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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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军魂-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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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没想到吧?”陈琼被梅志的傻样逗乐了,笑完后用手朝陈玲玲一指,“人嘛,就是这位。”

  “二姑,你……”陈护士娇嗔地叫了一声,蒙着脸吃吃地笑。

  梅志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憋了半天劲,终于鼓足勇气,低着头艰难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陈琼不解。

  “就是那,那什么……女朋友。”

  空气顿然凝固。那残余的笑容僵在陈琼的脸上,很是骇人。

  程磊沉着验,严肃地问:“有了?哪里人?”

  “本地文工团的演员。”

  “嗯?叫什么名字?”

  “……宋曼。”

  “宋曼?” 陈琼叫了一声,“就是演窦娥的那个小妞?”

  “是的。”梅志象被审讯一般的难受。

  “妈呀!……”陈玲玲哭叫一声跑进里屋。

  陈琼恼怒地瞪了梅志一眼,一边叫着玲玲一边跟了进去。

  好事坏事都凑到一起来了,是凶是吉,天知道!梅志的大脑神经绷得快断了,他不敢再呆下去,求饶地望着程磊:“首长,我,可以走了吧?”

  程磊从紧闭的嘴唇里挤出一个嗯字,梅志赶紧往外溜。

  “等等!”还没走出院子,身后响起程磊的声音,梅志马上立住,心惊胆战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地雷在他心中轰炸。沉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两米处停住,“转过来!”

  梅志唰地向后转,脚跟一靠,笔直地挺立着,面向程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不要为这件事背包袱。”程磊停顿片刻,又说,“关于读书一事,等师党委正式决定后,会让你们科长通知你。”

  “是!”梅志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去吧!”程磊疲惫地一挥手,转身向里屋走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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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志打生下地,就没有父爱,在程磊身上,他感受到了。程磊为什么这么关爱他,梅志不知道,恐怕连程磊自己也说不明白。用一句俗话来理解,这就是缘份吧。

  “梅参谋,你的信。”师部的收发员走进来,递给梅志一封信。

  正在愣神的梅志从回忆中醒过来,接信一看,见是宋曼的字体,则如捧着一枚炸弹,不敢拆,又不能不拆。他请假回到宿舍,把门关死,按住嘭嘭乱跳的心,慢慢看起来一一

  
  亲爱的梅:

  当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坐上了开往香港的火车。呵,请先别惊诧,看完此信,你就明白了。

  三天前,那个难忘的晚上,我那么疯狂地跳起不堪入目的舞,又用那么尖刻、无情的话来刺伤你、打击你,就是要让你鄙视我、厌恶我,从而永远忘掉我!你可知道,在我放肆地侮辱你时候,我的心在悄悄地淌血,望着你那因气愤而扭曲的脸,我也像有人用刀割我的肉一样痛苦啊!当你扑上来时,我不但不畏缩,反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激情,迎合你,驯服地躺到你的怀中,我要把自己献给你。就是你把我七拆八卸了,我也心甘情愿!当时的你,真像一个野人!我不是责备你,我不可能责备你,我爱你,在我们的爱将要夭折时,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你那受创的心灵;也只有这样,才能倾诉我对你的一片真情……

  我这样说,你感到不好理解吧?是呀,你怎么知道,在你下部队后的十天之内,我在心境上发生的重大变化呢?就在你下团后的第二天,你们师派了两位军人到我们文工团来,找我谈了一次话。他们问:“你跟梅志在谈恋爱吧?”我红着脸默认了。那两位军人接着说:“你知道部队干部配偶条件吗?”我惶悚地摇着头,心里生发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说,根据我的家庭条件,不合乎军队干部的配偶要求。要我们中断恋爱关系。两位军人走后,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亲爱的梅,我知道,你也爱我,爱得很深很深,我们的爱是纯洁高尚的,是难以割舍的。我本想,你是军人,不能同我结婚,那就转到地方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只要有爱,是不是军人有什么关系?我要把部队来人的事告诉你,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不是你到训练场去了,就是刚离开此团到另一个团了。我想等晚上演出完后,再打电话找你。可是,演完戏后,有人送给我一封信。看完此信,我再也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了!(此信附后)我经过好几个通宵的反复思索,决定为了你的前途,而牺牲我们的爱……   

  完了,我俩的一切都结束了!

  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一切。我只有离开这块可爱的故土,回到我的父亲身边去。梅呵,有了三天前的那一夜,你已经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了!

  今生今世,不复重逢了。永别吧,亲爱的人!

  祝你鹏程万里,幸福愉快!

  你的曼

  6X年X  月X  日

  读完宋曼的信,冻结在心头的怨恨融解了,真正的良心谴责出现了,梅志的心在一阵阵作痛!但他暂时还顾不上整理自己复杂的心绪,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封信一一这封给他俩造成诀别的信一一

  
  宋曼同志:

  作为一个老军人,作为梅志的战友,对你和他的关系,我谈点意见。根据组织上调查结果来看,你们相爱愈深,这悲剧的色彩就愈浓,留给你心灵上的创伤就愈深。因为你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结合的!

