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爷子微低的头，看着对方深深的皱纹和有些腊黄的面色，韩杰沉默了少许后说道：“爷爷，平时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觉得很闷啊。不如以后你也去医院走走，就当是视察工作了。多出去走走，你的心情就会开朗起来。”
韩杰盯着苏家老爷子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以后，我也会经常来陪你的。”
“谢谢——！”苏家老爷子淡淡说道：“小杰，你若能常来看我，老头子我一定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正风啊，你先下去。我想跟小杰单独说说话。”一番客套后，苏家老爷子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苏正风闻言便告退了。
这时候，苏家老爷子的目光转向韩杰，问道：“小杰，有句话你说得好，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以，有话我就直说了。我问你，你在女子医院开办培训班，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了医院的可持续展啊——！”韩杰回答。
“呵呵！”苏家老爷子笑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说道：“你认为我是一个愚蠢的人吗？”
韩杰反望着他的双眼，同样讥讽说道：“您觉得我另有目的？你不信任我？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苏家老爷子放在膝上手掌微微动了一下，旋即微笑说道：“我的命都是你救得，我怎会不信任你。只是我觉得，你开办培训班，绝对不只是为了医院好。在我大病之前，我曾经让晚秋将资料送过来。我仔细看了看，现你所培训的医学课程，多半是趋向于研究方面。”
此话一出，韩杰微微一讶。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同样的事情，苏晚秋，吕学萍还没看出什么。而苏家老爷子却看出了问题的症结。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
“小杰——！”苏家老爷子正色道：“如果你有难言之隐，你可以不说。我今天说这话，并不是说怀疑你，也不是非得让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很看好你，你两次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虽然你是神医，可是我行将朽木，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能保我五年，十年，却保不了我一辈子。你这个人我看不透，但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害我苏家。所以，我打算将晚秋托付给你。我也希望，你可以让苏家重振旗鼓，大放光彩。培训班我会大力支持，需要建立单独的医学研究中心，我也可以为你安排。总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苏皖幸福…。”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韩杰突然笑笑。
苏家老爷子也报以微笑：“对你有信心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我看不透你，但我觉得，你很强。很优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家晚秋是匹烈马，如果不是高手，是无法驾驭的……”
韩杰笑笑：“爷爷，培训班的事情我不适宜解释些什么，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姜还是老的辣……”
“我就说嘛，你小子有猫腻——！”苏家老爷子咕哝着：“老头子我虽然老了，可是见识不老。回头，我让晚秋对培训班加大投资。你需要什么就跟她说，我让她全力配合。”
韩杰正色说道：“爷爷，你的愿望我会努力去实现。苏院长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我跟她的事情，注定了不会那么容易的。所以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尽力。至于研究所的事情，现在还不急。八字还没一撇……”
苏家老爷子咳了两声，饶有兴趣地询问：“你小子还真想研究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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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由的医学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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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杰盯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爷爷，我打算将来研制一些新药。不过现在也只是一个想法，还有一些理论知识。这件事情我一个人难以完成，所以想提前储备一些人才。当然，培训班的开办，本身对女子医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会把自己的医术传授给可造之材。”某种意义上说，五行进化试剂的确也是一种药物。不过，它跟一般意义上的药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苏家老爷子笑着说道：“好小子，有骨气，有想法。你居然想到自己研制新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这研制新药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有长期奋斗的心理准备啊。而且，此事，在人力物力上都需要完全的准备。”
