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典范之父,光的制造者,
你在视野之内最美丽,也最高远。
万物歌颂你,
万物歌颂你,真理的给予者。
我们追寻,我们恳求,我们因你降临而尽显欢颜。
“没错,‘你是水星,你是无上的花,’”劳拉大声地读着,“第三行,‘你是太阳、月亮和火星之母,’……就是这样。我们开始就走错了。我们应该跟着水星走,右边的通道。”
他们回到圆形石室尽头的拱门,在墙上那两个圆盘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向右拐,走进了前方的走廊。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T形路口。面前的墙上又是两个圆盘,右边的刻着金星的符号,一个圆圈,底部有个十字。左边的圆盘则刻着太阳的符号。
“应该还有另外四个岔路口,”菲利普说,“依序刻着月亮、火星、土星和金星的符号。如果没有这份文件,绝对不可能通过迷宫。”他沿着左边的通道带头走去。
通往下一个路口的走廊蜿蜒曲折,似乎有好几英里远,然后,突然停在了一个陡坡前。当他们爬上坡顶时,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菲利普双手扶膝,弯着腰站在那儿。劳拉抹去额上的汗水,看着墙上的两个圆盘,又要选择一次路线。右边的圆盘刻着一弯新月,这是月亮的符号。左边圆盘的中央则又是水星的符号。
他们停下来喘了口气,这次是劳拉走在前面。在第四个路口,他们发现了火星的符号,圆圈中是一枝箭,斜着向右指去。这是一条陡峭的下坡路,下到底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宽敞的走廊里,大约有四码宽。走廊尽头的墙上有三个出口,第一个出口左边的墙上有三个圆盘。这次的三个符号分别为水星、木星和太阳。
“中间的这个,”劳拉自信地说。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通道,刚刚容得下菲利普的两肩。一路都是下坡,走到尽头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拱顶的圆形房间。房间的六个角度平均分布着六道拱门。每道门的左边都有一个圆盘。每个圆盘上都有一个符号,代表着咒语中列出的行星。标着金星的出口是他们左边的第二个。
。
第54节:春分(54)
菲利普摘下背包,把水瓶递给劳拉。劳拉喝水时,他看了一下表,10:43。他拉开背包的另一个口袋,试着拨了拨手机。
“当然,没信号。”他又把它塞了回去。
劳拉也看了一下她的。“一样。一点也不令人惊讶。我们头顶上的岩石有多厚?八九十英尺?”
菲利普背上背包。“好了吗?”他问。
劳拉点点头。
“那就继续前进。”
起初走廊极其狭窄,菲利普不得不又摘下背包,他的胳膊肘不停地碰上起伏不平的岩壁,擦得很疼。但是大概十码之后,走廊突然变宽了,两人可以并肩向前走。
头顶的水晶光更为集中,这条隧道比其他几条都要亮得多。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们看见前面有一道拱门,通往另一个房间。菲利普猛地停住了,仔细观察着地面。劳拉落在他后面几码远,看见他正盯着泥地上的什么东西。他开始慢慢向前移动,半蹲着研究地上的标记。“嗨,快看,”他回头喊她,“是英语,它说……”
突然,劳拉听见一阵嗖嗖声,然后就看见什么东西动了起来。似乎是从他们右边的墙里蹿出来的。然后是三声重击。一个东西击中了菲利普,另外两个迅速地从他身边蹿过,撞上了他们左边的墙。菲利普倒在了地上,声音立刻停止了。劳拉趴到地上,匍匐到他身边。“你还好吗?”
“没什么。该死,怎么回事?”
菲利普看见自己左边的地上躺着两枝断箭,只有几英寸长。还有两枝插在背包上。“伏低身子,”他嘘声说,两人慢慢地向出口爬去。
爬过拱门,菲利普慢慢地坐起来,拽下一枝箭。“可能浸了毒。”他把它扔到一边。
“看起来背包救了你的命。”劳拉检查着另外几枝箭的箭尖,“你在地上看什么?”
