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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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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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冲等人又谈了一阵百妙秘籍之事,时已深夜,始互道晚安,分房安息。

他们这边虽已散了场,可是那厢一干女流,是犹未尽兴,只听你调侃她一句,她揶揄你一语,礼尚往来,互不相让,嘻嘻哈哈直闹到三更过去,始被周冲相劝,各自安息。

翌日雪霁天朗,众人一大早起来,见到这般好的天气,精神更是爽朗。

早餐用罢,周冲付清栈钱,便与众人兴高采烈地跨上马匹,直在武当进发。

一路之上,俱见家家户户为过年而忙,可是他们这一群直到人家打起灯笼,准备欢度元宵,方始赶到武当。

众人攀到山巅一看,俱皆一怔,原来那么偌大一座三元观,此时直烧得剩下几垛残垣断壁。

众人遭此意外打击,一个个潸然泪落。

三元观被毁了,不用说是雪山、崆峒派干的好事。

如今希望化烟,他们一个个的心,竟宛如眼前的灰土炭一般。

黄秀芷眼中噙着眼泪,道:“这就是三元观吗?”

肖俊黯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雁秋哥哥呢?”

黄秀芷本是要向三元观要她的表兄雁秋,因为她心头中的寄托完全在此,如今三元观变成一片残垣废墟,她焉能不肝肠俱裂,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变得不但嘶哑,而且还带些颤战。

于飞琼和余栖霞二人,一见此情此景,就宛如高楼失足一般,神智一晕,便分别颓倒于地。

周冲虽是满腔悲怆,可是看见于、余两位姑娘,俱皆悲伤过度,昏厥过去,马上吩咐万翠苹、梅影仙拯救两位姑娘。

太史一往情深,随着大伙东奔西跑,无非想一睹雁秋面目,了却相思之苦,不意这仅余的一个希望到此时也落了空,不由一颗芳心如落在冰窖里一般,冷得全身发抖,竟连思想也被凝冻,站在那儿发呆。

寒瑛这时也无法把持镇定,只听她嘤的一声,低泣起来。

周冲目睹万翠苹和梅影仙将于、余两位姑娘救醒,他才过来劝寒瑛,道:“如今局势千变万化,完全出于我们意外,贤侄女哭也没有用,赶快静下心来,我们从长思量一下,三元观被毁,并不能说是所有的人,俱皆丧生于此。难道他们竟不能拼出一条生路,天下哪有这种事?竟能将武林几位名宿,一网打尽?”

寒瑛闻言,一颗枯凄的心,渐渐焕发了生机,她拭去粉颊上的泪痕,冲着周冲道:“周叔叔,看来希望也很渺茫!”

周冲道:“不要这么悲观,事实真象未白之前,我们都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依我推测,三元观虽然已经被毁,吕九皋几位老前辈,决不致遭此劫数,说不定他们这时正聚首四川峨眉山上摩云峰,共商大计,以挽狂澜。”

肖俊首先颔首赞同道:“周老英雄所言,甚近情理,如今我们在穷途末路时节,不妨遵循周老前辈之言,碰碰运气,也许说不定便在那儿会到他们。”

罗寒瑛、余栖霞、于飞琼等一干人,这时哪里还能拿定一点主意,既然周冲和肖俊都表示他们可能已去摩云峰,便也只好听信。

一阵寒风吹过,宛如万把钢锥刺心,他们瑟瑟地打个冷颤,踏着皑皑白雪,漏夜赶下七星峰。

他们来时脚步是多么轻快,而这时却觉得无比的沉重,积雪被风吹着刮在脸上,他们恍如毫无所觉般的蹒跚而行。

且说罗雁秋被关在囚车之中,在刘利和傅顺等押送下,到了十二连环峰。傅顺先将此行目的奉告新掌门吕萱。说明奉马寸才堡主之命,押罗雁秋前来听命。

原来雪山派几经大变,老一辈人物大部分死亡,紫虚道人的二弟子吕萱便接掌了雪山门户。

吕萱听说捉住了罗雁秋,便命带到议事厅。

刘、傅两人领命而去。未几,便抬着一人进来。

吕萱凝视那被抬进之人,看了又看,终于,由那枯瘦腊白的脸上,扑捉到了他的原来模样,频频颔首道:“不错,果然就是他。”

