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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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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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革命后,全国各省纷纷响应,各地制定地方性宪法文件,即各省约法。这些约法多根据孙中山的三*义精神,结合西方分权原则,同时也考虑各地不同特点。后来各省派代表组织临时政府,制定《*临时约法》,选举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临时约法》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以根本法的形式明确提出了“主权在民”,从根底上否定了主权在君的帝王帝制。因为,革命者要带给中国的不仅仅是一场器物之变,也不仅仅是一次表面上的制度革新,而是更在于要重新塑造中国的思想和文化——这才是所有改革、改良、新政乃至革命的最高境界,而这种被称为“软实力”的价值再造,才真正堪称伟大的革命,也才能从根本上将中国引向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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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法路径的再认识(1)
改良人士在戊戌变法惨败后的十多年里,不断地提议与进言,上呈要求立宪的请愿书,实因他们仍对专制政权寄予希望,抱有幻想。
  其实要改早就改了,不改的永远不会改变。
  回味一下法国大作家雨果的忠告吧:“寄托有时便是断送。”
  清政府公开露出了它的嗜血狂魔面目的时候,相当数量的人士却仍在宣扬改良合作,他们仅仅是糊涂吗?客观上是在为虎作伥,是在帮清廷掠杀百姓。光绪帝和慈禧属于血亲关系,她尚且对他置之于死地,康有为指望一个靠暴力、谎言、宣淫成性的嗜血人格改弦更张,放弃专权*,实施宪政,那无异于向寿衣铺订购婚纱,纯属异想天开。
  康有为的种种作为,可谓温和、体贴而又“理性”,可惜慈禧集团并不领情。慈禧一直要康、梁的人头。1904年6月21日,清政府下诏通告全国:本年十月初十日,将是慈禧太后七旬寿辰,“从前获罪人员,除谋逆立会之康有为、梁启超、孙文三犯,实属罪大恶极、无可赦免外,其余戊戌案内各员,均着免其既往,予以自新……”真是一语道破天机,这也可以说是对立宪派的一个决绝的表态。
  自由、*、宪政,它们的价值,没有疑义,但自由、*绝对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需花很大的力气去争取。争取过程中会有牺牲,但绝对不能犹豫,否则自由、*就会远离。
  同西方世界近代以降那些堪称伟大的革命家,如英国辉格党人、美国开国先贤以及法国启蒙思想家相比,康有为的作为就显得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是依靠冥顽分子来实现*宪政呢,还是解体清廷让*宪政早日分娩?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康有为的思路,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他并不缺乏政策意识,他缺乏的仅仅是正确、可行的政策意识。不客气地说,改良派的启蒙知识分子及其左右,所从事的宪政运动最缺乏的就是敌情意识。致命之处就是把冥顽极权分子当成威权政体,甚至仅仅当成是存在一大堆有待改进的社会问题的正常国家。如此一来,他们首先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国家的公民。在充当反对派时,其潜意识中预先承认了*及其法统的合法性,自己也成了带有怨妇色彩的所谓建设性反对派。殊不知,*者只有敌人,而无所谓合法存在的反对派。
  戊戌变法被政变打掉,六君子遇难。1899年9月29日,清政府下诏停止天津阅兵。随即,聂士成、董福祥、袁世凯均得赏银。他们都是杀灭政改的有功之臣。
