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完结-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没有。” 
  “那你下巴怎么青了?” 
  “资料柜的柜门没关好,不小心磕的。” 
  “手呢?” 
  “拿温度计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戳伤了。” 
  “多大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不省心。”聂东远似乎相信了,批评他,“毛毛躁躁的,还成天治病救人,再这样下去,你们主任敢让你上手术台吗?” 
  “所以主任叫我休息两天。” 
  “那你还去病房干什么?” 
  “病房里住着我的十几个病人,就算不值班,我也得过去看看。” 
  “去吧去吧。”聂东远换了话题,“下星期陪我去香港。” 
  “这需要我领导同意。” 
  “我已经跟你们业务副院长打过招呼了,他说没什么问题,会跟你们主任说的。” 
  聂宇晟还想说什么,但聂东远已经挥手示意,聂宇晟把话忍了回去。舒琴说得对,这是他父亲,而且需要医护人员在飞机上,他就陪他走一趟好了,是儿子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聂宇晟回到病房,两天两夜没有值班,昨天半夜又收了个急诊,积下大堆病程要写,还有病人明天早上要办出院。他正琢磨是不是加个班,护士长正好路过值班室,看到他:“小聂,怎么又来了?方主任看到,又该生气了。” 
  聂宇晟说:“还有好多事没做。” 
  “工作哪是做得完的。对了,老董的老婆生了,今天中午生的,全科室的人差不多都去妇产科看过了,你也去一趟吧。” 
  “好啊,董师兄一定高兴坏了。” 
  “可不是,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老董笑得嘴都合不拢。连方主任下午都去看过了,还抱了小宝宝呢!” 
  聂宇晟想到这位师兄平常对自己照顾颇多,现在添丁,自己当然应该去看看。于是收拾了一下,去门口小店买了个红包,装了贺金,再到妇产科去看老董夫妇。 
  老董正手忙脚乱给孩子喂奶,刚出生的小婴儿,袖珍得还没有普通热水瓶大,包在襁褓里,小脸只有食堂的包子那么大。聂宇晟把红包交给老董,又跟老董的太太说了会儿话。老董太太就埋怨老董:“你看他老把孩子给抱着,好像怕别人抢了去似的。护士都说了,孩子刚出生第一天,睡着是正常的,他愣是要四小时喂十五毫升的牛奶,孩子不醒,他就念叨个没完……” 
  “我那不是希望他早点把胎便排完。”老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聂,你坐呀!你看,我儿子长得像我吧?” 
  聂宇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难得地笑了笑,看了看那小小的熟睡中的婴儿,说:“是挺像你的。” 
  “哼!我老婆还说不像我。这孩子刚被助产士抱出来,我妈就说:‘嘿,这肯定是咱们家的孩子,一准没抱错,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你看看这眼皮,你看看这睫毛……’” 
  仿佛是电光石火,聂宇晟突然想起聂东远抱着孙平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对了,某个可怕的念头突如其来地浮现在他的脑海,就像月亮从重重的乌云中露出一缕清冷的光芒,刺破夜幕的沉重。他被那个可怕的猜测击倒了,他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可是今天,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突然就想到了。他浑身发抖,慢慢地站起来,老董看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由得错愕:“小聂,你怎么啦?” 
  聂宇晟迷惘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董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啦?”他这才定了定神,说:“突然想起来,有个病人,我下错处方了。” 
  老董一听,也急了:“哎哟,那赶紧去改啊!快!快!” 
  聂宇晟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匆匆离开了妇产科病房。他一路狂奔到电梯,焦虑地按着上行键,电梯终于来了,在电梯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似的。好不容易到了心外病房,他急匆匆走到病房外头,却又迟疑了。 
  谈静不在,王雨玲在哄孙平吃饭,孙平很听话,自己拿勺子舀着汤泡饭。从病房门口,只能看到他大半张侧脸,还是像谈静。聂宇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谈静的丈夫长得什么样,这孩子到底像谁多一点儿。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勇气走近那个孩子。他折返到护士站,值班护士看到他,也非常意外:“聂医生,你不舒服呀?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烧?” 
  聂宇晟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三十九床的血样,还有吗?” 
  “有一份在化验处吧,不知道他们毁了没。” 
  值班护士话音没落,聂宇晟拔腿就走。值班护士惊诧极了,平常聂医生不爱说话,可是为人特别有礼貌,问一点小事,都会向人道谢,今天他竟然连一个字都没说就走了,而且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家里失了火似的。 
  任何时候聂医生都沉得住气,手术室的护士们动不动就说,你们心外的聂宇晟真是太沉得住气了,什么阵仗他都应付得下来,哪怕天塌了,他似乎都能把镊子一竖,先把天撑在那儿,然后继续淡定地做完手术。可是今天,聂医生这是怎么啦? 
