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指神魔哈哈笑道:“女娃娃,你冷哥哥会不会武功?”
蓉儿扬起脸来,真象一朵盛开的芙蓉,美到了极点,微露弧犀地说道:“会啊!他武功大得很呢!差不多的人,都打不过他。”
北缺嘿嘿大笑道:“女娃娃,你可知我们是谁?”
蓉儿眨着大眼珠,向两人瞧了一眼,道:“咦!”两位不是那夜在天师洞的么?”
一提到天师洞,冷如冰再又紧张起来,心说:“这一下一定要糟,蓉儿若说出南残是她爷爷,两个魔头也一样不能饶她!”
一指神魔哈哈笑道:“女娃娃,你倒好眼力!”
蓉儿道:“我本来记性不好。但两位前辈,在武林中大名鼎鼎,谁人不知,没见过的人,也能一见就认出,何况我还见过一次,自然是认得的了。”
两个魔头听蓉儿当面一拜,一个“哈哈”,一个“嘿嘿”全是十分得意。
一指神魔笑罢,说道:“好乖的一张小嘴,女娃娃,你说说看,我们倒底是谁?”
蓉儿伸出如葱玉般的小指头儿,笑指着一指神魔声音竟象黄莺儿轻鸣,道:“你是商老前辈!”
指尖儿一移,指着北缺道:“你是柳老前辈,对不对?”
“嘿嘿!妙极!妙极!”北缺连声嘿笑,道:“你既知道我们是谁,我来问你,我们可打得过你冰哥哥?”
“这个么?”蓉儿漾着秋水般的眸子一转,道:“这要看哪一方面?”
两个魔头全是一怔,满脸得意之色,立即收起,微现愠色。
冷如冰心中又是一紧。
只听北缺嘿嘿道:“你是怎么说?”
蓉儿好象全不知两个魔头心中不悦,仍笑盈盈地说道:“讲内功修为嘛。我冰哥哥远不如两位老前辈!”
一指神魔道:“难道你冰哥哥习有天下无敌的绝招不成?”
蓉儿又摇头道:“内功为基,招式为用,再好的招式,内功火候不到,自然也没多大力,这一点,冰哥哥仍是差两位前辈太远!”
一指神魔哈哈大笑,道:“说得对,对极了,女娃娃,那你适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蓉儿道:“我只是说,我冰哥哥另外有两种武功,两位者老前辈根本不会!也许连听也没听见过!”
一指神魔一怔!
北缺大怒,喝道:“女娃娃,你说,他会两种什么武功?”
蓉儿本是信口胡诌,北缺这一追问,竟一时答不出话来。
她可镇定如恒,又笑了一笑,道:“我冰哥哥告诉过我的,叫我别对人说!”
冷如冰只知道蓉儿天真、纯洁,却未料到她竟然也会刁钻顽皮,心说:“好啊!看你会编出什么来?”
北缺嘿嘿大笑,向前跨了一步,喝道:“不说不行,我北缺一生问人的话,谁也不敢不说!”
蓉儿身形似是一颤,但她却强自镇定,接着小嘴儿一嚼,道:“哟!你这么凶!我就是不说,难道以你老前辈的身份,还能打我不成!”
“嘿!”北缺似被蓉儿一句话套住了,当真,以他的辈份武功,如何能跟一个小女娃娃动手。
当下嘿嘿笑了两声,声音也大为和缓,道:“只要你说了,我老人家不会为难你!”
蓉儿道:“两位前辈一定要知道么?”
一指神魔哈哈道:“女娃娃,你说来听呀,天下武功,我们两人不会的自然有,但绝没有连听都没听过的。”
蓉儿大眼珠儿乱转,突然又脸绽笑容,喜孜孜地说道:“我冷哥哥会一种‘震天吼’,又会一种叫‘止于至善’的武学,两位前辈听过么?”
北缺独目中精芒流转,回头看着一指神魔道:“老商,震天掌倒是成老小子的绝学,但‘震天吼’可没听说过!”
一指神魔道:“佛门有种功夫,叫‘狮子吼’,这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凝聚真气,由口中发出罢了!”
“那么‘止于至善’,又是什么武功?你听过么?”
这一点,一指神魔却答不出来了,搔着头皮想了一阵,道:“‘止于至善’那是书上的一句话,却从没听说过是一种武功?”