吕萱怜惜地上前两步,道:“罗雁秋,确实苦了你了,你今后若好生听我的话,我会好好待遇你的。”

罗雁秋这时出声不得,睁眼瞪了吕萱一眼,便又合起双目。

吕萱见雁秋满面敌意,不但不恼,反而更慈祥地道:“假若我不拿事实给你看,你决不会了解我的用心。”言此一叹,转身向身后一小童道:“你去将一飞抱来。”

过了会,那小童抱着个哇哇哭泣的婴儿进来。

说也奇怪,那婴孩原来哭闹得非常暴戾,可是他一见到雁秋,竟禁声不闹了,不知是他怕雁秋那种人鬼不如的模样?还是另有原因?

吕萱接过小童抱来的婴儿,对雁秋道:“雁秋,你知这婴儿是谁的吗?”

罗雁秋脑中闪电般的兴起一个念头,心想:大概是师兄诸葛胆的遗孤了,否则,他何以在我面前卖弄?

他睁开眼瞧了瞧吕萱怀中的婴儿。

吕萱嘿嘿一笑,道:“你师兄、师嫂在世之日对你不错,他们的遗孤,你该不该抚养,这是你的事,到此贫道的责任已了,今后则不关我的事了。”

雁秋凝瞪双目,望定吕萱怀中的婴儿,不知是悲是喜,是麻是辣!

他的生命已如油尽的残烛,这时怎么能抚养孩子呢?

雁秋心如刀绞地流下两行清泪。

吕萱道:“后山有雅斋一间,便赠你作为养生之处罢,若需要何物,只须吩咐小童前来讨取就是。”

仇恨的火苗在他心内生下根,他要复仇!他要雪恨,他默默地容忍了囚禁生活。

虽然他像是与世隔绝了,可是他在那小小的天地中,正独自专心琢磨百妙神功无时懈怠。

一月时光,他已将全身被制穴道逐一打开,不但能开口说话,并且也能起身行动,可是他却仍装作如以前一样,以免小童泄漏机密。

无知小童虽然见雁秋渐有起色,可是却未将这情形告知吕萱。

料峭山风,吹得窗棂格格作响,罗雁秋久未见那伺奉他的小童进来,便悄悄地走下石床,替熟睡着的孩子又加盖了一些衣物。

这时,那孩子虽然正在熟睡中,可是嘴角却荡漾着迷人的微笑。

罗雁秋望着孩子这般醉人的睡态,不禁伏身在孩子的粉颊上轻轻地吻了一吻,然后站起身来,直向室外走去。

罗雁秋一出房门,便发觉今夜十二连环峰与往常两样,只见满山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再一凝神静听,欢笑行令之声,不时遥传入耳。

罗雁秋轻唉一声,转身走进房去。

他这时下了个最大的决定,将孩子包扎起来,背在背上,便直向十二连环峰的主峰奔去。

这时雪山派总坛的大厅之中,正是兴高采烈,共庆开坛十四周年纪念,各分堂舵稍有点地位之人,差不多均已到齐,西域喇嘛也有不少在座,像这样热闹盛大场面,实属罕见。

就在众人俱皆兴致勃勃之际,忽然大厅之中,飘然进来一人,众人仔细一看,不由为之一愕。

因为,倜傥不群的罗雁秋,谁会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狼狈不堪?

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楼,乌黑的血渍在衣衫上结了厚厚的疤,穿于肋间的两条铁链,垂挂胸前,两条链尾却分握在他两只手内,他无声无息地闯进厅来,错非在座之人有大半人都认识他,否则,不被疑为魅鬼才怪。

他慢步踱于厅心,哈哈一阵朗笑,宛如龙吟虎啸。

在座之人无一不皱起双眉,吕萱更是马脸变青,气得浑身发颤,未待罗雁秋笑声停竭,便霍地站起身形,指着罗雁秋,大声喝道:“罗雁秋,莫非赚命长了不成?”

罗雁秋怒声道:“不错,我罗雁秋正是活得不耐烦,才特地来找你评理。”

吕萱先是双眉一剔,瞬即哈哈笑,道:“你来找我评理?

你有甚么理可评?你先说说看。”

罗雁秋神色庄重,道:“你不择手段,贻害同道,是何道理?”

