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微微一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在乎冥王的死活,那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站起 身招呼另外两人,“我们走吧。”
“是。”
他说冥王的死活是什么意思?凌狂潮在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出声将他们 留下,“等等。”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好了,只要她绝口不提和鬼没有关的事,他们就 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凌小姐还有事?”史东纳慢条斯理地停下脚步转身。
“你说什么不在乎冥王的死活,我不太明白。”
他瞧了瞧周围,“可以私下谈吗?”
“好吧,请跟我来。”她领着他们进到书房里,关上门。
史东纳走近窗户,“我想,凌小姐应该知道一个名叫地狱鬼众的组织,专司消息买 卖,冥王则是负责人。”
“我不……”
他打断她的话,“别说你不认识冥王,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你和冥王肯定是认识 的。”
她坚决否认到底,“是冥王告诉你们的?”
史东纳对她的反诘赞赏地笑了笑,“我们并没有见过冥王。”就算见过,他也不会 告诉她。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一口咬定我和冥王是旧识?”她强作镇定。
“前些时日,出现在FBI办公室那一份让詹姆士﹒金瑞契身败名裂的文件,你应该 略有耳闻吧?”顿了一下,没有听闻凌狂潮出声反驳,他才又继续说下去,“一来这件 事对地狱鬼众毫无益处,二来詹姆士﹒金瑞契并不曾和地狱鬼众有过交集,那么地狱鬼 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总不会是他们突然想日行一善。”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你们那么神通广大都不知道了,我哪会知道。”
史东纳不以为意,“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文件出现之前,詹姆士﹒金瑞契才刚绑架 过你,对吧?”
“他是绑架过我。”她承认。“但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接近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 是巧合罢了。”
他耸了耸肩,老实地承认,“我们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两件事的因果关系,但是假 设总不犯法吧。”
她的神经始终是绷得紧紧的。
“你应该也知道最近国防部和我们FBI决定联手出击,为的就是除掉地狱鬼众,因 为大多数的人认为他们的存在胁迫到国家的安全。”他极有技巧地暗示凌狂潮他的想法 不同于那大多数的人。“既然我们能够由詹姆土﹒金瑞契的案件联想到你身上,那么其 他人迟早也会发现。”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他们会胁迫到国家的安全?他们什么事也没做埃”她想不通。
史东纳耐心地为她说明,“那一份证明詹姆士﹒金瑞契犯罪事实的文件凭空出现在 联邦调查局的办公室,指出了一个让美国当局震惊的事实——来人能在戒备森严的调查 局来去自如,那么只要他愿意,任何机密的文件都有可能被窃取,他们的存在对美国当 局犹如肉中刺,不除不快。”
她脱口而出,“他并没有意思要窃取国家的机密文件。”糟了,她的话不啻是在承 认她认识冥王。
史东纳心中暗自得意,她正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里而不自知。“我相信。”表面上 却不动声色。
凌狂潮有些错愕,“你……你说什么?”
史东纳一脸诚恳想要博取她的信任,“我相信冥王他无意和美国政府为敌,也不会 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
她半信半疑,“你……你真的相信?”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希望能消除美国政府对冥王、对地狱鬼众的畏惧和敌 意,让双方能够和平共处,但是……”他蹙起眉头。
她关切地问:“但是什么?”
“他们不相信我的话。”他颓丧地道。
“为什么?”凌狂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相信史东纳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充满力不从心的味道。
“我再三地跟美国政府保证冥王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也难怪,我连冥王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凭什么替他作担保。”
“这……”她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踌躇都看在史东纳的眼里,他以退为进地道:“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小心一 点,好自为之了,再见。”
“我……我该怎么做?”她不希望鬼没有危险。
宾果!史东纳的声音表情完全不露一丝破绽,“你真的愿意帮忙吗?”
