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塔珍道:“想不到什么?”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别问了,总之,我们之事现在不能解决!”
“为什么现在不能解决?”
“因为你是禅宗弟子,我不想伤你!”
“你伤得了我吗?”
燕驭骧愤然道:“那么你就再试一试!”
蒙塔珍喝道:“当心了!”
手掌一伸,掌心如墨,挟着丝丝气劲击了过来。
要知他伤势未痊,这一强行运掌,真力便感有点不继,可是他为人天性倔强,硬是不管后果,劲力加大,猛推而出。
燕驭骧不屑道:“这是你自取其辱,那可怪我不得!”
单掌一抡,飓风如雷般击出,两股劲力一触,只见掌劲翻滚不止。
蒙塔珍只觉胸口一窒,一口呼吸接不上,胸腹一热,哇地喷出了一口血,向后退出七八步,跌坐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燕驭骧道:“得罪了!”
蒙塔珍恨道:“别高兴太早!”
“难不成阁下还有反败为胜之法?”
“今日不成,总有一日我要报这一掌之仇!”
“在下候着就是!”
他本想就此离去,忽又一想,此人究竟一向和我无冤无仇,若是因此伤重不治,岂不是害了他吗?
燕驭骧这样想,便从身上取出两颗药丸,用中食二指一弹,道:“张口吞下去,这对伤势将大有帮助!”
蒙塔珍却不领情,手臂一挥,恨道:“谁稀罕!”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我已尽了心力,他既不领情,我亦无法,只得飞掠而去,转眼走得踪迹不见!
燕驭骧离开桃花林以后,他的目的自然在追寻罗雅多兰郡主等人,一直追到第二天,他仍然没有发现罗雅多兰等人踪迹。
他心中想道:“追罗雅多兰郡主固然重要,但是要到武当派去报信也很重要,我何不一面去武当报信,一面去追人?”
于是改道向南,直向武当而去。
大约晌午时分,他来到了一个小镇,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家客店,挑了个靠窗座位,叫了些酒菜,准备吃喝。
忽听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响起,不久停在店门口,燕驭骧举目瞧去,只觉眼睛一亮,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女子。
一看那两个女子的打扮就可以明白,其中必是一主一婢,那婢子年龄较小,但却生得十分乖巧。
那主人长得十分美丽,年纪也不甚大,娇美之中透出几分天真之态,使人见了,当真有种喜爱之感。
只听那婢子道:“小姐,随便用点东西算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那小姐道:“说得也是!”
不要瞧她年纪甚小,在外面经验倒蛮丰富,点东叫西,无不中意。
燕驭骧的酒菜先送了上来,他喝了两杯,只听那婢女悄声道:“小姐,那贱人当真会朝这条路上来吗?”
那小姐道:“你担什么心?还怕她飞上天去了不成?”
只听那婢女又道:“不是婢子担什么心,而是那贱人太过奸猾,加之她眼线又多,只怕她已经往别的路上走了!”
那小姐摇摇头,道:“不会的,看她的模样,好像是到武当去的!”
燕驭骧心中又是一动,心想她俩说的“那贱人”究竟是谁?
燕驭骧又喝了两杯酒,暗忖不管怎样,“那贱人”既要上武当去,行程应该和我相近,我得跟去瞧瞧。
他慢慢吃着,旋见那小姐和那婢子已会过了账,起身离去。
燕驭骧也不怠慢,跟着走了出去。
他把距离保持得很好,总若即若离地保持在十丈远近。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太阳慢慢西沉的时候,二女才隐在一处山林之中。
燕驭聘另外找了个隐秘之处,两眼望着来路,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大地已罩上了一层暮色。
燕驭骧心想:“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思忖未落,只听一阵隆隆车声从前面前面来路响起,不久,车子慢慢驶了过来。
那是一辆普通车子,赶车的人却人眼甚熟,他正是天帝属下金衫白级使者王刚,燕驭骧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他想以王刚的身份,今日居然扮作了赶车之人,那么车上的人身份如何,那是不言而可知了。
他这时不禁有些替那两个女子担心,因为他知道王刚的武功不弱,再加上车上之人,二女会不会是敌手,实在使人优疑。
不过燕驭骧现在更需要知道的是车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车马已来近了,突闻一声娇叱道:“停止!”
接着只见人影连闪,那主婢两人飞身而出?
王刚一拉缰绳把马控制住,他目光一扫,满不在意地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
那婢子喝道:“快叫车上的人下来!”
“为什么?”
“那得先问问你们到哪里去?”
“姑娘是官府里的人吗?”
“不是!”
“那么姑娘是剪径的绿林好汉了?”
“也不是!”
“既然两样都不是,姑娘凭什么叫咱们停车?”
“车子坐的可是贝祈绫那贱人?”
王刚一怔,暗中的燕驭骧也听得一怔,心想:“她们找贝祈绫干什么?”
只听车中一人道:“不错,姑奶奶正是贝祈绫!”
