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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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军魂-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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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被泥土压住的一刹那,他只悲呼了一句“完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料到,这一次塌方,倒成了他一本万利的政治资本。五名年轻战士无声无息地倒下去了,幸存者的他竟因此而名扬军内外。这一切,他不能照直说。他必须把真实的面目掩盖起来,戴上一副流行的假面具,才能在政治舞台上露脸亮相。

  从下海岛那年算起,他走了七年,居然将走进“九大”代表的行列,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尽管他有时觉得自己好像在演戏,在朦朦懂懂地别别扭扭地演戏,却又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不是戏,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至于这种生活是不是戏,哪就没办法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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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志到达省城的时间比会议报到时间早了三天。傍晚,他在省军区招待所放下行李,匆匆吃完饭,洗了澡,就揣上那篇讲用稿直奔市委大院。

  为了打败那些竞争者,夺得“九大”代表的桂冠,只凭一份白纸黑字的讲用稿还不够,必须配上有声有色的感情因素。这就需要讲用者掌握好稿子里一个字的音节,抓住每一句话的色彩,吟的时候做到轻重缓急恰到好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必要时还得洒下一阵泪水,喊几句激动人心的口号。梅志提前三天来,就是要找那位女秘书一起来准备这一次举足轻重的发言。她曾当过广播员,精通朗涌艺术。

  下了公共汽车,就是市委大院的门口。梅志的心跳加快了,情人即将相见的兴奋情绪,像电流般袭来,他觉得全身发热,胸中荡起一股幸福的浪潮……

  三个月前,他结识了这位女秘书后,感情的温度计急骤升高。那一个星期里,除了开会讨论,他几乎把所有的剩余时间都泡在她身边了。会议结束后,他在她那里逗留了二天,当然这是经林崖副主任恩准了的。从她口中听到不少上层人物的奇闻怪事。其中有些省、市级领导人的隐私轶事,局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她却一清二楚。梅志听到这些内幕新闻时,开始极为震惊,继而,对某些声势赫赫道貌岸然的当权者产生一种鄙夷感。同时,他又为自己能碰上这位神通广大无所不晓的女秘书而感到得意,她可以成为他的事业中的贤内助。

  她不仅能说会道机灵敏捷,而且感情丰富外露。第二次见面,她就敢捧着梅志的脸接吻。回海岛的前一天晚上,他俩去友谊剧场去看《沙家浜》,看到一半时,她附在耳边说了一句:“真没意思,走吧。”

  退场后,他俩走进了流花公园。她引着他走遍了公园内的迷魂曲径,让他第一饱览了小径旁一对对搂着、啃着、滚着的男女。然后,在一处僻静而黑暗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有何观感?”她紧挨着他问道。

  “这些人真不知羞耻,别人从眼面前走过,他们也不乎!”梅志愤愤地说。

  “嘻嘻嘻!”她笑了起来,突然在脸上摸了一把,讥喻地:“乡巴佬!少见多怪!”

  沉默,半晌,她轻轻地问道:“梅志,你爱我吗?”

  “哪还用说?废话。”梅志说完,用力拥抱了一下怀里的她。他感到自己好像抱着一团火。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不知道?那你摸摸我的心,摸呀!”她抓住梅志的一只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梅志的手抓住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一股火焰从心中腾起,两眼跳动着金色的光环,全身颤抖起来。

  她用劲一冲,抱着梅志滚到地上。嘴里急促地说看:“我爱你!我给你!给你尝尝,尝尝!……”

  就在堤坝快要决口的时候,梅志清醒过来。不!他不能这样做!在没结婚的时候,他再不能玷污这爱情的花朵。他推开她的身子,盘腿坐正。

  女秘书躺在地下嘤嘤哭起来,一会,她猛地坐起,羞怒地说:“你看不起我?!”

  “不……在结婚之前,我不能坏了你的……身子……请原谅!”梅志真诚地说。

  她目不转睛地盯住他。良久,她感动地说:“梅志,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梅志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

  “我猜 ,在我之前,你一定没接触过任何女人,是不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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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梅志停了停,痛心地说:“我曾经破坏了一位心爱的人的感情,使我铸成一桩不可饶恕的过错……”

  女秘书惊愕地看着梅志,像发现一个外星人一般:“真的?”

