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来就是为验这些残羹剩饭?余延晖鼻子都气歪了!他可是大梁京师数一数二的名医!
就算她是准世子妃也不能这么埋汰他吧!
徐滢射一记眼刀过去:“还等什么?!”
他咬咬牙,丧权辱国地蹲下去。再瞪她一眼。然后打开医箱拿出柄干净银勺,搁这酒菜里一样样地验起来。其中几样又倒进去些什么药粉,最后到了剩下的那半壶酒,他嗅了嗅,眉头便已皱起来,回头从医箱里翻出几片什么叶子投进去,然后立刻站起来,狐疑地望着徐滢!
徐滢斜坐在圈椅内。但目光却像是透过了冰层望过来。她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去,然后望着余延晖:“余大夫发现什么不妥?”
“这酒里有药劲极强的媚药‘罗汉醉’。而且份量极多。”余延晖心里已经骂翻天了!原先好歹还是伤病,总归也叫做正常,如今却连春*药都出来了!他们家这是打算把三十六般宅斗伎俩全部使遍吗?!
这徐家怎么就那么多破事儿!
果然是酒里有名堂没错!
徐滢握着绢子一言未发。
吃饭的时候陆翌铭和徐镛毗邻而坐,两人打交道向来行君子之风,从无猜拳行令等花样,吃酒也是各斟各的,今儿唯独只有陆明珠给徐镛斟过酒,而陆明珠对徐镛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方才婆子们也说会出院子来是被陆明珠的丫鬟引出来的,这所有的证据岂不全指向她吗?!
而且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呢?
只有她具备这个动机。
陆明珠所有的举动都不过是为了亲近徐镛,徐镛官位是低,可陆大老爷并无官职,陆翌铭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员外郎,她能嫁给徐镛,无疑是有利的。方才她若是有机会进到徐镛房里,就算是没有形成事实,那也绝对有机会栽徐镛一把!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这么说来,这药定是陆明珠下的无疑了,但是,陆明珠虽然向往高枝,却也是个富家大小姐,为了个还未功成名就的徐镛,她至于在第二次见面就使下这么猛的手段吗?
如果她是徐冰她还能理解,徐冰就是个脑袋被门夹过了的。但陆明珠既然能够自己谋划到这个地步,能够想到来巴结她达到赢得徐镛的目的,那日在在陆府里也看得出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又怎么会蠢到会这么做呢?
她不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还有——
她脑海里又突然噔地闪了一下,酒桌上真的只有陆明珠最可疑吗?
陆翌铭有那么关照他们陆家的兄弟姐妹吗?
她垂头凝眉片刻,抬头跟余延晖道:“劳烦余大夫先去帮我哥哥解解酒。”
又道:“再过两日我哥哥就要参加武举,这当口出不得差错,如果余大夫能够使他安然无恙不伤毫发,将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上太医院借一两本古籍出来看看。”
余延晖听见古籍两字来了精神,太医院里的太医他不觉得稀罕,关键里那里头的藏书可了不得。
不过他又瞪了她两眼,才又一面不忿,一面幽怨地拎着医箱出了门。
——每次都只知道对他威逼利诱,像个正常病患家属一样好好求他一回会死吗!
他这里往拂松苑一去,徐滢拿起那壶下了药的酒塞给侍棋,抬步也往杨氏这边的正房走去。
陆明珠陪着杨氏坐在房里,见到外头人影蹿来蹿去心里也疑惑得跟什么似的。
先前在外望了望,下人们语焉不详,只知道徐镛酒醉得厉害,男子醉酒她也不是没见过,闹成徐家这样也真叫新鲜了。再有方才徐滢那一瞪,她简直如今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怵的,印象里的徐滢寡言少语, 人前抬个脸都要鼓半天劲,怎么两年不见就出落得这么厉害了!
有个这样的小姑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未完待续。)
ps: 人家本来想留存稿的。。。。今天没有了哈,我要存稿,存稿。。。
199 好多证据!
