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便连敝掌门也在内!”
燕驭骧正色道:“为了昭示公正,前辈事前最好不要向贵派掌门说起,到了明天,我们冷眼旁观,谁是谁非,便一目了然了。”
天柱大师动容地道:“很好,很好,老衲一定照老弟的意思去做。”
接着,两人到山前后寻视了一转,当夜没有什么事故,便分别回到自己房间安歇。
燕驭骧连天辛劳,倒下床之后,不觉呼呼大睡,哪知就在睡眼朦胧之中,他被一阵细疾的脚步声所惊醒。
燕驭骧微微一动,但他仍装作熟睡的样子!不一会,那脚步已响,至门口,“咿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燕驭骧微微睁开双目,但见来者竟是九华派掌门任庭一,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他这时候到我房中来干什么?
任庭一的形色十分神秘,朝左右望了一望,始低声叫道:“请醒,燕盟主!”
燕驭骧从床上爬起,脸上故意现出惊色,道:“原来是任掌门,深夜来访,但不知有何见教?”
任庭一脸色沉重地一言不发。
燕驭骧道:“任掌门请不要客气,有话只管说!”
任庭一忽然把声调放低,道:“此话只入燕盟主之耳,尚请不要传给第三者知道。”
燕驭骧见他说话的态度这样凝重,也觉心神一紧,当下正色道:“假如任掌门相信得过在下,便请直说,在下敢以人格担保,绝不吐露半句只字出去就是!”
任庭一点点头,道:“今日之会,老夫虽和燕盟主相处不过片刻时间,但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观察,燕盟主都不失为一位少年老成人物,是故老夫回房之后,经过一想再想,始乃决定找燕盟主一谈!”
燕驭骧道:“掌门谬赞,但不知掌门欲言何事?”
任庭一道:“老夫欲言之事关系重大,老夫请问燕盟主,对少林无本看法如何?”
燕驭骧闻言大吃一惊,道:“在下不知任掌门要在下往哪方面说?”
“我们此行集合的目的为何?”
燕驭骧点了点头,很能体会任庭一这句问话的本意,想了一想,道:“说句老实话,在下以前并不认识无本大师,今日是初次会面!”
“这个老夫知道,燕盟主只管说出对他看法就是了!”
“在下的看法有两个字便可包容了。”
“哪两个字?”
“深沉!”
任庭一突然一拍大腿,道:“不错,真的英雄所见略同,老夫对他也有这种看法!”忽然又压低声道:“但无本以前不是这种个性,为了几派弟子失踪之事!老夫曾数度作过调查,其他各派都没有什么问题,唯有到了无本这里,却总被他找出些理由加以拒绝!”
燕驭骧寒声道:“有这样的事?”
任庭一正色道:“请燕盟主相信老夫的人格,老夫绝不是说谎的人!”
燕驭骧肃容道:“在下信得过!”
任庭一又道:“当时老夫就觉得很奇怪,若是按照无本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不讲理之人!老夫反复思之,愈想愈觉得奇怪,老夫认为,无本心性已变。”
“有什么根据?”
“老夫认为无本心性之变,可能与天帝有关!”
“掌门认为他可能受了天帝的利用?”
“若非如此,他的个性怎会变得如此乖戾?”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但任掌门是不是也曾想到他与另外一个人有关呢?”
任庭一问道:“燕盟主说的可是妖府魅枭?”
燕驭骧道:“掌门目光只注意天帝,或许会有偏失之误,事实上当今武林已受两大压力,其一是天帝,其二是妖府魅枭!”
到此一顿,又道:“说得明白点,天帝是明目张胆行事!而妖府魅枭则是暗中动手,假如我们只注意明处而不注意暗处,那会吃亏的。”
任庭一道:“不错,不错!”
忽然想起一事,又遭:“老夫倒想起一件事,妖府魅枭请神行丐通知咱们到少林聚合,最好随身带八名武功高强弟子以防万一,老夫当时听了,原想此次聚合,大家目的一是要重修旧好,一是研究如何对付天帝,又何用带八名弟子参加。”
“不错,这事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但老夫事后想想!各派之间如能藉此机会重修旧好,这已是极其难得之事,所以才毅然带人前来参加!”
“想必华山、昆仑两派掌门亦是如此。”
“老夫也曾问过,他们也有同样的心理,只是大家对于无本尚存着戒心而已。”
“在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咱们一见如故,什么话都可以说。”
“要提醒各掌门,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妖府魅枭身上,万一明天要有事情的话,只怕也是从妖府魅枭那边而来!”
任庭一动容道:“想必燕盟主必有所见,才出此言?”
燕驭骧点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确已有所见,只因事态未明,在下不便明言而已!”
“老夫相信燕盟主就是。”
“我们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在下希望任掌门不要传入第三者之口!”