  梅志是颗好苗子,师领导和组织上很器重他,现在,正准备送他进军事学院深造,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指挥员。所以,对他政治上的要求就更严了,不允许他在社会关系上有任何不干净的牵连。小宋同志,你如果真心爱他的话,就要为他的前途着想。爱,应具有牺牲精神。崇高的爱情,可以为对方而牺牲自己的一切。古往今来,象这样伟大、动人的爱情故事,不是很多吗?我相信你在戏里就扮演过这样的女主角。窦娥,不就是为了婆婆不受折磨而含冤负屈地走上断头台的吗?在我们部队里也有这么一件真实的事:当年有一个长工爱上了东家地主的小妾。他们在私奔中被地主发现,女的跳了江,男的投奔了新四军。十年后,男的当了解放军的团长,他与一位给自己治过伤的女军医相爱了。在结婚那天晚上,家乡的那位女人突然找上门来,当她看到这一切后,忍痛割断了自己的情丝,带着孩子悄悄离去了。这位团长,现在已当了师长。我希望你能像那位女人一样,为了爱,主动跟梅志决裂!

  你很美丽,也很聪慧。失去了梅志,你可以找到更可心的情侣,切切不必因此而伤感。

  A师女军医 陈琼

  6X年X 月X  日

  看完信,梅志象遭到雷击一般,呆了,傻了,信纸无声地飘落下地,他却像木头人一样僵立不动,只有太阳穴的皮肉在剧烈地抽搐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感觉到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很快扩散到胸部、四肢以及全身每一个部位。他的身子秋叶似地颤抖着,牙床碰得咯咯发响……

  一切,都明白了!一一这位堂堂正正的师长,正是他的父亲!

  啊,多可悲!多可笑!!多滑稽!!!

  不用我去找,你就在我的身边!梅志满腔悲愤地想着。是你,把我这个连队的小班长提为师部参谋;是你,为推荐我去上全军的最高学府一一北京军事学院;是你(还有你的夫人),把陈玲玲介绍给我做恋人。多好的首长,多亲的长辈!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抛弃那位苦等十年的善良女人,使她在绝望的痛苦中结束了那年轻而孤苦的生命的人,也是你,挥起无情大棒,残暴地击碎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花朵的人,还是你!

  一切都明白了,一切也结束了!宋曼,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我呢?怎么办?接受你的“恩赐”,去读军院,然后与你们的陈玲玲结婚,既是你家的乘龙侄婿,又是本师的有为军官。多美气呀!可是,我能忘记你留给我母子俩的屈辱和苦难吗?我能把“幸福”建筑在宋曼的痛苦之上,让她一人吞食苦果吗?不!我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现在也不是跟你算账的时候,我还没能力。再呆下去,我会发疯的,我会做出谁也料想不到的可怕的事来的!

  此地,梅志有过爱,有过憧景,有过追求!现在,剩下的是恨,是悔,是罪过!

  走吧,走!

  上哪?上前线!去海岛!!

  梅志用发颤的手,连夜写下请调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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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梅志叫来。我要问清楚这小子中的什么邪!”程磊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拍打着手中的那份报告,恼怒地命令科长。

  “是!”科长被师长的怒火吓慌了,连忙去找梅志。办公室里不见他的身影,又去敲宿舍的门。梅志正躺在床上想心事,听见敲门便没好气地:“他妈的,找谁?”

  “找你,他妈的!”科长推开门,一见梅志在睡觉压床板,顿时火冒三丈,“想*了?嗯?”

  “对,我上前线的报告一天不批,我就一天不上班!”梅志根本不在乎科长的态度,强硬地顶了过去。

  “你!……”科长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师长叫你马上去,看你怎么说!”

  梅志惊怔了一下,下了床。

  梅志径直走进师长办公室,不报告,不敬礼,不说话。在程磊面前站住后,便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直视着程磊。这目光冷峻逼人,令对方不寒而栗!

  程磊也静静地盯着梅志,他的目光茫然疑惑,想从梅志的脸上探究出一点什么来。

  良久,程磊的眼皮无力地垂下来,他那尊严的心受到莫名的挫伤,他把“请调报告”往梅志面前一摊,厉声问道:“什么意思?”

  “响应师党委的号召,支援前线,保卫祖国!”梅志用铿锵有力的声调的回答。说完后,

  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恶笑。

  “别给我喊口号!”程磊气咻咻地说,“组织上给你安排的是什么,懂吗?”

  “……懂!”梅志迟疑了一下。

  “ 那你为什么来这一手?”

