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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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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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差点砸了朱玄冲的脚。闫氏道:“小孩子家最好不自量力。”

  独孤岫却是一脸惊愕,道:“冲儿弟弟怎的连这一根铁棍都拿不起呢,我可是要拿他挑柴的。”朱玄冲一撇嘴,小声道:“不就力大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岫拾起铁棍,走在前面,并未听见朱玄冲说的话,道:“我生下来就力大,六岁时我就跟娘一起上山打柴,每次娘打下的柴都不够我挑的。那时我脚力差,挑柴挑不到尤夕镇。所以娘都自己挑柴到镇上卖。后来,我能挑到镇上了,便和娘一起挑柴到镇上。最近,娘腿脚不好,便让我自己挑柴到镇卖。今天我是第一次自己挑柴卖呢,不想便碰到了婶婶。”

  闫氏见他说的兴起,心中想:这孩子年纪虽小,却甚是懂事。独孤岫似乎突的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婶婶要去才下做什么?”(采访式的对话本不该出现在此类小说中,不过一时未能找出我认为更恰当的表达这么多内容的,姑且如此用了,还望各位读者见谅,见谅!:作者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才山脚下
闫氏自到了林疋国之后,心中恐慌便冰然消逝,猛听见独孤岫突然这么一问,心头一紧,停了脚步道:“我母子二人流浪江湖过腻了漂泊在外的日子,想找个落脚地过安定的日子。听说才下寨是天下客居之人的天堂,便想在那找个立身的地方。”

  独孤岫哪知流浪的苦,也没听说过才下寨是什么客居人的天堂,更不知道客居他乡的难处。听闫氏说要在才下住下,大是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多了一个玩伴了!”闫氏心中一股忧愁莫名而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牵着白马,继续向前走去。

  三人一路行去再无言语。离开官道,行了约莫两刻钟的工夫,独孤岫指着前面一座山道:“婶婶快看,那就是才山了!”闫氏点了点头道:“可算是到了!”独孤岫道:“看着近,离着却还远呢!”

  果然,三人行了数盏茶工夫,仍未见有什么寨子。又绕过几座山,方才见一座大山脚下,几栋瓦房在树林中时隐时现。又行了片刻,见一条一丈来宽的小河从那寨子之前弯延的流过,小河上横跨着一座石桥。过了石桥,石桥旁立了一块石碑。朱玄冲见母亲一路无语,甚觉无趣,见这石碑古怪,便上前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些人名,当年造桥时参与的人的名字。

  朱玄冲大是失望,便要离去,突地见石碑落款处写着“朱显文”三个字,大声叫道:“娘,快来看,这碑上有……”闫氏已知道他想说的话,忙打住他道:“有字是吧,娘知道碑上有字。冲儿,我们已经到了才下了,别大叫大闹的。”

  朱玄冲不明白母亲为何每次提及祖父都不让自己说话,想了良久也不知究竟,只能噘着嘴,怏怏的随着母亲。

  过了石桥,独孤岫道:“婶婶,前面就是才下寨了。”闫氏一路上只想着该如何才能让村中人相信自己,让自己母子二人在寨中住下,并未注意这才山脚下地势如何。听独孤岫这般一叫,方才想起该看看朱氏先祖住的地方像什么样。这才下寨被群山环绕,若不有人领路带到这来,定然不知此处会有山寨。而更让闫氏惊叹的是,那山寨前头是一条小河,山寨后头却是一处笔直如墙的断崖。便宛如有天神将山劈开,落下的土石在河边形成了一个小洲,山寨便在那小洲之上。

  三人过了桥,便见路旁一小屋传来叮当的声响,独孤岫道:“这就是王铁头的铁匠铺了。王铁头是村里唯一的铁匠,村里人使的柴刀、镰刀全是他一人打的。”闫氏道:“这寨中有多少人家?”独孤岫抓了抓脑袋,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差不多就三十多户吧。”

  闫氏朝寨中望了望,这村寨虽在小洲上,可这小洲却并不平坦,零碎的点缀着些小土丘,小土丘上也都长着树,所以也看不出来这山寨有多少户人家。闫氏点了点头,理了理衣饰,又对玄冲悄悄说了几句话,才对独孤岫道:“阿岫,请你带我们去找村长。”独孤岫道:“好,你们跟我走!”