然而又不能琢磨得太过,杨氏这里心不在焉地,几次要去拂松苑都说姑娘发话谁也不让进去,又说请了济安堂的名医来了,还是不让进去,她得趁着这机会好生安慰好她。
正准备给她沏茶,门口一黯,就听丫鬟们道:“姑娘来了。”
随着话音,徐滢就面色温和走了进来。
杨氏好不容易得见她,连忙问道:“你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徐滢先看了她一眼,扭头跟丫鬟道:“先去把表少爷也请到花厅来。”说完才又扬唇望着杨氏,“母亲不是想知道哥哥出了什么事吗?这会儿就请母亲和陆姑娘移步花厅,等我来详细说一说。”
杨氏满腹狐疑,看一眼陆明珠,陆明珠更是惶然,——这个徐滢脸变得还真是快!先前那目光活似要把人剥皮抽筋,如今却又满脸的春风,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又在家族里地位最高的身为宗子宗妇的父母跟前长大,纵然有些心机,却并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徐滢的话毫无预兆地把她的心绪打乱了,而且打慌了。
徐滢到了花厅,先到了左首坐下,杨氏和陆明珠随后就到了。
杨氏坐上上首,问徐滢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余大夫都来了?”
她这里话音落下,陆翌铭也就匆匆过来了。
徐滢望着陆明珠,扬唇一笑:“陆姑娘觉得我哥哥这个人怎么样?”
陆明珠听她问到这个。心里又跳了跳,但她仍是害羞的,清了下嗓子道:“镛哥哥人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徐滢笑着端起杯子来。
陆明珠脸红了。也笑道:“滢姐姐这话问的好奇怪,说他人好,自然就是什么都好。”
“是不是好到你恨不能想委身于他?”徐滢越发笑开了,露出的牙齿白森森像一柄柄缩小的钢刀。
陆明珠愣住,一张脸从羞红变成臊红:“滢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杨氏也出声道:“滢儿不得无礼,陆姑娘是客人。”
“母亲要插嘴,我就不说了!”
徐滢陡然一眼瞪过去。那气势如同沙场上的说一不二的将军。
杨氏虽然身为母亲,却也在这声喝斥下打了个抖。眼下徐镛什么情况她根本不知,徐滢要是不说她还不得急死!
屋里气氛又凝滞了些。
徐滢转过头。又扬唇与陆明珠道:“今儿我们吃饭的时候,只有你敬过我哥哥的酒对不对?”
陆明珠绷紧着身子,抿唇道:“那又怎么样?”
徐滢把侍棋手里的酒壶接过来,走到她面前:“敢不敢喝一口?”
陆明珠脸变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酒里有毒?!
她迎上她那双透着寒芒的眼眸。慌乱地站起来。
徐滢唇角微勾。酒壶执着地伸向她。
不是她成心欺负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实在是这下药的人心肠太过歹毒!
徐镛还有三日便要赶赴考场,这当口居然给他下春*药,而且药性还这么猛,这岂非是成心拖他的后腿?试想方才若不是徐镛定力沉稳,她在他房里此刻还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这笑话要是闹出来,她跟徐镛这辈子岂不都全完了?!
这药是不是陆明珠下的太有疑问,除去她的行为不合理。还有比如说为什么她的丫鬟会引开拂松苑的下人?家仆们被上房里的丫鬟叫走可说是巧合,但陆明珠在婆子们引出来之后并没有寻机会去拂松苑。
但是所有的证据步步都指向陆明珠。这个人必然是想借她来转移注意力。
她目光紧盯着陆明珠,一刻也不曾放松。
陆明珠流着眼泪,下唇都被咬发白了。
徐滢并不觉得她可怜,如果不是她给那人机会利用,又怎么会有今儿这么一出?
