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完结- 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谈静恨他,这种认知让他彻底地灰心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是恨谈静的。恨她无情地离开自己,恨她可以若无其事地嫁人生子。在知道真相的刹那,他恨的却是自己。现在,谈静成了一道伤口,按一按会痛,不按也会痛。她为什么把孩子生下来呢?就为了今天问他要一百万吗? 
  他已经不再对谈静抱有任何希冀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想,如果谈静回来,告诉他,她是骗他的,她从来不想离开他,他都会相信,然后马上抱住她,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告诉她,自己一生一世再也不要她离开自己。如今谈静真的回来了,而他和她之间,却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年少无知的时候,似乎总觉得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自己,两情相悦他也没觉得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他喜欢谈静,爱谈静,似乎只是本能的一件事情。而谈静对他呢?她在伤透了他的心之后,就离开了他。直到回来,她仍旧是个谜一样。在得知孩子跟自己血缘关系的那一刹那,他心底曾经掠过最后一丝希望。而如今,这丝希望也破灭掉了。 
  谈静说过,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不管他如何不肯承认,到了今时今日,他也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 
  她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他。 
  孙志军虽然怒气冲冲的,但也没有失去理智。他想了一想就跑到心外科的病房去了,护士站的护士认出他就是那天打架闹事的家属,怎么都不愿意理他。孙志军忘了孙平住哪间病房,最后一间间去找,还是找着了。果然也在这里,看到了谈静。 
  看到谈静的一刹那,孙志军松了口气。在聂宇晟说谈静要放弃监护权的时候,孙志军真的认为谈静可能会想不开。这个孩子她从来看得比自己命还重,她怎么会舍得给别人呢? 
  谈静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孩子熟睡的脸,直到他走近,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诧异的表情,就是像往常一样心平气和,说:“我们出去说吧。” 
  是怕吵到病房里的病人,谈静素来知道孙志军的性子,害怕他又一言不合,跟自己大吵起来,幸好这次没有。孙志军跟她一直走到安全楼梯那里,才瓮声瓮气地问了问:“平平怎么样了?” 
  “还好。”谈静不怎么愿意跟他说孙平,大约是从前忌惮他惯了,只是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为难什么?”孙志军满不在乎地说,“我揍了姓聂的一拳!旁边还有律师在呢,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着意打量谈静的神色,果然她微微皱起眉头,但她也没有提到聂宇晟,她只是说:“你这样的脾气,迟早会吃亏的。” 
  孙志军不由得也皱起眉头:“你也别兜圈子了。姓聂的什么都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我不想跟你离婚。”谈静顿了一下,说,“我打算跟聂家打监护权的官司,律师说,如果我们离婚,对争取监护权是非常不利的。” 
  孙志军冷笑了一声,说:“你脑子坏掉了?姓聂的要儿子,你就把儿子给他好了。你自己把儿子攥在手里,有钱给他治病吗?” 
  “有没有钱给他治病,那是我的事。”谈静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见他阴阳怪气地挖苦,也不当回事,只是说,“我欠你的人情很多,这最后一桩,你当帮帮我。你要离婚的话,过阵子也行,等我把孩子的监护权拿到。我一有钱,就会给你一笔补偿,你想要多少,我会去想办法。” 
  孙志军仍旧冷笑了一声,说:“等你有钱了,再来说这种大话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他素来是这种脾气,谈静也没有放在心上,何况她满腔愁苦,都在别的地方。她回到病房,护士正给孙平换药水,见她进来,于是告诉她:“三十九床,你续交的钱收到了啊,护士长让我告诉你一声,一共二十万。这几天的费用明细你要是想打印,到楼下的收费处那里,刷卡就可以自动打印了。对了,护士长还让我问问你,你还打算给孩子做手术吗?要做手术的话就得排期,回头我再跟主治医生说,手术方案什么的,主治医生会来跟你谈。”她瞄了一眼床头的牌子,看了看主治医生的名字,嘀咕了一句,说,“聂医生今天没上班,明天吧。” 
  谈静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坐下来,疲倦而困顿地看着孩子。孙平已经醒了,见到她很高兴,眯起眼睛冲她笑了一笑。 
  “妈妈!” 
  谈静轻轻握住孩子的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孩子听:“乖……手术费有了,咱们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等做完手术,你的病就好了……” 
  “妈妈……你怎么不高兴?” 
  谈静却怔怔地流下眼泪:“妈妈高兴……” 
  “妈妈,你不是说要跟我玩游戏?我要藏起来……我都还没有藏起来呢,你怎么就来了?” 
  “我们不玩游戏了,妈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好!我也不想玩游戏。我要是藏起来,妈妈你找不着我,该多着急啊!” 