  独孤岫领着二人在小土丘间转了几个弯,方才在靠近悬崖的一间小屋前停下,对闫氏道:“婶婶,这便是村长家了!”说罢对着屋子喊道:“虞老爷,有人要找您。”却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岁的小女孩。那女孩见了独孤岫,急忙问道:“阿岫哥哥,你可回来了。镇里好玩么?咦,这两个又是谁,还有这又是什么?”

  独孤岫刚要出口回答,屋内突然有一沙哑声音问道:“溪儿,外面是谁在叫我啊?”那小孩道:“爷爷,是阿岫哥哥,他从镇上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话音刚落,屋内便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那老人看上去有*十岁了,却甚是遒健,行动起来较寻常中年汉子还要迅捷。见了闫氏二人,脸色一沉,问道:“阿岫,你为何将外人带到这寨中来?难道你爹娘没让你不要跟外人提起我们住的地方么?”独孤岫道:“我爹说过。可是我并没有向她们提起我们住的地方。是这位婶婶问起我是否知道才下村怎么走,我才把她们带到这来的。我想既然她们知道才下寨,就不算是外人了。”那老者哼了一声道:“糊涂啊,糊涂!阿岫,你怎么便如此容易受人蛊惑呢。”

  独孤岫道:“这位婶婶是好人,她们想在村中住下,您便答应她们吧。”闫氏行礼道:“村长,妇人这厢有礼了。妇人家中忽遭变故,不幸沦落江湖。幸蒙人指点,得知贵处乃天下客居之人聚集之地,收天下流浪之人。妇人想在贵地谋一立足之地,免了这孩子随我奔波劳累之苦。还望村长成全!”

  那老者见闫氏气容华贵,并不似寻常江湖中奔波的女子,皱了皱眉,道:“不知夫人可否告知家中遭了什么变故,是否会连累他人?”闫氏心中暗想:“这老村长为何问起此事。是了,这村中既然住的尽是客居之人,定是不愿卷入世俗之务。”便将路上以想好的搪塞借口说了出来:“妇人家中家财颇丰,谁料竟遭天妒。去年也不知从那来的一群强盗,也不曾说些什么,便将家中钱财尽数抢去。我家老爷拼死不让,竟被强盗无情杀害。所幸犬子在街上厮混,而妇人在街上闲逛,方才躲过此劫。本想投靠亲友,或能过上安定生活,谁知树倒猢狲散,我家老爷生前亲友竟无一人相帮。不但不帮,还有人加意陷害。无奈之下,我母子二人只有流落江湖。”说着想起朱真蒙受不白之冤,自己母子整日价提心吊胆,眼眶一热,泪便流了下来。

  那老者见闫氏说的真切,心下一软道:“夫人既知才下之名,足见与敝寨有缘。老夫虽说是村长,此等大事却非老夫一人能决。不若如此,我召集村中众人,将此事告之。如众人并无异议,夫人便在此间长住。否则,老夫也爱莫能助。”闫氏闻言大喜,拭干眼泪,连忙行礼称谢。

  那老者道:“夫人且慢谢老夫!此事成与不成,夫人都要细听老夫几句。如若村人不同意,还望夫人早日离去,且切莫与外人提起此间之事。若众人同意,按此间规矩,你当为村人做件事情以作答谢。今后外出,也不得提起才下之名,更不许对外人讲述此间情形。”闫氏道:“谨记村长所言!”那老者道:“夫人且在此间休息片刻,待老夫将村中众人召集起来。溪儿,好好招待客人。”

  那被称作溪儿的小女孩正与朱玄冲谈得高兴。这小女孩从小便在这世外桃源中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极为好奇。见独孤岫从镇上回来,便缠着问这问那。一旁的朱玄冲见两人说得热闹,视自己不存在。鼻中轻嗤了一声道:“那算什么,我还到过京城呢!”那女孩不信,朱玄冲道:“看,就是这匹马带着我和我娘从京城到这的。”

  那女孩摸了摸白马的背道:“哦,这就是马呀!你快给我说说,京城怎么样,好玩么?”朱玄冲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说?”那女孩道:“我告诉你,你不就认识了么?”玄冲道:“那你叫什么?”那女孩道:“我叫虞溪,你又叫什么?”朱玄冲道:“我叫朱玄冲。”於溪道:“朱玄冲,你快跟我讲讲京城怎么样?好不好玩?”

