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李雍容美目流转,复杂的目光落在了舒楚的面上,言语锐利如刀:“那日在崖上,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横行无忌,敢作敢为的奇男子,可是,现在看来,我看错了人!”
舒楚心头微动,不可否认,李雍容这话在他的心头留下了一抹烙印,只是,眼前之人与自己其实只是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而已,又能说明什么?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是外人可以置喙的?
现在的舒楚,或许只有云梓萱能让他改变些什么,其他人,都没这资格。也只有在云梓萱面前,舒楚才会收敛自己的性格。
那李雍容说自己变了,指的又是什么?
舒楚目光灼灼,转头看着李雍容,声音转冷,道:“容妃娘娘,在下可不是什么奇男子,不过一介俗人,许是娘娘看错了人吧!”
李雍容着舒楚,目光中忽带了几分迷惘和痛楚。
很难说清楚她对舒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初在崖上,舒楚的举止可谓是强暴,却以暴力撕开了她的心防,在她的心间打上了极具个人色彩的痕迹。以至于李雍容既是享受,又是恐惧。事后又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为舒楚隐瞒了事实真相。就算是李雍容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现在面对着舒楚的冷漠,李雍容却有想哭的冲动,又一次,重演了崖上的过程,只是,心态不同了,由被迫变为强迫。
外表的高姿态和冰冷第一次被打破后,纵有准备,第二次还是无法防下,甚至,更加不堪一击。
也不知是哪位阅女无数的先辈说过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果然如此。只是,舒楚却不十分明白,眼前这个皇贵妃,刚才还以从容淡定的姿态,对自己指点有加,完全的高姿态,才几句话的功夫,却为何又泫然欲泣了?
“其实,近一年来,皇上在那方面已经不行了!”李雍容别过了头,忽然低声说道。
“什么?”舒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道。
李雍容脸上爬过一抹红霞,没有回答。
舒楚话一出口,立刻醒悟,不由失笑。这跟自己有关吗?
不过,似乎真的有关,而且,还有很大关系。舒楚可不是笨蛋,这是暗示呵!
第七十七章 南楚皇后 字数:2344
舒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复李雍容,话到喉边,不知该怎么出口,围绕着这种事,难道说:我在那事上边很在行?或者说那我们偷情吧?
偷眼看了看舒楚,李雍容低声道:“从那一日后,我每一日不在想你!”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却怎么也忘不掉你当时狂放不羁的样子!”
舒楚愕然,自己出于一时的放纵,让一个女子陷入矛盾之中,虽然心里出于男人的心态,不免有几分沾沾自喜,却又有些愧疚。
只是,自己又能给些什么?女人所需要的又是什么?
爱情?自己不是一个衷情的人,就算是云梓萱,也约束不住自己,一面在云梓萱的心里留下自己的痕迹,一面和小惜卿卿我我。
安稳?富贵荣华?这些东西,舒楚根本不在意,虽然自己要得到的话,应该是唾手可得,但同时,自己也是弃之如蔽履,这也是自己只是自己入世修行的一些点缀,枝节而已,如果有那么一天,勘破天道,这些与自己有关系的女子,哪怕是云梓萱,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轻易放弃?
舒楚轻叹,有时候,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看书,下棋,甚至找人不断说话,但还是忘不了你。我快崩溃了!是什么,从这美丽女子的眼中滑落?,滴在了这花园的黑灰色泥土中,消失不见?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便会不可自拔,远比男人陷得深,伤得重。自古如此,只是,舒楚怎么也不明白,李雍容居然会这么轻易地爱上自己?
想那日,二人上崖之后,毫无准备地舒楚听到了李雍容的大喊,心中的那种喜悦,被这一声喊给全部带走,然后,跳下悬崖。
或许,依旧只是一如既往的表演而已。
“我强迫我自己不去想那一日的情形,可你说过的每句话都钻入了我的心间,一抱着我跳下悬崖,风刮着我的面,贴着悬崖做那个,我闭上眼就会想起。”
“可是,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梨花带雨,美丽至倾国倾城的脸,怎不惹人怜惜,纵使是铁石心肠,见了此等模样也会动容,何况舒楚还不是铁石心肠。
轻轻拥住了李雍容,舒楚微微叹息。
自己倒好,吃明扬帝的,住明扬帝的,还要搂着他的老婆
顺势倒入了舒楚的怀里,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苦苦坚持的东西终于土崩瓦解,这个原本淡定的女人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宣泄。
“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住在了紫襟宫,随时都可以在一起的!”虽然不大懂得安慰人,但舒楚知道这个时候,还需要说些什么的。
“你不会怪我那一日喊人喝破了你的行藏吧?”李雍容嘤咛着,终于稍稍停住了哭泣。
舒楚轻轻摇头,蓦然觉得有些空虚,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我送你回去吧!”舒楚蓦然提高了音量。
李雍容有些愕然,抬起头看向舒楚,却见他朝东北方向努了努嘴,立刻就明白了舒楚的意思。
从舒楚怀中争脱,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热闹的人语声渐渐传入了耳中,李雍容略一倾听,转头对舒楚道:“舒统领,护我回宫吧!”
