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承载着幽魂草的水滴滑进锦盒,青碧色的光芒闪了闪,锦盒缓缓合上。
门外云鹤正在拼命的敲门“子逸,你把门打开,你把烟萝姑娘怎样了!喂。听到没有,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了”
“我真撞了啊!我就不信了撞不开你!”伴随着话音随之而来的是“哎呦、哎呦”之声响起,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子逸不用看都可想得出,是云鹤撞门未果摔倒在地。他眼中精光一闪,门上果然被幽魂草施用妖力,得有多大的执念,才肯明知两败俱伤也要耗费灵力,化为人形。
子逸手指轻点,一道白光化出轻盈的绕着门锁一周。房门已应声而解。与此同时云鹤跌跌撞撞的摔进门来。
他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胳膊,瞪着子逸道“你这个人,开门怎么也不出声啊”
话只说了一半,已闻到非常浓重的血腥之气。云鹤一个箭步奔向烟萝,待他看清楚烟萝脖颈上的伤口,以手抵在烟萝的脉搏处,边把脉边道“你就是这般给她解毒的?你是吸血鬼吗?”
子逸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道“我自有解毒的方法,请你出去!”
“喂,你这个人好不客气啊!我说你是哪家的神医。你是庸医才对吧!你自己听听脉息紊乱的简直不像一个活人,怎么连脉搏都没了?”云鹤脸上突然严肃起来。
子逸一惊将手放在烟萝口鼻处,已是进气多,出气稀薄。脉搏处几乎探不出脉搏。
再看烟萝的面色突然转青,脸孔逐渐狰狞起来,云鹤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这可如何是好,平王若是知道烟萝姑娘,变成这个样子,肯定要闹出大乱子来的!”
“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平时看着沉稳,一旦发起疯来,后果堪忧啊?!更何况她家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哎呀,你说我好好干嘛要趟这趟浑水啊!”
“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跑吧,被他抓回来会更惨,要是不跑,岂不是要被他活剐了!”云鹤一个人在原地转圈,喋喋不休间,子逸却是一语不发。只是面色铁青的站在烟萝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烟萝看。
“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云鹤随着子逸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三魂七魄都吓出来。
那床上躺着的哪里还是烟萝姑娘,眉眼虽未变,整个人却已肿胀起来,露在外间的身体已呈墨绿色,脖颈上的伤口更是骇人。不断翻腾着,朝外渗着墨绿色的血儿。
“怎么会这样?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解毒总共需要七日,今天是第三日!若有什么差错便会前功尽弃!”子逸淡淡开口。
“七日?我也曾见过各种奇毒,这般解毒的却是闻所未闻;子逸先生可否让云鹤做您的助手,奇毒少见,实在是值得详细记录下来!”
子逸摇了摇头“小心”随之一把推开云鹤,云鹤文弱的身体再次摔到一侧。
云鹤心里这个火啊,心说你不让我看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他跳起来便要找子逸理论,身上却被一股压抑的杀气所笼罩,他还什么都未看清,已然昏了过去。
子逸长袖化出一道白光,荡开烟萝化作冰锥的水袖,那些冰锥遇到白光顿时化作千丝万缕的碧色丝帛,纷纷零碎在半空中飞舞。
再看始作俑者,哪里还有烟萝的半点样子,明明是一身铠甲,兽皮加身的男子,墨绿色的发,在半空中招展,青绿色的眉眼,碧幽幽的映衬的整个房间似被磷火所填满。
“灵姬—!”
子逸快捷在这人身边晃动“觉醒了吗?战神之力?”话毕已在男子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
那人只是看了眼眼前的子逸“你是羽妖的朋友,我不会伤你,你还是放弃挣扎的好!”说着只是轻轻一吹,子逸身上朝后猛摔了出去。最后砸在一张桌子上。
子逸面色微白,轻盈回旋“烟萝,你真的是一体双魂?”
“你便是藏在烟萝意识深处的紫金果的魂魄?”
那人点了点头“紫金果?这个名字很有趣,不止是魂魄这样简单,只要烟萝生无所恋,我便会借用她的肉身出现!我曾答应过月老,放过烟萝的魂魄一次,如今她既然生无所恋,那浪费仙身岂不是暴殄天物,不若我来,战神之力,加上仙体,岂不是更有作为”
“烟萝不过一只修为浅薄的小妖,你便是要找宿主也不该找她!”
那人青碧色的眼眸亮了一下“你如此说也没错,本尊也不想住在这小女子的身体里,可这是宿命,不能逆转!”
子逸感受不到来自男子身上的杀气,接着道“这样说来烟萝大闹九重天,惹得天上众仙震怒,想要联合诛杀,也是你所为了?”
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对你们仙界没兴趣,我只想找到我的灵姬!”
子逸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若是如此前辈又何必做这许多事,让外人看来,烟萝是一错再错!”
那人洪亮的嗓音似洪钟一般“错?何谓错?这只羽妖的魂灵如此痛苦,如此脱离难道不好?”