韩杰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开办了培训班。至于资金，我正在努力赚取。”
苏家老爷子听着这话，终于忍不住称赞：“很好，非常好……你这小子，有志气，有骨气。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为何让我联系那些有钱人治病。没问题，等我康复了，马上替你跑腿联系，保证让你大赚。”
韩杰直接截道：“最好是那些身价过亿的富豪。”
“呵呵！”苏家老爷子笑笑：“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就盼着让那些有钱人得病？”
“医者父母心，我可没那么毒——！”韩杰笑笑。
“小杰，别光顾了事业，忽略了我家晚秋。没事的时候，你们多约约会。整点浪漫的……”苏家老爷子阴沉说着：“我家晚秋虽然是女强人，可是我更希望她能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趁着年轻，过一些花前月下的生活。”
韩杰闻言，笑笑：“我会的。”
苏老爷子的眼中透出一丝寒光道：“这辈子，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晚秋能幸福。”
韩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老爷子缓缓闭上双眼，说道：“一切都拜托你了。”
韩杰能理解老爷子的心情，他也希望可以跟苏晚秋好好相处。不过，这感情的事情说不准。况且，苏晚秋对他也是有戒心的。要不为何还弄出一个试恋爱？
他想了想后说道：“爷爷，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苏老爷子睁开双眼，目光里有一丝安慰，有一丝忧愁：“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想死的人。只是人老了，行将朽木，谁也没办法。你是医生，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韩杰苦笑，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对的。不过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需要去担心。八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心情好。
离开前，苏老爷子淡淡说道：“韩家的事情，需要我出面协调帮忙的，你也尽管开口。”
“嗯，我知道了！”韩杰笑着点头。
……
……
雨，一直下。
十月份的天气了，雨水还越的多了起来。现在的气候果然是越来越反常了。人类对大自然的肆意破坏，终于得到了报应。大街上，大部分的行人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准备，都被淋了个落汤鸡。
韩杰也是众多行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似乎喜欢淋雨。虽然全身已经湿透，不过他却是一脸的微笑。
因为从昨天开始，他的五行养生诀已经开始了水元素的吸收。而这场雨水中，蕴含的正是水元素。被雨水淋湿的韩杰，完全就是如鱼得水。
韩杰此行的目的地是紫荆花大酒店的商务大厅。之前吕学萍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下午在这里会有一场医学生研讨会。与会者全是在校的医学专业学生，有本科生，有研究生，还有博士生。清一色的学生。而且研讨的内容也是标新立异，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需要顾忌。
据说主办方是省城几家大学医学专业的学生会，协办方是几家医院，主要负责资金的垫付。可以在研讨会上冠名。本届研讨会，女子医院出资五十万，取得了冠名权。所以，这场研讨会又叫女子医院自由医学研讨会。
韩杰得知此事后，决定前来参加，顺便看看，有没有好苗子，物色几个。
五行进化试剂的研究，最大的制约条件是人才。所以，韩杰对人才的渴求是强烈的。
来到紫荆花商务酒店后，他出示了从吕学萍那里得来的贵宾请柬，随即就被服务员引领，来到位于八楼的商务大厅。
这时候，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是是平和的谈心。或是在激烈的争论者什么，总之气氛十分活跃。
韩杰并不停步，来到人群中转悠着。显然，他们讨论什么话题的都有，一些学生甚至在谈论着女人。韩杰一笑而过。
突然，一阵争吵声传进他的耳朵，好像在说医院的潜规则。略微犹豫了一下，韩杰快步走过去，却现一群学生在争论。其中一个年轻人的情绪显得很激动，这年轻人长相倒是普通，只是两抹眉毛极浓，身材也是一般。此刻正和同学们争得的是面红耳赤。
争吵了一阵，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快就散开了。韩杰走近一些，微笑着问：“你说消除医学潜规则重点在医院，有依据吗？”韩杰在国内外医院都待过，对于医院的潜规则，他很清楚。他倒是有兴趣听听，这些学生娃子都知道些什么？
见韩杰问，那学生极有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我跟他们争论的是医药流通企业与医院之间高回扣的潜规则问题。我觉得吧，消除潜规则，重点要管好医院这个“水龙头”，药品最终出口。目前很多廉价药品也包括一些基本药物备受冷落，不是因为药厂不愿意生产、批企业不愿意配送，而是因为公立医疗机构不愿意使用，他们更欢迎高价药品。由于医药流通企业直接为医院服务，因此医院的喜好极大地抑制了高效率的市场化药品分销模式的展。事实上，市场化的药品生产和供应体系已经在国内形成，却并未通过市场竞争实现优胜劣汰。根本原因是，医疗机构缺乏“汰劣择优”的激励。如果目前的产权单一化，即以公立医院为主的行业状态持续下去的话，沿用事业单位的效率不高、缺乏激励和约束机制，则意味着医疗行业缺乏竞争，直接带来潜规则盛行，也将向上变相“传导”给流通企业，导致流通企业效率低下。