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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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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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的私人要求做的。他右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拉链扣紧了,锁着。他向街道两端看了一眼。遥远的尽头有家嘈杂的酒馆,与王子街垂直相交的考利路十分繁忙,是从东区和伦敦进城的主干道。但是这一切都被路上的一个拐弯挡住了,使得街道的这一端幽暗寂静。他穿过一道木门走进花园,飞快地向通往屋侧那条走廊的侧门走去,走廊尽头就是后花园。     
  走廊十分狭窄而又阴暗。乌云遮住了月亮,街灯那点儿冰冷的光在这儿几乎毫无作用。走到走廊三分之二处,他停了下来。此时从街道上谁也看不见他。他把盒子和塑料袋都放在地上,开锁,拉开塑料袋上的拉链,小心地从里面掏出一套干净的塑料外衣、一副手套、面罩,以及头巾。他穿上外衣,仔细地扣紧所有维可牢尼龙搭扣,脖子、手腕、脚踝、腰,确保身体的每一寸都包裹好了。他透过塑料又看了一眼表,9:04。     
  后花园杂草丛生。侍僧小心翼翼地踏下每一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正对着花园的厨房门外。然后他停下来,侧耳倾听房子里的每一丝声响。除了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遥远的音乐旋律,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穿过厨房,潜入了大厅,然后缓慢地、谨慎地爬着楼梯。他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对每一种可能都做好了准备。一到二楼,他立刻检查了每个房间,确保屋子里只有他和他的猎物。然后他向卧室移去。现在他听出来那音乐是什么了——舒伯特的《 D小调第十四号弦乐四重奏 》中的快板,他的最爱之一。他站在门前,想听听有没有人的动静,但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呻吟。他轻轻地将门推了条缝,向里看去。         
。  
第19节:春分(19)       
  萨曼塔在上面,背向后弓着,脸朝着天花板。西蒙用手抓着她小而结实的乳防,两眼紧盯着她癫狂的表情。侍僧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了起来,数种情感突然狂泻而出——嫉妒、厌恶、着迷。它们汇成了一股性冲动的急流,顺着他的脊梁直冲而下。他感觉自己要僵在那儿了。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一秒也不能多等,于是低身将金属盒子放在地上,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解剖刀。他拔刀出鞘,飞快地向前迈了三步,西蒙和萨曼塔还都没回过神来他就到了床边。     
  他灵活熟练地一把拉过萨曼塔的头,手起刀落,一挥就切开了她的喉咙。血从动脉里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房间。他继续用力,刀向里切去,片开了她喉头的肌肉。刚刚出口的尖叫立即归于沉寂,女孩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她双手揪住喉咙,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她两眼大睁,死死地盯着侍僧,似乎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西蒙完全吓瘫了,侍僧抓住了这一两秒先机。他猛地砍上这个年轻人的喉咙,从左耳到右耳,一刀到底,几乎将头整个砍了下来。血溅上了他的面罩,他伸手拭去。西蒙的尸体抽动了几下,黑色的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一转眼就给他蒙上了一个红色的液体面具。     
  侍僧任西蒙在透湿的床单上翻腾,自己从床上跃过,蹲到萨曼塔身边。她还活着。侍僧一秒也不能浪费。他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前额上,另一只手托在她的颈下,然后用力一扭,“咯”的一声,她的脊柱就从最上面两节脊椎骨C-1和C-2之间折断了。她立刻成了瘫子。     
  他取来那个金属盒子,将它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将萨曼塔翻过去脸朝下。他轻松地挥了两刀,在她脊柱两侧各开了一道九英寸长的口子。他拨开肌肉,看到了她的胸腔。他从塑料外衣上一个带拉链的兜里掏出一把用电池的外科手术锯,几秒钟就锯断了她的骨头。然后他撬开肋骨,小心地用解剖刀切断左右两肾上的血管。     
  侍僧打开那个用来装器官的金属盒子,觉得满手冰凉,他可以看见盒子周围瞬间溢满了冷凝的空气。他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咯咯声,然后彻底安静了,那是西蒙最后的战栗,他死了。     