  “真的。”梅志低沉地答道,他如任何一个痴情的男人一样,在爱人面前绝不留存半点隐秘,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看,他犹豫了一会,终于把他与宋曼那难忘的一夜全盘托了出来……

  女秘书听了之后,半晌不吭声。

  梅志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现在知道了,如果你害怕了,现在还来得及,我决不怪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我们都不应该计较对方的过去,好吗?”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着泪光,温柔而又苦楚地说,“唉,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什么都好了……”

  是呀,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好了。他能当上“九大”代表的话,还愁调不来省城,进不了上层机关吗?这次竞选九大代表,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定要击倒众对手,登上政治舞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市委大院的宿舍亮起了灯光,女秘书的窗口却黑黑的,房里没开灯。她不在家?梅志一边思忖一边掏出她给的钥匙,打开门拉亮电灯。猛抬头,他像撞见鬼似的,惊呆了!

  床沿边,正坐着着那位林副主任,女秘书张开双腿坐在他的膝头上,二人搂抱着*。梅志的突然出现,搅断了他俩的兴味,女秘书尖叫一声,闪电般跳下来,面墙而立。林崖瞠目结舌地唬视着梅志,窘迫极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双方默默地僵持着,空气似乎凝固了。

  好半天,林崖强作镇静地咧咧嘴,干笑着说:“你,你怎么不先打个招呼就撞进来?!”

  倒是我的不是?!梅志满目*地盯住他,全身打抖,竟说不出话。

  林崖站起来,整了整揉皱的衣襟,从床上抓起帽子,端端正正地戴上,又摸起桌上的眼镜架到鼻梁上去。干咳了几声,说:“会议三天后才报到,你提前来了。也好,你们谈吧。”

  说完,林崖便往外走。梅志的身躯挡在门口,喝道:“等等!”

  “你想干什么?!”林崖惊骇地退缩着身子问。

  “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说清楚!”梅志狠狠地说。

  “哼,没什么可说的!告诉你,我是行政九级的高干,这种事对我来说,小事一桩,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也可以说,这是革命的需要。至于她嘛,还是你的爱人,我不会夺人之美。希望你看开点。”

  “我要告你!”梅志怒不可遏了。

  “告我?哈哈,有意思。就算你告准了,又怎么样?能伤我半根毫毛?不过,你这么一弄,对你意味着什么,考虑过吗?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以*罪把你关进大牢……”

  “胡说!你血口喷人!”梅志的拳头不由得捏紧了,手心攥出了汗水,他差不多就要爆发了。

  林崖倒一点也无悸怕之貌。他的目光阴沉,语气冷滑:“忘了?七年前,那位香港阔老板的千金……”

  像一颗子弹射中了梅志,他一震,差点昏了过去。林崖竟屈尊扶住梅志,说:“我林崖一向不拘小节,礼贤下士。你我即将成为‘九大’代表,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丢掉你的政治前途!”

  平的一声,林崖带上房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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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沉重的关门声,把梅志的美梦震碎了!又一个偶像、一个使他敬仰诚服的偶像一一破灭了。林崖一一这位看起来是那么温文尔雅、道貌岸然的老首长,却在暗地里干着这种偷鸡摸狗的丑事。他无耻之极,竟然还敢把一位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破鞋介绍给别人,给了别人之后,他还在跟她……啊,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恶心,比这更令人愤忿的吗?他的肮脏劣迹被人发现后,不但不羞颜不内疚,反而还来威赫要挟梅志,这世界还有公理吗?这个女秘书真多情,见男人就脱裤子,不管是什么男人,老的、少的,只要有权就行。真可悲,梅志竟那么相信她,把自己的隐私告诉了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结果,让别人抓住话柄,倒打一耙。“*犯”!哈哈哈,七年后,这顶帽子竟落在梅志的头上!他是*犯吗?不,宋曼的信可以为他作证,可是这年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强权就是真理,强权就是法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女秘书怯怯地走到梅志面前,带着哭腔说道:“你都看见了。能原谅我吗?……”

  梅志望着她那散乱的头发和胸前脱开的两个纽扣,冷笑了一声,说:“你要我原谅什么呢?原谅你背着我跟林崖睡觉,原谅你出卖了我的隐私?我能原谅吗?我,我恨不能宰了你!”