只有充分挥市场机制激励竞争，尽快放开医疗服务市场，形成投资主体多元化的办医体制和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才能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弱化乃至消除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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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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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在做硕士毕业论文的时候，通过真实的走访和调查得出的结论。”那年轻人见韩杰有认真听取自己的意见，便继续说道：“我打算让导师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推荐医学权威杂志上出版。这样的话就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为什么要引起大家的关注？”韩杰笑问。
“现在的社会你也知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得到大家的关注，便可促使政府出面解决。否则的话，无人过问。”年轻人忿忿不平地说道：“相关部门现在就怕民愤……”
年轻人似乎有些愤青。不过之前那番话却是极有道理的。韩杰饶有兴趣的问：“您对医药流通行业目前激烈的竞争形势如何理解？”
年轻人想了一下，说道：“根据我在省城的调查，走访。其实，目前医药流通行业的竞争并非特别激烈。经过多年的改革已经实现了药品流通市场的多渠道、多种所有制、多种经营方式，但“高效率”、“集约化”等重要目标却远未实现，而最近却又有“国进民退”的迹象，“回归”单一渠道、行政干预形成垄断的配送等。虽然表面看企业的利润率普遍偏低，但实际上从单一企业和整个行业的经营效率、管理费用、经营水平等来看，企业之间的竞争更多的仍是低水平竞争。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主要原因并非完全在于流通企业自身，而是与当前的大的产业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流通产业的市场展，一方面与流通行业的政策有关，另一方面更受制于医疗行业的政策，管办不分的公立医疗机构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它直接关乎医药流通企业药品的出口，对流通市场的影响至关重要。所以，我还得说，想要降低药价，消除高价潜规则，根子就在医院本身。”
“有点意思！”韩杰笑笑：“请问怎么称呼你？”
“哦，不好意思，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却忘记自我介绍了。”年轻人笑笑：“我叫王明，是省城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明年就毕业了，现在正在准备毕业论文。”
“对了，你怎么称呼？”王明询问。
“我叫韩杰，是这次协办方女子医院的工作人员——！”韩杰笑着回答。
“哦！”王明听到韩杰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显然，关于韩杰的那些事情，他并不知道。而且，见韩杰岁数比他还小一些，他也只当韩杰是女子医院的行政人员。
“对了王明，你这次写论文调查，还调查到了什么黑幕？”韩杰笑笑：“我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是吗？”听说韩杰是女子医院的工作人员，王明的热情似乎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他笑着说道：“你是医院的人，有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我清楚是一回事，而你的调查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每家医院的情况都不同。”韩杰实话实说：“据我所知，我们院的潜规则还算比较少吧。”
“嗯！”韩杰的话似乎引起了王明的共鸣，他笑着说道：“你这话倒是不为过。没错，我走访，调查的八家医院中，你们院的潜规则的确最少。不过医生开具天书病历的情况却不少……”
韩杰笑笑，这事他是清楚的。要说医院的潜规则，开具天书病历却是当其冲。
王明继续说道：“当然，这也不是你们医院的专列。时下都是这样。我跟你说一件鲜活的例子。我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师哥，他早我几级。已经获得了医学博士的学位。他第一次去找工作，应聘到一家医院。上班的第一天，药房的负责人就找他谈话，告诉他一些“潜规则”，他明确要求他在写处方时使用药品的缩写名或简写名，还可以潦草一些。他跟我那朋友说，这样可以避免患者直接去外面的药店买药，而作为回报，医生的“返点”自然也很高……”
“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嘛？”王明气呼呼地说道。
“当然，和真正的黑幕相比，这还算不了什么。”王明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对韩杰说道：“一些民营医院的行为令人指。”看看四周无人注意，王明气呼呼地说道：“你不知道啊，现在好多民营医院都靠骗术财，有的甚至组织医托去正规医院‘购买’病人。原本十块钱能治的病，非得花你一千块。在我的调查的时候，我还现了两个严重的问题，有一家民营医院打着非盈利低价的招牌吸引人。那次，来了一个外地的农民工，他右手手指在工地上干活砸伤了。入院后，没有相关的检查，院方直接安排大夫给他进行手术。手术开始后，大夫现他只是手指的肌腱断了，缝几针顶多花费几百块。可是科室主任来了，看了就说，他的手指血管断了，需要做断指再植手术，手术费是3ooo元。你想啊，那农民工也不懂那些，听人家主人说得玄乎就让同来的工友把钱交了。结果呢，院方收取了断指再植的费用，却按肌腱断裂处理伤口。所有工作完成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这还没完。包扎后，院方又说，还得理疗，用红外线照射促进伤口愈合其实，那就是一盏红色的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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