“老夫也有同样的嘱托。”
“那么我们言定于此。”
“老夫告辞!”
说罢,悄悄退出门去。
到了第二天,大约中午过后,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住处,燕驭骧问道:“前辈有何见教?”
天柱大师道:“武当、峨嵋、崆峒、长白四派掌门俱先后驾到,老衲特请老弟相会。”
燕驭骧低声道:“他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带了八名弟子?”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情形正是如此。”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那么我们走吧!”
天柱大师当先领路,仍然来到昨天议事之处,燕驭骧的目光一扫。八派掌门都差不多先后到齐。
紫真道长见了燕驭骧,连忙过来打招呼,其他三派掌门在天柱大师介绍之下,燕驭骧也一一道久仰。
崆峒派掌门是黄万宗、长白掌门是古志忠、峨嵋掌门是一心道长,三派俱以剑术见重武林,今日之会,当真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各派掌门虽然都有弟子跟随,只是在这种场合,那些弟子都不便在座,连燕驭骧在内共摆了九张座位,就是天柱大师,也不过是负责招待而已。
八派掌门的年龄起码都要比燕驭骧大一倍,所以燕驭骧坐了末位,而身为主人的无本大师坐了主位,其余的人环绕而坐。
无本大师道:“今日之会,多承各位远道参加,本派幸何如之?”
一心道长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之意,闲言杂语都可以免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
长白掌门古志忠立刻接口道:“不错,老夫也正有此意!”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么我们把话转到正题,昨日据两湖盟主燕大侠相告,失踪的各派门人,如今依然健在,这各派成见似乎可以一笔勾销了。”
一心道长道:“此事需有个证据!”
燕驭骧道:“在下人微言轻,武当掌门大概可以把整个事实说出来!”
众人一听,目光都向紫真道长投去,都极希望他把眼前这个大谜团解开。
武当掌门紫真道长道:“燕盟主言之不虚,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说着,便把那夜在武当山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心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事情是真实的了。”
紫真道长道:“贫道之言,上可对天,下可对地,绝无半句谎言。”
古志忠道:“如此说来,我们以往误会从此一笔勾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井立行道:“老夫颇表同意。”
任庭一也马上响应道:“老夫也极表赞同。”
有了两派掌门响应,其他的人自然都不便说什么!
大家在无异议的情形之下,眼看就可把以往的误会冰释。
哪知就在此时,无本大师突然道:“老衲还有一言,不知是否该说?”
众人道:“请说吧!”
无本大师顿了一顿,道:“我们以前误会,如今已经冰释,大家可以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天帝了!”
众人道:“那是当然!”
无本大师又道:“如今众志诚成,合八派之人为一心,为避免今后产生误会,老衲提议大家歃血为盟,共同合作,彼此再不起异心!”
众位掌门轰然道:“理当如此!”
燕驭骧听得心中微微一动,他冷眼旁观,似乎看见崆峒派掌门回答得很勉强,连忙向天柱大师抛了个眼色,天柱大师也报以会心一笑。
古志忠道:“歃血为盟要上能对天,下能对地,无本师兄这里有好地方吗?”
无本大师想了一想,道:“有的,有的,便在后山有座树林,树林之中有块空地,我们便到那里去如何?”
众人同声道:“有这种地方,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此时脸上都变了颜色,因为无本大师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已经露出尾巴来了。
天柱大师作梦也想不到昨夜的怀疑今日落到自己掌门师兄头上,不过他此刻仍存一丝希望,希望无本的话是出自偶然而发。
燕驭骧也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有了昨天任庭一说的话,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此时,只听无本大师道:“但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其余诸人道:“悉众君便!”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合十道:“那老衲先带路了。”
无本大师说着,举步向前行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跟在最后面,天柱大师心事沉重,悄悄道:“事情发展大出老衲意料之外。”
燕驭骧叹道:“在下也是一样,事情转眼就要发生了,我们认为前辈应该速做几件事!”
天柱大师道:“什么事?”
燕驭骧道:“从速调集少林好手立即把山头围住,不管上面发生任何重大之事,谁也不准离开一步!”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好,老衲就去办理,假如等一会掌门师兄问到老衲,你就说老衲准备些应用的器具去了。”
燕驭骧道:“这个我知道。”
天柱大师脸色沉重,匆匆向外行去。
无本大师在前面领路,前行之中,各派带来的弟子都跟着自己掌门身后而行,只有无本大师和燕驭骧是单身一人。
武当紫真道长本来走在第四,此刻藉故悄悄落了下来,问道:“燕盟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燕驭骧道:“昨天!”
紫真道长道:“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现在大家可以一起对外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掌门不要高兴太早,转眼就有事情发生了。”
紫真道长大惊道:“此话怎说?”
“掌门人没有发觉无本大师有些异样吗?”
“他何处有了异样?”
“掌门人何不仔细想一想,他在性格方面是否有些异样?”
