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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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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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东一掌,西一掌,顿时将整个“密宗大阵”,打得七零八落。

哈木大师一见雁秋奔近“密宗大阵”艮门,便知情形不妙,方待起身抢救,雁秋已滑身溜入阵中。

哈木大师眼巴巴的望着众僧侣,俱皆丧命雁秋掌下,只听他暴吼一声,抡杖向雁秋扑去。

雁秋一见哈木大师扑来,哈哈一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赶快与你们同伴同回西域去吧。”

话落掌出,一式“烟云散落”,迎着哈木大师飞扑之势,拍击过去。

哈木大师已生同归于尽之心,见势却不躲闪,依旧疾向雁秋扑下。

这时雁秋若不躲让,势必酿成两败俱伤之局,是以忙将身形向旁一闪,刚好铜杖擦身而过。

哈木大师一杖击空,即把身形一旋,同时手中铜杖,抡得密不透风,直逼得雁秋不但无法出掌抗拒,而且节节后退。

哈木大师一百零八式杖法,堪堪用完,倏地身形一跃,便欲施展生平绝技“擒龙降虎”

八打。

雁秋不明就里,骤见哈木大师身躯凌空,以为有机可乘,忙把招势一变,即欲飞扑过去。

就在雁秋身形欲起来起之际,哈木大师一式“回头望月”,杖挟雷霆万钧之势,向雁秋砸来。

雁秋这时身飘脚浮,要想按这一招,确实困难,忙不迭把上身一弓,同时往外一闪,避过这一险招,随手抓起一只死虎,向铜杖之上迎去。

哈木大师已得先机,岂肯轻易放过,忙将铜杖一扯,竟又如影随形般的扑将过去。

雁秋先机一失,处处受制。

他见哈木大师铜杖扑到,硬把身躯一旋,只听“蓬”然一声大作,哈木大师抡杖双手直感一阵酸麻,铜杖之上却染上了一片血迹。

哈木大师会心一笑,以为这一杖已然得手,纵然不把雁秋打得骨碎骸离,也势必被他铜杖打出十丈开外。

事实大谬不然。这时那罗雁秋不但没有负伤,反而鼓足余勇抡起被哈木大师一杖削去一半的虎尸,向哈木大师欺身扑去。就当哈木大师注目寻找他的尸体之际,他已到了哈木大师近前,哈木大师突地一怔神,连“啊”都未及啊出声来,便被雁秋所抡的死虎,砸个正着,顿时魂归极乐去了。

雁秋奔至虎骸堆中,欲找司徒父女以及碧玉丫环的踪迹,却一无所见,心想:难道三人被虎拖走了?

抬头一看,双龙堡中之人,俱皆无影无踪,雁秋心说:你们纵然藏入地洞,我也要把你们拖出来,一个也不饶。

于是飞身向双龙堡掠去。

双龙堡占地宽广,雁秋进入堡门,又奔驰了盏茶时份,始到栉次鳞比的建筑物之旁,内中鸦雀无声,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雁秋心中透着古怪,暗忖:莫非这片刻工夫,他们俱皆离了此地不成?

他心念至此,便逐室探去,果然,当他走完整个双龙堡,竟连一人也未看见。

雁秋脸上浮起一层苦笑,道:“好快的动作。”

这时东方已现曙光,檐前麻雀也开始啁啾。

雁秋满腹狐疑,一无所获,索性坐于檐下,等待黎明。

刚一坐定,便感头脑一阵晕眩,心知有异,方待运功提气,已人事不知。

原来他中了马寸才预先散布在双龙堡中的“延命夺魂散”的毒。

待他醒来时,已被关囚车,车声辘辘,迤逦而行。

只听那车夫道:“我说傅顺啊,咱们这趟差可真倒霉。”

那傅顺正骑着马,押着囚车往前走,突闻赶车的刘利向他闲聊,便接口道:“可不是嘛,这一趟跑下来,少说也要三五个月,说不定,过年都赶不上回家吃年夜饭喽。”

“这还是小事情,他XX的,咱们堡主同司徒小姐成亲,连喜酒都不容咱们喝,便催咱们出来,他图痛快,难道不知道咱们家中还有老小吗?”