却在这时,随着一声轻笑,一身环佩叮当,头戴珠冠,身着凤袍的女子出现在了花园中的一个拐角处,正朝这边看来,对舒楚视而不见,见到李雍容,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恨意,紧跟着又是装出来的笑容,假得不能太假。
这女子倒也不是很老,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的样子,许是保养得好的原因,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却藏也藏不住。嗯,倒也还算标致,只是,或许是长时间不得滋润,没一点红润之色,怎么也无法和美丽这个词联系起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李雍容侧身行礼,虽然深得皇帝的宠爱,但表面上的礼貌,还是得讲的。
看了眼李雍容,这老女人将目光投到了舒楚的身上,见舒楚负手而立,如同没看到她一般,心下不禁来气。
“你是什么人?”皇后朝舒楚高声问道。
舒楚没有回答,李雍容自然也不会抢着回答。
见舒楚不答,皇后面上的怒气一闪而过,她身后一名侍卫模样地忙凑上去跟她说了些什么,舒楚却听得清清楚楚,那侍卫说:“他是新任缇骑统领舒楚!”
皇后冷哼了一声,盯着舒楚,冷冷道:“一品带刀侍卫而已,见了本宫也敢如此傲慢。来人,将这目中无人,目无法纪的贼子拿下!”
从她身后的众侍中闪出了两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二人各执长剑,一进之间,身法灵动,阻于前边的侍卫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诡异而难以捉摸。
舒楚盯着二人的脚步,直到二人到了身前,他才轻轻说道:“魔门天罗步么?”
听到舒楚音量不高的话语,两人齐齐停下,目光中带着惊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深宫之中,几步的功夫,就被人识破了来历。
重新审视着舒楚,二人竟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眼前两人也当是魔门中的佼佼者,至少是一流好手的级别,可惜,却只怕不够自己一剑看的。这样想着,舒楚干脆口中发出了呼哨声。
两个魔门中人齐齐变色,只要不是白痴,就该知道舒楚是在召人过来,本来,也无此必要,只是,刚刚才当上缇骑统领,且看看缇骑营的反应速度和战力。
第七十八章 魔门门主 字数:3798
按照魔门一贯的行事风格,摸不准敌人的深浅,是绝不会胡乱出手的,正因为此,在针对张梦翎和云梓萱的计划中,遇到舒楚,魔门都很明智地选择了退让,不至于损失太多。
只是,这一次既被舒楚喝破了武功和来历,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若让明扬帝知晓了皇后和魔门有关系,就算皇后有方家的支持,拥有着皇帝也不得不顾忌三分的势力,也无法安然了。
和魔门勾结,是南楚立国以来,历代皇帝的大忌,与谋反一般无二。
那两名中年男子斜睨着舒楚,小心地迈着步子,别说舒楚现在声明在外,就是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和气度,二人也不得不审慎对待。
李雍容的眼红红的,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稍有些肿胀,却更添风韵,惹人遐思。妙目望着舒楚,目光中却无担心,见识过舒楚从万刃悬崖上跳下去还安然无事的本事,自然不必担心。
舒楚却将目光投向了胡青颜,似乎像所有故事里说的,皇后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鸟啊!
见到舒楚无礼的目光,胡青颜大怒,冷冷道:“杀死他!”同时,她已在考虑该如何收拾李雍容了,让一个皇帝宠爱的贵妃消失,这样的事不是没做过,但这一次,得小心了才行。
“古心寒!”
“厉亭梁!”
“向阁下请教了!”话中虽是请教,却是生死之搏,而且以二斗一,怎么着也算不上是请教!
话刚落,二人以诡异地速度交错身形,然后出剑。
这二人既是能派到胡青颜身边来做护卫,他们的武功在魔门也算是佼佼者了,要不然,横齐心也不会放心了。
一剑攻小腹,一剑攻右肋,出手不分先后,配合默契,剑速极快,如灵动的毒蛇,难以防范。
舒楚没有出剑,只是轻轻一退,刚好是两剑力尽之处,古心寒和厉亭梁反应不可谓不快,一人矮身,继续前行攻舒楚下路,另一人却踏着前边一人的肩飞起,暴起一蓬寒芒,直笼向舒楚的面门。
胡青颜身后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叫好,这样的配合剑术,一般侍卫绝难做到。
舒楚觑见胡青颜面上露过一丝刻毒和得意之色,心下一哂,不再后退,手脚齐出,脚尖正踢在了矮身刺来的古心寒的剑尖上,食中二指却正正夹住了厉亭梁的剑尖。
舒楚脚尖用的是绵力,古心寒剑尖斜出,控制不好的他被这一下给带了个踉跄,扑向一边。
厉亭梁却脸色骤变,整个人浮在了空中,再不能前进分毫,紧接着,长剑一断为人,整个人掉在了地上。
“哎,打狗也得看主人,本来背着主人,随便怎么打也没关系,可现在倒好,想出口气都出不了了!”舒楚轻叹,转头看向了竹林那边。
“一别四载,楚兄的口舌何时变得这么锋锐了?”随着一把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竹林内,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年约三十三四的中年人,面容倒也说不上英俊,但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显得从容不迫,让人不可忽视。
跟在他的身后的,却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目清秀,嘴角挂着笑,正看着舒楚,神色间带着几分好奇。
“横先生,你怎么来了?”说话的是皇后,对于这个中年人,冷傲的她居然言语间带着些恭敬,殊属难得。
只是,这横先生对于皇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停在舒楚身上,没有移开。
“人总会变的!”舒楚失笑,说道:“这南楚的皇宫,何时成了被皇帝视为眼中钉的魔门的总舵了?不但是魔门中人出现,竟连门主都在这里从容散步,观赏御花园的风景,看来缇骑营以后有事做了!”
