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渊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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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渊阙-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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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药?你一个人?”这个时候,其余的众人也都推门走了进来。说话者是琴羽。

  “是啊,刚看到有一些药合用,只不过还差一味,比较麻烦……”苏偯墨皱了皱眉。

  “什么药?很难找?”李诺承也开了口询问。

  “倒也不是很难找……”苏偯墨看了看李诺承,有些闷闷的开口。

  “叫什么?找个医庐问问看好了。”李阅也随即开口,这两人轮流开口,倒让之前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朝生暮落花……”苏偯墨轻轻回答,一边的苏偯落也微微笑了笑。

  “朝生暮落花?还有这么好听名字的草药?”

  “是啊是啊,名字确实好听,颜色也不错,紫色的。”苏偯墨瞥了瞥嘴。琴羽因为也懂医术,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时,也已经笑出来,不过李阅李诺承封玮麟不知道,倒是也有了兴趣。

  “朝生暮落?名字确实挺有诗意。”李诺承摸了摸下巴。

  “这名字有什么典故吗?”李阅插话。

  “因为这种紫色花早上开,晚上谢,就这样呗。”苏偯落接话。

  “那刚刚又说这味药不是特别难找,那么,到处看看应该会有吧。”李阅接着说。

  “那不如你去找如何?”苏偯落突然泛起一个笑容,众人这种笑容,都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好啊,不就是找药,早点找来,早点治好那个半死不活的,也省得我们在这里整天陪着个要死不断气的什么事都做不了。”李阅虽然觉得苏偯落这样的话里肯定蕴含不简单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还是硬着头皮答应。

  “那我给你说说这味药的详细特征吧,其实呢,这朝生暮落的特征也挺明显的,紫色,头部就像是一支笔一样,他还有一个别名哦,叫做鬼笔菌,对于疮疖毒症很有疗效,本来呢治伤也不需要那个,可惜白毓之的伤有段日子了,之前又没有好好调理,自然有了毒症。”

  “哦,挺特别的形态,应该不会找错。”李阅说风就是雨,说着就迈腿想要走出去。

  “啊,那个,我忘记了问了,这朝生暮落一般长在哪里啊?”李阅闷闷的回过头来询问苏偯墨和苏偯落。听到李诺承这么问,苏偯墨和苏偯落都忍不住脸上笑意更盛,琴羽也努力憋着笑。

  “哦,那个呀……”苏偯墨缓缓走到李阅的身边。“这个嘛,这朝生暮落,就长在,那个,粪秽处……”苏偯墨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房内的众人已然都听到了,白毓之更是夸张的大笑出声。

  “还有还有,其实,长在牛粪上的效果更好哦……”苏偯落完全不体谅这位太子已经变绿的脸色,又补上了一句。

  “我说,太子殿下,在下真是荣幸,如能用上您亲手找来的药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哈哈哈”白毓之一边笑一边皱眉,因为笑牵动伤口,痛死他了。

  “你刚刚答应了,你会去找的对吧?”苏偯落看着不太想出去的太子殿下,不怀好意的询问。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白毓之你给我等着,把那种东西用在伤口上的你也不会比我好过,哼!什么东西吗?谁起的名字,朝生暮落朝生暮落那么好听,居然,居然长在……要是以后被我知道是谁起的这名字,我一定抓来砍了他的头。”李阅转身,走出房门。

  “太子殿下,恐怕你要失望了,那位老前辈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年了……”苏偯墨看着李阅逞强的脸色,实在忍不住要再往他的伤口上撒把盐的冲动。果然,太子殿下身子颤了颤,但是很快就稳住身形,大踏步下了楼。

  回头看了看白毓之,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白了脸,苏偯墨蹙眉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口,好像没有裂开的迹象啊。

  “很痛?”苏偯墨问脸色苍白的苏偯墨。

  “那个,刚刚李阅他说的对哎……那种东西,要是用在我身上,我也不好过……”白毓之惨笑。

  “呵,太晚了……你之前用的药都有那个成分,你放心好了,在使用前,会把它弄干净的……”苏偯墨听到白毓之说的这个脸色苍白的理由,又是忍不住笑。

  琴羽微笑的看了看苏偯墨,原本他很担心,像早上的尴尬气氛,起码还要再持续好几天才会缓解,谁知道,只是一个朝生暮落,就让众人都找到了台阶,缓和了气氛。实在要感谢那个生长在,嗯,那种地方的,有着诗意名字的菌类啊……

  苏偯墨采了些药回来,将白毓之丢给了苏偯落,自己回房去了,倒不是因为她不关心白毓之的伤,只是实在因为疲倦的紧,基本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苏偯墨,喝完了一碗粥,就上床躺着,很快,她就睡着了,只是,这次的睡眠,却是相当的不安宁。

  迷迷糊糊间,苏偯墨感觉自己走在一个有些熟悉的山道之上,那是一个夜晚,漫天的乌云,无星无月,可是,她仿若听到了有很多人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苏偯墨赶紧将身形藏在山壁边,这个时候,她远远看到有几人奔了过来,当先一个人,好像有着极度熟悉的身形,到底是谁?苏偯墨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可惜光线实在太暗,任凭苏偯墨怎么努力睁大双眼,都看不真切。

  “小王爷,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您有踏思这匹良驹,相信一定可以顺利跑到离雪镇边和封大人回合,我们的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再跑还是会被追上,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帮您绊着后面的人,能挡多久就多久,小王爷,您快走吧。”

  小王爷?踏思?谁?那个人究竟是?