  侍僧将戴着手套的双手伸进萨曼塔温暖的身体里,慢慢地取出她的两肾。他将它们分别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密封好,然后慎重地放进那盒子里。他从盒侧的一个袋里掏出一枚金属硬币,小心地放入萨曼塔背上右边的刀口里。他盖上盒子,扣好插销。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浸了清洁剂的抹布,擦擦双手,又擦去盒子把手和盖上的血迹,然后把抹布装回去。然后将刀入鞘,同样放回那个衣袋。     
  9:13整,进房子九分钟之后,他又出现在了房侧那条黑暗狭窄的走廊上。他脱去面罩、手套、外衣、鞋套,非常小心地不让一点点血渍或其他东西沾上自己的皮肤或者衣服。然后他换上一双干净的塑料手套和一副新鞋套,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把用过的外衣、面罩、手套、鞋套、解剖刀和抹布统统塞了进去。然后他摘下手上的手套,将它塞到最上边,封好口袋。他拿起装器官的盒子,迅速向屋前走去。他伏低身子检查街道。一对年轻人正从考利路那头向他走来,就离两座房子不远了。他急忙蹲下。他们走过去了,女孩呵呵地笑着。     
  那对年轻人走到了街道尽头,转过弯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侍僧又一次左右逡巡。干净了。他迅速而又镇定地跳过花园的矮墙,没用遥控器而是用钥匙打开了丰田车的后备箱。他将装器官的盒子放进去,用两根皮带子固定住,然后把那个塑料袋放在它旁边,盖上后备箱盖子,绕到车门旁。一进车里,他立刻脱下鞋套,把它们塞进座位上的塑料袋里。他拿一块抹布擦了擦手,然后也塞进塑料袋里。三十秒钟之后,他向牛津市中心开去,嘴里哼着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因这晚的工作而心旷神怡。     
  牛津,1690年8月11日夜     
  马车到赫丁顿山时已经6点了,离城墙还有一英里,天气仍然热得难熬。他决定住在熊客栈,一个男仆搬起他的箱子走上旋梯,问他要不要把晚饭送进房里。男仆离开后,牛顿终于能歇歇了,他终于能够独处一会儿,回想一下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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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春分(20)       
  他抽打着他的破马疯狂地逃出了剑桥。连着换了两次马之后,他终于用4个小时多一点儿的时间完成了这次行程,在中午之前抵达了首都。和往常一样,他在旅途中化名为威廉?佩蒂先生,也同样在格雷斯旅店街的天鹅客栈住了一晚。     
  整个旅途中,以及在伦敦那段安静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思忖面前的任务,有时也会想起自己抛在剑桥的过去与恐惧。他仍然不能完全明白,是什么让威金斯如此疯狂。也许,他纳闷地想,是那个球体里的某种力量给某些人施加了这种影响。他唯一确定的是,实验室里的这起奇怪事件进一步放大了自己本已高度警惕的危险感。他认识到,每一个转弯都可能有敌人在等着自己。没有人可以信任。因此,为了迷惑任何潜在的对手,和任何自认可以偷取这个无价珍宝之人,他决定要全力以赴斩断每一根线索。他首先逃往首都,然后从那儿坐上了一辆长途马车,这样,他就可以和大多数旅行者一样,用同样的方式到达牛津。威金斯在他脸上抓出的伤痕仍然隐隐作痛,但他没法隐藏它们。礼拜三清晨四点,他被仆人从疲乏的睡眠中唤醒,继续前往牛津的旅程,大约十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到达了这座城市。     
  此刻,在熊客栈里,牛顿突然觉得精疲力竭,很想躺下睡一觉,但是心中的兴奋让他的眼睛无法合上。他喝了点肉汤,就着灯光读书,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只老鼠轻快地从木地板上穿过去。按事先安排好的,10点整,他听见朋友沿着走廊走了过来,轻扣房门。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正是尼古拉斯?度利尔。他黑色的卷发如瀑披泻,看上去比牛顿记忆中更加年轻英俊,他们只不过刚刚分别了三个礼拜。牛顿示意他进来,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迈进了房里,两人拥抱了一下。     
  “你的脸。”度利尔关切地说。     
  “没事。”牛顿不耐烦地说,转身走开。     
  “你看起来很烦恼,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     
  “在剑桥发生了点小事。不值一提。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的好度利尔。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尽力而为,先生。你问的可不是件容易事。付出和回报总是不成正比,但是我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多。兰兹顿和我已经来这儿两个礼拜了,我们已经获得了需要的一切。尽管时间有限,我仍然每天检查那些盒子,我有信心,一切都会很圆满。”     
  牛顿仔细端详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好消息。”     
  “宝物安然无恙吗?”     