陆翌铭好声好气地走过来,“滢姐儿别这样——”
徐滢转头望着他,挑眉道:“表哥去过我哥哥房里了?”
陆翌铭微顿,默默点了下头。
“桌上就我们四个人,表哥和哥哥喝酒的时候一切正常,但自我哥哥喝过陆姑娘斟的酒之后就那副模样了,这人是她自己寻上门来的,不是我们去请的,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我们自己家,你说我不这样,应该要怎么样?或者要请你来喝这酒?”
陆翌铭讷然:“怎么会——”话没说完他转头望向陆明珠,那眉头立刻也皱得生紧,充满了鄙视责备之意。
陆明珠撑不住了,她跺脚道:“我到底做什么了?!”她眼眶都红了,放声哭起来。
徐滢望着他们,没再说话。
陆翌铭沉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早就觉得那天你主动来找我带你去徐家有问题,但胡嬷嬷说我想多了,我今儿才会答应你来!若早知道你真怀着这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你先跟我回去,回去说清楚再跟我过来赔罪!”
他气得扯住她胳膊往前一带,她就到了她身边来。
陆明珠又羞又气,大声道:“不用你拖,我自己会走!”
随着她的动作,忽然她腰间啪地掉落了个小纸包在地上。
陆翌铭和陆明珠俱都回头,徐滢看了眼他们,把纸包捡起来。
打开一看,竟是包灰白色的粉末……
徐滢眉头微蹙望着她,扬声道:“请余大夫!”
余延晖刚刚给徐镛服完药扎完银针,看着他呼吸渐匀,来催请的人就到了。
只得又认命地赶到正房花厅。
徐滢迎面便递来个纸包:“这是什么?”
余延晖嗅了嗅,再拿银针探了探,而后又挑了一丁点儿尝了尝,说道:“这就是酒里的‘罗汉醉’!”
“什么‘罗汉醉’?”杨氏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失声道:“镛哥儿是不是中了毒?!”
徐滢拿着那包药,目光忽闪莫测,让人看不出深意。
“不是毒药,只是媚药。”
余延晖咳嗽着,拢手跟杨氏解释道。虽然在场有青年男女在,但医者眼里只有伤病医药,没那么些龌龊玩意儿,何况这事又是他们自个儿弄出来的,他还有什么好避忌不说的。
——现在的官家子弟!
————
第二更准时发(未完待续。)
200 有些反常
“什么?!”杨氏脸色一白,睁大眼望着陆明珠,那声色立刻变得狠戾了,“药是你下的?!”
“我没有!”陆明珠尖声嚷着,眼泪落下来:“我没有下!我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使这样的手段!我哪里来的这些药?!你们冤枉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设陷阱诬蔑我!”
她从来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她不过就想跟着陆翌铭过来与徐滢兄妹交往交往,连徐镛衣角都不曾碰过,她到底得罪谁了,竟然这么害她!
“你是说我儿子会自己弄些药来吃下诬蔑你!”杨氏气怒攻心,睚眦欲裂指着她:“是我们八抬大轿把你请来的还是你自己寻过来的你自己弄清楚!”
“够了!”
徐滢出声打断。她深深望着陆翌铭,“表哥怎么这么肯定我说的就是对的?”
陆翌铭反问:“难道你会诬蔑她吗?”
徐滢冷笑,先与余延晖道:“家兄的病情麻烦余大夫详详细细写个单子给我。——苏嬷嬷请余大夫去正厅。”
余延晖真是恨不能多长两条腿。
但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倒转回来,附在徐滢耳边说了句什么。
徐滢眉眼一抖,看向他,他却又扬起下巴出去了。
徐滢望了他背影片刻, 走到陆明珠面前,目光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到她身后同样已被吓得面无血色的陆家丫鬟身上:“听说你刚才崴脚了?怎么崴的?崴的时候你们姑娘在哪儿?”
