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的制作的事到不用陆仁费什么心,有现成的工本图样在就行,而在这方面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古时匠人的能力。可别忘了古时候工匠们制作出来的东西,现代人还不一定能仿制得了。
陆仁现在主要的心思是放在了屯田区域的规划与劳动力的安排上。
濮阳是县级单位,但又不是汉时一般的“百里之县”,实际的面积有将近两个县。按2。4汉里=1现代公里来算,濮阳有七千多平方公里,再加上濮阳良好的水利条件,适合耕种的地方可比比皆是。
但并不是说有那么多适合耕种的地头,陆仁就可以随意的安置屯田点。之前在鄄城北部屯田的时候,那里全是没人呆的荒芜之地,陆仁想怎么折腾都行,可现在陆仁就得考虑一下濮阳一带原有的居民了。
当然真要把屯田点规划出来还不是什么难事,陆仁真正在意的是对屯田民众的招募。对此陆仁不得不去找了夏候敦,因为这方面的事得由夏候敦这种手握军权,有很强的强制执行能力的人去做。
为什么这么说?其实说简单点,这时的陆仁就是头痛两件事,一件事是濮阳本土的世家豪族在天下大乱时对土地的兼并,另一件事则是这些个世家豪族对人口的兼并。现时点陆仁的手上只有所谓的政令权却没有军权,想制止住这些个有一定的武装实力并凭借着这些武装实力来兼并土地与人口的世家豪族,那不是扯淡吗?貌似在汉末三国时期,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些,结果在行使政令的时候却死在那些豪强手里的人可真不在少数。
所以夏候敦现在要帮陆仁做的事无非就是两件,一是用强势的军事力量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豪强,以保证陆仁抄袭来的那个“无主之地,收归国有”的政令能够顺利的执行;二就是确立曹操这个朝庭正式诏命的衮州牧的威信,让流民们更愿意以自由民的身份,选择投靠到国家机关辖下的屯田点来受佣屯田。
对此陆仁还再三强调“自由民”的身份,因为按当时的情况,流民一但成为豪强的佃农僮客就基本上等于是卖身为奴,很难再有出头之日,因此流民们不到万不得已,都希望自己能保持着一个相对自由一些的身份,这其实是最根本的人性因素。在这一点上,陆仁这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可能比当时的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陆仁也是在这方面大作文章。
什么是佃农?说白了就是长工,再说得狠一点就是奴隶。每天天一亮就被豪强们赶着下地去干活,到了饭点豪强们会准备好饭给佃农吃,天黑了再让这些佃农回家睡觉。唯一与奴隶不同,或是说比奴隶好一点的地方,就是豪强会发点可怜的工钱给佃农,但是地里耕种而收获上来的东西佃农是基本没份的。而这样的日子,流民们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又愿意去当佃农?
屯田制则不是这样,而是以地租的方式来进行,也就是说流民们如果愿意来屯田的话,可以和官府进行分成,不管怎么样地里收上来的东西能留下一些成为自己的财产。相比之下,流民们当然更愿意接受一些。但如此一来,官府和豪强就会产生利益上的冲突,而这也是陆仁不得不请夏候敦出来镇慑的主要原因,毕竟这是要和豪强们抢地、抢人口啊!
对这个事,夏候敦到是干得很来劲。其实曹操一直以来都在“止兼业、抑豪强”,年轻的时候外放为官,都能让当地的豪强“闻风顿逃”,可见曹操在做这一类的事的时候下手有多狠。而夏候敦作为曹操最亲近的人之一,干起这个事来不会比曹操下手轻多少。
所以很快的,陆仁这里就聚集起了相当多的流民。而此时的陆仁已经有了之前试屯的经验,所以有条不紊的将这些应募的屯民进行了编制,而且没用多长时间就在濮阳周边安置下了十个屯田点。现在陆仁要做的,就是在开春之前指导着这些营屯把农田都开垦出来,同时尽可能的做好相应的水利灌溉工作。
在农作物方面,陆仁在仔细的考量之后,当然也少了不让雪莉那边帮忙分析,最后并没有全部安排种植之前大获成功的水稻。对此夏候敦和曹昂都很不解的向陆仁问询,陆仁则告诉这二位水稻的种植生长需要充足的水资源,濮阳一带尽管水利资源良好,但也不是全都很适合进行水稻的种植,很多地方还是种植传统的粟、麦、豆等农作物才更好一些。
当然陆仁也有拍着胸脯向夏候敦保证,即便是种植粟麦豆,产量方面也会比以前好许多。这到不是陆仁在吹牛说漂亮话,别忘了之前陆仁试屯的时候也种了一些麦和粟。当时陆仁的本意是想让韩浩输得心服口服,而且后来的产量的确是整得韩浩连话都说不出来,却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再一个就是濮阳原有的居民,陆仁却有点不太想去管。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方便去管。因为这时的濮阳在经历吕布之乱后,原有的居民为求依托,大多都依附在了就近的豪强之下,陆仁真要是插手进去,恐怕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到秋收的时候,这些人该交的税赋还是得交,就是肯定会被那些豪强给欺瞒掉不少。可正因为如此,陆仁又何必自己费心费力的,却被那些豪强给占了便宜?而且陆仁相信只要自己这里军屯民屯的效果一出来,自然会有大批的居民倒向自己这一方。能多赚点钱粮,谁又愿意被那些豪强们剥削?