罗雁秋被缚囚车之中倾听俩人所谈之活,已知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三人,俱皆被俘,并且那马寸才将司徒乃秀视为他所必得。令雁秋听来,大感酸楚。

他想越车去援救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但四肢被绑,两肩亦被铁索所拴,痛楚难熬,一动不能动。再一试运真气,竟连半点力道也施展不出,这才知穴道受制。

雁秋被困囚车之中,忍受巨痛,默自忖思,这时他内心所受的煎熬,犹比外界加于他身上的痛楚,还要剧烈三分。

他不知他的生命是否到此即将了结,抑或还有新的遭遇?

因此,思前想后,乱作一团,直到日暮投宿,他仍胡思乱想不已。

突然,一声喝叱把他由沉思中惊醒,只听那人道:“他XX的,你作梦啊?老子把饭端来了,你要不要吃?”

雁秋举目向他瞪了一眼,未作答复。

那人满面横肉,暴眼一瞪,凶霸霸地骂道:“他XX的,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再不服气,我便把你这对眼睛挖出来!老子没有闲情与你噜嗦,滚你娘的蛋,饿死活该!”

哗啦一声,一碗连汤带水的饭食,倾泼在雁秋的脸上,然后转身径去。

雁秋受此凌辱,但却无可奈何!

他欲咬舌自戕,了此残生,免遭奚落,无奈这时连这份能力也已失去,不由落下两行悲泪。

雁秋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可是求死不能,一天复一天,也不知过了多久。

已近中秋,明月高悬,雁秋在车上想着雪红姊等人,却忘了前时与肖俊所订的约会。

在那衡山雁鸣峰顶,正徘徊着十数人影,他们像是极其不耐的转来又转去,直到月影偏西,始听一阵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夜空的寂寞,道:“肖贤侄,恐怕雁秋这孩子已经忘了与你订下的这个约会,是不会来了。”

发话之人乃是一青袍道长,月光下只见他面貌清瘦,寿眉入发,目光如电,长髯随风飘摆。

那被唤为肖贤侄的,不消说,定是那位与雁秋订下约会的肖俊了。

这时他闻唤,连忙凑近道长身前,道:“悟玄子老前辈,谅那秋弟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他在数月之前,不但将这消息透露给寒瑛姊姊等一干人,并且也告诉了文龙师弟,所以他们才都能届时赶到,但不知为了什么,唯独雁秋弟他自己却未来。莫非他仍在江北,而未能赶到不成?”

他这里话犹未了,突闻寒瑛叫道:“你们看,山下奔来这条黑影,莫非就是秋弟不成?”

众人闻听,俱皆围拢过来,沿着寒瑛手指,往下望去。

果然,只见一条黝黑身影,由山下兔起鹰落般的往山上奔来,不须臾,便已来到近前,众俱皆运目细瞧,但无一不感大失所望。

原来这时奔上山来的,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罗雁秋,而是深赋侠肝义胆,令人敬仰的周冲。

只见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群少年人俱皆不知他手上这颗人头是谁,可是却瞒不住悟玄子,他一眼便看出那是追命阎罗马百武和水底皎梁子川项上的首级。

周冲一亮相,寒瑛与玉虎儿,俱皆盈盈拜倒,玉虎儿道:“周师叔一向可好,你可令小侄想煞了。”

玉虎儿受周冲恩惠甚多,所以当他话完,已经泪流满面。

周冲忙一步上前,先扶起寒瑛,复又将伏地下拜的玉虎儿扶起,道:“你们不必多礼。”

“我能见到你们一个个长大,真替九泉下的九峰已高兴不已。”

肖俊、梁文龙、余栖霞、梅影仙等人,均曾听说过周冲的义举,这时俱趋身上前,行拜见之礼,周冲还礼毕,即忙奔至悟玄子面前,双膝下拜,可是身形来拜下去,已被悟玄子一股罡气托住,悟玄子道:“周壮士何以行此大礼,贫道实不敢当。”

周冲见悟玄子既不接受他的大礼,也就不再勉强,但却恭恭敬敬一揖,然后对寒瑛道:

“你们都在,何以唯独雁秋贤怪不在这里?”