  下诏命将张荫桓发配新疆,徐致靖永远监禁……说康有为实际为叛逆之首,包藏祸心,密谋劫持太后,命令追拿康、梁,销毁其所有书籍版片。命令两广总督谭钟麟查抄康、梁在广东的家庭,逮捕其家属。李端棻发配新疆。追捕王照,查抄家产。湖南巡抚陈宝箴革职永不叙用,刑部主事张元济、工部员外郎李岳端等人均革职叙用。查禁天津、汉口、上海各报馆,逮捕主笔。裁撤农工商局……一方面是黄遵宪得到了伊藤博文的帮助,从上海逃到广州;另一方面,张之洞请求日本总领事驱逐康有为、梁启超等人。
  荣禄请求将聂、董、宋、袁各部为武卫前、后、左、右军,分驻山海关和小站等地。
  1899年的12月,清政府以李鸿章为两广总督,未到任由德寿代领。此时梁启超的《清议报》谴责慈禧太后。孙中山在海外组织兴中会,所以清政府派李鸿章为商务大臣,以考察商务的名义,前往各通商口岸布置抓捕康有为等人。李鸿章派刘学询赴海外抓捕康有为以及孙中山等人,并说,杀死康有为能被封为公爵。 。。

变法路径的再认识(2)
杀了谭嗣同等人,并且流放一大批,而对逸脱的康、梁等人一直不放松,清廷谕“康有为、梁启超逃海外,肆为簧鼓,刊布流言,离间两宫,复在沿海一带,倏往倏来,命海疆各督抚悬赏购线,严密缉拿,破格以赏,如能设法致死,亦从优给赏”。
  专制长期侵蚀,导致国人奴性遗传太强,凡是窃据高位的*头子的话语,都要作神圣的解读。因为慈禧发话了,于是这句话就变得高深莫测,且具有神圣意义了;可悲的是,在概念如此清晰的情况下,有些自称是改良派、宪政专家者还是一厢情愿成狂,把慈禧的“变法”解读成等同于*。
  慈禧完全在暗示或明示光绪帝已经失守,只有她才承传祖制。所以在她的治下,没有任何起步的机会,本身完全没有*改革的任何迹象。可见,慈禧判定西方宪政*模式危害她的*统治,不是误判,而是“正判”,所以不存在任何“辨误”的可能。
  腐儒们总以为,康、梁等人深刻而高明,得出革命必得专制的深刻预见。他们认为辛亥革命的成功埋葬了立宪派最后的努力,同时也颠覆了晚清政坛脆弱的政治平衡。更说什么1906年载泽上奏“奏请宣布立宪密折”,1907年官制改革、试行地方自治,1908年颁布《钦定宪法大纲》,政府推行宪政的决心不可谓不大,步伐不可谓不快……云云。好像是革命搅扰了他们的好梦。
  也有人说:“晚清主人慈禧太后面对江河日下的政治残局,一方面死守不放,一方面痛定思痛,也在寻找一个与新事物可以共生的中性空间。如此,便催生了在其本人、在整个清廷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帝制改良:全面实行君主立宪,走虚君共和的道路。这一步,应该说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假设这一步提前哪怕只有十年,中国的历史和命运将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又何来后来的辛亥革命?在太后的《钦定宪法大纲》出炉不久,尚没有能够真正在全国铺开和落实,便传来了革命党那要命的枪声……”
  亏这些先生说得出口!何谓“尚没有铺开”?事实是根本就不会铺开,也从来就没有铺开。
  那要命的枪声?并不是那特定的辛亥枪声要命,早十几年的革命党的运作就是在促使他们政治改革。就算他们虚情假意的口头改革,也是在压力之下。并不能说,阁下的假意改革,要人家停下来等您,砍头、抓捕、流放随您。哪有那么好的事?阁下怎么不早点儿来将就革命党,甚至稍微将就一下维新派的改良分子?非但不将就,反而大举砍头。
  稍加一点回顾,就知引文中所说什么“中性空间”从来不存在。自戊戌变法以后,直到外逃西安时节,慈禧一直想干掉光绪帝,一连数天召见溥字辈的儿童十几个人想代替光绪帝,并发电报给地方官和各国使节征求意见。1899年1月份,上海电报局总办经元善等一千余人通电反对废立。清朝将经先生革职抓捕,并命令浙江巡抚将经先生的家产查抄。2月份,悬赏捉拿康有为、梁启超,命令李鸿章将康、梁在广东的祖坟挖掘削平,命令沿海各地地方官悬赏十万两白银抓捕康、梁,或将其杀死亦给重赏……
  以致两个月后,梁启超写信给澳门的友人,并与唐才常、康有为商量准备暗杀李鸿章,并到处联络地方豪杰,准备在广东生事。这是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的改良派,近年被一些腐儒坚称为非暴力的前贤,他们却准备撬掉李鸿章!