“一些英语,都是金制的字母:‘只有纯洁者可以通过’。”
劳拉看向他的眼睛,张口想说什么,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低沉的隆隆声。漫长的几秒钟,墙壁似乎在摇晃。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远处的墙边,紧紧抱在一起。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掉得他们满头都是。在声音彻底消逝之前,他们感到一阵气浪从身边疾冲而过,看起来好像房间里的所有氧分子都被吸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从拱门的过梁上跌落下来,轰隆一声,四平八稳地落在了积满灰尘的地面上。他们被封在里面了。
牛津,3月30日,晚上10:43
他们处在绝对的黑暗之中。这个房间那低垂的天花板上没有水晶,而当石头跌落那一刹那,它就堵住了从走廊里传来的微弱的光线。菲利普把背包从肩上摇下来,找到了拉链。他将它拉开,伸手进去摸着手电。他在背包里把它们扭亮,然后拿了出来,递给劳拉一个。两人都靠墙坐着,用手电向四下照去。然后菲利普站了起来,走过去仔细观察几秒钟之前还是门的地方。他用手电上上下下地照着岩石光滑的表面。在这种光线之下,他看不出一点联结的痕迹。这块石头放在这儿,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劳拉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墙边,用手电来回照着墙面,然后又照向地面和天花板。这个房间也就12平方英尺宽,天花板很低。她突然想到,他们会不会缺氧。突然,她浑身一晃,发现在这块格外光滑的岩石上有一处异常。那是一句铭文,一句已经很熟悉的话:ALUMNUS AMAS SEMPER UNICUM TUA DEUS。
“看,菲利普。”她弯腰凑近了看,用指尖摸着那些字母。单词都是由金属制成,从岩石表面上凸起一两毫米。她用手一摸,它们立刻就陷进了墙里,而当她的手一离开,它们又浮了出来。
“越来越古怪。”她说。
菲利普推了推几个字母,看着它们又升起来。“你觉不觉得这是一种锁?一种字母组合锁?”他思索着,“如果我们知道正确的顺序,可能就能出去。”
“我非常希望如此,”劳拉咬牙说道,“但是我们究竟怎样才能找到组合方式呢?我们不能瞎猜,光从字面上看,有几十亿种可能性。”
第55节:春分(55)
“噢,不,很明显,我们不能光靠猜。这些单词肯定有某种隐藏的含义。‘长者,永远爱你的上帝。’肯定和这有什么关系。”
劳拉捏了捏鼻梁,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里面布满了血丝。菲利普意识到她太强迫自己了。
“好,我们必须得找出些东西。还有多久我们才会窒息?”劳拉问。
“大石头落下来那一刻我就在想这个问题。”菲利普回答,“你感觉到气流奔涌而出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在这里坚持几个小时。但是老实说,我感到空气正越来越稀薄。”
“我也感到了。”
“我们必须试着放慢呼吸,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提高心跳速度。”他打量了一眼劳拉,觉得她看上去十分烦躁。
“我很冷静,”劳拉打断他,“好了,让我们集中精神来解决这可恶的铭文。”
她系统地试了好几种组合方式,都没用。突然,她觉得胸口一阵发紧,想都没想自己在做什么,她一个劲儿地猛砸着那些金属字母。“该死!”
菲利普立刻跑过来,将她的手拉开,以免她伤到自己。她倒进了他的怀里,啜泣着。他拥紧了她,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他可以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颤抖着,知道自己必须让她忘了这一切。过了一会儿,他把她领到封死的门道旁那堵墙边,让她坐在地上,然后自己也坐在了她身边。他用手臂环住她的肩。
“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她呜咽着说。
“不,我们当然能出去,你这个傻瓜……”
一秒钟之后她尖叫起来,她没说别的,大步走向墙边,蹲下去开始按动字母。她按了五个,她的手飞快地从左向右移动,最后指向了“UNICUM”的“M”。她将手缩回来,然后以一种庄严的姿态按下了它。菲利普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们烦闷地等待着,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然后,突然传来一阵非常微弱的轧轧声,之后又是一阵吱吱声,就在原来那个出口旁边的墙里。几次紧张的心跳之后,墙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缝,逐渐地,两块巨大的石板开始向上滑动,缩进了天花板上的壁凹里。菲利普抓过背包,两人竭尽全力地迅速爬过了这道新门。
牛津,3月30日,晚上10:45
门罗刚放下电话,门就被敲响了。“长官,一小时前我们收到了这个。查特温要我向您道歉……他把它给忘了……今晚太忙了……他刚刚才给我……显然是邮差送来的。”
信封前面印着:刑侦探长门罗,牛津警察局。下面是两个红色的大字:紧急。看到这个,门罗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页纸。他飞快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图示,那是一串错综复杂的线条,看上去就像一个复杂电流的示意图。旁边是一堆拉丁单词,还有些外形古怪的符号。他开始读页面上方用英语写的信息。
牛津,3月30日,晚上11:10
他们站在走廊里,腰完全弯了下去,手扶在膝盖上,试图重新正常呼吸。
“你怎么想出来的?”菲利普喘着粗气问道。
“这真的很明显……金。”
