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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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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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倒出了罗雁秋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刚会在半空里倒翻个头下脚上,而且还能击敌。

见他下劈双掌挟带劲风,力道竟是极大,不敢再冒险抢入,一挥白霜剑,身子大翻身,避开李刚劈下掌风,脚落实地,转头一看那两个中年大汉,已向三元观中抢去。

同时左侧已现出两个人影,疾如脱弦弓箭,也抢入三元观去。

雁秋心想赶去截击,但李刚又抢攻上来,这次他出手已不似刚才,双掌怪招连绵,而且掌掌带着奇猛劲风。

雁秋功力虽不如人,但他出手剑招却是精奇绝伦,配合着灵巧的身法,忽前忽后,处处避开李刚掌力,一时间倒很难分出胜败。

雁秋心中惦念着留在三元殿中的罗寒瑛和余栖霞俩人安危,又不知敌人来了多少。这就分了心神。

一个失神左臂吃李刚掌风余力扫中,虽然没有打实,可是受伤已经够重,只觉一阵血翻气涌,左臂骨痛欲裂,人也差一点栽倒地上。

李刚一着得手,双掌一紧,攻势更加迅猛,雁秋左臂受伤后,身子已不似初交手时灵便,但他神智并未错迷,知道此刻是性命交关的时候,只好咬牙苦撑,能多支持一刻是一刻。

正当雁秋身陷危境,被人罩在掌风之下的当儿,七星峰顶左侧崖边,又出现两个人,快如电闪飘风,两个纵跃已近李刚和雁秋动手地方。

左面一个身材瘦长,手如鸟爪,面色白中透青,一脸阴气森森,正是雪山派紫虚道人的三弟子追魂手魏英,右面一个蓝绸长衫,修躯寿眉,赤红脸,福字履,长须飘胸,右手大拇指一分为二,乃是崂山灵水崖六指仙翁白元化。

原来白元化在崂山和尚乾露三较内功掌力受伤之后,答应了追魂手魏英加盟雪山。

赶赴大雪山十二连环峰,被诸葛胆邀到大巴山愁云崖。

这时谈笑书生正在策划一举歼灭武当派的事情。六指仙翁心忿铁书生等大闹灵水崖的一段公案,自愿和雪山派高手一起,参加围歼武当派的计划。

恰巧追魂手魏英也随同谈笑书生东来,白元化遂和追魂手走在一起。

魏英和白元化由左侧断崖登上七星峰后,见李刚正在和雁秋动手,追魂手看雁秋手中兵刃,迥异寻常,是武林千古难遇的宝刃,遂起了贪心,想先毙了雁秋,得了他白霜剑再说,遂上前一步,逼近俩人,俟机猛下辣手。

这时雁秋已不能支持,受伤左臂越来越疼,知道已难再撑下去,索性一咬牙,展开尚乾露传授的夺命八招,拼尽余力,想和敌人落个同归于尽。

刹那间剑光如惊涛裂岸,江南神乞这夺命八招,是他毕生智力心血之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李刚只见雁秋身法一变,剑光如幕,由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每一剑后面,都藏着无穷变化,连绵抢攻,根本就没有使人缓气还手的时间。

李刚被迫的连连劈出内家真力,抵挡雁秋凌厉剑风。

罗雁秋如早把这夺命八招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也许李刚已送命在他白霜剑下,此刻却因伤疼难支,不能把夺命八招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猛的罗雁秋剑演三连环,逼的李刚退后五步,这时等在一边的魏英,却突然一掌打出,总算雁秋禀赋超人,在左臂伤疼中,心神还是不乱,觉出不对,立即仰身卧倒地上,连着几个翻滚,出去一丈多远,避开追魂手一记掌风。

魏英冷笑一声道:“你还想逃命吗?”

说完话一步一步,直逼过去。

哪知李刚却抢在他的前边,一个纵跳,落在雁秋身边,抬腿一脚踢去。

雁秋来不及挺起身子,猛的向右两个急翻,又出去八九尺远,李刚哪里肯舍,双脚一点,又追过去,右掌左脚齐出,上打下踢。

忽听一声大喝:“鼠辈敢尔!”

