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声厉喝,出自丁不一之口,一道青芒作起,叮叮当当,将七八把刀剑荡开。
任焉梦怔怔地看着余双仁臂上淌出的鲜血,两眼发痴,眼光在缓缓地变化。
唐世杰咬牙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大行宫宫主已说沈少球和我大哥五人。皆为大行宫所杀,因此凡是大行宫的人均该杀。”
“阿弥陀佛!”天果大师佛号道:“诸位皆为十大门派首领及各帮派掌门,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我们怎能随意杀人?”
群豪一片哗然,显然是不服,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任眸子里闪出梦幻之光,他抿抿嘴,突然大声道:“为了她,我就亮刀给你们看。”
余双仁接着道:“这把刀,证明任公子是徐天良的儿子。”
任焉梦从腰间摘下刀鞘高高举起。
灯光照亮着那把两侧嵌着九颗银星,银星间印着干涸血痕的刀鞘。
霍梦燕不觉贴紧了吕怀良,低声问:“听外公说这是血魔欧阳晋的血龙刀,怎么……”
云圆道长、天果大师、上虚道长和太乙真人脸上阴云密布,手都不自觉地握拳或按住了剑柄。
血龙刀刀鞘!
他们唯一弄不明白的是,这刀怎么能证明任焉梦是徐天良的儿子?
任焉梦傻住了,这宝刀平时要运很大的功力,才能拔得动,今天怎么轻轻一带就出鞘了?
余双仁瞪得溜圆的眸子里,是惊愕与恐惧。
她惊恐之中才意识到,她和任焉梦确是被宫主出卖了!
“血龙刀!”一片惊慌的呼叫声中,群豪出手了。
余双仁耳边响起了一个急骤的声音:“快走!”她还未弄清谁在向她说话,身子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起,飞向殿侧窗户。
楚天琪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恰把扑过来的天果大师和少林五位大师挡住。
吕怀良在动手之时,已和丁非凡、宋孝忠和霍梦燕、姚云瑜抢到了殿窗旁。
余双仁抖手打出十二颗佛珠,吕怀良闪身躲避,把仗剑而来的霍梦燕挡住,霍梦燕又挡住了窗旁的群豪。
姚云瑜是个醋劲极强的女人,怎肯让丁非凡去摸另一个女人的腿?
她这一曳,却是救了丁非凡的一命。
响声震耳,刀剑不断裂数把。
余双仁飞出了窗外。
任焉梦穿窗而出,双手左右一划,窗墙顿时碎裂,殿檐倒坍一角。
杨谷琼面包惨白如纸,胸前衣襟已被划开一条尺多长的裂口,胸脯肌肤感到尖锐的刺痛。
他是有心要杀任焉梦的,所以出手极狠极快,但没想到若不是云圆道长助他一臂之力,恐怕他此时已是凶多吉少。
大行宫宫主白发老头的武功使群豪震惊,任焉梦的无形刀使群豪哑然了。
他在群豪动手时,是殿内唯一沉得住气,一直坐在黑椅中没动的人。
他从椅中站起,脱下身上的青衣装,拍拍手道:“现在大行宫宫主承认杀人沈少球五人,老夫是否可以恢复荣誉了?”
白赐天崔子灵闻言,一齐脱下青衣装。
四灵童忙将佩剑递给崔子灵。
除了尘道长和任君啸伤势较重,需要疗伤外,其余群豪均无大得。
朱合璧抱着杨艳艳的尸体坐在殿角墙下,朱厚德和邱丹兰坐在朱合璧身旁,还在运功疗伤。
了尘道长先向群豪讲叙了,他遇到大行宫宫主白发老头的经过。
了尘道长虽枯瘦如柴,但练就一身钢筋铁骨的金钟罩铁布衫之功,离金刚不坏之体只差一步之数,居然和任君啸联手也敌不过白发老头,而且受伤被禽,令群豪听得心惊肉跳。
“阿弥陀佛。”天果大师道,“这厮好大的口气,竟敢向整个武林挑战。”
上虚道长道:“他约咱们三月三日岳阳搂见,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霍安仙拍拍手站起身道:“凭各派的力量,要胜大行宫,恐怕都不容易,要各门派集中力量,群龙无首也不行,得先推出个盟主号令各派才行。”
朱长老立即道:“你想当盟主吗?那不行,在找到杀害沈少球五人的凶手抓到之前,你毕竟还是个嫌疑人。”
霍安仙扁扁嘴:“我没说我要当盟主。”
天果大师、缘尘大师、太乙真人低咕了几句后,大声道:“诸位不用争了,老衲认为眼前这之位,非云圆道长莫属。”
群豪静了下来,虽没有说赞面,但也不有人说反对。
天果大师向丁不一和梦天琪投去眼色,征求他俩的意见,只要他俩点头认可,这件大事就可定了。
袁功勋道:“因为他不够格。”
吕怀良眸光一闪,脑际像醒醐灌顶,突然悟禅一样,明白了大行宫主要云圆道长与杨艳艳约会的真正目的。
上虚道长和太乙真人同声道:“请袁王爷将话说清楚。”
袁功勋正色道:“我是为武林各门派着想,不能让一个不够格的人当武林盟主,这件事是讲不得情面的,具体情况你们可以问武当正堂执事,云圆道长的弟子陆文钦和孙甫诚。”
陆文钦和孙甫诚咬紧了嘴唇,没有答话,他俩怎么答话?难道说出掌门师傅不年的丑事,让天下人耻笑武当派?