  到了4月份,梁启超写信给康有为,主张先攻取广东,并在广东建立政府。4月底,梁启超写信给孙中山,劝中山先生和他们一起干,但要中山先生同意事成后举光绪帝为总统,同时催促徐勤暗杀李鸿章。
  这时候,后党首要分子刚毅、载漪、徐桐等人准备利用义和团杀洋人,即所谓“扶清灭洋”,另一派以李鸿章、张之洞、袁世凯为首主张*义和团。6月份,义和团蜂拥踏入北京,清政府几乎为义和团所控制,张之洞、盛宣怀惶恐不安,提倡东南自保。7月初,清廷命令将流放到新疆的张荫桓正法。在如此靡乱的环境中,仍不忘报一箭之仇。同时调李鸿章为直隶总督和洋务大臣,与各国商请停战。7月份,唐才常在湖北、湖南一带谋划起义,事败被捕,旋遭杀害。
  ……
  所以,“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帝制改良”并不存在,不可能存在一种最大的改良,已经发生的是要将改良派赶尽杀绝。
  事实是,不革命已经处在专制当中。立宪的步伐简直没有,还说什么“不可谓不快”!腐儒们不知,如果康有为不跑,他的脑袋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政治平衡呢!
  可是,谁也没有面向清政府引颈受戮的义务!
  绝不能把一切的暴力等同于国民革命,革命者其实并不是只有革命狂。哪怕是曾经的统治者,只要他在追求一个和平且有尊严的未来,革命党就是他的朋友。那些靠贪污、欺骗和钳制异见保住权势的人,他们肯定是站在历史错误的一边,而只要他们愿意松手,革命者就会帮忙。
  但是清政府自始至终都在与党人为敌。那些什么“辛亥革命搞糟了,不然就君主立宪了”之类的夸夸其谈,欺世盗名,究其实质,也正是对清朝的历史太过无知所致。将近三百年的清政府的进攻、统治的岁月,就是一部血迹斑斑,充满了屈辱和丑恶,充斥了无数蹂躏*和血腥黑暗的历史。
  清末十余年间,各色人等均把宪政、改良、变法挂在嘴边,慈禧的“变法改制”指向巩固集权专制,康有为的变法改制指向以布衣为卿相,袁世凯的变法改制指向实力专权,孙中山的革命指向真正的政治现代化,即*化。
  

《自然政治论》阐发自由的价值(1)
康、梁一心想做成宪政,却在路径选择上歧出偏颇,尤其康先生,终生不改,以致走入魔道。如果他能吸取霍尔巴赫的思想,他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实在也难说得很。万事皆由天注定,至少对于性格的形成特别是这样。
  霍尔巴赫是1723年到1789年间的人物。他写了一本书,叫《自然政治论》。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界,他也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他的书读起来处处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独出心裁,才智洋溢,叙述从容而有力。
  真正的思想,并不因时代的推移而失却色泽,也不因世代的变换而漫漶其意义和重量。
  虽然说,书中从“自然法”理论出发,批判当时国家制度、政府、社会、司法行政、外交政策和伦理道德诸方面,同时致意治国安邦的原则,企图建立起一个“理性的王国”。
  其实呢,他这本书是在论述自由、专制与社会结构的关系,以及对国政和人生的影响。他是那样的敏锐,灼见迭出,精彩绝伦。对专制的为祸之烈,甚至不待《一九八四》或《通往奴役之路》之问世,就已痛入骨髓。
  最精彩的是第五讲,论滥用国家权力,论无限专制的君主政体,向反理性的蒙昧主义、褊狭主义和独断的教条毫无保留地开火。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一句每一段都是富有洞见的论断或分析。“人从本质上都是自己爱自己、愿意保存自己、设法使自己的生存幸福的;利益或对于幸福的欲求就是人的行动的唯一动力”。个人利益不仅是人的行为的动力,而且是伦理学必须予以接受的一个既定“事实”,是道德大厦赖以成立的基础。