接着一股强猛力道迎面打来,李刚只觉得胸口如同中了一下千斤铁锤,掌势未落,左脚刚起,人便向后栽过去。

追魂手魏英心中一惊,抬头看,只见距离雁秋丈远处站一个清瘦白须老人,追魂手一个急跳,直如掠波燕剪,他的心意是先抢了雁秋手中的宝剑,再给李刚报仇。

哪知他这边一动,青衣老人突然右手一扬,虚空一送,又打出百步劈空掌力,一阵罡风直向魏英逼去。

追魂手知道厉害赶忙跳开。

那老人用百步劈空掌,惊退魏英后,双足微顿,长衫飘飘,已抢到罗小侠跟前,一把拖起雁秋,望着白元化和魏英冷笑两声道:“我和你们雪山派并无怨仇,但你们伤的人却是我的兄弟好友,他只要有一点损伤,就要你们两条命来抵偿。”

说罢,低头问雁秋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雁秋挣脱那老人怀抱,细细一看,觉得面熟的很,只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了一阵,忽然想起这人是在大巴山,以龙凤玉佩和自己换取紫红灵胆的南天叟,强忍着左臂伤疼笑道:

“我不要紧,只是右臂受点微伤,多谢老前辈救我啦。”

南天叟面上一片不悦之色,抓着雁秋左臂,替他活着血道,嘴里却说:“小兄弟,你总是对我见外,我这次就是专门找你而来。老伴承你慨赠灵药,已然大体复元,不过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能与我一块来见你面致谢意。我一生从未受人恩德,只接受过你一次慨赐灵药之惠,我们虽年龄悬殊,但我自信还够得和老弟交交朋友,难道你心里看不起我吗?”

罗雁秋只觉南天叟掌中一股热流,在左臂伤处流动,血道通畅,痛疼减轻不少,听他说完话,脸上一红笑道:“老前辈千万不要误会,我心里对你敬仰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看不起你的想法?”

南天叟笑道:“敬仰我大可不必,你以后别再老前辈老前辈的叫,我比你大几岁,干脆叫我大哥好了。”

雁秋心想你连姓名都不肯告诉人,要我叫你大哥,不知道这大哥怎么个叫法,想了一阵问道:“大哥就姓南吗?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就叫你南大哥了。”

南天叟摇摇头,道:“南天叟是别人给我取的绰号,我本姓葛。”

雁秋道:“那我要叫你葛大哥了。”

南天叟呵呵大笑道:“不错,不错。”

雁秋一转头见追魂手魏英,正在和六指仙翁白元化窃窃私议,猛然想起三元观现正需人,心里一急,挣脱左臂,道:“葛大哥,这些人都是雪山派的,他们要欺侮我,你可以帮助我打退他们吗?”

南天叟笑道:“那自然可以。”

说罢,一转身两个纵跳,扑到白元化和追魂手魏英跟前,打量俩人一阵,冷冷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六指仙翁,你们到人家武当山做什么,又为什么欺侮我小兄弟?”

魏英虽不认识南天叟,但刚才看他劈空掌劈毙李刚的威势,功力实在惊人,他为人心地阴险,狡谋百出,如知非敌,决不和人动手。

但此刻情势不同,一则是六指仙翁白元化守在身侧,二则雪山派来的高手很多,只要能和他缠斗一阵,第三批接迎的人必可赶到。

心有所恃,胆气顿壮,也冷笑两声,答道:“你是什么人?这样狂妄。”

南天叟仰起脸呵呵几声大笑道:“你还不配问我姓名,我问你,你既是雪山派的人,必然知道百步凌波谭玉笙吧?不知你和他怎么样个称呼?”

追魂手心里一震,因为百步凌波谭玉笙是雪山派中内三堂玉皇堂的堂主,内三堂分称为玉皇、太白、观音,百步凌波在雪山派中地位,仅次于紫虚道人和诸葛胆,如以人望而论,较诸葛胆尤觉过之,武功也是内外三堂堂主中最好的一个。

所以,当他听到南天叟提起潭玉笙,不禁呆了一呆,还未答话,白元化已抢先拱手说道:

“大驾可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南天叟葛大侠吗?”

南天叟傲然一笑道:“不错,你是不是觉得我活的太长命了?”

