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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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御魔-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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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刹那,他忽然想起父亲的境遇,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接连不断的刺激及无形中的压力,身形一闪,已掠向大厅。

敞开的厅中,漆黑无光,南宫亮身形一到厅门口,锐利的星眸一扫之下,只见漆黑的大厅之中,恍惚有一条黑影在微微晃动。

他心头蓦地一惊,在这种恐怖的情境下,不敢贸然而入,脚下一顿,已功连双臂,缓抬而起,口中沉喝道:“你是谁?”岂知喝声出口,厅中丝毫没有回音,尤其那黑影,并没有闪躲的迹象他微一估量,决不会是父亲,在这刹那,怒火骤盛,低叱道:“朋友,你太目中无人,我南宫亮先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叱声中,人已如电光石火一划,疾射而入,指影如幻,“无影三指”中的一招“风幻苍穹”,改指抓,右臂电掣而出。

五指颤动不停间,已化成无数锐利劲风,向黑影身上抓去。

这“无影神叟”的不世绝学,端的迅诡无伦,南宫亮一把抓实,鼻中冷冷一哼,用力一扯之下,梁上倏然啪地一声,黑影竟随着他的身形,往地上坠落。

在瞬息间,南宫亮心头一愕,目光就近一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右手一松,蹬蹬倒退二步。

嘭地一声,人影倒在地上,一仆不起,敢情是一个尸体,被绳索倒悬在梁上,本来破衣百结的衣衫,此刻已被鲜血凝住,看样子,像一个乞丐,惨遭毒刑而毙。

这时,南宫亮觉得四周阴森森的气氛,紧紧的包围着自己,竟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尤其,这人并不是家中佣仆,是被何人吊在自己家中呢?又为了什么缘故呢?

一个个谜团,像乱丝一样,捆在南宫亮心坎上。

一切的遭遇,不但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且他感到无比的骇疑与困惑!

蓦然,他脑中闪过一念:“不论如何,先捉住班睢再说。。”

念起身动,横掠出大厅边门,向二进房屋掠去。

南宫亮虽然离家年余,但在这儿时出生之地,可说了如指掌,轻车熟路,这样一路搜查到第三进内房,不要说父亲与班睢的影子丝毫不见,就连半个活人都没有。

四周是那般死寂,除了尸体外,就只有一个房间,灯光映出窗外,颤动不停,微弱得像幽冥鬼火。

名震武林的“夕阳神剑别府”,中原第一剑主南宫冉的宅第,竟然变成了鬼域。

南宫亮再镇定,再大胆,也禁不起这突然意外的变化,冷静的神态,一变为疯狂。

他目眦皆裂,脚下向第四五进院落狂奔,口中凄厉地喊道:“爸。。你在那里。。爸爸。。你在那里?”

高亢的叫声,震得空屋中,嗡嗡直鸣,但是,四周仍是静寂,像死般静寂。

尾音曳过第四进院落,最后一进已是父亲的卧室及练功房,南宫亮知道假如父亲尚在这屋中的话,他不可能听不到自己的叫声。

在这情形下,他绝望了,一种不详的预兆,立刻侵袭入他的神经。

他又凄厉的狂喊道:“班睢狗贼,我南宫亮要杀你,丧心病狂的匹夫,你敢出来么。。哈哈哈,任你活上百岁千岁,只要我南宫亮在世一日,你也别想安逸。。”

他狂喊着,狂笑着,整个神经,仿佛再不受他灵智的控制。

重重惊骇,重重刺激,已使他的理智,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知就在他疯狂的语声及笑声甫落,奔至第五院中间时,右边练功房的门,嘭地一声,突然向外倒塌撞开,在室内跳跃的灯光下,一个双目被挖,全身血淋淋的人影,突然跄踉地出现。

寂寂的凶屋中,突然走出这么一个可怖的血人,不禁使南宫亮神思徒然一震,愕然注视。

只见那人口中气息咻咻,发生断续的狂笑。。

“哈。。哈哈哈,南宫亮,我得知你。。信息。。后,。。知道。。

你。。会回来的,。。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在这阵断断续续的语声中,南宫亮已辨清来人真面貌,心中一怔,大感意外,旋即,积怨突然狂泻,身形电掣而起,口中一阵狂笑,厉喝道:“班睢贼,我当你躲藏一辈子呢,原来你还在这里,只要你没有死,我来得并不算晚!”