  “那,你们小心,如果实在不行……下辈子,我愿意做你们的仆人,你们做我的主子!”那个人的声音充满了哀伤,苏偯墨只是听着那个人的声音,就感觉到心口憋的难受,这到底是谁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那种悲伤的感觉,好像不久前才见过。

  刀剑相交的声音突然在苏偯墨的身边响起,与此同时,原本漫天阴云也逐渐散去,原来,今晚是满月……月光清冷的撒下,苏偯墨看清了那个向着远处奔跑的人,同时也看到了正在身旁厮杀的众人,奇怪的人,居然没有人看得到自己吗?那些人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两边的山崖,没有任何可以遮挡之物,而自己这么堂而皇之站在那里,众人居然看不见自己?苏偯墨仿佛想起了什么,想着刚刚那个人影奔跑的方向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突然有一个人被一刀砍断心脉,猛然像苏偯墨的身边倒了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苏偯墨伸出手想要托住那个倒下的人,可是苏偯墨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个人的身体,她居然……根本触碰不到那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偯墨再次尝试去触碰那个倒在身边的人,可是还没碰到,就看到另一个倒下的人穿过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苏偯墨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看不到自己,也碰不到自己,难道,自己此刻只是一个空气般的存在吗?

  苏偯墨不再犹豫,向着刚刚李诺承狂奔而去的方向掠去。那是,离雪镇的方向。借着月光,苏偯墨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如此悲伤的身影,那个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丢下自己的下属?那个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自己的面前转身离开?突然,苏偯墨睁大了眼睛,想要大声的惊呼,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在惨然的月光下,突然闪出一个白色身影,月光的映照下,那个白衣身影手中三枚银针闪着森然白光。是谁,要做什么?为什么觉得那个白衣身影,好像无比的熟悉?到底是谁?苏偯墨让自己的身形掠的更快一些再更快一些,可是来不及了,那个白衣人影手中的三枚银针猛然射出,打在了那匹良驹的后腿关节处……马突然一声嘶鸣,带着马背上那个人向着悬崖那一侧翻了下去,苏偯墨猛然停住了脚步,这个位置,悬崖下的位置……

  苏偯墨怔怔看着那个白衣人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对着自己缓缓转过了身,即将看清他面容的一刹那,苏偯墨脸色惨白,胸中剧痛,那股痛再也让她站不住,跌坐在地上,等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黑夜已经变成了白天,场景也在一处非常陌生的地方。苏偯墨疑惑的发现自己的身边几个人围了一个圈,而自己就站在这个圆圈的中心。

  琴羽,李诺承,李阅,白毓之,苏偯落一齐沉默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无法喘息。

  “杀了我吧……”李诺承朝苏偯墨走近一步。

  “不,偯墨,杀了我,诺承是你的所爱,你不能杀他,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适合现在去死……”琴羽也上前了一步。

  “琴羽,你不能……”李阅也向前一步。

  “偯墨,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逃离这一这……”白毓之也向前一步。

  “妹妹,你选吧,选一个你要的结果吧……”苏偯落最后一个走上前一步。

  不,不要,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苏偯墨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她颤抖着看着周围五个人缓缓向中心的自己的逼近,她看着那五个面孔,每一个都微笑着向她缓缓走来。苏偯墨想要大声呐喊,可是她感觉失去了自己的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身子也颤的越来越厉害。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当所有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对着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苏偯墨凄然闭上眼,手中寒剑铮然一晃,苏偯墨将剑对准自己的喉咙,猛然划了下去,如果要我杀了你们任何一个,我宁愿……自己死……

  可是,没有疼痛……苏偯墨再度睁开眼,看到原本应该抹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此刻却插在李诺承的胸口,李诺承微笑的吐出一口鲜血,苏偯墨剧惊之下松开了剑柄,无力的向后退后,而在这个时候,原本胸口插着剑的李诺承,却骤然变成了琴羽,一样口吐鲜血,一样的微笑,苏偯墨摇着头继续向后退,接着她看到了琴羽变成了白毓之,变成了李阅,变成了苏偯落……不,不要,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最后,苏偯墨又惊诧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寒剑,他的脚边有五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又是,又是那个背影……好熟悉的背影。

