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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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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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茶楼内一茶客向旁边的茶客小声问道:“李大人功夫高强,是什么人将他伤得这么重?”朱玄冲向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认得是常来喝茶,监视凌府的。只听另一人道:“你懂什么,李大人功夫了得,又怎能被人伤成那样?自是为了不让凌家的人起疑,故意装成那样的。”问话的人道:“是了,李大人神机妙算,自有道理。我们做属下的哪能猜得明白。”那人道:“听说府中住的那小子功夫了得,昨天李大人派去的人,无功而返,有几个人还受了伤回来。”又有一个茶客轻咳了一声,道:“小心隔墙有耳!”那两人顿时便不说话了。

  朱玄冲心中暗自觉得好笑,话都说出来了,却才想起隔墙有耳。也不动声色,端了壶茶走开了。    

  过了几天,也不听说凌府有什么动静,朱玄冲知道独孤岫确是安全地离开了。来茶楼喝茶的仍有监视着凌府的,每天轮流着换。朱玄冲与其中几个交过手,不敢再在茶楼久呆,随便找个理由辞了差事,离开了茶楼。    

  离开茶楼,才觉得天地虽大,自己却没有一个去处。凌府是不敢去了,卞都又没什么亲戚,便是孩童时的玩伴,也都不记得音貌了。想要着手查明父亲因何受人陷害,实是无从入手。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卞祖王爷中找出突破口。却又想到自己已七八年不曾见过匡扶正,人家未必便会相信自己是朱真之子。思索了良久,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这一日,城南医圣别馆来了一个少年,说是久闻医圣医术高,要来拜师学医。

  匡扶正近些年来,除了看病,极少愿意与人交往,更别说受徒授艺了。听说有人要来学医,便让下人将其好生劝走。

  那日,恰逢李虎在馆中,他与王豹都是功夫好手,保着医馆平安,不让恶人前来生事。听说王爷要劝走一个前来学医的少年,怕那少年不知好歹,惹出事来,便出来看看。一看之下,不由暗道造化弄人,来人便是当日在野店一同吃饭的少年。

  李虎曾和王豹帮着朱玄冲母子逃离京城。只是那时朱玄冲尚小,而一路上朱玄冲都躺在车上,没见过李虎面貌。是以时隔多年,两人相见,各自都不认识,只记得那野店中的一面之缘。

  李虎见了朱玄冲道:“小兄弟,你怎在此?你那个老实的兄弟呢?”朱玄冲见求艺失败,本以为进医馆慢慢打听的计划就此落空。见了李虎,顿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根稻草。他认得李虎便是野店中与独孤岫对话之人,上前道:“李大哥,你又怎得会在这?”李虎道:“我本就住在这里,我是为王爷护馆的。你怎会想到来此学医?你那兄弟呢?”朱玄冲皱了下眉,道:“此事你休要再提,我没那般一个兄弟。”

  李虎大惊,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兄弟老实巴交的,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的。”朱玄冲道:“你只看到了他的表象,却不知阴险得很。当初我也像你一般,以为天底下要是只有一个好人的话,一定就是他。这才跟他拜了把子,说好一同到京城做买卖,赚大钱。谁知到了京城,乘着我不注意,他将我们一同买了马的得来的说好了拿来当本金的钱全掳走了,只留下些散碎银给我。我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听卞祖王爷宅心仁厚,便想在这医馆谋条生路,这才打听到这来。”说着说着已是声音哽咽。

  李虎听他说得凄凉,已是全然信了,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跟王爷说说,让他将你留下。”朱玄冲不敢说出真名,瞎诌了一个名字道:“我叫莫子名!”心中却暗自好笑:“看来我便是到戏园子里也能混碗饭吃,我这般一说,李大哥便信了。只是这等作伪之事,权宜之时用用尚可,却千万不可拿来欺骗好人。独孤大哥,小弟也是迫于形势,却并非有意毁你。”    