右手五指如电抓出,一把扣住对方手臂,左掌已立劈而下。

这血人正是“铁笔神风”班睢,昔年充满阴沉狡猾的双目,此刻变成了二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鲜血尚在汨汨流着。

他这种惨状,除了令人感到毛发皆栗外,再也找不到他昔年那阴险深沉的气息。

班睢手臂被南宫亮一抓,并没有反抗,其实以他目前重伤垂死之身,也无法反抗,在这刹那,只见他凄厉一笑道:“我班睢罪有应得,早就该死,今天死在你手中,也心甘情愿。。”

南宫亮一掌劈下,离班睢头顶只有三寸,一闻此言,失去的灵智,倏然微微恢复,鼻中一哼,手腕向外一翻,滑过班睢肩头,虚空拍在地上,啪地一声,溅起一片尘土。

他想到此刻杀了班睢,固可泄一时的怨忿,但却泯灭了一条唯一真正的线索,真相莫明,对母亲又是何益,对父亲生死,又怎么追寻,故硬将煞不住的掌势,向外滑出,口中冷冷道:“班睢,想不到你今天才觉悟,其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死在谁的手中,还不是一样!”

说到这里,心中禁不住怒火高涨,厉声接着道:“南宫一家,那一点对不住你,昔年,我南宫亮敬你若父,而你所给予我的,却是使我南宫亮家破人亡,有家难归,你自己想想,你是人吗?你的心中尚有善恶之辨吗?”

班睢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我没有分辩,唉!当初一时为名利贪欲所蒙,处心积虑想获得‘灵天残篇’。。如今实在悔不当初。。”

说着无力的语声倏然中断,人已缓缓向下瘫去,显然,他重伤之体,再也支持不住。

南宫亮见状一惊,右手一紧,左掌已贴在他的前心,一股真元,滚滚输出,迫入班睢体内。

果然,班睢萎靡的精神,突又一振,倏然悲痛地道:“但是,我班睢如死在他们的暗算之下,实在有些难以瞑目——”

南宫亮这时灵智完全恢复,心里越趋冷静,闻言冷峻地道:“谁是他们?”

班睢牙根一咬,狠狠道:“铁血盟!”

“铁血盟?这就是你们的秘密组织?”

班睢点点头。南宫亮这时不由想起“地灵神乞”之言,接着又冷笑问道:

“谁是盟主?”

“‘影子血令’。”

“影子血令?是谁?”南宫亮觉得这名称十分古怪。

班睢浑身一抖,似乎提起这四个字,犹有恐惧,断续道:“影子血令终日黑绢蒙面,谁也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知道他的真来历。。我曾听他说过一次话,他说他所以取影子之名,即表示他等于任何人的影子,只要谁背叛他,就立即死亡。。

唉!如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被其网罗,俯首听命于他。。”

这番话,听得南宫亮心头大震,暗念道:“影子血令!影子血令!几次三番对我暗算的,不是他还有谁?怪不得章大旗恐惧不招,难道真是这么厉害?。。”

想到这里,口中冷冷道:“这么说,你是因叛变他而遭受挖目之刑的人了?”

“不,不瞒你说,不是我诈死蒙蔽,早已魂归地府,。。我所以惨遭暗算,这,都是因为你仍旧活着的关系。”

“什么?”

“当初!我班睢是铁血盟中唯一在你面前露出身份的人,如今他们闻你巧得甘露,习成绝艺,一定会找我这条线索搜查真相,而目前,“铁血盟”

的组织尚未到能公开作为之时,为了保持秘密,我就成了牺牲者,杀人灭口。

哈。哈。哈。但是,我终于还活着见到了你。”

南宫亮听得星眸中仇火飞射,冷冷道:“好毒辣,这么说,夕阳别府的一干佣仆及你,都是‘影子血令’下的辣手了?”

“不是。”

“不是?”

“嗯。。是少林的悟众大师。。”

“什么?”南宫亮一阵惊震,悟众大师是当今少林中辈份极尊的十八罗汉之一,与掌门地位只差一线,怎么竟也被“影子血令”诱惑网罗?