北缺回头看着蓉儿,喝道:“佛门狮吼之学,初入武林的毛头小子也听过,想来你说的‘震天吼’,必然是那种武学了,改换名称,可没什么秘奇!你冰哥哥就算练过,但,修为有限,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蓉儿本是胡诌,这一点,她当然无话可驳,当下笑道:“那么‘止于至善’之学,两位前辈懂吗?”
北缺嘿嘿道:“你说出来听听,那是什么武功?有多大威力?是什么人传你冰哥哥的?”
冷如冰心中暗笑,心说:“你信口胡诌,这一下看你怎么胡扯?”
蓉儿笑了一笑,好象真有其事般认真地说道:“止于至善之学,是普天下的人人敬仰的一位宗师传给冰哥哥的。”
“宗师?”北缺一怔道:“当今武林中,哪来的一位宗师?”
蓉儿道:“我也不知道名字,只是冰哥哥这样告诉过我罢了。”
北缺嘿嘿道:“那是什么样子的武功!”
蓉儿大眼珠连眨,含笑说道:“那种武功妙得很啊!”
“有多妙?”
“连我也说不出来呀!总之很妙就是了。”
第四十章 笑戏双魔
北缺嘿嘿冷笑一声,喝道:“女娃娃,倒底怎么妙法?快说!”
蓉儿明眸一转,又嫣然一笑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知道那是奇奥无比,啊!对啦!两使者前辈可知道有一个鬼斧神?”
北缺一怔道:“你是说鬼斧神凌穷?”
一指神魔也神色紧张的问道:“他也在这山中?”
“是啊!”蓉儿娇笑如花,道:“鬼斧神的武功,比两位前辈如何?”
两个魔头交换了一个奇异的眼色,北缺嘿嘿道:“我们在伯仲之间,嘿嘿!差不多!”
蓉儿抿嘴一笑,道:“我冰哥哥能不能打得赢两位前辈,我当然不知道,但我清楚知道,有一次我冰哥哥一掌曾将鬼斧神的鬼斧震落在地上。”
两个魔头又是一怔,一指神魔一脸惊诧的神色道:“你这话当真?”
“当真啊!我怎敢骗两位老前辈。”
北缺突然仰天嘿嘿大笑道:“女娃娃,你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拿话唬人?鬼斧神凌穷是何等武功,一柄鬼斧,变化无穷,武林中曾有‘鬼神惊’的称誉,当年中原武林十大高手联手,也仅能将他逼下黑水潭,现在事隔二十多年,若然他真还活着,武功不知比当年又精进多少,你冰哥哥哪会是他的敌手?”
蓉儿道:“两位老前辈不信你们可以问鬼斧神好了,看可有这回事?”
蓉儿说得认认真真,一点不象说谎的样子,两个魔头心中疑信参半,忍不住互看了一眼。
一指神魔道:“独眼老道,若是这家伙真在这山中,可就有些麻烦!”
北缺独目精芒闪动,嘿嘿道:“过去倒是风闻这老鬼落人黑水潭后,并没有死,若是当真忽然在这青城山中现身,老商,你说,他会不会也是为了三宝而来?”
一指神魔道:“天竺三宝,现在已经不是秘密,多少人闻风而来,若然他真到了这山中,除了为这件事,还会有什么?”
北缺默道:“老商,你说该怎么办?”
一指神魔道:“咱们两人联手,自然不会怕他,只是这一来,我们十拿九稳的事,只怕要发生问题了。”
蓉儿天真地问道:“原来两位前辈联手才能打过鬼斧神呀?”
两个魔头震惊于鬼斧神突然在山中现身,一时忘记了蓉儿在身前,而且,一个小女娃娃,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两人说话,并没忌讳,想不到蓉儿竟有此一问,顿时使两个魔头,又是相顾一怔。
北缺嘿笑一声,怒喝道:“谁说我们联手才打得赢他?”
蓉儿抿嘴一笑,道:“商老前辈,你是胡说么?我清楚听你老说的,两人联手自然不会怕他的?”
冷如冰几乎忍俊不住,他万设想到蓉儿口齿恁地伶俐,这么轻描谈写的一问,等于是让北缺骂了一指神魔一句。
一指神魔承认?但又不便否认?怒哼一声,喝道:“女娃娃,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呀!本来是你商老前辈说的么?羞啊!在我们晚辈面前,说了话还赖!”