  李虎到正堂内,跟朱玄冲转述朱玄冲的“遭遇”,盼王爷能收留。匡扶正让李虎引朱玄冲进来,需得看看他的为人方好决定去留。

  朱玄冲到正堂内,见一中年正在给一病人诊脉,知道便是卞祖王爷了,与几年前见到的一样,并无什么变化。

  李虎向朱玄冲引见匡扶正,朱玄冲向匡扶正行了个礼。匡扶正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虽是面容祥和,却也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敬重之意。匡扶正目光与朱玄冲一碰,朱玄冲只当自己慌言被看破,险些便露出怯色来。

  好在匡扶正并未再细做盘问,只是随便问了问是何方人士,因何流落到京都之类的锁事。朱玄冲知道这位王爷见识甚广,不敢瞎编,把自己北行路上到过的地名说了出来,并一一都记在心里。

  匡扶正见他对答流利,脑子灵光,答应了让他留在馆内,做些配药研磨的活。

  朱玄冲大喜,谢过匡扶正和李虎,便在医馆中住下来。

第二十六章 深陷重围
独孤岫骑了白马,飞奔至凌府去。

  他二人此番出来,并非行商掏金,本是两袖清风,没什么贵重东西,不值得再冒险回凌府。只是独孤岫将忻璜盾放在凌府中了。忻璜盾是独孤岫家传宝物,临行时父亲叮嘱不可让其落入心术不之人手中。独孤岫本是随身携带的,只是那盾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此时住在别人家,而凌老爷又是本份的生意人,不便随身带着。忻璜盾也曾救过自己一命,是以无论如何,独孤岫都会回凌府去将其取回。朱玄冲便是知道这一节,才让他回去取行李的。

  独孤岫到了凌府,将马停在府门口,进了凌府。不敢惊动府中其他人,独自到了房中,收拾了行李,偷出凌府来。

  出了凌府,松了一口气,跃上马去,策马便走。

  其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独孤岫全然不知该往何处跑,遥望着夕阳,往残阳渐落的方向跑去。城内疾跑,一路无事。

  从西门出得城了,却被人当头拦住。勒住马头,看来人时,却是凌府拳师*举。*举行了个礼道:“你好啊,独孤公子!这么晚了,你往哪去?”

  原来*举看着独孤岫心急火燎地回到凌府,也没向谁打招呼,收拾了行李便走了。见他安全回来,已知派出去的人并没有得手。又见他离开凌府,已知事情败露,哪能容他逃脱。但若在凌府动手,定惊动凌府上下,自己不好再在凌府中呆着,丞相布置的陷阱就此打破。

  他虽认定独孤岫便是朱真之子,但为了谨慎起见,不可轻易让别人得知自己身份。只见独孤岫出了凌府,竟骑了匹白马往西去了。

  *举无暇做什么布署,徒步追了上去。他轻功虽然了得,怎奈独孤岫白马神骏,只有感叹两条腿跑不得过四条腿。眼见得越追越远,猛的想起齐丞相交代任务时,给了自己一道神符,说是有急事时能派上用场。

  刚要依法念咒,迎面跑来一人,正是自己手下。那人见了*举,行了个礼,道:“李大人,小人办事不力,让那小子跑了。”*举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往西边去了。你回茶楼去,继续盯着凌府动静!”那人答应着走了。

  待那人走后,*举掏出神符,照着齐贤所授咒语念了一遍。只见那神符上顿时生出一团黄光,将神符焚化,化作黄色光茫,从*举胸口没入体内。*举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耳边风声四起,身边物景如被人拉扯着,变了形态,往身后飞速退去。

  过了一会,天地又复清明,人却已到了城西门外。*举暗赞丞相神通了得,又可惜只得了一张神符,日后与丞相相见当多要几张。那张符本是土遁符,寻常修真之士只要知道法诀,便能施法画出纸符,并无玄妙可言。

  *举只是一个寻常武夫,行过土遁之术后,只觉一阵头昏目眩,恶心欲吐。这本是因为他并未修行,而行土遁之术,一时未能适应的正常反应。他却以为自己施术不当所至,不敢即刻行动,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恢复如常。这时听得马蹄嘚嘚,知道是独孤岫来了,忙上前将其拦住。

  独孤岫得朱玄冲警示,知道这个凌府的拳师与小巷里围杀自己的是一伙人。只是他生性憨直,说话不喜欢绕圈子,明知他这般询问,实是威胁之意,道:“你要杀我,这便动手吧!”