“嗯。”她点了点头。
他的佯装无懈可击,“冥王是不可能亲自出面跟美国政府保证,那样也太危险了。 ”
那是当然。他的话轻易地得到了凌狂潮的认同。
史东纳认真地沉吟了会儿,“不如……你安排我和冥王见个面,我们当面谈一谈, 这样我才能替他向美国政府作担保,让大事化孝小事化无。”
“见面碍…”她有些迟疑。
“当然,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安排。”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凌狂潮点头应允,“好吧,我会安排时间让你见他一面,不 过,你只能一个人去见他。”
“OK,我一个人去。”他没有异议。
她开始想着该怎么把鬼没约出来和史东纳见面,要照实说吗?还是……“那我该怎 么跟你联络了”史东纳掏了张名片给她,“安排妥当之后打上头的电话给我。”
她看了名片一眼,“我知道了。”
“那么,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很好,一切都按照他编排的剧情走,接下来就是冥 王死,地狱鬼众瓦解,然后他升官。
第九章
鬼没推开咖啡厅的门。
“欢迎光临。”服务生轻快的招呼声让人心情愉快。
一早,咖啡厅才刚开门营业不久。
环顾一下四周,他好象是第一个客人。
“先生,请问要点什么于”服务生送上菜单。
他没看菜单,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早。“一杯Espresso。”
狂潮怎么会这么早约他出来喝咖啡?不过无妨,不论她什么时候想喝咖啡他都奉陪 。很快地,服务生送上他点的咖啡。“请慢用。”
鬼没漫不经心地瞅了服务生一眼,“谢谢。”
老实说,这是他头一遭跟女孩子约会,出门前还被鬼魅、鬼斧调侃了一番。
搞不好他们闲着没事还会来凑热闹。
好俊美的男人,他……他是在对我笑吗?服务生被鬼没那一眼勾走了三魂七魄,傻 愣愣地呆站在原地。
直到鬼没端起杯子就口时才发现她的存在,“还有事?”
“呃……先生,你一个人啊?”服务生抓紧手中的托盘,鼓起勇气开口跟眼前少见 的俊美男子搭讪。
“嗯。”鬼没不怎么想搭理人。
地狱鬼众已经在纽约待得太久了,原本他们只打算待上了两个月,不料他却在执行 完任务的时候,接到了自天上掉下来的新娘,从此地狱鬼众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瞅得服务生心头小鹿乱撞仍迟迟不肯离去,没话找话说。
“先……生,怎么这么早来喝咖啡?”
她怎么还在啊?“嗯。”他依旧是对人爱理不理的调调。
狂潮的伤已经痊愈了,他正好可以带她四处走走。
算算,他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回家,这一次正好顺道带狂潮回去正式介绍给家人 认识。
“先生,要不要看看杂志打发时间?”她还不死心。
这家咖啡厅的服务生都这么长舌吗?这一次他只摇了摇头,连回答都懒。
鬼没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狂潮怎么还没来?
昨天她还特地提醒他一定要准时赴约,怎么她自个儿却迟到了?
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先生,你在等人吗?”
“你问够了没有?”他的耐性被磨光了,“来这儿喝个咖啡也需要身家调查吗?”
他嘲讽的口气狰狞如恶魔。
“呃,我不是……对不起。”服务生先是一阵错愕,而后难堪地涨红脸,道了歉便 迅速离去。
他以身上的通讯器来联络凌狂潮,“狂潮,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快到了,你呢?”凌狂潮的声音立即自耳机上传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咖啡厅里啦!”才喝了几口咖啡,就差点被女服务生烦死。
“你睡过头了?”
“唔,你……有没有……”她欲言又止。
鬼没挑起眉,“有没有什么?”
她呆了半晌,难道史东纳还没出现?“呃,对了,咖啡厅里还有其它客人吗?”怎 么回事?史东纳不是很想和鬼没碰面的吗?竟然还迟到了。
他莫名其妙地环顾了一下店内,还是只有他一个客人。“大概是太早了,没什么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呃!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待会儿他知道她还约了联邦调查局的史东纳组长,会 不会怪她多事啊?
他总觉得狂潮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 着他?
算了,等会儿见到她再问清楚好了。
他回过神来,不经意地自眼角瞥见一道银光映像在身旁的窗户玻璃上,同时也响起 玻璃碎裂的声音。
银光像道闪电似地嵌进他的左胸,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了鬼没身上的白衬衫,让人怵 目惊心。
“唔。”他闷哼了一声。
咖啡厅外突然冒出为数众多、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有FBI的干员,每一把枪都对准 了咖啡厅里的他,火力全开。
霎时,枪声震天价响,一片枪林弹雨,其间并夹杂着柜台处服务生的尖叫。
事情的发生全在电光石火间。
在彼端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实际情形的凌狂潮心急如焚,“鬼没,发生什么事了 ?
你受伤了吗?“咖啡厅那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透过耳机传来的声音是枪响 吗?