“我尊您是上古大神,请不要剥夺烟萝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人一屁股坐在床上“追求幸福?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幸福了?”
“这只小妖,从出生便注定了背负繁多沉重,不管这些沉重该不该她来背负,可那些让她如此痛苦的人,又怎样?还不是过的很是逍遥?如果她真能掌控自己的幸福,我又怎么会出现!”
“你说的没错,是我剥夺了她追求的权利,可她懂什么是幸福吗?你们当我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挫败、压抑和陷阱,你,你们有几人是真心待她!她生无所恋,是你一意孤行,强把她拉回来的!”
子逸微微合眸“您是尊神的残魂,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今日出现,必然是烟萝的体质发生了某种变化,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她的”
“不必了,本尊既已出现,必然不需要外人出手!”
子逸心内一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笛,洁白修长的笛身似凝结了淡淡血丝。
“既然前辈不肯离开,不若让子逸为你吹奏一曲如何?”
笛音骤起,似清凉的风拂过面颊,共工青碧色的发随着笛音起舞,共工青碧色的瞳孔微微合璧。任凭发丝凌乱而纠结,似在万年的混沌与清醒之间徘徊。
笛音幽咽,共工眼前似化出万年前的景象,那身子纤细,眉眼温柔、笑意盈盈的女子,依靠门楣对着自己轻言细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笑起来都是痛的
“灵姬!”共工庞大的身躯不由的一震,子逸见状,突然笛音陡起,共工眼中尽是裙裾飘展的白衣女子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子逸面上含霜,有银色星芒随着笛音而出,共工似乎身在废墟一片、战乱四起的断壁残垣之间。他顶天立地,呼风唤雨,掌控天下所有山川河流的上古水神。
一心想的便是此战告捷,便回到家乡将那件金缕玉衣为心爱的灵姬穿上,可跌跌撞撞回到家,除了那一地血再什么都寻不到。
他眼里所有事务都没了颜色都消失了,除了那暗红的血色。子逸唇瓣溢出的不仅仅是玉笛之音,这些细碎的星芒投入雨夜之中,不知从何引来一只彩雀,那雀儿长着一只长而扁平的嘴巴,轻悄悄的靠近共工,共工抱住有些疼痛的头,将整个后背露在外侧。
彩雀围着共工转了一大圈,最后停驻在共工的肩头,共工似有所动,只见那只雀儿一双泪眼望着共工,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倾述。
共工伸出大手,雀儿飞到他掌心,轻轻的琢着共工的掌心,共工眼中青碧色光芒渐渐变得平和,他将雀儿捧到面前“灵姬,是你吗!”
子逸的笛音未停,那只雀儿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共工欣喜的将雀儿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笛音戛然而止,子逸以长笛在共工脖颈处敲了一下,共工的身体突然抽缩了起来。
彩雀惊的飞到半空中,以乞求的目光盯着子逸,子逸冲着她微微笑道“别担心,他没事。以后你们自有相见的机会!”
共工身体越变越小,最后化成烟萝本来的样子,那雀儿米粒儿般的瞳仁内似有眼泪滴落。
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烟萝,转身冲向墨黑的夜色里。
子逸扶起烟萝。烟萝额顶水印花已恢复透明的颜色,在额头上闪了几闪。
“烟萝!”
“逸哥哥!怎么是你?”烟萝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
子逸淡淡的笑道“是我来晚了,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烟萝下意识的转了转脖颈“除了脖子这里不太舒服外。其他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烟萝突然转头看向子逸。
“逸哥哥,你被我伤了吧!”
子逸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没有,我是仙身。怎会受伤!”
“可我明明记得,你被我咬伤了!”
子逸微微笑着,唇角绽放的温柔,让烟萝一瞬间愣住了,这是自己恋慕已久的净水上仙子逸啊。
认识这样久从未见过他如此笑。总是明媚中带着淡淡的伤悲,他如今这样温暖的笑是为了我吗?如此想着脸上已有一丝红晕爬了上来。
子逸见烟萝面上含羞的样子,下意识的一把将烟萝搂在怀里“烟萝,你终于醒了!”
烟萝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却被一散着青竹气息的怀抱所簇拥,这个怀抱很是温暖,很有阿爹的味道。
烟萝脑海中有零碎的画面渐渐展开,银河岸边那个一头乱发的小妖,便是如此跌跌撞撞,跌入这样温暖的怀抱。从此一切梦幻的开始。
子逸能感到烟萝的心跳的很厉害,他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烟萝心底有丝丝甜蜜的感动在一波波的荡开,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只是奇怪的是这甜蜜之感很快就消失,随之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痛,烟萝觉得似乎有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常常能感受到他在叹息,可那个影子十分模糊,每次想到此处。她的头都很痛,现在头也微微的疼了起来。
子逸的吻就那么没有任何预兆的落了下来,烟萝慌极了,这个不就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吗?难道不是?