  *举道:“公子这说的哪话,我怎敢杀你。只是凌老爷让我请你回去。”独孤岫怒道:“我知道你心中想得什么,何必假惺惺地白磨嘴皮子?”*举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那么我心中在想什么?”

  独孤岫听他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不敢杀我,便让开道来,我可不愿将你踩伤。”纵马便要走,被*举一把抓住缰绳,强挡在马前。

  白马本欲疾驰而去,却被*举拦住,昂头长嘶一声,前腿狠狠向*举胸口踢去。

  *举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被白马踢中,总算他身手了得,硬生生从马蹄下腾出身来。大骂道:“畜生敢尔!”举拳向白马马首打去。

  饶是那马生得强悍,却也倒退了几步。

  独孤岫从马上下来道:“你别拿白马撒气,都冲我来吧!”*举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却是有些胆量,实不相瞒,我便是来取你性命的。”独孤岫道:“那便动手罢!”说罢举掌向独孤岫颈部劈去。

  独孤岫看他空手拦住自己去路,以为他使的是软剑一类的便携兵器,见他没亮出兵器,也没想用铁棒。却没想到他赤手空拳要取自己性命,见他立掌劈来,一时却不知如何抵挡是好。

  眼见*举铁掌便要打实,独孤低头一闪,只觉肩头一阵剧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举学得内家拳法,内家功夫了得,一身铁布衫的功夫也是练得滴水不漏。见独孤岫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掌,犹自无事一般,心中暗叹这小子骨头却是挺硬的。收回劈出的掌,掌化作拳,向独孤岫胸口打去。

  独孤岫肩头上挨了一掌,已是痛得要流出泪来,见*举又是一拳击来,忙向后退了几步。仍是没躲过*举的一击,只是力道却已卸了大半。饶是如此,独孤岫仍是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十分难受。

  *举见连击两次都得了手,洋洋得意道:“今日你是无法逃出我的掌心的了。不如束手就擒,或者能得个痛快。若是惹怒了老子,我便让你难得好死!”

  独孤岫乘着退步的时机,已缓过神来,体内真气上提,暗念着伏魔神迹的心法。他铁棒本拿在手中,方才*举一掌一拳都来得突然,加之他并未亮出兵器,一时竟忘了手中还有一根铁棒。

  *举见独孤岫外表憨厚,平日里在凌府中也甚是老实,见他手中拿根铁棍,只当他是行走荒郊野外时防身之用的,浑没想到独孤岫身怀绝世棍法。是以虽见他手中握着铁棒,也只当没看见,赤手空拳便动上了手。

  独孤岫把铁棍横在胸前,道:“李拳师,我敬重你是凌小姐的武师,不便与你动手。但若你一定要取我性命,说不得,我便要与你斗上一斗。”*举道:“你别说大话,凭一根铁棍,便想换你性命,忒也小看了我!”欺身要上前来。

  独孤岫不敢让他再近得身来,施展开伏魔神迹,与*举始终隔着一步距离。*举对自己功夫身法极是自负,此时却要近独孤岫一步都难以如愿。惊骇之余,不由感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独孤岫仍念着*举是凌府拳师,不敢用棒,只全力招架*举攻来的拳腿。*举久攻无果,心中大是焦躁,心生一计,大喝一声:“左右,还不动手!”