  电话响起来,病房里手机都调到了震动,是聂宇晟的号码,她怕打扰到其他病人,走到走廊里,终究是没有勇气接电话。看着电话显示屏上,那个号码不停地震动,最后她还是挂断了。 
  一转身,就看到了聂宇晟。他没有穿医生袍,神色非常憔悴,事实上就像早晨刚刚见到她的样子,她又有点想要临阵退缩,不过聂宇晟却正好挡住了去路。他说:“跟我谈一谈。”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刚把手术费转过来了。” 
  “护士告诉我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的律师马上就到,有什么话,你直接对律师说吧。” 
  谈静说完就走了,似乎怕多耽搁一秒。聂宇晟眼睁睁看着她走到病房门口,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中间万重艰难险阻,他竟然没有办法逾越。他说:“谈静……” 
  她在门前停了一停,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等着他说话。 
  “这台手术,我自己没办法做,即使是传统方案,我也没办法拿起刀。从前实习的时候,老师说,医人者不能自医,当时我并不以为然。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办法进手术室做这台手术……” 
  谈静仍旧没有回头,只是问:“你是想换主治医生吗?” 
  “不是……我想请我们主任来做这台手术。” 
  谈静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介意流言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因为这是你工作的医院。” 
  “我不会因为介意会有流言,就让孩子……让病人……冒任何风险。” 
  “那好吧。”谈静打开病房的门,说道,“聂医生,麻烦你帮忙排期手术。” 
  她走进病房,随手关上了门。聂宇晟站在那里,谈静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颗又苦又涩的苦药,他却只能咽下去。他走到值班室去,问值班的小闵:“主任下班了吗?” 
  “被院长办公室叫去了,说是有点什么事。”小闵猛地吃了一惊似的,上下打量他,“师兄,你怎么啦?就一晚上没见,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家里有点事。”聂宇晟小声说,“昨天没睡好。” 
  小闵还以为他挂心他父亲的病,于是安慰了他几句,聂宇晟精神恍惚,听在耳里,压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但同事一片好心,他于是点点头,表示感激。他在办公室里坐了没多大会儿,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护士打招呼的声音:“方主任!” 
  他知道是主任回来了,于是去了主任办公室。果然方主任一看到是他,就说:“院长那边跟我说了,算是肝胆科室借你一星期,让你陪你爸爸去香港。对了,香港有个着名的肝胆外科医生,叫孟许时,自己开诊所的。这个人是我当初在德国留学时候的同学,到时候我跟他打个招呼,你带你爸去他那儿看看,瞧瞧他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他瞥了一眼聂宇晟的神色,说,“怎么啦,脸色差成这样?昨天不是叫你回家休息去了,你到底怎么休息的?今天你不是夜班吗?你这样子,怎么上夜班?” 
  “三十九床的钱到账了,想做传统手术。” 
  “那就给他们排期呗。”方主任又瞥了他一眼,“你想在去香港前把这手术做了?也好,我跟手术室那边打个招呼,插个队。” 
  “主任,这手术我没法做……我想……请您主刀。” 
  方主任这下子完全糊涂了,他说:“法洛四联症而已,你都做过多少台了?新生儿你都能做,这么大的病人了,你怎么没法做了?你手还没好?把纱布拆了我看看,你说你怎么就把手伤成那样了?” 
  聂宇晟没吭声,方主任比较了解他,聂宇晟从来不吞吞吐吐,除非真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方主任打量他半晌,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遇上三十九床你就晕头转向似的,你说说,自打这三十九床的病人住进我们医院,你都出了多少事了?先是往我那特级手术室里打电话,然后又把人家家属给打了,再然后把自己右手给割了,现在倒好,干脆跑我这儿来,告诉我你连法洛四联症都没法下刀子了。这三十九床的病人难道是你亲生儿子还是怎么的……”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方主任其实也没想太多,直到说出了口,反倒有点顿悟似的,愣神似的看着聂宇晟,只见他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既不分辩,也不解释。方主任倒有点傻了,试探地叫了声:“聂宇晟?” 
  聂宇晟抬头看了这位素来爱护自己的长辈一眼,方主任只见他眼圈都红了,跟着自己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位心爱的弟子这副模样,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咕哝了一句:“活见鬼!”又说,“你一向老实本分的,怎么弄出这样的事来?” 
  聂宇晟不吭声,方主任倒真的心疼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糊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也给那孩子安排个好点的病房什么的。你说说,法洛四联症都耽搁成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在……孩子妈不懂,难道你也不懂?” 
  聂宇晟直到这时,才说了第一句话:“我一直不知道……” 
  “你说你这事办的,怎么就跟拍电视剧似的。”方主任又气又好笑,“你还杵这儿干吗呢?贵宾病房不是还有两间空着吗?转进去啊!现在一个病房四五个人,孩子还睡加床呢,吃不好睡不好的,到时候怎么做手术?这手术我替他做,聂宇晟,你别愁了,我技术你信不过?” 