“我和他多年未见,今日初逢,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之处?”
燕驭骧沉思了一会,因为他对紫真道长十分相信,所以便把九华掌门任庭一昨天晚上的话告诉了紫真道长。
紫真道长一听,神色果然变了。
他寒着脸道:“任庭一这人为人正直,他说的话当然靠得住,那么今日之会当真充满惊险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随即又把昨天和天柱大师所见也告诉了紫真道长,紫真道长一听,不由心头大震!
他道:“想不到无本会和妖府魅枭有勾结?”
“现在还不能肯定,到时要看他坐哪块青光石头才知道!”
“其他掌门是否也知道这件事?”
“在下为了慎重起见不曾告诉任何人。”
“对,这种做法很对!”
两人边说边走!这时一行人已到后面山头树林,紫真道长又匆匆向前走了过去。
众人进入那座树林,无本大师既然当先领路,很自然的,他便走到那块没有埋炸药的石头边站住。
燕驭骧睹此情形,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他首先向紫真道长作了一个眼色,紫真道长会意点头地点,随向任庭一望去,任庭一脸上也充满了戒备之色。
无本大师笑道:“这个地方如何?”
井立行接口道:“不错,此地真是十分理想。”
无本大师目光一扫,突然不见天柱大师,奇道:“天柱呢?”
燕驭骧道:“他去准备歃血用具去了。”
无本大师点点头,道:“老衲这师弟办事甚好,大家请坐吧!”
说着,自己当先坐了下去。除紫真道长和任庭一之外,其余各派掌门也都跟着要坐下去。
紫真道长看见危机迫近,大喝道:“各位且慢坐下!”
此话一出,无本大师脸色一变,而各掌门却是心中一惊!无本大师冷冷地道:“紫真道长你又要突出奇兵吗?”
紫真冷笑道:“贫道并没有什么奇兵好出,你应该比贫道明白!”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我明白什么?”
紫真大声道:“各位不妨搬开石头,看看下面有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双手搬开石头,果见石头下面埋了一包炸药,心中无不为之大大一震。
任庭一大叫道:“这是谁捣的鬼?”
燕驭骧道:“各位何不请无本大师也将他坐的那块石头搬开呢?”
紫真道长道:“无本,你把石头搬开看看?”
无本大师冷然一笑,道:“不必搬了!”
他目视燕驭骧,恨声道:“你这小子可真精得可以,这大概是你发现的?”
燕驭骧嘲道:“除了在下之外,还有贵派天柱大师!”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小子,难道天柱也昏头了?”
燕驭骧道:“从你的行为看来,在下十分怀疑你是不是无本大师本人!赶快说老实话,你究竟是谁?”
燕驭骧的话一出口,各派掌门无不为之大惊失色。
任庭一接口道:“他行为乖张,老夫早就看出他不是无本大师!”
井立行继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搬开石头瞧一瞧再说!”
一心道长陡然跨进一步,道:“大师如愿洗脱罪名,便该搬开眼前石头!”
无本大师冷笑道:“老衲究竟是此间主人,你们这样苦苦相逼,岂是作客之道!”
崆峒派掌门悄悄走了过去,他本想趁无本不备,一脚把石头踢开,谁知无本甚是机智,立刻发觉,冷笑道:“黄万宗,你想干什么?”
“本掌门想瞧瞧!”
“不要瞧了,即使里面是假的,情形和你差不了多少!”
“老夫不解大师此言何意?”
“我们是瞎子吃汤丸,心里有数,我看今日之事,你我最好站到一条阵线,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桥是桥,路是路,桥和路怎么能站在一条阵线?”
“黄施主别以为有所准备而来,其实今天情形未必便如施主所料!”
他顿了一顿,又道:“便拿老衲这方面来说,原以为是十拿九稳,却不料小沟里翻了船。”
黄万宗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里除了姓燕的和天柱之外,老夫昨夜也是这里的客人,你那主儿昨夜来时,可把我们三人忽略了!”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暗想:“昨夜之事,我以为只有我与天柱大师知道,哪知暗中还有一个黄万宗,此人藏在何处?我居然没有发觉。”
一念于此,不由对黄万宗增加了三分戒心!
无本大师摇头道:“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天帝手下的朋友做事不同凡响!”
他这话无异把黄万宗身份点破。
众掌门一听,神色不由齐都一变,目视黄万宗,个个都面现怒色。
任庭一冷冷地道:“黄兄,想不到你会是天帝的党羽?”
黄万宗得意洋洋地道:“党羽两字还谈不到,不过天帝对敝派有一件好处,是故老夫便答应替他办一件事,我们之间关系仅此而已。”
井立行道:“天帝给了你什么好处?”
黄万宗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话。
无本大师道:“黄施主不肯说出,便由老衲代说了吧!”
任庭一问道:“天帝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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