  独孤岫没想道他在此埋伏下了伏兵,分心环视四周,却见并无异样,才知受了骗。*举见他分心四顾,心中大喜,一个开门见山,只听见“噗”的一声,击在了独孤岫胸口。独孤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举这一掌已尽了全力,本望一掌将独孤岫打死。但他不知独孤岫身上绑着忻璜盾,救了独孤岫一命。

  独孤岫一口鲜血吐出,只觉得天昏地暗,体内气血翻涌如潮。见*举一拳又要向自己打来,也不顾得其他了,举棒便向*举扫去。

  本来棍属长兵器,近身搏斗定要吃亏。但伏魔神迹善于将不利的距离化成有利距离。须知搏斗,不但要求身手要快,力道要准,更要保持有利于己的距离。

  独孤岫伏魔棍法施展出来,*举再也近不了身,只能恨手脚生得太短,全然没有办法。但他知独孤岫已受了内伤,这般打下去,一定支持不了多久,到时便随自己怎么折磨他了,是以并不放弃,而是一招狠似一招。

  独孤岫体内气息犹自紊乱,不敢跟他久斗,当下将伏魔棍法中最精妙的招术施展开来,只图将对方击伤,或是让对方见难而退。

  *举突的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单腿向独孤岫扫去。

  独孤岫使一招龙生九子,一口气扫出九棍。这九棍中有虚有实,实能化虚,虚能化实,是伏魔棍法中最精妙的几招之一。

  *举一腿已然扫出,见独孤岫连使出九棍,已无法躲闪,左腿上“啪”的一声,竟被打折了。只觉得一阵剧痛,左腿一软,摔在地上。

  独孤岫一击得手,不敢犹豫,上马往西狂奔去了。*举眼睁睁看着独孤岫离去,苦于腿伤,无法追上前去。他内功精湛,加之外家功夫了得,自己将断腿接好,又在客栈中住了一夜,这才回凌府去。回到凌府,对凌老爷只说昨日有人将独孤岫连人带行李都劫走去,自己一路追随,却被打成重伤回来。凌老爷也不怀疑,重赏了*举。又让人四处打听独孤岫的下落,却哪能找到,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独孤岫骑了白马,也不知前面是什么地方,只怕有追兵来,沿着官道跑去。其时天已然黑了,独孤岫却不敢借宿,在马背上运气调理了一番,才觉气血顺畅了些。眼见离卞都越行越远,身后没什么动静,这才让白马慢步闲行。想要找个地方住宿,一路上却无可宿的地方,只有让白马慢慢沿官道行着,自己便在马背上调息。

  一夜无事,第二日清晨,来至一座小镇,找了家饭店。先要了些草料,喂马吃了。又要了些饭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付过账,正要牵了白马离去,却听街上一少女道:“这位大叔,你可曾见有人骑匹白马从这边走过?”独孤岫心中暗道不妙,想不到白马跑得虽快,还是让人追了上来。

  其时正当早市,街上行人较多,独孤岫向那说话人看去。却见一个身着紫衣,手执佩剑的少女,牵着一匹枣红马,正在向一位卖菜的打听。

  独孤岫暗中叫苦,悄悄地牵了白马,挤过人群,从小镇另一头离开小镇。到得官道,刚上得马来,便听身后那少女喊道:“小贼,哪里逃!”

  独孤岫大惊,一夹马背,那马吃了一惊,撒开脚步,没命价跑了起来。却听身后也是马蹄得得,竟是那执剑少女追了上来。

  那少女骑的显然也非劣马,白马一时竟无法将其甩开。

  行出十余里外,才听身后喊声越行越远,将那少女慢慢甩开。眼见前面有一片树林,独孤岫心想:这般跑下去,便是将白马跑死了,也难摆脱那少女,不如藏在树林中,待得那少女跑过头了,再上路不迟。

  一念于此,下了马来,牵了马进了那树林。进得树林,顿觉一阵目眩,原来一阵折腾,已是日上三竿,林外阳光强烈,而林内却是一片昏暗。独孤岫慢慢适应过来,却是大吃一惊,林内竟然已经站了两人。而这两人独孤岫都认识,便是肃江双蛟江满天江满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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