“楚兄既然都成为缇骑统领了,那横某当个区区皇子的先生自然也算不了什么了!”横齐心笑容中带着几分讽刺,很明显,如舒楚所说,南楚的皇宫成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了,大内侍卫也够差劲的了。
到此时,古厉二人才向横齐心见礼,横齐心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对舒楚说道:“从昨夜知道楚兄夺得缇骑统领之位之后,横某就为楚兄居然会降尊作一个小小统领而感到奇怪,盼楚兄能解横某的疑惑!”
“个中原由嘛,也不好说,只是因为舒某拿了皇帝老儿的五万两金子,少不得,要做点什么保他平安了!”舒楚耸耸肩,笑道。
“是么?”横齐心笑了笑,扫了一眼场中之人,才说道:“楚兄,何必在管这些俗事,你我去喝酒,如何?”
“横门主,舒楚现在只是一个俗人,俗人自然是管些俗事了!”舒楚毫不客气地拒绝道。
横齐心不以为意,道:“楚兄步入天道,万物不羁于怀,却又存于心。只是,我有些东西告诉楚兄,想必楚兄一定会感兴趣的!”
舒楚眼睛一亮,以横齐心的为人,既说自己一定会感兴趣,那绝对是值得一听的事。
“那横兄想去哪喝酒呢?”
“山人自有好地方!”横齐心笑着,身形腾起,朝竹林飘去,足尖点在了竹尖上,复又飞快弹出,转瞬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舒楚看了一眼李雍容,朝她笑笑,身形也拔起,直追横齐心而去,皇宫大内,全无顾忌。
李雍容看着舒楚消失的方向,不禁涌起几分失落,自己,是不是已错过了些什么?
见二人相继离去,胡青颜看向了李雍容,忽扬声道:“古心寒,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古心寒的目光还看着横齐心和舒楚消失的方向,听到胡青颜的话,抬眼看了看怅然若失的李雍容,微有些犹豫,但还是迈出了几步。
“古兄,不可!”回过神来,厉亭梁喝止了古心寒的动作,转身朝胡青颜道:“皇后娘娘,不为已甚!”
厉亭梁的话无疑有些不符身份,性子冷僻的胡青颜冷眼盯着厉亭梁,怒道:“厉亭梁,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轮得到你来教训我?我命你杀了他!”
厉亭梁面上白了一白,他本是魔门中的佼佼者,如不是为了复兴魔门,鬼才愿意到这来受这疯女人的气?
当下,厉亭梁朝胡青颜冷冷道:“皇后娘娘,可知与蔽门门主一齐离去的是谁?”
“一个缇骑营的统领而已,不就武功好一点?哼!若是方越林出手,又岂会是这样的结果?”胡青颜不会半点武功,不知江湖,不知道横齐心口中的楚兄实际是指的是楚天舒,于是在此大放厥词。
厉亭梁怒极反笑,说道:“想必楚天舒是谁,皇后娘娘是不清楚的了,但剑神之名,您总该听说过吧?”
厉亭梁的话还未落,却听有人接口道:“缇骑营的统领在皇后娘娘口中如此不堪,想来,缇骑营在皇后娘娘心中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行五人,站在了不远处,为首的,却是一名身着锦衣,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身背长刀,面露从容之态。在他身后,其他四人形态各异,却各有风范。
对着素来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没有半点尊重之意,年轻男子就随意地站着,目光反倒看向了厉亭梁,微微一笑,手已搭在了露出肩头的刀柄上。
终于来了,厉亭梁心中凛然,说缇骑不行那是无知的话,诚然,除了缇骑中的前十武功厉害些外,剩下的武功也只是二流,但缇骑的杀伤力,却非外人所能明白的,他们的合击之道,在南楚,几无可抗者。
胡青颜面露讶色,为厉亭梁的话所惊。纵然再无知,不懂江湖,但六年前百余侍卫全部折戟之事,还是知道的。
“厉兄,来皇宫也住了一段日子了,还习惯不?”那年轻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说道:“新近侍卫中,魔门插入了九个人,这事本来是大内侍卫管,与缇骑无关,不过!”
顿了顿,影无风又笑道:“我们缇骑不管你们的事,倒被人看成饭桶了!”,这一句话,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