白元化笑道:“葛大侠一大奇人,在下白元化……”

南天叟截住六指仙翁的话,接道:“我知道,你是山东崂山灵水崖的六指仙翁。”

白元化道:“浪得虚名,葛大侠见笑了。”

南天叟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六指仙翁,八指仙翁,谁要欺侮我罗兄弟,我都不放过。”

白元化寿眉一扬怒道:“我尊敬葛大侠,但决不是怕你。”

南天叟仰脸望天,呵呵一阵大笑道:“我们谁也不用怕谁,最好的办法,就是动手几招试试。”

说罢,一晃身,便自抢到六指仙翁面前,右手一伸抓下。

白元化见他身法快的出奇,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大意,右掌带功,猛劈南天叟腕子。

南天叟一声长笑,一个转身,双掌连环劈出,但觉得掌风逼人,人影闪动,白元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人物,但竟看不清南天叟的手法,糊糊涂涂被人家逼退了八九尺远。

追魂手魏英一看白元化招架不住,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纵身一跳,凌空下击,一掌劈去。

南天叟神威骤发,凝神行功,扬手一挥劈空掌直向魏英打去。

追魂手看来势奇猛,自知功力不敌,哪敢冒昧尝试,两臂向上一抖,“一鹤冲天”,全身平空拔起来一丈三四尺高低,只觉一股劲风由双脚下面扫过。

他心中惊疑未定,南天叟又发神威,呼呼两掌急攻,迫退六指仙翁白元化,纵身一跳,捷逾鹰隼,猛向追魂手魏英扑去,人未到,双掌齐出推去。

这一掌虽非南天叟内功真力凝聚的劈空掌风,但劲道也是奇猛,掌离魏英还有三尺,劲风已自逼人,追魂手半空中挫腰一个急翻,闪开五六尺远。

虽然避开了南天叟掌力正锋,却被掌势带起的劲风扫中身子,从空中直奇書網電子書落下来。

待身子快落到实地,猛的一个“鲤鱼打挺”,仍然双脚落地。

南天叟又追踪袭到,右手一伸,五指齐张,一招“苍鹰搜蛇”当头抓下。

魏英受南天叟迫逼,已激起怒火,右手挥臂一架,左手一招“天外来云”,猛向南天叟前胸劈下。

南天叟看他妄图接自己一击,心里暗暗冷笑,右手易抓为打,左手却运起大力金刚功力,准备一击毙了追魂手魏英。

魏英右臂和南天叟右臂一接,觉着还不如自己力大,心中暗想,这老儿的劈空掌练到了哪等威力,怎么臂上功力,却是稀松平常,他心中念头才动,南天叟左手大力金刚功已横臂打出。

大力金刚功,是一种内家极高的阳刚功夫,一掌拍下,力碎山石,纵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难承受一击。

就在南天叟大力金刚功劈出的同时,白元化也打出五鬼阴风掌力,猛击南天叟的后背,一阵寒风,随掌而出,卷袭到南天叟的身后。

这当儿,南天叟自是不愿再伤魏英,白家五鬼阴风掌独步江湖,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内家掌力,南天叟虽然内功深厚,却也不敢挨一记五鬼阴风掌,百忙中纵身向右边一闪,魏英也同时跃出去一丈多远。

南天叟吃白元化五鬼阴风掌力逼开,不由心中大怒,指着白元化喝道:“你们白家五鬼阴风掌号称武林一绝,今天我要领教几掌试试。”

说话中凝聚功力,一掌劈去。

白元化自知不敌,哪敢硬接,闪身让开掌势,可是南天叟已动真火,一掌劈出后,跟着一个虎扑,箭一般直抢过去,拳打脚踢,连着三招急攻。

这三招,招招含蕴劲力,而且快似电闪,白元化竟是招架不住,被逼退到崖边,只要南天叟再攻一次,六指仙翁非要被逼下悬崖不可。

这当儿,追魂手魏英却又抢攻南天叟的身后,出手一掌猛击背心。

可是南天叟心中早有打算,俩人功力虽然都不如他,但他们彼进此退,一守一攻互相救应,不硬接自己掌势,一时间无法击败俩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一个逼下峰崖,然后再集中全力对付一个,所以魏英攻到他身后时,他并不返身回击,只向右侧一闪,右掌左腿同时飞出,仍是猛攻白元化。