  “当然。现在让我们再把程序重复一次。”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旅馆。     
  这儿离学院很近,他们安静地走完了这段路,然后在那儿与他们一直称之为兰兹顿的第三人见了面。他比度利尔还要高,不过要健壮多了。头发从太阳穴处开始灰白。他们互相轻鞠了一躬。“很高兴见到你,”兰兹顿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牛顿轻拍着胸口。“都好了。”     
  “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进行了。跟我来。”     
  兰兹顿领他们穿过庭院,穿过一道门,走进了一条两侧全是门的狭长走廊。走到左手边第四扇门前,三人停住了。兰兹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扶住门把手,轻轻一拧,然后推开了门。     
  他们面前是另外一扇门。门开着,里面是一道向下延伸的楼梯,陡峭狭窄,一直延伸向未知的黑暗。楼梯顶端,一枝火把插在墙上的支架里。兰兹顿举起它,向楼梯口走去。     
  下了一小段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房间之中,里面全是架子,上面摆满了数以百计的酒瓶——葡萄酒、波尔多红葡萄酒、白兰地——这儿是学院的酒窖。兰兹顿带他们走到地窖的尽头,停在了墙边。墙壁触手冰冷潮湿。兰兹顿慢慢沿墙摸去。他将火把凑近石头,但似乎更多是靠触觉指引而非视觉。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停住了,手指绕着一个黑色的小金属环画着。它也就一个几尼(英国的旧金币,值一镑一先令——译注)的硬币那么大。他坚定地拉动它,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然后墙上一个仅有一人宽的嵌板非常缓慢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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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春分(21)       
  兰兹顿转向他的同伴。“好了,绅士们,我们今晚的工作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菲利普的房子在清晨五点钟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美。这美丽在劳拉的生命中缺席已久,至少过去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格林威治村的清晨五点钟和一天当中的其他任何时刻都毫无区别。人声喧嚣,汽笛蜂鸣,日日夜夜不绝于耳,在她那间小公寓里,这一切都清晰可辨。这噪音的背景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以至于只有当它消失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它的存在。而此刻,在这沉睡的牛津郡小村的破晓时分,第五街的车水马龙于她恍若隔世。     
  汤姆昨天晚上说了点儿什么,当时她没太注意,现在却在她脑子里不停旋绕起来。她坐下来,盯着炉中的灰烬。她想起来了,当时汤姆在描述五星连珠。“这个现象非常罕见,”他说,“在过去的一千年里也就出现过十次。”     
  “当然,”她大声地说,“当然。在过去的一千年里也就出现过十次。这也就是说,在不远的过去,肯定发生过几次。”     
  她跳起来,走到电脑旁。打开Netscape浏览器,点击“历史纪录”,打开下拉框,进入almanac。的主页。为防不时之需,汤姆把密码告诉了她。她回想着他前一晚所做的步骤,键入提示信息,点击“进入”。她又呷了口咖啡,一个新网页跳了出来。页面下方的一个框上写着大大的标题:五星连珠,公元1500年至2000年。下面列着三个日期:1564,1690,1851。     
  劳拉窃笑了一下,在桌面上轻叩指尖。然后她回到键盘上,关闭当前网页,进入Google,输入“1851+牛津+谋杀”。     
  结果令人失望。搜索器以它独特的方式挖出了一堆看似与这三个词毫不相关的链接。第一条是1851年那场世界博览会的资料。接下来提到了那年南伦敦发生的一起警察被谋杀案件。其他的网页有《牛津字典》里对“谋杀”的解释,有1851年出版的名字里带“谋杀”这个词的书,左边还有一个条目能链接到一个叫“牛津谋杀案”的美国流行乐二人组的歌曲上。     
  Google搜索出了跟这三个词有关的两千多条链接。劳拉决定继续下去。接下来的两页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更多的《牛津字典》,更多的世界博览会。劳拉几乎打算放弃了,换几个别的词试试。她向下翻页,浏览着第六十条到第八十条链接,这时,有些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屏幕中间的地方有一条链接:“维多利亚心理学?诺曼兄弟如此认知。”她将鼠标移上去,点开它。     
  网站名叫“诺曼兄弟的阴谋档案”,花哨业余,充斥着许多虚妄的资料。劳拉猜想,它的创建者诺曼,对那些热门话题很着迷。比如《罗斯维尔》(美国连续剧——译注),暗杀肯尼迪,戴安娜王妃死于巴黎。这些她以前全看过,尽管站主宣称“全新爆料,必将动摇你的世界”,她对左手边那些醒目的标题几乎视而不见。劳拉不耐烦地向下拉着,突然看见了一个有点儿意思的标题:“牛津大屠杀:维多利亚时代的查尔斯?曼森(美国著名的连环杀人犯——译注)?”     
  让人失望的是,文章仅有三段。诺曼兄弟扣人心弦地描述了阴谋论者们所不知道的一些事实:1851年夏天发生在英国牛津的三起谋杀。三个女人被杀,尸体被毁坏。是年轻的开膛手杰克吗?等到四十年之后他又出现在东伦敦?是否为英国议会刻意传播的阴谋呢?或者其中是否有着魔鬼的暗示?     
  她突然觉得很累,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这些东西有多大价值呢?如果在1851年,牛津真的发生过连续谋杀案,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呢?她视若无睹地盯着电脑屏幕,任思绪在脑中蜿蜒回转。     
  1851年,她想,相当久远了。也许这些谋杀案早已被人遗忘了。那会儿有警察局吗?她琢磨着。这些谋杀会被充分地报道吗?甚至,在一个半世纪之前,牛津有报纸吗?     
  但是如今她确信,某个当代的凶手正按着一个神秘的占星术日程行事。如果诺曼兄弟可以相信的话,上次行星会合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甚至上上次也有,上上上次也有。它们之间的联系就是占星术、神秘学、某种疯狂的炼金术上的关系。她多年来在纽约的凶杀案和贪污腐败案上的经验对此毫无裨益。但是当她盯着蓝色的屏幕时,诺曼兄弟的话渐趋模糊,劳拉完全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虹※桥※书※吧※  
第22节:春分(22)       
  去拜访查理?塔克的想法此刻已经显而易见了。他是她上学时最好的朋友之一。毕业后两人还联系了一阵子。他是她见过的最令人兴奋、最有活力的人。     
  劳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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