班睢虽然双目已盲,但他听南宫亮惊诧反问,知道他内心中的疑惑,无力地一叹,继续道:“我知道你会怀疑的,其实,老实说,凭一个悟众大师,我班睢尚不致会中上暗算,落败致死。。”

南宫亮点点头,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要制住‘铁掌神风’班睢,并能斗得过他心机的人,在武林中除了三府一观外,还数不出几个。。”

心中想着,口中已道:“还有谁?”

班睢恨恨道:“说来,你或者又不相信,还有你父亲的盟弟,我班睢的盟兄,‘摩云佛手’尚奕松匹夫!”

此言一出,南宫亮心头大震,母亲临死,尚认为尚二叔是可以托付帮助自己追查阴谋真相的人,尤其他平素外表老成正直,如今竟出卖了南宫亮一家?这发展真是大出意外!在这瞬息,心中不禁掠过一念:“难道自己一向敬佩的尚二叔,果如班睢所言,是个大恶若贤的伪善者?比班睢尚毒上几倍?”

南宫亮心中反覆推思着,单凭班睢之言,他有些不敢相信,口中当下冷冷道:“你是说尚二叔把你伤成这样?”

“怎么?你果然不相信?”

南宫亮嘿嘿冷冷道:“这点我当可以相信,但又怎知道你不是离间之计?

假如我解释是尚二叔识破了你的阴谋,何尝不可以!”

班睢倏然全身微颤,微微一叹,道:“我已是将死之人、为。。什么。。

还要骗你,其实在铁血盟中,每个人只有纵的连系,却没有横的关联,而尚匹夫却是指挥我的人,。。就是我加入“铁血盟”也是被他所引诱的,老实说,很久以前,我虽对‘灵天残篇’,意欲染指,但如有尚奕松,我。怎敢对南宫大哥、心怀异端。。”

南宫亮暗暗痛心,洛水南宫历负百年之盛名,而落到今天的地步,却是因为内在的因素。

兴亡盛衰,固皆缘起有因,但父亲怎能想到二个结义生死二十年的盟弟,皆会因利忘义,出卖了他?

他知道班睢在这种情形之下,绝不可能再说谎,接着冷冷问道:“那一连串的阴谋暗杀,由何师伯之死,到陈仿的死于‘黄蜂绝命针’,章大旗被灭口,可都是你所为?”

“啊!这些我一点也不知道啊!何若非的人头是“影子血令”取来,尚匹夫命我那样说的罢了。。”

9

十八

南宫亮一怔,旋即厉声道:“你不知道?南宫独门‘黄蜂绝命针’惟有父亲有一筒,难道也是尚奕松盗的么?”

班睢怔怔凄厉一笑,道:“黄蜂绝命针当初固然是我所盗,但现在何止一筒。”

“这话怎么说?”

“唉!‘影子血令’已出重金,托汉中‘左手鲁斑’萧煌,依样造了百余筒。。”

南宫亮听得心肺欲裂,忘情左掌一把抓住班睢胸襟,提起厉喝道:“那我父亲呢?”

岂知班睢内脏早已碎裂移位,所以能支持到现在,说这么多话,全靠南宫亮左掌贯输真元支持,如今这一抓,真元贯输一断,班睢骤感昏迷,立刻软瘫而坠,口中喃喃嚅动着,只强行吐出五个字:“被。。挟往。。偃师。。”

最后语声已如蚊纳低鸣,耳不可闻。

南宫亮还有许多话要问,一见此情,知道一时激动,忘了班睢伤势,右掌一松,想再贴在他命脉上,继续逼输真元,使他支持说话。

但左掌贴处,只觉得班睢在这刹那之间,脉搏已停止跳动,充满罪孽的灵魂,已冥落黄泉。

南宫亮心中若有所失地一松左手,咕咚一声,班睢尸体已萎顿尘埃。

他望着地上令人恐怖的尸体,心中暗忖道:“父亲被挟往偃师?这话显示父亲并没有死,但以他的功力,要说只凭悟众和尚与尚奕松,受挟持似乎并不可能,难道他老人家已失去了功力?抑是骑虎难下,逼上梁山?”