六指仙翁被形势所逼,只得尽力,两掌并出,准备硬接一招。

哪知南天叟突然收住抢攻白元化的力道,一个旋身反欺到追魂手魏英身侧,一掌劈下。

这一招变的快,出人意外,魏英正贯注全神,欲解白元化之危,却是没有想到南天叟会回攻自己,一着失神,再想躲避己来不及,右臂一迎,接着了南天叟的掌势。

只觉得全身一震,右臂骨疼欲裂,知道负伤不轻,百忙中施出“金鲤穿波”的身法,身子向后一仰,箭一般倒窜退去。

南天叟纵身一跳如影随形,闪电追去,右手一送一推又打出劈空掌力。

突然间横里有一股力道撞来,而且来势极大,两股潜力一阵激荡,挡住了南天叟的劈空掌力,才算救了魏英一条命。

南天叟定神一看,只见崖边并排站着俩人,一个罗衫背剑,面目姣好的中年女子,另一个灰袍长衫,白须垂胸,空着两只手,面含微笑,正是好友百步凌波谭玉笙。

南天叟呆了一呆,还未及说话,谭玉笙已抢先笑道:“葛兄自息隐点苍山后,咱们两兄弟,竟是二十年没见过面啦,嫂夫人好吧?”

南天叟一摇头,道:“你大嫂的事说起来话长,她中人红砂掌几乎送了命,这个待一会儿咱们再详细谈,倒是你怎么加入了雪山派中?我初闻传言,还不敢深信,后来连遇见几位朋友,都这样对我说。本来我应该早到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去看看你,顺便还想问问你,放着清静闲逸的生活不过,而加盟雪山派的原因,但这十几年来,一直忙着替你大嫂找寻药物,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

谭玉笙笑道:“小弟加盟雪山经过,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这个小弟自是要详细告诉葛兄,不过此刻不是时候,葛兄你怎么会和武当派攀上关系呢?”

南天叟答道:“谈不上关系二字,张慧龙其人,我只是听人说过,其实连面也没有见过一次……”

南天叟话还未完,谭玉笙已截住他的话,道:“这样最好,如果葛兄是应邀为武当派助拳而来,那就使小弟作难了。”

南天叟问道:“这么说起来,雪山派这次大举侵犯武当山,是早有计谋了?”

谭玉笙道:“不错,而且小弟还是策划攻打三元观的主持人,葛兄刚才掌伤的魏堂主,是我们雪山派掌门师祖的三弟子,这档事由小弟出面替两位说合一下,当不致引起误会,葛兄如果有兴,请和小弟一同攻入三元观,看看势态如何?”

南天叟对雪山派虽无好感,但他和百步凌波谭玉笙,却是知己好友,何况他又是置身各门派恩怨是非之外的人,自无帮助武当派的心意。

他所以和魏英白元化拼命,不过是为了雁秋而已,听完谭玉笙的话,一时间很难自决,转看雁秋,正瞪着一双俊目,看着自己。

这就又勾起罗雁秋慨赠紫红灵胆的回忆……想了半晌,摇摇头,苦笑一下答道:“有一件事,实在使人难办,我虽没有和武当派中交往,但我有一位兄弟却与武当派关系很深,我已当面答允过了,助武当派一臂之力,实在无法出尔反尔。”

在百步凌波谭玉笙和南天叟讲话的当儿,那中年女人已替追魂手魏英活了穴道,插嘴接道:“就是葛大侠肯助张慧龙一臂之力,也难保得三元观平安无事。”

南天叟看了她两眼,并不认识,冷笑道:“恕我眼拙,看不出女英雄是谁?”

那中年女人笑道:“雪山派外三堂、人风堂堂主,玉面女魔邓玉珍。”

南天叟大笑道:“高人,高人,我久闻江湖上传言,雪山派内外三堂堂主,都是当代异人,今天幸会了。”

邓玉珍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信,就不妨试试?”

说罢,纵身一跃直向三元观中扑去。

南天叟横身拦路,怒道:“要想闯入三元观中,就得先留下一点什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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