  聂宇晟去化验中心找到个熟人,托她进去找血样,血样找到之后,他又去体检中心,只说有点低烧,查个血象看看,抽完血他说自己送到化验中心去。体检中心当然没意见,他拿着两份血样,却打车去了医学院,找到自己留美时的一位同学,那同学跟他研究方向不一样,所以回来后就在医学院主攻遗传学。 
  “我父亲的朋友托我做一份DNA鉴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位同学知道他父亲的朋友皆是非富则贵,富贵人家最重视隐私,这种事也屡见不鲜,所以还跟他开了个玩笑:“哟,别人搞出人命,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聂宇晟完全没心情跟老同学开玩笑,只说:“结果一出来马上打电话给我,不论是什么时候,对方很急。” 
  “没问题,我给你加个班,顶多四个小时,十六个位点,怎么样?够对得起你这份人情了吧!” 
  聂宇晟不吃不喝不睡地等着,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的煎熬,如此的漫长。在日常工作中,他常常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四个小时,只觉得时光飞逝,从打开胸腔到最后的缝合,似乎都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但是这四个小时,比四天甚至四个月还要漫长,他数次想要冲动地给谈静打电话,或者直接去找她,可是找她有什么用呢?她是不会对他说实话的,如果她真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涔涔地流着冷汗,焦虑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孙平,他说了什么?他说了极度刻薄的话,他说这就是报应。而谈静,只是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谈静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一定连心都碎掉了。他坐不住了,他觉得应该马上去见谈静,可是见面了跟她说什么呢?万一他猜错了呢?那份该死的DNA检测结果为什么还不出来!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电话终于打来了,那位同学在电话里幸灾乐祸:“你那位伯父惨了,RCP值大于99。99%。你也知道,RCP值大于99。73%就已经可以确认父子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这两份血样,标准的生物父子关系。” 
  聂宇晟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几乎有几分钟失去了一切知觉。就像整个人都陷进冰窖里,千针万针似的寒冷扎上来,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自己却能清晰地听到耳后静脉流动的声音,汩汩的。在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任何力气移动一根手指。他不知道那个同学还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本能地,艰难地,把电话挂断了。 
   
  第十七章 你要监护权,一百万 
   
  心外科的夜班护士小蔡觉得很奇怪,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聂医生突然来了。今天没有他的夜班,也许又是急诊那边有事临时找他吧,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方主任刚发过脾气,值班医生都打定主意,万一有搞不定的病人,宁可给主任们打电话,也绝不再打电话给聂宇晟。所以小蔡觉得挺惊讶的,当他匆匆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她跟他打招呼,叫了他一声“聂医生”,聂宇晟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小蔡只觉得他脸色苍白得异样,精神也十分恍惚似的,他低头走到值班室去了。没过一会儿,又从值班室出来了,去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夜班护士小李推着器材回来了,问她:“今天晚上是聂医生值班?” 
  “不知道啊。”小蔡看了看贴在柜子上的值班表,“今天没他的夜班。” 
  “他在走廊里都走了七八个来回了,我从七号病房一直到十六号病房,出来一看,他还在那儿转圈呢。” 
  “哪个病人情况不好吧?” 
  “就俩在ICU的有点问题,其他好像都挺稳定的。” 
  护士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值班的李医生从急诊手术室那边回来了,还有刚做完手术的病人,病房全满了,只能临时安放在走廊。李医生安排着氧气什么的,一抬头看见了聂宇晟,也十分意外,问:“咦,你怎么来了?” 
  聂宇晟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却穿透了他似的,落在墙上,但还是低声回答了他的提问,说:“来看个病人。” 
  “回家睡觉去吧,明天主任要是再在值班室的床上发现你,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聂宇晟答应了一声,低着头慢慢朝外走,走到一半了,突然又折回来,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进去了大约几分钟,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他脸色那样沉重,低头一言不发就走了。 
  李医生都快要被他搞糊涂了,等他走了,才问护士:“十一号病房住着谁?” 
  小蔡不假思索地答:“两个心梗术后,一个先心,一个动脉血管瘤。” 
  “都是聂医生的病人?” 