  阿克顿公爵的名言:权力趋向腐化,绝对的权力绝对地腐化。其意,霍尔巴赫此书中即有精警论述。专制制度祸害无穷,它毁灭一切公道原则。*无能的大臣你方唱罢我登场,严重折磨、伤害社会,人皆为牺牲品。美德与才能往往向隅,而道德败坏、阴谋诡计则屡获君主垂青;国家政治是在执行刽子手的功能。
  理性、自由、*、仁爱的积极价值——他相信这是人类生存的永久价值。他断言,一己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就是他应该为他人所做事情的标准,这里涉及自由、天性和社会契约的制衡原理。由此经验和原理来安放人的权利及制度框架。从这里,他也在不同的篇章里面厘清了自由的概念,自由和任性、为所欲为的本质区分,自由的标准应是整个社会的福利。
  他推崇简明的政治原则,反对形而上学的概念迷途。其深入浅出之处,如谓专制君主犹如顺之则喜、逆之则怒的儿童,以一己脾气颠倒毁灭一切。专制造成无知,而这正是社会恶习和灾难之源头。他论人类社会不平等的起源,以及克服不平等的方法,须仰赖制度设计。至于法律体系,它在专制政治条件下,那就会成为*的工具,暴君的赏识成为法官追求的唯一目标。反之,人民享受的自由越多,法治的空间就越大。
  社会成员之所以道德败坏,原因在于社会有缺陷。科学、艺术、工艺、才智,这些都是自由的产物,在专制之下,它们都枯萎了、退化了。它们被用以歌功颂德、涂脂抹粉。出卖灵魂的文学艺术于是兴起。天才之翼被钉死,人民选择娱乐的自由也随之失去。反之,在自由王国里,这一切就会充满生机。
  以不同的小单元,他论述了专制制度对风俗制度的影响,专制君主的麻木不仁影响人民的性格,专制制度的功效——导致自己灭亡以及东方专制制度的成因。 txt小说上传分享

《自然政治论》阐发自由的价值(2)
他得出结论说,专制制度甚至不能被称为政体。为什么呢?因为它只不过是国王对不幸的人民恣意妄为的手段罢了。他反复强调这样的意思:国家的目的并非统治人,更非以恐怖羁人;相反,是为了使人免于恐惧,人间互不伤害。国家的目的,应是以谋求自由、促进发展为鹄的。
  霍尔巴赫这本书,其警策之处,和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各有千秋。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说,“把意见当做罪恶的政府是最暴虐的政府,因为每个人都对于他的思想有不可夺取之权”(中译本第255页);“自由判断之权越受限制,则离天性愈远,因此政府越变得暴虐”(第277页);在*的国家里,迷信的野心家不能容忍有学问的人,极得一般人的欢迎,以致他们的话比法律更为人所重视(斯宾诺莎《神学政治论》第274页)。霍尔巴赫则说“无知、谬见和谎言是人类社会蒙受灾难的真正原因”。虽就不同的侧面发言,到底英雄所见略同。
  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说,统治者越是设法削减言论的自由,人越是顽强地抵抗他们。抵抗统治者的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有高尚道德与品行,更为自由的人。
  自由久被剥夺,人民全无保障,这样的境况,社会气息必定是压抑闷塞,暮气笼罩,沉沉如一盘散沙。所以,“反抗暴君政治的起义是正义的”(《狄德罗选集》第2集)。
  *本身是盲目的,它容不得知识渊博的人民。暴君甚至对思想也总是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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