  朱玄冲端足了架子,将京城如何豪华,京城中如何精明,向这两个久居山中的小孩天花乱坠地讲了一番。虞溪正听得入神处,便听得爷爷要自己招待客人,应了句“知道了”,又要让朱玄冲讲。朱玄冲却道:“我们一路走累了,要休息片刻。”於溪道:“对,对,对,请哥哥和婶婶进屋坐会。”闫氏将马拴了,随虞溪进了屋。独孤岫也想知道京城什么样,随着几个人一同进了屋。

  屋子虽不大,却甚是齐整,墙上挂有字画。闫氏识字本少,而朱玄冲要与虞溪闲聊,皆无心观赏。虞溪甚是殷勤,待众人坐下,又端来茶水,忙毕,方才让朱玄冲开始。朱玄冲欺二人见识浅,将自己在京城见过的、听过的都添油加醋的吹嘘一番,只听得余下二人瞠目跷舌不下。闫氏正自担忧,也没心思来管这三个小儿在聊什么。

  过了片刻,村长从外面回来道:“有劳各位移步到村中广场上说话!”虞溪问道:“爷爷,我也去么?”村长道:“都去,都去!”闫氏拿了行李,带着朱玄冲尾随村长出了门。村长道:“劳烦夫人将马也牵上。”闫氏牵了马,五人便往村中广场去了。

  这才下村地处小洲,其间小土丘星罗密布,奇怪的是村子中间处竟有一块方圆十数丈的草坪。待闫氏五人到得草坪时,上面已站满了人,也不知道老者是怎么这般快便把人叫拢了的。众人正自议论,见老村长来了,忙止了谈论,让出一条道来,将村长引至草坪一个突起处。

  老村长站定,将原由向众人叙述了一遍,问道:“各位乡亲,是否愿意让这位……”转向闫氏道:“还未请教夫人尊姓!”闫氏欠身道:“妇人父姓闫,夫姓朱,这是犬儿玄冲。”朱玄冲听母亲提及自己,向众人行了个礼。

  村长道:“众位父老,可愿意这母子留住在才下寨中?”这才下村长地理偏僻,已是国法管不到之界。村长一职也是由村中德高望众之辈胜任。平日里村长与普通村民并无二致。当村中有事情要决定时,村长说话却甚有份量。

  村中诸人听闫氏二人身世甚惨,又见村长已然是答应了的模样,心中皆想:“这母子二人身世惨淡,着实不易。如若不留,只怕这二人便要客死他乡,无人收尸。看村长这形态,已然是心中默许。村长既已答应,他二人定当无害于村人。”心中既已这般认定,便纷纷表示赞成。

  村长见众人并无异议,便道:“既是如此,闫夫人及其公子朱玄冲从今日起便是我才下寨村民。大家当视其为亲人,和睦相处,不得暗中陷害,明里欺压。违者逐出山寨!”

  闫氏一颗心终于平和下来,对众人行礼道:“多谢各位父老,还请多多关照!”村长道:“各位,今日之事到此即止。有劳各位来齐议此事,如若误了他事,还望勿怪!今日村中多了新人,本当一一与新人相认,无奈天色已晚,闫夫人赶路累了还要休息,众位这便散了吧。明日若有余暇,不妨便帮闫氏母子伐木造屋,作一个栖身之所。”众人高喊“一定,一定!”各自散去。

  村长待众人散去,对闫氏道:“在屋造好之前,还委屈二位在舍下过几日。”一旁独孤岫却道:“爷爷,当让玄冲弟弟与婶婶到我家住几日。毕竟人是我带来的,况且我还领了婶婶一顿饭的情义。”老村长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夫人,你便随阿岫回家去吧。好好休息,明日里为你挑个好地方搭个房子,也好住下。”说罢便领了孙女虞溪回家去了。