云圆道长道:“不错,贫道是没有资格当这武林盟主。”
他踏步从主持上座位上走入殿中。
云圆道长迈步向殿门外。
云圆道长与杨艳艳会有什么关系?群豪都瞪圆眼。
云圆道长的背影和群雄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群豪涌出殿外,千余名手火把的各门派弟子,执着各种兵刃呐喊而来。
群豪胸中一阵激荡,各门派若真正团结起来,大行宫何以可惧?
八名队员头颅都被击开,死状惨不忍睹,这八名队员都是十大门派的弟子,十大门派的代表心中腾起一团烈火。
郭正环道:“这些骨头是被大行宫怪兽吃剩下碎骨,这大骨头是被许复生鼠群吃剩的骨骸。这些骨骸是在山崖和山脚谷坳坪是找到的。据说到会后即不见了的关东四刀客,就在这些骨头里。”
“找大行宫报仇!”
群雄激动了,挥臂高呼,吼声响遇云霄。
天果大师宣布决定:“各门派立即行动搜寻大行宫,三月三日在岳阳楼聚会。
若能在聚会前,或在聚会时能拿到大行宫宫主欧阳晋传人,找出凶案元凶者,即为武林盟主。”
天果大师刚宣布完毕,殿门处便响起了朱厚德的声音:“天果大师,如果朱某有幸能做到这些,能否当盟主?”
天果大师未加思索:“当然可以。”
丁不一的用意就在这里。
天果大师法起手道:“为了协调各门派间的行动,特请丁不一与楚天琪两位大侠负责联络调度。”
丁不一肃容道:“要败大行宫宫主必先断其手臂,其徒弟任焉梦已练成无形刀,是武林之大敌,传武林十大门派鹅毛令,追杀任焉梦!”
霍梦燕将吕怀良拉到一旁,悄悄问:“你刚才为什么有意放走任焉梦与余双仁?”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笛声再起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天果大师等五位主持人走了。
十大门派的代表走了。
他还不能走,武林阴冥大会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料理。
如果大行宫宫主能在云圆道长丑事被揭露之后再现身,并挟持了尘道长、任君啸为威胁,全宫全力出击,加上殿上任焉梦、余双仁和大行宫内应的接应,此时恐怕大行宫早已成了武林的新霸主。
但大行宫宫主没这么做,这在他心里是一个谜。
如泣如诉的笛声,在山岗上响起。
玉笛尾端一截红绒带,在风中飘曳。
天空响起了另一支笛子的声音,那笛声并不尖厉,但在他的笛声中却能清晰可辩。
他眼中目光顿炽,鼓起了腮帮,运动内气拼命地吹笛。
笛声更加尖厉,直冲云霄。
他眼里喷出了火,使出了十二分功力吹笛。
渐渐地,浪涛平静下来。
空中只剩下了温和充满着柔情的笛声。
随着笛声,一对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三丈远的岗坪上。
他知道是爷爷杨玉和奶奶宋艳红到了,但他没回身,也没打招呼,只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年轻人实在太不懂事!
杨谷琼没有答应。
杨玉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竹笛斜扬:“谷琼,你未免太没有礼貌了。”
杨玉沉哼了一声,与宋艳红走到杨谷琼身前。
杨谷琼晶亮的眸子,瞧着杨玉和宋艳红。
杨玉和宋艳红都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但都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尤其是宋艳红,依然像当年一样美丽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俏脸上透出的成熟风韵,更有一分出尘的美,就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顿时,他目光灼炽,心中充满了嫉妒。
他抽回手,冷冷地道:“我很好。”
他微昂起头。“我有什么不好”?
杨谷琼低下头,默然无语,杨玉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宋艳红抿抿嘴唇道:“琼儿,你还在生你爷爷地气?”
宋艳红轻叹口气道:“杨红玉应该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其实当年你爹……”
杨谷琼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爹,也看不起我。”
宋艳红道:“你怎么这么想呢?我们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做爹娘的怎会看不起自己的儿子?”
杨玉琼斥道:“放肆!”
杨谷琼没回话,却歪起了头,显然是不服气。
杨谷琼扁扁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杨玉目光盯着他道:“你有什么心事?”
杨谷琼摇摇头。
杨谷琼瞳仁里闪起森森然的亮点。
杨谷琼脸色微变。
杨玉唬起脸道:“武林阴冥大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身为大会大管事,你做了些什么?”
杨玉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自己心中有数。”
杨谷琼身子抖动了一下:“我爹在哪里?”