前头开车的凌家司机有些莫名其妙地自后照镜瞥了眼忧心忡忡的凌狂潮,纳闷小姐 怎会突然变得激动。
“开快一点!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咖啡厅去,听到没有?”凌狂潮心乱如麻地 催促,她连一秒钟也无法多等。
不明所以的司机只能奉命行事,“是。”
鬼没左胸上的伤口像火烧般疼痛,鲜血仍不停地淌着,耳畔只听得见子弹划破空气 的尖锐声响,鼻端尽是呛鼻的烟硝味。
如此混乱的场面,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他不希望狂潮涉险。“别来。”他咬牙 低吼。
即使他中了枪,处境十分艰险,心中挂念的依旧是凌狂潮的安危。
司机将车子开到咖啡厅不远处就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拦阻下来,没有办法再往前走。
“前头发生枪战,很危险,不能再往前走了。”
前方的阵仗让位于前座的司机傻了眼。
枪声连绵不断,烟雾漫天。
“小姐……”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凌狂潮便打开车门冲出去了。
凌狂潮苍白着脸,闪开拦阻的警察,往咖啡厅的方向冲。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和FBI的干员?FB……BI的干员?她的心像是被打入冰 窖之中,彻骨的寒意立即蔓延开来。
“不,不会的……咳咳咳……”她的全身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她拒绝去相信脑海 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小姐,前面很危险,你不能过去。”有名警察终于拦下她。
“咳咳咳……放开我!我非过去不可,咳咳……”凌狂潮发了疯似地攻击拦阻她的 人。
鬼没在那家咖啡厅里等她,她要去见他。
他……他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她越过人墙,奋力地跑近她和鬼没相约的咖啡 厅,而后她瞧见了一个人——史东纳。
“你……”她目睁欲裂地瞪着俨然是指挥者的史东纳,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原来都是他的阴谋。
残酷的事实象一把锐利的刀划开她的心。“停止、停止!我要你停止听见没有?”
她激动地揪住史东纳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咆哮。
他无情地灭绝了她的希望,“冥王非死不可。”
“咳咳咳……你怎么可以……骗我?”她可以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像冰一样冷。
凌狂潮松开手,旋身就要冲向咖啡厅。
她要去找鬼没。
辛苦追上来的凌家司机及时抓住她,紧紧的死也不放手。“小姐,你不能过去呀! ”
凌狂潮的脸色惨白,“放手,让我过去!”
在烟雾弥漫中,她赫然瞧见鬼没又中了两枪,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身上穿的白色 衬衫已被染成血红色。
“不——”她不停地尖叫。
忽地,一阵爆炸的轰然巨响传出,漫天的灰尘和如雨箭般急射而出的大小石块交织 成一片混乱。
邻近咖啡厅的人都被爆炸的威力给弹飞出去。
而后,熊熊的大火立即将咖啡厅和邻近的屋舍吞噬,红色的火焰迅速地染红了天空 的一角。
凌狂潮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后,晕厥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凌家司机的怀里。
凌狂潮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小潮,感觉怎么样?”凌云扬和凌狂浪异口同声地问。
“爸、大哥,我怎么……”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的摆设。
这里……是医院?
浑浑噩噩的脑袋运作得有些缓慢,“我……我怎么会在医院?我生病了吗?”她不 解地望着父亲和大哥。
凌狂浪的脸色有些凝重,“小潮,你……你昏倒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鬼没已死的事实。
她觉得有些好笑,“我昏倒了?怎么可能?”
自小到大,她一直是个健康宝宝,而且在所有人的细心保护下,她甚至不曾跌倒受 伤过……忽地,左大腿上传来一股细微的刺痛。
她记起在新娘休息室阳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定是因为我自新娘休息室跳下来 摔伤的缘故吧!”
凌云扬和凌狂浪面面相觑。
“婚礼呢?”她满怀愧疚地问。
“取消了。”凌云扬示意儿子去找医生来。
凌狂浪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大哥要去哪里?”凌狂潮瞥了一眼。
凌云扬虽然满怀疑问,却没有表现出来。
“去找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大碍,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哦。”她觉得有些累,“爸,对不起,我从婚礼上逃走了。一开始是我不顾你和 大哥的反对,坚决要嫁给詹姆士的,结果却逃婚了,害你们和詹姆士出糗,詹姆士他现 在一定很恨我。”
和鬼没有关的事小潮全忘了吗?凌云扬狐疑地打量女儿的神情,“没关系,你的幸 福比什么都重要,面子偿不了多少钱也不能当饭吃,丢了就丢了吧,况且我一开始就不 赞成你和詹姆士来往,记得吗?”
她点点头,“可是詹姆士他……”
“别管詹姆士,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凌云扬一语带过,无意多谈。
如果小潮真的忘记鬼没还有他们之间的事,虽然这样的结果对鬼没并不公平,但是 请体谅他心疼女儿的私心,就让她保持现状吧。
“是吗?”她似乎提不起兴致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爸,我昏迷很久了吗?”
为什么她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他含糊以对。
门一开,身着白袍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名护士。
“凌小姐,感觉如何?”医生温和地询问。
“还好,只是觉得有点累,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似乎找不 到可以贴切表达的形容词。
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