卷帘一掀,贝祈绫已探身出来,她朝二女望了一眼,但觉二女都甚为陌生,不禁摇摇头,道:“你俩真是找姑奶奶我吗?”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只知道以肉体去迷惑天帝,然后假公济私去谋害人,你是谁的姑奶奶?”
贝祈绫叫道:“哟,这位小妹妹说起话来倒挺厉害嘛!”
那婢子却是得理不让,叱道:“住口,谁是你的小妹妹,和你称姐道妹,怕不辱灭了我三代祖宗!”
这话说得很重,换了任何人,都得变脸作色了。
但贝祈绫硬是沉住气,缓缓走了过来,道:“小妹妹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姓贝的就是再贱,也不会把你辱没成这副模样呀,你说是不是?”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还在叫人家小妹妹!”
贝祈绫面孔一扳,道:“小贱人,你当真认为姑奶奶在和你拉关系吗?”
那婢子嘴巴也厉害,厉声道:“我们姓贝的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认你这家门!”
“这样看来,你也姓贝了?”
“我这个贝和你那个贝不同,你那个贝臭而不可闻也。”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在人格上,我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她实在会说话,贝祈绫每说一句,都被她封了回去,而且几乎使贝祈绫下不了台。
贝祈绫耐性再好,不禁也有些光火了,冷哼道:“小贱人,你说说看,你拦着我去路是何道理?”
那小姐忽然插口道:“还我全家命来!”
贝祈绫冷笑道:“敢问这姑娘贵姓?我在何处伤了你一家人?”
那小姐冷冷道:“我姓贝,草字宛岑家父刘昭太便是!”
贝祈绫道:“原来你是飞龙堡主的女儿?”
贝宛岑冷冷地道:“总算被你想起来了,飞龙堡被你带人前去屠杀之时,恰逢我外出未归,我们今日可是冤家路窄了。”
“原来你是刘昭太余孽,姑奶奶今夜便一并打发你上路!”
“你这贱人可算是人间妖魔,本姑娘非替武林除害不可!”
王刚哈哈笑道:“贝小丫头,你办得到吗?”
贝宛岑不屑道:“王刚!你是金衫使者,如今冒充一个车夫,怕姑娘不知道吗?”
王刚姓名被人家识破,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贝宛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所作所为,哪一点瞒得过本姑娘,我再说一句,你们是去武当的对吗?”
王刚大惊道:“这个你也知道?”
贝宛岑得意地道:“本姑娘不但知道你们要去武当,而且还知道你们去武当干什么?你信是不信?”
“你说说看!”
“你们带着天帝之书信去武当,威胁武当掌门不可和任何派别采取联盟,如不然,天帝便把武当派消灭,对不对?”
王刚一呆,转脸对贝祈绫道:“贝姑娘,这……”
贝祈绫寒着脸哼道:“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了内奸!”
王刚颓然道:“不错,但这内奸会是什么人呢?”
贝祈绫皱皱眉头,道:“一时之间很难猜得出,只好回去慢慢细查了!”
贝宛岑不屑道:“你还有命再回去吗?”
王刚哈哈笑道:“你自信有本事胜得我们?”
手掌一扬,“呼”地一掌劈山,眼前忽失贝宛岑所在,王刚心中方在暗惊,忽听贝宛岑在身后叫道:“姓王的,本姑娘在这里呢!”
王刚陡然一震,回转身去,“呼呼”又是两掌辟了出去,这次他已学了乖,生怕对方又闪到身后,所以两掌都不用力,却把劲力留在后面。
这一次,情形果然又是一样,他两掌劈出,贝宛岑又转到了身后,他立刻一个晃身,大吼一声,几乎把全部真力都贯注在双掌之上劈了出去!
哪知他这两掌又落了空,贝宛岑又在他身后冷声道:“花拳绣腿功夫,也敢拿来现眼,躺下!”
“躺下”两字刚出,王刚只觉身背炸痛欲裂,“不好”两字都未及出口,身子已经栽出五尺之外。
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
贝祈绫大骇,慌忙奔了过去,只见王刚气息奄奄,显然是没得救了。
她想不到对方武功这么高,王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王刚在对方手下可说一招都没使便送了命,那么自己上去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贝祈绫一念及此,不由心胆俱裂,陡然站起身来,贝宛岑已五指钩扣了过来。
贝祈绫大骇,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身上抽出彩带。
贝宛岑骂道:“贱人,你迷惑天帝,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天,你还想活命吗?”
贝祈绫哼了一声,彩带猛挥而出!哪知对方的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招式一出,彩带便被别人抓住!
这种情形在贝祈绫来说,可说绝无仅有之事,只是一招,她便已经受制。
贝宛岑冷冷地道:“贱人,还有什么能耐?”
贝祈绫用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分毫!
那婢子道:“小姐,宰了她正好替老爷报仇!”
贝宛岑道:“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五指一弹,彩带弹回,其势若矢,那彩带就好像有人催动一般,一连打了三个旋转,便反将贝祈绫全身缚住。
贝祈绫芳容失色,那婢子已挺剑走了过去。
忽听一个人道:“宛岑姑娘剑下留人?”