杨玉沉声道:“他说他不愿意见到你。”
他咬着嘴唇喃喃地道:“你们都曾反对我出……谷,但我没想到你们都会……这样讨厌我。”
宋艳红道:“其实你爹也不是真的不想见你,就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后山岗上的。”
杨玉举起手中的竹笛:“把我教你的‘钧天之乐’笛法,每天早、晚缗一遍,磨灭心中的厉气,只要心中没有厉气。什么心结都能解开,那怕是恶魔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刚走出几步,杨玉回首道:“我们已经见过贾无瑕了。”
杨谷琼目芒一闪:“她说了些什么?”
宋艳红道:“她倒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她很憔悴,似乎心事重重。”
杨玉肃容道:“告诉你,她就是杨红玉要找的红艳女,她与吕怀良是有婚约的,你不要又做什么傻事。”
杨谷琼伫立良久,将手中玉笛横至唇边,复又垂了下来。
然而,从他皱紧的而在微微颤抖着的眉毛上,看得出他大大紧张地思索着。
黑暗渐渐地淡了,天空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死灰色。
一名道士正在大殿前打扫地面。
杨谷琼转过身举起手,正待击掌召集留下的大会侍卫去天子殿,道士忽然道:“哦,差一点忘了!他俩在离开庙宇时,在殿里给你留下字条,吩咐小的叫你去取。”
杨玉和宋艳红给自己留了什么字条?
香案上点着蜡烛和香柱,这是杨玉和宋艳红点的。
杨谷琼走到香案前。
这是一支大凶的下签!无须猜,这签是杨玉和宋艳红为自己抽的。
第一个处方是宋艳红的手迹:好肚肠一条,慈悲心一片,温柔米半两。
第二个处方是杨玉的手笔:忌言清行浊,忌利已损人,忌口蜜腹剑,忌心狠手毒。
杨谷琼咬着牙,两颊青筋高高凸起。
他凝视着手中燃烧的处方,嘴解绽出一抹阴沉的笑。
他已有了新的决定。
手中的处方化了灰烬,空中飘扬着点点灰白色的尘埃。
他踏步走出了大殿。
丰水东流,波光鳞鳞,灿明镜。
此处甚是荒凉,崖边乱石嶙嶙,荒草遍野,间或有一、二间低矮草舍,也是歪歪斜斜,望之疮痍满目,令人嗟叹。
一只小舟顺流而下,舟上立着一个年轻人。
驾驶蚱蜢舟的人,不仅要有熟练的技术,极好的水性,还不要有过人的胆量,因为舟小水急,稍有不慎便会舟急毁人亡。
小舟钻过浪花,般身摆平后又向前栽斜,年轻人却在船身摆平一刹那,又退到了船尾,下栽的船头又翘了起来。
年轻人根据船身的晃动,身子忽进忽退,时间拿得极准,妙到毫颠。
好俊的身手!
若不是从小在江湎浪中长大的人,决不能有这份能耐。
林中有道小溪流出,顺着小溪望去,溪边有间草舍。
日近正午,阳光垂直照在他脸上泛起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年轻人脸上戴着个抹有金粉的假面具。
草舍只有一间房。
年轻人走到贾无瑕身后站定。
贾无瑕轻叹口气:“你来了。”
蒙面人瞧着她的没出声,眸子里射出两道冷厉的目芒。
贾无瑕打了个冷噤,颤声道:“你打算杀……人灭口?”
蒙面人垂着手没动,眸子里却透出食尸鹰般的残酷。
蒙面人嘴唇抽搐着,手背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显然地在作最后的决定。
贾无瑕泪水簌簌而下:“你说过你爱我的,你也曾经说过,今生今世非我不娶,难道你都忘了?”
我从没说过我爱过你,我只是说过,我会娶你为妻,今生今世非你不娶。”
贾无瑕瞪圆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蒙面人眼里射出带有几分愤怒的目芒:“我是为了报复。”
蒙面人冷缓地道:“我娶你是因为你与吕怀良有婚约在先,我要让他的女人成我的妻子,使他羞辱一辈子。”
贾无瑕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脚一软,身子瘫软下去。
蒙面人走至床边:“在你面前,遵守我的诺言娶你为妻。”
“我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蒙面人说着,把她放在床铺上,双手按住了她的身子。
她竭尽全力地挣扎,然而在他强有力的手臂下,她的挣扎显得是那样的软绵无力。
“嗤!”裙带扯断了。
他不仅要杀她,面且在杀她前还要侮辱她,带走她对爱的梦幻。
她绝望了,闭上眼等待可怕时刻的到来。
草舍外响起一声怒喝,宋孝忠挟着一抹闪烁的剑光,射入房内。
蒙面人反应极快,右手往回一缩,背上的长剑跳跃剑鞘,身形往左一挪,剑已斜走偏锋,护住了后右侧。
贾无瑕被突来的意外惊醒,猛睁眼见到刺来的短剑,本能地头一侧,身子一扭,短剑刺中了她的左下肩。
短淬有剧毒,无有解药的剧毒,他无须再管贾无瑕。
屋外的宋孝忠却决不能让他逃了,无论如何也不能。
宋孝忠咬牙怒目,从地上弹起,一剑刺向蒙面人。
宋孝忠的剑却挑落了蒙面人的金粉假面具!
阳光照着杨谷琼凶狠而冷漠的脸。
杨谷琼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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