  梅志绷着脸把目光转到窗外,沉默不语。

  “……是为了宋曼的事?”程磊冷静下来,问。

  “不,她已经不在了。”

  “……那,是因为玲玲?”程磊停顿了片刻说,“你不喜欢她,也不要紧嘛,为什么非得这样?”

  “嘿嘿……”梅志突然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程磊惊疑极了。

  “笑你!”梅志止住笑,凶狠地盯住程磊,接着说,“笑你玩的好把戏!”

  “放肆!”程磊被激怒了。他爱才若渴,为梅志的成长,没少费心血,这小子竟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他站起身来在房里踱了几步,压住了火气,说,“全师六、七千人,就送你一个去读军院,这是多大的幸运?你掂量掂量!你不珍惜这个机会也罢,还要这样说话,你就不怕伤我的心吗?”

  梅志打了个寒颤!他动摇了 一下,但马上镇定下来,决心要狠狠地刺伤程磊一下。于是,他带着恶毒的报复心,冷酷地一字一顿地说:

  “你当初难道不怕伤那孤儿寡母的心吗?”

  程磊如遭当头棒喝,惊恐地退缩一步,两眼发直地唬视着梅志,半晌缓不过神来。

  望着程磊的狼狈的样子,梅志惨笑了几声,摔门而去。

  ……

  秘书走进来,望着瘫倒在沙发上的程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气喘吁吁地样子,惊慌地问:“首长,您怎么啦?”

  程磊坐直身子,克制住内心的余悸,恢复了平时的首长风度,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刚才有点头晕。”

  “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给我杯茶。”程磊接过秘书递过的茶杯,连喝几大口后,像突然想起似的说道:“打电话给干部科,立即送梅志的档案材料来。”

  程磊想看看梅志到底是什么人!

  不一会,干部科长小跑着送来一个档案袋。程磊打开一看,在家庭成员一栏里只有几个字:

  母亲梅氏,五0年病故。

  无父。

  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可以证实程磊那种猜疑的只言片语。他合上档案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司令部的大会议室里,调住海边防前线的五十名干部聚集在一起,屏声静气地听着程磊的临别赠言:

  “在座的各位,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老部队,奔赴到新的战斗岗位上去了。这是祖国的需要,是战斗的召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一个军人,就是要随时准备为保卫祖国而冲锋陷阵。你们曾为本师做出过不同程度的贡献,我们是舍不得大家的。但是,又为你们上前线,到有仗打的地方去而高兴……”

  在要走的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本师没什么大的发展前途的,甚至有几位连干是全师有名的刺头儿,很为顶头上司挠头。舍得舍不得,谁心里都有数,骗不了小狗!不过,大道理总还是要说的。还是那位“药罐”说得好,“好的往上走,坏的往下留,中的往外揪”。

  梅志,当然是个例外。他夹在这群与他“共赴国难”的人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此刻,他缩在一个较暗角落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程磊,好像他特别认真地听程磊讲话,打量师长,一边在心里滚动着不平思潮……

  这个威震全师,说一不二的首长,中等个,四方脸,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小时候,妈妈不就是这样对他描绘父亲的形象吗?记得每次说起父亲时,妈妈的眼睛放出神往的光芒,声音透出动人的颤波,她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激动,给梅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觉得父亲是天上的星,是童话里的神,可望而不可及,可念而不可得。现在,他与父亲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明天,他就要启程了,到那远离A师,远离程磊的地方去了。他离开的仅是一位师长吗?不,不那么简单!他离开的是一个家,一个不属于他的家;他离开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位还蒙在鼓里不知情的父亲!啊,父亲,多么亲切多么深情的字眼,梅志却只有暗暗地在心里呼喊,而不能理直气壮地在程磊面前叫出一声来!这个不幸的秘密,除了梅志本人(也许还有宋曼,她看了陈琼的那封信能猜测出来吧?),还有谁知道呢?要走了,父亲!我们父子俩就这样相逢一场不欢而散了吗?命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这么残酷呀!一种难言的失落感顿然而发,梅志的眼眶里涌上了泪水……

  散会的时候,梅志抑制不住内心那股强烈的冲动,挡住正要离去的程磊,怯怯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迷乱而紧张地:“……首长……”

  程磊停住脚步,不解地望着他:“嗯,你还有什么事?”

  这声调竟变得那么生,那么淡,那么冷,好像遇上个陌路人一样。过去的慈爱、关怀,一丝痕迹都看不见了。哦,师长,我违背了你的意志,伤了你的心,你马上就把我这个小小的参谋不屑一顾地甩开了!怪不得你对母亲如此的无情无义,怪不得你对我和宋曼的事下了那样的狠手!梅志这么一想,胸中的激情顿时退了下去,仇和恨,马上翻上心头。他的双目猛地射出两道凛冽的寒光,直刺向程磊。

  程磊已不再注意眼前的这个参谋了,所以,他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他见梅志仍站着不动,便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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