问得一指神魔好不避地,竟然脸上一红,右臂动了一下,喝道:“女娃娃,你是想死!”
蓉儿竟然半点不惧,小嘴一嘟,道:“哟,这么凶,是不是怕我传扬出去,说两位老前辈打不赢鬼斧神,才想杀我灭口?”
一指神魔已经微微抢起的手臂,倏又落下,喝道:“好一张利嘴,好,我不杀你就是,可要你吃点苦头!”蓉儿伸手指头在脸上划了几下,道:“羞羞羞啊!老辈打小男人打女人,我不怕,你打好啦!只要你不怕我冰哥哥!”
说时,反而向前迎去!
冷如冰大吃一惊,心说:“你好大的胆,这两个魔头,岂是触怒得的,他们随便一伸手,你那条小命便算完了。”
哪知一指神魔又是一怔,竟静立不动,并不出手,显然是又被蓉儿两句话封住了。
本来么!一指神魔在武林中是何等辈份?何等名头?若然他真对蓉儿出手,岂不被天下武林耻笑,说他以大欺小?只听他哈哈一笑,道:“好!女娃娃,我现在也不打你,几时我碰上你和你的冰哥哥在一起,再跟你们算账就是。”
北缺嘿嘿道:“很简单,我们将这女娃娃带走,她那冰哥哥一定会寻来,那时,我倒要看他两种武功,有什么了不起?”
冷如冰一听,心说:“糟,蓉儿若被两个魔头架走,自己如何办?这一来,岂不是逼我非和他们朝相不可了?”
哪知一指神魔想了一想,眉头一皱道:“哈哈,这不是带个累赘么?带着一个女娃娃上路,多蹩扭?”
北缺独目一转,身如电闪,掠过夜空,怒声道:“既然如此,跟她嚼舌作什么?将她的一身武功废了便是。”
冷如冰听了骇得一身冷汗,但就在他心中一骇瞬间,连转念还来不及,北缺已嘿地一声,未见他作势,忽然欺近蓉儿身边,右手箕张,闪电般向蓉儿左肩抓去。
说时迟,只见蓉儿身影一晃,象冉飞薄雾般,从北缺五指下一滑而过,北缺竟然一爪抓空。
冷如冰惊得一声“啊呦”尚未发出,但立即一喜,暗忖:“成啦!
蓉儿初学乍练的浮云身法,竟有这般成就?”
北缺一爪抓空,忽然“咦”了一声,诧异地看着冉飞出数丈,身形刚落的蓉儿,喝道:“你这是什么身法?”
那冉飞白雾散而复聚,现出蓉儿的身形,只见她仍是娇笑如花的笑道:“普通得很的浮云身法啊!”
北缺一见吃惊,偏生蓉儿却说:“普通得很!妙极!
“浮云身法?”北缺喝道:“你们芙蓉峰怎会这种绝学?”
蓉儿道:“我没说这是芙蓉峰的绝学啊!”
“那是谁教你的?”
“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前辈!”
“男的还是女的?”
“自然是女的呀!咦,你认得她么?”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
“她在什么地方传你这身法的?”
蓉儿竟然沉得住气,笑盈盈的用手向两个魔头所站的地方一指,道:“就是两位现在站的那儿啊!”
“什么时候?”
“下午!”
“当真?”
“我为什么要骗两位呢?我遇上她,便一见投缘,她说:‘这山里坏人多得很,别人会欺负我’,所以便传了我这身法的。”
北缺忽然凶焰顿敛,嘿嘿道:“女娃娃,我老人家只是在试试你的成就,不错、不错!有这种身法,谁也欺负不了你!”
蓉儿道:“是么?连你也不敢欺负我了,是不是?”
一指神魔哈哈大笑道:“独眼老道,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绿莺仙子姬楚卿,哪会到这山中来?”
冷如冰—听,大感诧异,心说:“敢情那白衣女人就是莺仙?”
但又觉得不对?听人说,双仙中人,神燕一身紫,莺仙一身绿,而那女人却是一身白?北缺似跟冷如冰想法一样,忽又怀疑起来,嘿笑一声,厉声喝道:“不对?不对?绿仙姬楚卿从来不穿白衣,她隐居王屋山绿莺岭,怎会跑到这山中来,分明你这女娃娃在说谎。”
蓉儿小嘴一嘲,道:“谁骗你了?你爱信不信!”