  “不是的。” 
  “那还站这儿干吗?给孩子换病房去!回头我去看看病历和检查报告,我给手术室打电话,明天让我们插个队,尽快把手术做了。家属谈话谁去?我去吧,跟你谈还是跟孩子妈谈?你们俩都在场比较好。” 
  聂宇晟没想到主任会这样处理,他满怀感激,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说:“谢谢您。” 
  “谢什么!”方主任倒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我还以为全科室就你最老实,平常看到女人眼皮都不撩一下,结果倒好,你最丢人现眼!我几十年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万一医院要知道这事,扣全科室的计划生育奖金,护士长一准跟你没完!” 
  聂宇晟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可是并没有轻松太多。他知道为什么主任希望家属谈话的时候,他也在场,因为有些术语他可以向谈静解释。但是这个谈话,他要怎么样的勇气,才能够坚持到场。他并不是不相信方主任的技术,他只是恐惧。在父亲生病的时候,他觉得恐惧,但是父亲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且一直以来,是他倚靠父亲更多。治疗方案虽然他都仔细研究过,最后真正拍板的,却是父亲本人。 
  现在让他去决定孩子的手术方案,他实在恐惧,觉得没有办法,连想一想这件事情,都觉得头皮发麻。那些手术同意书上的条款,就像密密匝匝的蚁群一样,已经在脑海中此起彼伏。手术意外,麻醉意外……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或许都会让孩子下不了手术台。每次他跟家属谈话的时候,其实都是非常冷静的,逐一向家属分析手术的利弊,向他们解释那些拗口的专用名词,手术就是手术,只是治疗手段的一种。在病人具备手术指征的时候,哪怕是冒着一定的风险,也得进行手术才是理智的选择。 
  真正轮到自己,才明白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哪怕是万全的准备,也可能在手术台上发生各种意外情况。他越是懂得这些,就越是觉得恐惧。 
  医人者不能自医,他觉得自己连今天的医嘱都没办法写了,更别提明天的手术谈话。从来他都觉得自己很冷静,尤其是在面对病人的时候,这种冷静不仅是职业的需要,而且让他可以完成更高难度的挑战。别人不敢做的手术,他敢做;别人放弃的抢救,他仍旧会坚持。这让他无数次,把濒临生命危险的病人救过来,从死神的手里,抢夺回来。 
  可是今天,他才明白,什么叫关心则乱。 
  晚上的时候舒琴来看聂东远,聂宇晟送她回家。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精神恍惚,到了晚间的时候,聂宇晟终于平静了一些,只是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值夜班,于是跟主任请假。方主任二话没说,很痛快地答应了。聂东远虽然对谈静突然表态将由律师来谈非常不满,但是事已至此,他倒沉得住气了。毕竟是沙场宿将,习惯了随时应付意外发生。他也没给聂宇晟施加压力,舒琴来病房探病的时候,他还笑呵呵地跟舒琴开玩笑,问:“那天你包的饺子真不错,下次包点馄饨吧,其实我就惦着老家的扁食,不过这里可真没得吃。” 
  舒琴是北方人,不怎么会做南方菜,尤其聂东远说的家乡菜,她笑吟吟地说:“扁食我不会做,不过馄饨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聂东远就说:“叫小聂送你回家吧,正好,司机也在,让司机开车送你们。” 
  他不太放心儿子开车,下午就把司机叫到医院来了,一直没让下班。舒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聂宇晟手受伤了,还包着纱布。在车上的时候,聂宇晟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噢?”舒琴想了想才明白他谢什么,有司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开玩笑,“记得还给我就行了。” 
  下午她把十二万打给了聂宇晟,聂宇晟添上自己手头的款子,一共二十万,一股脑儿存进医院交了三十九床孙平的费用。舒琴还不知道他借钱是为什么,她只觉得聂宇晟有心事,尤其今天,似乎格外心事重重。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舒琴住的小区,聂宇晟说:“我们出去喝杯咖啡吧。”然后就打发司机先下班。 
  舒琴看出来聂宇晟是有话对自己说,她说:“行,附近有家咖啡馆还不错,我们正好散步走过去。” 
  舒琴住的小区不错,地段很好,只是户型偏小。买这房子的时候,舒琴手头还没多少钱,于是就买了套小户型,等后来手头宽裕,又懒得换大房子了。一个人住,太大的房子总显得孤零零的。舒琴经常到聂宇晟那里去,聂宇晟倒是很少过来她这里。两个人沿着国槐夹道的马路往外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一间咖啡馆,灯光明亮。刚下过雨,地上还洼着水,露天的位置撑着巨大的遮阳伞,只坐了一对情侣在喁喁私语。 
  舒琴喜欢露天的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