  “先心那个是,就是那个原本打算做CM公司的项目手术,后来取消了的。他们家属到医院来闹事,还把聂医生给打了。”小蔡撇一撇嘴,很不以为然的表情,小护士们都喜欢聂宇晟,那天走廊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聂宇晟打了孙志军一拳,却异口同声说是孙志军打了聂宇晟。一来是因为孙志军闹事确实可恶,二来是因为医院遇上这种事都是上下一心,三来当然是聂宇晟的个人魅力了。 
  李医生这才知道她说的是孙平,那个病人原本是他收治的,后来转给了聂宇晟。他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于是到十一号病房看了看,病人们都睡得正沉,家属们也都睡着了,三十九号床的孙平也睡着了,被子盖得好好的,整整齐齐,似乎刚刚被人细心地掖过。陪护他的王雨玲也睡着了,幽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李医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处理好病人,他就径直回值班室睡觉了。 
  聂宇晟站在停车场里,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有开车来。在知道结果之后,他去了同学那里,拿了DNA的位点对比报告。居然还能够不忘向同学道谢,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彻底的失态。可是刚刚在病房的时候,当他伸手摸到孙平的脸的时候,当他看到孙平因为紫绀而泛青的嘴唇时,他是真的崩溃了。 
  在那一刻,他几乎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喊或者大叫,或者掉头狂奔而去。 
  原来,是他的报应。 
  他在停车场站了将近两个钟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白天的燥热到了凌晨时分,已经有了秋凉的气息。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来应该去找谈静。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能怎么办呢? 
  谈静的手机关机,她早就睡了吧?他打车到了谈静住的小区外面,铁门已经关了,他想起就是昨天,自己还在这里拦下了要爬门的谈静。那时候她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多么难堪,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他仍旧还在愚蠢地伤害她。 
  他在那里坐了整整一个通宵,看着天空渐渐泛白,一点点明亮起来,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给所有的建筑涂上淡淡的金色。铁门的小门终于“咣当”一声开了,早起买菜的人,早起锻炼的老人,还有早起上班的人,开始进进出出。也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但他不知道,他只是目光呆滞,坐在马路牙子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办法思考,也不愿意思考。 
  谈静早起觉得感冒好多了,拎着购物袋想去菜场买菜,顺便吃早饭,跨出铁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聂宇晟。他就坐在马路边,脸色惨白,就像在那里坐了一百年似的。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心慌意乱,但是定了定神,还是朝着他迎上去,问:“聂医生?”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问:“为什么?” 
  谈静还抱着一丝侥幸,迟疑地问:“什么……为什么?” 
  聂宇晟突然站起来,将两张纸推向她,因为用力过猛,他几乎要一下子扑出去摔倒,谈静被吓了一大跳,抓着那两张纸,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我和孙平的DNA位点对比,最准确鉴定亲缘关系的方式。”聂宇晟的声音喑哑嘶竭,“为什么?” 
  谈静彻底地明白过来,她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聂宇晟抓着她的胳膊,就像回到那个台风夜,他伤心欲绝地一遍遍问:“为什么?”他的目光里只有绝望似的伤心,谈静自欺欺人地别过脸不愿意看他,她早就准备过有这一刻,不是吗? 
  “不为什么。”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要监护权吗?” 
  “什么?”他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所以神色呆滞。 
  “一百万。我给你孩子的监护权,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我保证消失在你和孩子面前。” 
  他用了足足半分钟,去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最后仍旧没有能够理解,他只能追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七年前我这么说,你不肯信,现在我说,你肯信了吧?一百万,孩子是你的了。” 
  他像是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不肯放开她的胳膊,喃喃地又问了遍:“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回去问问你父亲,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们姓聂的,欠我的!没错,孩子是你的,当年我没打掉,你想要监护权吗?一百万,其他的都不用再说了。”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现在你都知道了,医院的费用我不管了,你愿意做手术也好,不愿意做手术也好,看你怎么决定。我要在三天内收到钱,不然的话,我会起诉你遗弃。” 
  聂宇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他只记得谈静绝情地掰开他的手指,然后转身离去,她的背影那样决绝,就像是七年前那个台风夜。他觉得自己又重新陷入那个噩梦,他独自奔跑在雨中,头上是一道一道的闪电,可是比那闪电更狰狞的,是谈静的话。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每一刀都捅进他的心里,他只想大喊大叫,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暴雨哗哗的被风挟裹着,水像高压枪一样,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伸手拦了出租车,回医院去。 
  聂东远刚起床不久,就听到护士在外面说:“聂医生,您来了?” 
  聂东远一回头就看到儿子,他肯定没有换过衣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