贝宛岑冷冷地道:“燕驭骧,你早该出来了!”
燕驭骧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姑娘早已发现在下!”
贝宛岑不屑道:“你由店里一路跟随我们到此,你怕我不知道吗?”
燕驭骧道:“姑娘明察,在下跟随姑娘,其实并无恶意!”
那婢子哼道:“假如你有恶意,还能容你活到现在!”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们在店子说话之时,你就留心偷听,八成是要替这贱人乞命来了!”
燕驭骧道:“两位姑娘明鉴,她的确有不该杀之处!”
那婢子道:“我们知道,她曾在天帝面前替你乞过命。”
燕驭骧大惊道:“姑娘这件事也知道,想必是从天帝那里出来的人了?”
贝宛岑神秘地道:“那也不一定!”
她说着话,但是那条彩带仍紧紧缠着贝祈绫不放。
贝祈绫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不由乞怜地望着燕驭骧,道:“驭骧,救我!”
燕驭骧想她在外面树敌太多,一心为天帝卖命,我本该不理她,可是她对我有过恩,于是拱手道:“宛岑姑娘,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了她?”
贝宛岑冷声道:“你这个人真没出息,她如今做的事,明明和你站在敌对立场,你还替她求情?”
燕驭骧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在天帝府中,她至少也曾对我有过恩惠,大丈夫知恩不报非人也!”
贝宛岑冷笑道:“难道你忘了,当段老爷追她之际,你不是也曾救过她吗?你既救她在先,她救你在后,两相已了。”
燕驭骧心头一震,暗想这贝宛岑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连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知道,难不成她成天都跟在我后面?
他心念一闪,道:“那时我救她是基于另一种原因!”
贝宛岑道:“其实不管说什么原因,你的用意都不外乎不愿见到她死,不过,要我放她也容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燕驭骧道:“姑娘请说,什么条件?”
贝宛岑道:“有朝一日,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替我杀死天帝!”
燕驭骧原以为她要提出什么奇怪的条件来刁难自己,哪知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就是她不提出来!自己不是也要杀天帝吗?
“姑娘在开玩笑吧?”
“你嫌条件太难?”
“太容易了!”
“那么你答应啦?”
“在下此刻所行,无不以天帝为目标,自然是要把他除去,难道在下对他还会手软不成?”
“也许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你答应我这个条件还不算,至少还得将指头划破,然后把血喝下去,以证真心诚意!”
燕驭骧笑道:“姑娘真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他毫不迟疑地抽出宝剑,然后用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燕驭骧猛然一口吸干,誓道:“他日若不杀天帝,便犹如指上之血!”
贝宛岑笑道:“行啦!”
五指一松,把贝祈绫松脱,转首对那婢子道:“小翠我们走吧!”
小翠应了一声,两人转身如飞而去!
燕驭骧望着贝宛岑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暗忖不知此女是谁?不但功高难测而且行动也十分诡秘,尤其她要自己答应的那个条件,叫人听了真是又滑稽又好笑。
正思念问,贝祈绫走了过来,道:“驭骧,你在想什么?”
燕驭骧冷声笑道:“我想我的,何用多问?”
贝祈绫道:“你还恨我?”
燕驭如哂然道:“我们之间能够说得上仇恨吗?”
贝祈绫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恨我,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痴心!”
“只怕你说错了,你的痴心对象是天帝,怎会是我?”
贝祈绫悲声道:“我对他和你究竟是两回事。”
燕驭骧怒叱道:“放屁!你一个女人要跟多少男人?”
贝祈绫一呆,道:“你……”
燕驭骧嘿嘿冷笑道:“我怎么样?我老实告诉你,你如想和我往来,从今天起,便得和天帝一刀两断,如不然……”
“你知道我母亲和师父都是由他保护的。”
“保护?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以你母亲和师父要你就范,偏你把他当作好人!”
“这情形我早已考虑了!”
“当局者迷,最后你还是认为天帝是对的?”
“不!我总认为他对家师和家母并无恶意!”
“天下也未曾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认贼作父不说,还把身子奉献给别人,哼……”
他直觉贝祈绫难以理喻,说到最后,也懒得说下去,便大步向前走去!
贝祈绫飞身一拦,呼道:“驭骧,听我解释吧!”
燕驭骧怒道:“我不听!”身子一闪,从右边掠了出去!
贝祈绫哪里肯舍,呼地又拦上前来,道:“驭骧,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上武当吗?”
燕驭骧怒道:“刚才那个贝姑娘已把你的意图说穿,你还罗嗦什么?”
贝祈绞摇摇头,道:“不,我另外还有目的!”
“什么目的?”
“另外目的便是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欠你钱没有还?”
“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应该知道,我爱你极深,只要天帝稍微有点对你不利举动,我都希望设法告诉你!”
“那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什么?”
贝祈绫嘻嘻一笑,道:“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姐姐?”
燕驭骧想不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不由呆了一呆,以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祈绫幽幽地道:“怎么啦,你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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