悟玄子正为这事焦急不安,想不到周冲开口便问这一件事,不由顿时大感不安道:“周壮士,我们等了已有数个更次,不见他来,正在焦急。”

周冲失望的望了望他手中的人头,道:“我特携仇人马百武首级一颗到来,就是想同雁秋贤侄等拜祭一下我那恩兄。”

寒瑛闻言,不由嚎啕大哭,一群少侠,顿时俱皆悲恸不胜。

悟玄子向周冲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竟带着仇人人头,作为祭礼,实在令人敬佩。”

周冲道:“老前辈过奖,我周冲能得梁子川这贼人项上人头,无非是途中巧遇,和罗氏兄嫂的庇佑,才能取下贼人的首级来祭奠两位兄嫂在天英灵。”

周冲指着山林一株巨松,继道:“罗大侠夫妇二人,俱皆安葬于此,我们这就下去拜祭一番罢。”说完话一言不发地前导众人,直向那株巨松所在地奔去。

当年罗九峰夫妇尸体,俱皆由周冲收殓,自然丝毫不错。周冲率众人来到巨松之下,伸手拨了拨枝叶茂密的藤葛,复又探首向内张望了一下他当年所封闭的洞石,纹丝未动。

这才将手中人头,端端正正的放在洞前,哽咽道:“九峰兄嫂,你们大仇已报,我们特地带上仇人人头,奠慰兄嫂在天之灵。”

话未完,珠泪已夺眶而下。

这时,肖俊、梁文龙已点燃他们所带来的锡箔冥钱。拿出马百武人头,与梁子川的首级并列一起。

罗寒瑛早已哭得犹如泪人,在墓前拜了三拜。

依次是周冲、肖俊、梁文龙、于飞琼、梅影仙、余栖霞、玉虎儿夫妇。

就当玉虎儿刚刚拜毕,突然夜幕之中,飞来一匹快马。

众人俱都以为是雁秋赶来,所以才都以渴望的心情望着那匹骏骑,可是当那乘骑来到近前,又不禁令人大失所望。

原来这时所来之人,乃是一女流,并且无一人能相认。

可是她却在众目睽睽、暗自称奇之中飘身下马,走近来望了望众人,复又望了望地上所排列的两具人头,继之蹲下身来,亦将她手中包裹放下。

她却不慌不忙的解开她的包裹,赫然现出一颗人头。

周冲目睹这少女所亮的人头,第一个发出笑声道:“原来是碧眼神雕胡天衢!”

悟玄子目睹那女娃将包裹打开,亮出胡天衢人头,道:“这真是天假人意,居然三名主凶,无一漏网。”

寒瑛眼泪滂沱,侧目看了一下胡天衢首级,心中颇感不忍,因为对方对她十数年的教养之恩,令她无时敢忘,所以,她一再在雁秋面前,替他说情。

虽然雁秋答应了她决不杀他,不料他却死在别人之手,供奉在父母坟前。

寒瑛将胡天衢首级供好,随后伏身拜了三拜。

那女子裣衽一礼,道:“小女太史,请问阁下何人?那罗相公现在身在何处?”

太史一开口便问起罗雁秋,周冲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一定是雁秋的红粉知己了,否则,她何敢冒大不韪将胡天衢首级送来,于是道:“在下周冲,罗九峰大侠义弟,辱蒙女侠赠上隆义厚典,实令我等感激不尽。”

太史见他只顾一味说客套话,而竟未答她雁秋的何在,于是顿感不耐地继又问道:

“周老前辈不必客气,那雁秋难道不在吗?”

周冲点了点头,道:“我们以为他与肖少侠订下约会,定然不会有失,料想不到他竟未能赶到。”

太史见周冲脸上忧色,忙插口道:“江湖多凶险,也许发生了意外。”

悟玄子这时寿眉一蹩,道:“太史女侠之言,似乎颇有道理,今夜我们俱皆在此等他一宵,他若不来,我们再从长计议罢。”

周冲这时闷声不响,焦急的在坟前来回的踱着大步。

寒瑛悲伤过度,竟接连晕厥过去三五次,这可忙坏了万翠苹、余栖霞和于飞琼等人。你劝一句,她劝一句,七嘴八舌,说好说歹,才止住寒瑛悲泣。

星移斗转,眼看便已天明,而那罗雁秋却一直未曾出现。

悟玄子望了望发白的东方天色,长叹一声道:“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周冲道:“近来江北一带谣传颇多,说罗雁秋在那里杀奸除恶,我这就打算与各位告辞,前往一看虚实。”

太史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我也随老前辈去!”