可为何她觉得心酸的利害。子逸似乎感受到烟萝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低垂的脸孔上已是一片湿润。
子逸心痛的松开手,烟萝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子逸沉默着为她温柔的擦拭,却越擦越多。
烟萝匆忙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留子逸在原地。手中玉笛滑落在地,只余下清脆的撞击之声。
便是这一声将沉睡中的云鹤惊醒“烟萝姑娘,喂,子逸,烟萝呢?”
子逸淡淡的道“她走了!”
“走了?你怎么不拦着她啊,她还是病人啊!”云鹤似丝毫不记得烟萝变身之后的样子。说着自地上爬起来,也冲进茫茫雨夜,这可去哪儿找的好啊!
子逸跌坐在地上,不知在哪儿变出一壶酒来,冲着精致的壶嘴淡淡的笑,随之一饮而尽,酒精辛辣的滋味在空气中蔓延。
瑶儿突然自床上探出头来,先是被酒气熏的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接着发现床铺是空的。
惊呼了一声“烟萝姐姐,烟萝姐姐哪儿去了!”
围着床铺转了一周,也未找到烟萝的半分气息,她这才转到一侧,酒气熏的她差点晕厥过去。
那白衣飘然,超脱世外的白衣上仙,如今十足成了一酒鬼。
虽是白衣纤尘不染,可面上心如死灰的神情,让瑶儿又急又怒。她狠命的啄了子逸的手一下
“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子逸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抬眼看着瑶儿道“从前看墨瞳喝酒,还不觉得,今日我倒是知道了,酒之一物并不能让人忘忧,人间常说一醉解千愁,若是遇上我这般千杯不醉的又该何解?”说着就着酒壶豪饮起来。
“哥,哎呀,你竟敢喝酒,这样很快会被族长发现,抓回净水的!”
“哥!”子逸混不在意的拿起酒杯“你曾说过,喜欢银河岸边的星光,你说你的心里住着那个为你绾青丝的人!烟萝啊烟萝,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
瑶儿算是明白了,哥哥这次怕是真的动了情,她气恼的再次狠狠啄了子逸的手两下“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总要全了大义,才来顾及自己,怎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一次选择,难道天下大意,真的比真情更重要!”
“瑶儿,你不懂,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懂!”
“哥,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对自己好一些!”
“你不懂,不懂的!”
“有什么不懂的,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懂了,你连笑起来都是痛的,哥,你这个傻子!”
“瑶儿,哥真希望有天,你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论你喜欢是人是妖,只要是你喜欢的,哥一定尽一切努力成全你!”
“哥—”瑶儿的眼泪落在子逸的肩头,眨眼间瑶儿已不再是一只小鸟儿,眼前一蓝色衣裙的小小仙子,头顶梳着一双可爱的双环髻,双环之上有蓝紫色的流苏,上面镶嵌着淡蓝色的铃铛。
额间一抹幽蓝色闪着宝光的晶石显示她仙子的身份,眉目秀丽,尤其是高而直的鼻梁,娇俏的樱唇,最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时正蓄满了泪水。
她趴在子逸的肩头放声痛哭,瑶儿本是打算安慰子逸的,这回反过来了。
瑶儿一哭起来便没法控制,子逸轻轻的拍着瑶儿的肩头,外间的雨似也感受到瑶儿的悲伤,雷声轰鸣雨点又急又密的扑向人间。
转瞬间被淋得落汤鸡一般的云鹤狼狈的转回茶馆,刚一道茶馆,便闻到一种淡然悠远的香气,他下意识的嗅了嗅,还未辨识出是哪种香氛。
已被楼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吸引着来到烟萝的房前,边走边说“烟萝你也真是的,害的我被淋成了落汤鸡,你倒好,居然在家里哭鼻子”
房门洞开,一股浓重的酒气冲鼻,云鹤似有所悟“禽兽,你不会对烟萝做了什么吧”
云鹤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忍着被酒精熏晕的可能,冲进去就给了子逸一巴掌。
随之将瑶儿拉到怀中“烟萝别怕,你说,他对你怎么了”可瑶儿头低低的压根没有停下里的意思。
子逸被打的清醒了一些,看着云鹤紧张的表情,也不解释。顾自倒了一杯茶水。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你到底对烟萝做了什么,你可知烟萝可是平王的心头爱!”
子逸眉头微蹙“那又如何?”
“你敢跟平王抢人,你说是不是太平公主派来的?”
子逸不悦的道“烟萝是自由的,她想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置喙!”
怀中的人儿哭的更厉害了,很快云鹤的衣衫已被怀中女子的鼻涕和眼泪沾湿了。
云鹤将怀中人儿拉的远了些“别哭了,跟我说说,他到底把你怎么了”
瑶儿抬起头,抽抽搭搭的道“他,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啊!”
“你?”云鹤这才发现自己正抱着一陌生的女子“你谁啊!烟萝呢?”
“我是瑶儿啊!”
“开什么玩笑,瑶儿不是一只鸟吗?”
瑶儿停止哭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云鹤这才轻声道“你真的是瑶儿?”
瑶儿点了点头,云鹤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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