而真到那时豪强们敢有什么举动……哼哼,可别当曹操手下的军队是吃素的,而且已经过上了相对来说要富足一些的生活的屯民们也不会答应。自己这里振臂一呼,指挥着屯民们把闹事的豪强灭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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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已到,田野间的冬雪虽然还没有尽数消融,但午间春阳却已经会给人带来几分暖意。而此刻陆仁居所的庭院之中:
“主上今天不用去处理政务吗?”
陆仁将头枕在了婉儿的腿上,懒洋洋的道:“我是人,又不是牛。再说就算是牛,差不多的时候也得让牛休息休息……冬雪初融,最近这几天在各处营屯跑来跑去的,我还真的是累坏了,所以就向元让将军告了假,先休息个两、三天再说。反正开春的那点事都已经交待下去了,屯民们该懂的都懂。”
婉儿望着枕在腿上的陆仁,目光中尽是依恋之意:“主上最近总是在外奔波,经常隔日才能回来,却又不愿将婉儿带在身边。有时婉儿一个人呆在院中……”后面的话,婉儿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陆仁心说这又不比得之前的试屯,那个时候就那么大的地方,说得形像点就和一个比较大的村子差不多,出门回家也就是几步路的事而已,走到哪儿带着婉儿都没问题。可现在却是要在一整个县的地头四处乱跑,带着婉儿就有点不太方便了。
其实这都不是什么问题,陆仁主要还是不想让婉儿和曹昂碰上面。那天婉儿没有梳妆的和曹昂见过面之后,曹昂的确是显得既失望又失落。但几天之后陆仁就感觉曹昂好像又来了劲,时不时的就会往陆仁的家里跑。
也许是陆仁这家伙自己多心,因为曹昂现在作为陆仁的副手,确实很多时候是因为有公事才来找陆仁,但请陆仁一起去喝个酒什么的次数也不少。弄得陆仁几次都想写信给曹操或是荀彧,但最后提起笔来的时候,想了想却还是作了罢。毕竟曹昂一直都很守规矩,没有过什么不当的举动,陆仁写信去告状就显得有点不太合适。
那曹昂又是什么想法?曹昂还真有点喜欢婉儿,但真要说起来,曹昂更多的却是一份对婉儿的欣赏。这么说吧,曹昂在许多地方都像极了曹操,要不然也不会被曹操视作最为中意的接班人了,这点在历史上是连曹丕都亲口承认过的。
曹操在选择正室的问题上是怎么做的?历史上的曹操在与丁夫人离异之后,是选择了歌女这么个卑贱职业出身的卞夫人成为正室。而卞夫人会成为曹操的正室,除了有为曹操生下曹丕、曹植这俩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卞夫人为人处事和曹操一样清俭、务实,这使得曹操对卞夫人十分欣赏。
曹昂继承了曹操清俭、务实的风格,因此虽然在那时对还于素着的婉儿感到失望,但事过之后发觉婉儿这样甘于清俭且务实的女孩子十分的难得,所以又对婉儿生出了欣赏之心。所以有事没事的想和婉儿多接触一下、多交流一下,就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同样的,曹昂也继承了曹操想成就一番大业的志向,所以很清楚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要注意保持距离。因此曹昂也仅仅是想和婉儿这样的女孩子多接触一下而已,再过份一点的举动曹昂是不会去做的。打个可能有点不太恰当的比喻吧,曹昂现在的情况到很有几分像现代社会里的那些备胎,而他心中的女神当然就是婉儿了……
(曹昂成了婉儿的备胎……这个玩笑开得貌似有点大。哈哈!)
第一百一十六回 不能小看
“主上再去巡视各屯的时候,不如还是把婉儿带在身边吧?主上这样奔波在远,饮食起居总得有人照料……”
陆仁心说我也想,这大冷天的,老是啃那些干粮也真不是个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边还总是跟着曹昂,陆仁却又觉得有些心烦。
可这一类的事不提可能还好,真要是面对面的一提起来,陆仁却又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的一些新闻。据说曾经有某个男生,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漂亮女朋友被别人看上,结果把自己的漂亮女朋友给喂成了个三百多斤的胖子,最后闹得自己都看不上了,那这事说明了什么?恐怕是对自己没信心的一个表现吧?
再想想那天婉儿过于脆弱的举动,陆仁不由得笑了,笑自己只怕和那个男生没什么分别。既然对婉儿放心,那又何必对自己没信心?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怕曹昂,那把婉儿带在身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有事没事的时候和婉儿秀秀恩爱,让曹昂自己知难而退岂不是更好?
一念至此,陆仁便向婉儿笑道:“我这样在外面跑很累的,你不怕?”
