐家一个交代!”
她话虽是冲着崔嘉来,可崔夫人哪有听不出来这意思的?她不知道这玉珮是怎么到得崔嘉怀里去的,可她相信绝对是出自徐冰之手!她们这母女俩今儿就是来讹他们的!
她已然不知怎么应付了,只得回头道:“去请老爷!”
始终没出声的冯夫人看了这半日,心里早就什么都明白了,诚然初初她也有点不高兴,冯氏她们母女想摘崔家这个桃居然连她和冯大奶奶都算计上了,而且还拉上个冯清秋,凭她们这份胆子,她立马掉头走人都走得!
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走?徐冰嫁到崔家也没有什么不好,原先因着崔伯爷执意要替崔嘉娶徐滢,他们也不便有别的想法,可如今徐冰闹了这么一出,崔家还怎么赖?他们赖不了,徐冰成了崔家儿媳妇,那这崔家跟冯家关系不是更铁了么?
难道徐少泽有了这门亲家还能翻天了不成?
他崔涣也不是傻子,难道还会帮着你徐少泽来疏远冯家?
反正对冯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这里等崔伯爷来的当口,徐滢和徐镛已经在府外观望了有一会儿。
徐镛凝眉道:“你真那么有把握徐冰会出夭蛾子?”
“要不然她打扮得跟只野鸡似的出门干什么?”徐滢摊摊手,徐冰怎么出门徐滢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既然巴着冯夫人婆媳一起到崔家来,当然是借机上门对崔嘉打些主意。这次若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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