吕萱不屑的轻咳一声,道:“你问的这话,未免太过幼稚,我为统率武林,自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难道还该留下这般叛徒,跟我捣乱不成?”

雁秋道:“你有甚么真才实学?你又有甚么公德众望?仅仅只凭了一些鬼魅伎俩就想统率武林,如果武林被你统率,天下人岂不俱皆变成衣冠禽兽……”

吕萱岂能容他辱骂下去?倏地一拍桌子,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张八仙桌分裂为数块,桌面上的盘碗匙勺,俱皆被震得飞上天空,然后坠落地下。

吕萱顿时身形一晃,飘身到雁秋身侧。

他还以为雁秋全身功力已失,所以仅抡掌用了二成功力,直向雁秋面颊打去。他无非想泄泄胸中这口闷气,并无致雁秋于死地之心。

雁秋见他只用了二成功力向他打来,便知他仍存了对付残废之人的心,并未将他放在眼内。

所以他也未提功凝气,轻轻的出手一格,吕萱向后退一步,惊惧地道:“你……”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变故太出意外。

原来在他的意念之中,罗雁秋今生今世,被封穴声,是再也不会解开了。

可是,时下罗雁秋的穴道不但解开,同时功力亦丝毫未打折扣,所以,时下他不仅惊异不已,同时亦暗自为自己的莽撞捏了一把冷汗。这时若非雁秋宅心忠厚,他此时不死,也得受个重伤。

雪山派内三堂的堂主,以及护法等高手,俱皆离座趋身上前,道:“禀报掌门,此事何须你老人家动手,内三堂及护法、俱皆恭聆令喻。”

罗雁秋早已存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的决心,所以,未待吕萱开口,便已说道:“你们就索兴一起上罢,免得我一个个地打发,耽误时间。”

他的话好狂,令三位堂主及九大护法俱皆火冒三丈,异口同声,道:“小狗休要卖狂,只要掌门一声令下,不怕你不碎尸万段。”

吕萱在众人讨令之下,岂可稍示犹豫,倏即把头一点,道:“诸位均请退下,对付这种后生小辈,实无须劳各位大驾,还是让小白龙钟君平过来,将他拿下,免得事后让人讥嘲我们以大欺小。”

三位堂主以及九大护法觉得掌门这种分配,既公允而又不贬身份,便都一一依言退下。

那小白龙钟君平,乃是崆峒派四龙三凤中人物,虽然他的年龄小,可是功力强过同辈几位。

这时,掌门不叫旁人,偏偏叫他,足见他平时甚获掌门人器重。

他得命跃到厅心,先向掌门一揖,然后转向雁秋,道:“罗雁秋,你究竟有甚么本事,竟敢来我们雪山派撒野,今日你胜了小爷便罢,如若不然焉有你的命在。”

罗雁秋睨视钟君平一眼,道:“这里没有你罗嗦的余地,还是换上你们刚才那十二人上来……”

钟君平骄纵惯了,岂能受得了这种侮辱,顿时暴喝一声,双掌已如雷奔电掣,交错向雁秋上下两盘打去。

罗雁秋嘿嘿一笑,道:“这是你自找苦吃,可怪不得我。”

话声中身形一晃,钟君平打来的两掌,俱告落空,罗雁秋仅把左腕一抖,说道:“看打!”

只听哗啦一声,手中索链,便已电掣飞出。

钟君平两掌刚一落空,便想旋身欺扑,可是身形尚未动,雁秋手中铁链,已扫中他的右腋下的肋骨,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呼,便已翻滚于地,再也站身不起,血液霎时湿遍了半边身体。

这还是雁秋手下留情才只伤了几根肋骨!

罗雁秋一招挫伤小白龙,这可震怒了雪山派上下一干人等。

尤其是崆峒三凤中的两凤,金翅凤梁秀玉,银翅凤贾宝菁,双双娇喝一声,便飞身泄落当场。

金翅凤满面含怒,道:“梁秀玉今日不为师弟报这一链之仇,决不与你罢休!”

那贾宝菁更是动人楚楚,含泪道:“你将我师弟害得这般模样,我不给你留个记号,誓不为人!”