“你应该更精确一点。”
“‘Aurum’在拉丁语中意思是‘金’。它在守护者的神秘陈词中被拼写过。ALUMNUS AMAS SEMPER UNICUM TUA DEUS。‘ALUMNUS’中的A和U,‘SEMPER’中的R,‘UNICUM’中的U和M。”
“你是个天才,劳拉。”菲利普说。
“我知道。”
“很高兴你的思想竟然还集中在工作上。”
“我是个女人。我身兼多职。”她莞尔一笑。
前方大概二十码远的地方,有一扇门。它微微地开着,灯光泻进了走廊里。
他们走近门侧的墙,向里窥视。
拱形屋顶的中央悬着一盏枝形吊灯,上面插着很多蜡烛,照得室内灯火通明。房间尽头摆着一个巨大的金五角星。它至少有七英尺宽,放在墙脚的一个平台上。劳拉看见五角星右边的墙上有一扇玻璃门。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箱,玻璃都被冰覆盖了。
→虹→桥→书→吧→
第56节:春分(56)
两个男人站在五角星旁边。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头巾向后掀起。右边的男人正向前倾身,调整金属结构。
劳拉正打算转身对菲利普悄声说点什么,突然,她手中的手电滑了下去,叮叮当当地滚过了地面。她立刻缩起了身子,低声诅咒着。
“劳拉,真高兴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室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阵恐怖的颤抖侵袭了她的全身,这是一种确定无疑的物理反应,直接而又强大。她转向菲利普,他目瞪口呆。劳拉闭上双眼,了解的疼痛从她的身体里狂扫而过。菲利普以为她要哭了,但是她没有,而是转身走进了房间。
詹姆斯?莱特曼看上去很放松,有点滑稽,就像他们正在他家的画室见面,或是在高街的一家茶馆里。他站在那儿,双手在胸前紧握,看起来满怀自信与活力。他热情的棕色眼眸在烛光中闪烁着。他身边站着马尔科姆?布里奇斯,双眼毫无表情。烛光在他脸上投射下阴影,让他看起来就像可怕的死神。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吉时已到。”莱特曼说。
劳拉感到胃里一阵恶心。“这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道,一股热血涌上了脸庞。“你怎么能……”
莱特曼微微一笑,“当然,你有所怀疑,是不是,劳拉?通过你那生动大胆的想象?”
“我的确对他有所怀疑。”她盯着布里奇斯,而他不动声色。“但是你,詹姆斯?这究竟是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我渴望永生?劳拉,让我想想。”
“但是神秘仪式……”
“它是一个阴暗的世界。如果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它会就此不再阴暗吗?但是……够了。我必须祝贺你们两个,你们通过了守护者的测试。很少有人能做到。我本应很渴望看到指引你们来到此地的文件,但是如今我不再需要这东西了。我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他挥手指向五角星。
“正如你们通过自己勇敢的调查所得知的,今晚我将拥有最后一个器官,真正的工作将就此开始。最后的碎片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劳拉正打算说话,但是莱特曼举起了手。“我相信你想说的非常重要,劳拉,我亲爱的。但是请让我先解释完。我相信你会认为它很有用的。你看,你们两个,”他飞快地看了菲利普一眼,“……将再也见不到阳光。你们不可能沿着守护者的隧道原路返回,而这里只有一条出路。它可以把我们从这儿带到图书馆,只有我有地图。”他拍了拍胸口。
“约翰?米利纳创造的路线。”劳拉说。
“在不只一件事上,他都是我的前辈。”
劳拉看起来有些迷惑。
“噢,这是这个拼图游戏中你俩错过的又一片碎片。”莱特曼说,“约翰?米利纳不仅是牛津的医学教授,还是图书馆馆长。至少十二代以来,牛津大学图书馆的馆长一直都是修道会——黑暗斯芬克司修道会的领袖。我们每个人都为图书馆地下的庞大隧道网络增加了新的内容。很久很久之前,建造工作就停止了,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为它添加了一些装饰或者配件。我的贡献就是这个独创性的冷冻装置。
“我猜他是你的刽子手。”劳拉向着布里奇斯点点头。
“噢,不,我聪明的劳拉,”莱特曼说,“恐怕你大错特错了。马尔科姆聪明过人,但他不是你要找的凶手。那是另外一个年轻伙伴的职责。多年来,他用过很多化名,但是学校当局把他叫朱利叶斯?斯宾塞。据官方声明说,他是一位壮志雄心的心理学家,如今在美国工作。至少这是警方所知道的。恐怕可怜的老刑侦探长门罗对于最近的几起谋杀案都是白费力气。但是,亲爱的姑娘,既然事已如此,我得为我的伙伴多说几句。”
莱特曼向后退了一步,从长袍底下拽出一把左轮手枪。他将它对准布里奇斯,冷酷无情地说:“马尔科姆,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在这整件事当中扮演的角色。”
房间凝重寂静,有如一个陵墓。处在他们的位置,牛津大学图书馆之下大约一百英尺,尘世所有的声音都隐去了,汽车的隆隆声、喧嚣的人声,所有这一切都被留在了地面之上。他们四人似乎回到了过去。如果没有莱特曼的冷冻装置,这个房间就和米利纳初次踏足时一模一样,甚至和牛顿研究一套完全不同的人体器官时也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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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春分(57)
此刻布里奇斯的眼睛警惕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