  那个背影仿若感受到了苏偯墨看着他的视线,又一次面对苏偯墨的方向缓缓转过了身,再即将看清那个白衣背影的面容的一刹那,那股剧痛又再一次袭上了苏偯墨,苏偯墨痛的想要大声惊呼,而这一次,苏偯墨终于是发出了声音。

  “不要————”一声惨烈到让人为之心颤的痛呼,划破长空,惊起四方声音所到之处所有的飞鸟……

第十一阙、阴影
封玮麟坐在李诺承的房间,此刻这两个人相对默默饮茶。

  “之前,在刚刚到璇渊谷的时候,你跟我提起过一件事情,也就是在踏思的后腿关节处,你发现了几枚银针,是吗?”封玮麟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怎么?”

  “现在那几枚银针还在吗?”

  “在,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当时在踏思身上发现银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坠崖,不仅仅是因为踏思筋疲力尽以后的失蹄。”李诺承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封玮麟。

  封玮麟接过来打开布包看了看其中包着的几根针,然后放在桌上,从自己的怀里也捏出了一枚银针,在李诺承的眼皮底下晃了晃,然后放在了那小布包的旁边。

  “这是?”李诺承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那枚银针。

  “这个是当时白毓之要苏偯墨嫁给他时,苏偯墨手中拿的银针,后来你们都出去了,我就将那枚掉在地上的针捡了起来。”封玮麟没有看李诺承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仔细看看这几枚银针,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是又如何?这种银针,只要是大夫就都有吧……”李诺承感觉心头跳了一跳,他已然已经清楚了封玮麟话里包含的意思,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去明白。

  “是,没错,银针的确是每个大夫都有的,不过,据我所知,璇渊谷的银针和其他大夫用的银针都有所不同……”封玮麟看着李诺承苍白的脸色,压住了内心中的不忍,又从腰带里取出一枚银针,放在旁边。李诺承瞥了一眼,顿时感觉身子被冰水淋了一遍,冷得忍不住打颤。

  “看出来了?这枚银针,是刚刚李阅苏偯墨出去采药,我也顺道去附近的医庐问一个普通大夫要来的。”

  “你看看清楚,璇渊谷银针的光泽,比起一般的银针,要更银白一些,如果没有对比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而造成这样现象的原因就是,璇渊谷所用的银针,是谷中特有的一种金属矿石制成的,那种矿石的柔韧性非常强,不会被轻易折断,如果你觉得是巧合,那么我可以再证明给你看……”

  封玮麟捏起那枚在医庐随便要来的银针,两手分别捏住针的两端,手下微微用力将针一折,那枚银针就断了。借着,封玮麟再捏起从苏偯墨手中掉落下的银针,同样用手一折,再松开手的时候,那枚银针非但没有断裂,甚至弯度都没有变得很明显,显然,这针的材料除了更为坚韧,脸弹性都十分之好。再然后,封玮麟伸手取了一根小布包里的银针,同样的手法,也同样的,针没有被折断……

  李诺承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所以,诺承,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接近苏偯墨,她你是碰不得的……”封玮麟看着眼前好友的脸色,暗自叹气。

  “你的意思是说,当日是偯墨用银针伤了踏思,然后再救了我?”李诺承抚了抚眉心,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我倒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那银针,必然出自璇渊谷,你的坠崖,的确是人为的,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发射银针的人,必然是璇渊谷中之人。”封玮麟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恋爱中的人真的都是傻子,脸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了……

  “那为什么你又说,苏偯墨我碰不得?”李诺承听到封玮麟说的话也反应了过来,这针的确是出自璇渊谷的特有矿石,但是并不是说这银针是苏偯墨所专用的,所以任何璇渊谷中的人,都有可能下手。

  “这一路你难道还没明白?苏偯墨她不是普通人,她是雒遥的主人,而且她的长相和她娘一模一样,而她娘据说又何以前那个什么泠落一模一样,不管如何,这一路上牵涉的人,都是和那什么雒遥泠落是有关系的,而这一路,那些被牵扯到的人没有一个是开心的,想想李阅和琴羽,端木笛和白绮姗。可是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不碰也碰了,不爱也爱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封玮麟耸耸肩。

  “璇渊谷,知道我会去找他们,也知道路上我们被伏击,而我一直也觉得奇怪,我们当时的行动虽然不可能百分之百做到不露一点风声,但是也不至于一直都在别人掌握中……现在看来,就连我和苏偯墨的相遇,都是一场阴谋吧……既然算计了我们的相遇,那么即使玮麟你用什么方式阻止我喜欢偯墨,恐怕都抵不过那些幕后人物的种种策划安排吧?即使当时我没有被偯墨所救,没有在沁月小筑的那段日子,那幕后人物难道就会放过我们了?”李诺承缓缓的将那个布包收回自己的怀里,摇了摇头,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苏偯墨在被白毓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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