“我也去!”

“……”

一时,众人俱皆表示意欲同往。

周冲见眼前这般年青人,俱都对雁秋这般关怀,自无话说,悟玄子因要事在身,未克与这一伙人同行,但也结队走下衡山,始互道珍重,分途而去。

周冲这一伙人,不分昼夜,直奔江北而去。

韶光如驹,转眼已是腊鼓频催,周冲、罗寒瑛等一行十数人,冒着严雪东打听,西打听,丝毫未曾得到有关罗雁秋的消息。

当夜饭毕,寒瑛忍不住对周冲道:“周叔叔,近半月以来,我们跑遍江北一带,为何未得雁秋半点消息?”

一盏通明油灯,照着她苍白而带忧伤的面容。

余栖霞闻言,更是威不自胜,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瞥了寒瑛一眼,瞬即把螓首低垂下去。

于飞琼虽然是一个心地开朗之人,可是经过这一阵子的日夜折腾,终日为寻不到雁秋所恼,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闻言轻吁一声,道:“难道他……”

她不敢说下去,他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忽然失去了消息?

难道是遭了不测?这是众人均所默认的,但却无一人敢说出口来。

黄秀芷双目炯炯将全室中人打量一遭,道:“雁秋哥哥要是遭了不测,一定会有传闻,决不致默然无闻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说不定他已回江南去了。”

肖俊神色始终是默然,在他心中宛如有块重铅。

玉虎儿听完秀芷一段话,苦涩的脸上掠起一抹笑意,道:“秀芷妹不提,我倒忘记了。

诸位还记得吗?我们那日与雁秋相逢,不是曾见了那聂耳聂老前辈么,聂老前辈所说的话,各位还记得不?”

玉虎儿这一说,在座之人,除了周冲和少数人不知底细外,大部分人均都喜形于色,罗寒瑛容光焕发,唉了一声道:“我真把这件事早就忘了。”

秀芷高兴的跳下坐位,扬声道:“敢情你们记起来雁秋哥哥的下落啦?”

因为那日她到的较迟,未见聂耳聂老前辈,所以不知聂耳交代下来的约会。

于飞琼性情与秀芷相近,因而甚是喜爱秀芷,但只因近来心情郁闷,是以,情致始终提不起来。

这一刻想起了雁秋的去向,顿时心情大爽,拉住秀芷的柔荑道:“秀芷妹,让我告诉你,你那雁秋哥哥,可能到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去啦!”

黄秀芷瞪着大大的秀目,笑道:“你别一味的你、你、你的好不好,难道雁秋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你叫他甚么?”

于飞琼羞得耳根发红,抡起粉拳,对秀芷道:“你再贫嘴,看我捶你不!”

秀芷见情势不妙,转身便往人缝里钻。

这一晚大家都很愉快,尤其经过两位年幼的姊妹这一打闹玩耍,更感轻松愉快,俱把日来积结心头的忧伤,驱散一空。

周冲同肖俊、玉虎儿、梁文龙等人又谈论了一下当前武林情势,均感到道消魔长,长此下去,终有一日,白道英雄豪杰,俱被雪山、崆峒个别戕害,说实在的,当前能与雪山、崆峒抗衡者,已廖如晨星。是以,几人愈觉前途暗淡。

玉虎儿道:“据传说雁秋师弟得获百妙秘籍真传,如若此言不讹,我们则可赖雁秋师弟的神功真传,与他们雪山、崆峒拼上一拼。”

周冲年龄已老,所以涵养工夫要比年青人强,他这时轻咳一声道:“传说固然是如此,但我们终究仍未见到雁秋,却也不能完全相信,等待日后我们见到雁秋再说吧。”

他们津津乐道,寒瑛等数女侠,早已分别溜出房去,集到另一房中,说笑打闹起来,因为她们太高兴了,所以兴致特别好。

周冲等人又谈了一阵百妙秘籍之事,时已深夜,始互道晚安,分房安息。

他们这边虽已散了场,可是那厢一干女流,是犹未尽兴,只听你调侃她一句,她揶揄你一语,礼尚往来,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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