  独孤岫拉着朱玄冲的手,便要动身,突听得有人喊阿岫。独孤岫大喜道:“是我爹娘!婶婶,我带你和弟弟去见过我爹娘。”说话间已有一对夫妇朝这边走了过来。闫氏看那汉子,果是腿脚不灵。两人见阿岫在闫氏身旁,先向闫氏行了礼,那汉子方对独孤岫道:“阿岫,听说闫夫人是你带来的,却为何不请到家中住呢?”独孤岫道:“爹,我正要带婶婶到家里去,你们便来了。”

  那汉子“哦”了一声,又对闫氏行礼道:“闫夫人好,在下独孤无方,这是贱内。得知夫人要在寨中长住,我二人甚是欢喜,本想让小儿来请夫人到鄙处小住几日。小儿却先自请了,夫人这便随我回家休息罢!”独孤无方替闫氏拿了行李,独孤岫拿了铁棒,闫氏则牵了马,几人便去了独孤无方家中。

  翌日,老村长果是亲至独孤岫家中,为闫氏母子择了一块向阳之地,也不择什么吉时良日,祭拜过山神河伯,便即动土造屋。村中果有得闲的,尽皆来帮忙。独孤岫也不上山打柴了,整日便帮忙搬运材木。独孤岫年纪虽小,力气却大,海碗口大的材木,一次便能扛两根。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及一月,村中众人便为闫氏母子造好了一座小屋。老村长捡了个良辰吉日,让闫氏母子住进了新房。

  闫氏真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热情的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报答乡亲们。其实她却不知,这才下村中少有世代都在此居住的,大多皆是从其他地方流浪至此。是以只要不愿再理世间之事,没有外债仇杀的人经过了村民的允许都能入住。一但入住,村民便如款待客人一般,直至其融入村寨之中。村中村民刚来此地时都受到如此待遇,便也如此对待新来的人了。闫氏住入新房,起初很是不适,渐渐地便习惯了,对村中居民也慢慢地认识了。闫氏慢慢地融入了村寨,却想起当初答应的条件,心中却不知该为村民办件什么事才好。

第十三章 刁蛮小姐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母子二人便在才下寨中住了快近一年。其间闫氏百般思索要兑现当初诺言,却始终未想出该做什么,唯有和睦邻里,谁家有活便去搭把手以尽谢意了。闫氏在寨中住下之后,在村民帮助下,在家门前开垦了一块菜地,种了一些村民送来的菜种。初时只累得闫氏筋疲力尽,茶饭不思。渐渐地习惯了,便也逍遥自在,从此菜疏不愁。抽空便至山中砍些柴草,如此一来也无了断薪之忧。只是村中不产米粮,唯有每月骑马至镇上籴些米,也够二人一月之需,只是才下寨至官道有很长一段小道甚是难行,却倒也令闫氏骑术长进不少。

  闫氏逃离相府之时,带了些银两,离开卞祖王府时,匡扶正也馈赠了些,是以二人离开京城时,所带盘缠甚丰。只是一路行来,食住却也化了不少,到才下寨之时,所剩也不多了。在寨中没有钱财来源,虽说闫氏精打细算,终究是日用日少,一年下来便也无钱买米了。虽有乡亲照应,凑合着也能过日子。只是这般靠邻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闫氏当惯了从二品夫人,一时也难有生财之计。

  一日,朱玄冲闲极无聊,便拿了柴刀,到村后崖前砍了几根竹子。经过一番细细的打磨削割,竟被他制成了一支笛子,其声呜呜,也像模像样的。闫氏将这般情形看在眼中,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暗想:“我这般老依赖邻里终究不好,可若要似他们一般卖柴为生,以我一个妇道人家显是不成,冲儿却又还小,无法挑柴去卖。不若我削竹做笛,让冲儿拿至镇中去卖,不也能换些钱钞,以度日用么?”

  念及于此,说干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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