想到这里,不禁通身冷汗直冒,因为这二种推测,对自己来说,皆有致命打击。

如属前者,父亲生命必已危在旦夕,而如属后者,则更是不堪设想,洛水南宫百年清誉,而从此完结。

这时,南宫亮心中又怒又急,口中默默念着:“偃师。。偃师。。偃师。。”

正自怔思,倏然耳中听到一丝声息。

要知此刻南宫亮的功力,十丈之内,落叶飞花,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异声入耳,他心中蓦地一惊,呼地一声,身形旋转,果见一条黑影,奇怪地从自己来时门户中窜入,一声暴叱:“狗贼!打”

随着叱声,一道奇劲无比的掌风,已飞涌而至。

南宫亮一声冷哼,双掌猛抡,疾迎而出,口中喝道:“恶贼,找死。。”

语声未落,掌风刚接,他星眸一闪,心中不由微怔,急忙顿住下面的话,收掌撤身,暴退三尺,急急呼道:“神乞前辈,是我。”

来的正是“地灵神乞”,看他眉发皆竖,显然是挟怒而至。

南宫亮应变得虽快,“地灵神乞”亡命而来,却煞不住势,一闻语声,看清是南宫亮,要收势已自无反,口中咦了一声,掌式猛沉,嘭地一声,正好击在班睢的尸体上,溅起一片血肉,可怜,“铁笔神风”一念之差,死后尚不能获得完尸。

南宫亮这时急急道:“神乞前辈,你难道此刻仍不谅解我?”

“地灵神乞”微微一呆,猛然扑上去,一把抱住南宫亮,激动地道:“老弟,我叫化子一时气疯了,原谅我刚才冒失之言吧!”

颤动的语声中,双目已涌下二行清泪。

南宫亮被他抱住,虽看不清楚激动的表情,但觉得肩上已湿了一大块,心中立刻泛起一阵共鸣,也眼眶润湿地道:“前辈,只要你能了解我就好了。。”

这时,“地灵神乞”松开双臂,长叹一口气,目光扫视四周,道:“想不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好好一个‘夕阳府’,竟已没有一个活人,老弟,你进来时,没有查出什么吗?”

南宫亮摇摇头,道:“我知道了一些端倪,班睢临死前告诉我的。”

“班睢?”

南宫亮指指地上残碎不全的尸体道:“是的,这就是他。。”接着把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地灵神乞”牙根一咬,道:“好毒辣的手段!老弟,你可知道我叫化子布在这儿门外的眼线,也被这批贼子杀害了?”

“我知道,可就是前厅那个脚上绑着绳索的?”

“嗯,老弟,我,“地灵神乞”今天立誓尽起南北大小要饭的,作你后盾,非推毁这什么‘影子血令’不可。”

南宫亮微叹道:“前辈,事情到这般地步、连少林门中悟众大师也被他们网罗,可知其他成名高手,已不知有多少成了‘铁血盟’的爪牙,我们仔细研究对策不可!”

“地灵神乞”一顿脚道:“我老叫化要跑一趟少林,非问问少林掌门悟玄秃驴,叫他出面制裁不可。。”

南宫亮忙摇手道:“不能这样,假如少林掌门不信,要你拿出证据怎么办?”

这。。”

“如你拿不出证据,少林寺反说你诬人清誉,这事岂不麻烦。”

“地灵神乞”一时语塞,微叹道:“通天叟一死,我老叫化变成了一头瞎驴了,老弟,你说什么,我听啦!”

南宫亮摇摇头,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对策,只有慢慢再想,现在我却急欲赶往偃师,查明父亲的情形。”

“偃师的什么地方?”

南宫亮微微沉思道:“一定是阎王堡。”

“阎王堡?”“地灵神乞”心中一颤,接着一咬牙道:“好,老弟,我陪你去!”

“不,前辈,假如你不嫌我潜越,就请代劳跑一趟汉中,向‘巧手鲁班’查问一下‘影子血令’打造‘黄蜂绝命针’的情形,阎王堡由我亲去查探,不过。。”

“还为什么事?”

“还有夕阳别府中的善后工作,这许多尸体,总不能让其暴露天日,任其腐臭啊。”

地灵神乞一拍胸口道:“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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