丫鬟脸色更白了,看了眼陆明珠。支支吾吾道:“奴婢与姑娘往太太房里去,不知怎么地蹿出只猫来缠住了脚,奴婢吓得尖叫。然后就把脚崴了。”又道:“奴婢崴脚的时候姑娘就在旁边,姑娘见奴婢走不动便就先去舅太太屋里去了。”
“猫绊了脚,这还真是好借口!”陆翌铭横眉冷目,“你分明就是帮着你们姑娘在这里作戏!三舅母对我如同亲生母亲,澜江如同我的亲兄弟,你们居然连他们也不肯放过!你们简直是丢了老陆家的脸!”
丫鬟也被骂哭了。
陆明珠哭喊着:“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们要怎么才会相信!”
“酒是你敬的,药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澜江房里的下人也是你的丫鬟引出来,我们还怎么相信你?!”陆翌铭狠戾地瞪着她。“你现在就同我回去!舅母和滢姐儿也同我们回陆府去,我让大太太给你们一个公道!”
陆明珠崩溃了。在她不多的阅历里这绝对算是一个恶梦。
徐滢瞧了片刻,正要开口,杨氏却忽然怒冲上来,揪着陆明珠的胳膊道:“走!到你们陆家说理去!”
杨氏南方人。纤细的身子此刻散发的怒意竟然连北方姑娘陆明珠都抵挡不住。推搡中连打了几个踉跄到门口。
徐滢望着她们,蹙了蹙眉头。
杨氏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她不知道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她有没有如此激动的时候,至少这几个月她一直是安静的。她或许温吞,或许粘粘乎乎毫不利落,可这么失态真真是头一回。
屋里变得纷乱起来,她看了眼义愤填膺的陆翌铭,低头默了默。与侍棋道:“去陆府!”
她虽然已经排除陆明珠,但陆翌铭同样是陆家的人。他在徐家下毒手,这个公道她当然要讨。
而且,她还有些疑问要弄清楚,不妨先看他做做戏。
陆家原先是京郊的望族,老太爷的祖父因为做上了京官,所以这一支便迁到了京师。几代下来凭着家产丰富,虽然仕途上建树平平,但却在京师站稳了脚根,名下笔墨铺子开遍大江南北,京师有钱人里不是前十甲也是前十五。
陆家老太爷承宗之后祖宅里便就住着嫡支,旁支虽然搬出去,但老太爷这辈的生意却还是跟陆家联在一起。
陆家大老爷陆至堂如今掌管家业,陆大太太则管着整个家里的中馈。
陆明珠早上提起要跟着陆翌铭去徐家她本是不肯的,但听着陆至堂劝了两句又松了口。
虽说两家有积怨,但具体也是陆至廷跟徐家的恩怨,陆明珠跟徐滢交好也没有什么坏处,沾了王府这点光,说不定日后还能争个皇商当当。
这里正吃着茶,忽然就听帘子一响,丫鬟进来了:“太太!徐家的三太太和二姑娘过来了!”
杨氏?陆大太太顿了下,蹙眉抬了头:“她怎么来了?”她记得她多少年没走过亲戚了,更别说到陆家来!“人到哪儿了?”
“已经进门了。”丫鬟道:“徐三太太满面怒容,三少爷也是沉着脸,咱们四姑娘哭得两眼都肿了!”
“什么!”
听到末尾这句她才一骨碌爬了起来,陆明珠哭肿了眼是什么回事?
杨氏坐在陆家前厅,脸上仍有怒色,徐滢却是一派平静,陆明珠僵直地与陆翌铭坐在对面,一屋子人像是被定住,安静得连风吹裙幅的声音都听得到。
陆家二太太三太太已经闻讯过来了,陆大太太到来时太太们正在没话找话地跟杨氏寒暄。
杨氏纵然脸色不好,倒是依旧有礼貌地回应着。
“舅太太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陆大太太进来先跟杨氏打了招呼,然后看着哭着站起来的陆明珠,凝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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