北缺犹豫了一下,要说不信?他眼睛又最识货,这女娃娃适才施展的确是绿莺仙子的浮云身法,这两个魔头,天不怕,地不怕,但提起在武林中以美艳闻名的莺燕双仙,却有些顾忌。
一指神魔哼了一声,两眼精芒流动;哈哈笑道:“独眼老道,原来你也会怕人?”
北缺怒哼一声,回头瞪着一指神魔道:“我怕谁?”
一指神魔故意大笑道:“不然为什么这女娃娃会一点浮云身法,你就心存顾忌起来?”
北缺被一指神魔一激,反而嘿嘿冷笑道:“老商,绿莺仙子可不是神燕素娥!你可找错了对象!”
一指神魔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北缺独目精芒一闪,嘿嘿冷笑道:“当年天台山之事,谁不知道!”
一指神魔一脸尴尬神色,但却青筋暴绽,喝道:“你认为我真会怕那娘儿们么?哈哈,事情一完,我就得去找她!”
蓉儿道:“商老前辈,当年天台山是什么事啊?”
北缺道:“女娃娃,你就别问吧!”
蓉儿道:“不!我就是喜欢听武林掌故,嗯,莺燕双仙我也听过,是当年两位了不起的前辈,是不是商老前辈跟神燕素娥在那儿动过手?”
“嘿嘿!你这女娃娃倒有几分悟性!”
“那一定是商老前辈赢啦!”
一指神魔忙打岔道:“我们只是印证指功!哈哈!”
“是啊,那夜在天师洞,我就看见过商老前辈的指上功夫,遥遥一指,便将那赤发灵官邵华胸前戳一个窟窿,好骇人啊!我猜,那神燕素娥,准是输了。”
北缺一阵嘿嘿大笑,却没言语。
一指神魔脸色变得铁青,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北缺独目一瞪,道:“难道我笑不得,商一民,别以为女娃娃一捧你,便认为了不起,别人怕你,我柳如飞么,嘿嘿!”
这一来,变成两人怒目相向,有一触即发之势。
冷如冰心想:“这倒好,两个魔头真打起来,蓉儿就有脱身的机会了。”
只听一指神魔道:“姓柳的,难道在武林中你没输过招?你那独眼独耳是天生的?”
北缺又连声嘿嘿道:“难道你只剩个指头,是自己削成的?”
两个魔头竟互相揭起疮疤来,空气又紧张了几分。
蓉儿却一声娇笑道:“两位老前辈别吵啊,柳老前辈,我猜商老前辈赢了,一定,猜对了,是不是?”
北缺先还不肯说出,如今一指神魔跟他怒目相向,那还顾忌什么,身形一闪,退开两丈许,嘿嘿道:“女娃娃,就是因为他没打赢人家,气无处可出,才想拖我下水,你猜错了!”
“放屁!”
“难道我说错了?”北缺阴森森冷笑道:“当年天台山之事,难道我柳如飞不知道?骗这女娃娃也许还可以!”
“我是说,我几时拖你下水!”
北缺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么你知道这女娃娃与绿莺仙子有点渊源,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偏拿话激我柳如飞,老商,你那点心机儿,别在我柳如飞面前卖弄,司马昭之心。”
一指神魔先前确是这个用意,他当年败在神燕素娥飞虹指下,数十年来耿耿于怀,北缺人又阴损,时常要将这事讥笑于他,如今,见这女娃娃身习绿莺仙子的浮云身法,纵算不是她的传人,必然有密切的渊源,绿莺仙子虽不是神燕素娥,但两人交称莫逆,形同一人,刚好北缺又强自出头,正好让他出手,跟绿莺仙子结下梁子,将来,若然绿莺仙子寻来,柳老道若是败了,便可免去他永远将自己败在神燕素娥手下之事,作为话柄,若是柳老道胜了,梁子便算结定,便可怂恿这老道跟自己联手,去寻神燕毒娥的霉气。
哪知,他这番用意,竟被北缺一语道破,说得他好不尴尬,立时脸色由青转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但两个魔头自相内哄,却使冷如冰心中明白一大半,心说:“敢情这两个不世魔头,竟还有点怕莺燕双仙,那么蓉儿今夜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