话声中,她们俩人一个剑如银蛇出洞,一个掌如彩蝶翻飞,同时向雁秋左右夹攻。

罗雁秋生平最大的短处,就是害怕对付女人,他一见到女人,就失去了主意,若令他对女人硬打硬拼,他真忍不下这种心肠,所以,这时他见两女侠怒攻来,忙将身形一闪,道:

“两位快退下。”

金翅凤掌落如雨,可是他却不忍还她一掌,银翅凤剑剑均施杀机,可是他却不忍还她一链,晃眼三五十招已过,罗雁秋东闪西闪,一招未出,可是二女一点便宜也未拣到,反累得香汗涔涔。

这两个女娃,这时不但不知进退,反而在雁秋低头侧身之际,求功心切,每人掏出一把暗器,直向雁秋暗袭过去。

雁秋虽然被囚困三五个月,伤势刚好,元气未复,可是对付这两个女娃,还是轻松至极,他在二女发出暗器之后,故意装作未觉,直待暗器堪堪着身而未着之际,他猛然一个大翻身,同时右掌有意无意的往外一推。

二女所发暗器,大半被他扫落于地,剩下一部分,待左掌转过来之际,轻轻一推,便向二女飞去。

二女正沾沾自喜,不意暗器却调转头来袭向她们,猛可间,这份惊恐,实在无法言状。

只听“啊”的二声惊叫,金翅凤暴退丈远,扑倒地上,银翅凤却连逃都未能逃脱,便被暗器打伤当场。

雁秋这时竟老大不忍的怔立当地。

吕萱正要大作,忽然一声虎吼,一条巨大黄影,突地飞落雁秋面前,原来是欲替哈木大师报仇的彼德高僧。

他前此听人对他提过,雁秋如何了得,所以一见面,并未出手,直待钟君平和金银双凤前后受挫,他才忍无可忍,跃身飞落场心,冲着雁秋喝道:“罗雁秋,哈木大师阴魂不散,特地叫我替他讨命来了!”

话声中,掌风如山,疾向雁秋当头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雁秋恍如梦中醒来,猛可双臂一挥,手中两条索链,冲天而上,照准彼德和尚拍来右掌,迎面击去。

彼德和尚若不收掌,自然吃亏,急切间他把身形一闪,右掌让于一旁,左掌随势猛进,直袭雁秋“气海穴”。

雁秋见势忙收链下切,顿时俩人战作一团,起先二人尚能对拆,但百招一过,彼德渐感不支,险象环生,这可急坏了一旁观战的喇嘛,一声呼喝,便一齐蜂拥而上。

照说,二三十名喇嘛一下场,这种气势,就够吓人,定会将雁秋吓住,但事实却不然,因为雁秋早就存了一决生死之心,所以,不但不惧,反而更加勇气倍增,喝声中,一式“翻天覆地”,顿时他手中两条索链幻起万缕钢飚,直向四面八方汹涌滚拂过去。

只听惨嚎之声连起,顿时血肉横飞,彼德的一颗人头,就在这时,不偏不倚的落在身前,其他众僧侣,亦皆死状极惨。

吕萱浑身一战,知道大势不妙,正要下令。

“帮主!本堂主愿先上场!”内外三堂堂主,异口同声领命。

九大护法也沉声喝道:“这种狂妄小子,实在留他不得,帮主应速下令,尽快拿下,碎尸万段。”

罗雁秋哈哈一笑,指着九大护法道:“你们九大护法有本事就别指望别人,可敢亲自出马,会会小爷吗。”

护法职位何等高贵,岂能容雁秋任意侮辱,顿时面如喋血,道:“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看本座先来超度于你。”

喝声中人影翩飞,霎时九大护法齐落厅心,将雁秋围在垓心。

雁秋横眼扫了九人一眼道:“因为你们几人在今日武林来讲,敢说罪魁之首,所以我要先向你们开刀,其次才轮到贵掌门和各堂主……”

雁秋话犹未了,九大护法已是个个暴怒如雷,道:“你少噜嗦,本座若不叫你血溅当场,誓不为人。”

各尽全力,猛力施为。

要知九人乃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这一联手出击,威力自是巨大无俦。

只见一道排山倒海掌力,顿时向雁秋飚射过去。

庭内之人俱都瞠目结舌,静观这一场关系武林的生死搏斗。

眼看九道巨大无朋的狂飚即将落于雁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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