婉儿轻轻摇头:“主上应该知道婉儿不是怕苦怕累的人。只要能守在主上身边,婉儿就知足了。”
陆仁伸出手在婉儿的鼻梁上轻划了一下,心说以前常听人说女人在这方面往往会变得很傻很天真,自己以前还不太相信的,可现在却有点信了。当下陆仁就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继续享受着眼下的温存。
婉儿和陆仁相处得久了,知道陆仁的这种态度其实是默许了,心中也在暗暗的高兴。而心念这一动之下,婉儿便轻声唱起了陆仁那天夜里教给她的那首《心愿》。唱了几句之后,陆仁却也随手摸过了竹笛,为婉儿伴起了奏。
他们俩在院亭中就着这份小温馨玩起了音乐,却不知道在庭院廊下的窗口那里,曹昂在静静的看着这二位,同时也在倾听着婉儿的歌与陆仁的曲。
应该说此刻与陆仁一起享受着这份小温馨,心中亦有所依恋而吟唱的婉儿真的是很美的。一个女孩子,当把心中的情感都融入到了吟唱之中又岂能不美?反正曹昂在窗口那里看得是目不转睛,心中亦在暗暗的赞叹。
说起来,曹昂这也是往陆仁这里跑得多了,陆仁的那些个随从都习以为常,所以对曹昂根本就不会有所阻拦,还会直接告诉曹昂陆仁在什么地方,因此曹昂才会在小小的意外之下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而当看到二人这般温馨的场面,曹昂在心中暗暗低叹道:“如因一己之私而坏却这般美景,岂不鄙哉?”
当陆仁与婉儿那头曲终歌毕,曹昂深吸了口气,抚掌大笑道:“早就听闻陆兄精擅音律,却一直未曾听陆兄鸣奏过。今日意外得闻,果然名不虚传!”
陆仁和婉儿都小吓了一跳。陆仁赶紧的坐起了身,婉儿则是略显羞涩的想躲回房去,却被陆仁一把拉住再强按着坐到了陆仁的身边。还是那句话,陆仁既然想通了一些事,就不想在曹昂的面前示弱而显得自己没信心。
曹昂来到亭中坐下,看了看二人之后就向婉儿道:“婉儿姑娘,在下有些口渴,能否去为在下煮些茶来?”
婉儿犹豫着望向了陆仁,陆仁则是向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心说曹昂这小子到挺识相的,自己主动的把婉儿给支开。
再看曹昂把婉儿支开之后,目光便锁定了陆仁,许久之后才轻声道:“陆兄,在下真的很羡慕你啊。”
陆仁淡然一笑:“羡慕我?是因为我的身边有个婉儿吗?子修你也恕我直言,我现在这样的确是很让人羡慕,或许你也想和我一样,但你毕竟不是我。有朝一日我可以风清云淡、归隐山林,但你却是要承继曹公功业的人,不能和我一样有心思去如此生活。”
曹昂低下头轻叹了口气:“在下虽然年轻,却也知道陆兄你所言极是。在下既然想和父亲一样成就一番功业,就不能有那些儿女情长之心,但心中的羡慕却是可以有一些的。罢了,不提这些,在下现在到是想问陆兄一句,适才婉儿姑娘所唱之曲,是陆兄你所作下的吗?”
陆仁点头,抄袭得多了,陆仁也真懒得再去解释了,反正这年头也没人知道他是抄袭的。
曹昂低着头默念了几句,再抬头时便向陆仁很认真的问道:“陆兄只怕是想念故土了吧?”
“哎?”陆仁怎么也没想到曹昂会突然有此一问,愣了老半晌才反问道:“子修何故如此问我?”
曹昂微笑道:“适才歌中有唱道‘江南曲,梦中莲,拔动我心弦’,陆兄本是江东吴郡人氏,自幼便流离故土。这么多年下来,如果不是思念故土,却又如何会写下如此辞句?”
陆仁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心说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好不好?自己的身世是假的,这歌也是抄来的,会这样碰上真的是……反正陆仁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曹昂接着道:“在下想劝陆兄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即便陆兄本无功名之心,但在立下些功业之后再荣归故土岂不更好?亦可令当初轻慢陆兄的族人对陆兄不敢再存轻视之心。而且……”
说到这里曹最凑近了陆仁一些,低声道:“长安不久将生变故,陆兄若是能助家父成桓、文之功,到那时再由家父上表,表荐陆兄为吴郡大吏,岂不是……”
陆仁心说得,难怪曹操会视你曹昂为最中意的接班人,这都还没影的事就敢先许下承诺,用这种空头支票来拉拢人心,真可谓玩的一手漂亮的空手套白狼。而且这种做事的方法,还真有几分曹操的风格。只可惜你曹昂死得早,要不然之后三分天下的格局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后人评价说曹丕称帝是曹丕个人的成功,但却是曹操集团的失败,只能说曹丕是被个人想当皇帝的野心蒙敝了双眼。曹操完全有可以称帝的条件都没有称帝,肯定是有太多的因素考虑到,曹丕却不管这些的先当了皇帝再说,这本身应该说就是一种野心嘭胀之下的失败。可如果真换成了行事有曹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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