  “啪!”的一掌,梅志把女秘书打倒在三米外的墙角。梅志跨上前去,冲着脚下的女人,吼道:“说,你为什么这样干?!”

  她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嘴角流着血,冷冷地直视着梅志,没有丝毫的畏惧。

  梅志一把揪住她的领口:“说!你为什么这么干?”

  女秘书的双目闪着寒光,全身发抖。一一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一种屈辱和悲愤。突然,她的双手抓住衣角猛地一扯,衣扣急速地蹦飞去。梅志惊骇地放开手。她又一把扯去乳罩,敞着胸怀,尖刻地说:“你不是要宰掉我吗?来呀,刀子往这儿捅!”她拍着左乳下方,逼近一步。

  梅志退缩了几步,垂下了眼睑。

  “好一个男子汉,只敢在女人面前逞能泄愤,够出息的了!”女秘书瞪住梅志,痛快淋漓地说:“你这样逼问我,目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从我口里掏出证据,然后去想办法揭发林崖,对吗?嘿嘿,你这是搬石头砸天,白费劲!再说,我绝不会说出点什么给你的,我不愿陪你做傻事!我要是你,刚才我就扭断了林崖的狗脖子!……”

  梅志惊异地发现她从牙缝里挤出的仇气。才从林崖的怀里离开,就这么恨他,真是个难以理解的女人!

  “你骂我破鞋、烂货什么都好,我认了。可是,你呢?你算个什么?爱,不敢大胆地爱;恨,不敢舍命地恨,你不嫌活得窝囊吗?你的那个宋曼为了爱,走了。你为什么不敢偷渡香港去追她?!那个师长和他的夫人拆散了你们的爱情,你竟连个屁都不敢放。为什么你不杀了他!”

  “杀了他?”梅志心里一震,冒出了冷汗。

  “对,杀了他!”女秘书恶狠狠地重复了一句。此刻的她,满脸*,双眼*,呼吸急促,裸露的胸前,两只雪白的大*骄傲地弹跳着。好一个复仇女神的形象!她吐了一口粗气,语调转缓,“当然,你不会这么干,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干。杀人偿命,还要背一个反革命的黑名声,不值得。你一个堂堂男子汉都无可奈何,我一个女流之辈又能怎样?我扦队的时候,爱上一个知青,他回城后就把我甩了。接着,大队党支书又以招工为诱饵糟踏了我。我带着破碎的心和这破了的身子走进了市革委机关,当了一名打字员。”女秘书停顿了一会,不无凄怨地接着说:

  “我有了正式工作,而且还是在市革委机关,心想,从此得好好做人了。谁知你那位支左的林崖又……我恨你们男人,我要从你们男人身上找回的失去的一切,使我付出的代价得到另一种偿还。我没有当大官的父母,只有一个女儿身,我只能用女人特有的条件,去和那些能对我有用的人打交道。于是,学毛著先进典型的荣誉,来了;部长副部长的官位也在等着我了……”

  “我懂得了……”梅志悲哀地说了一句,看了看她,觉得她是那么可怜,那么虚弱,却又那么老辣,那么功于心计。他暗暗叹息了一声,疲惫地说:“咱们分手吧!”说完,转身欲走。

  “你?”她慌乱地拉住他,哭着说,“梅志,对你,我是真爱的呀!……”

  “谢谢。”梅志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襟,帮她掩住裸着的胸乳。关心地说,“去换件衣服,休息吧。好自为之。”

  梅志打开门,快步离去了。

  她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 想看书来

7
走出市委大院,来到大街上,梅志漫不经心地踯跼着。夜渐渐深了,路上行人稀少了,公共汽车没有了。他仍然像个夜游神似的,在南方这座最大的都市里徘徊。路灯泛着苍白的光,店门上,街两旁的大字报辅天盖地,在寒风中瑟瑟猎猎,飘飘忽忽,活像坟地上的灵幡纸钱。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时可碰见外省来的乞丐或持刀作案的歹徒。乞丐也好,歹徒也罢,对梅志来说,都一样,都无所谓了。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给了从河南来的两个一老一少的讨饭花子。又把身上的一件毛衣脱下来,送给了一个从山东沂蒙山区来的孕妇。当这些流浪者给他下跪谢恩时,他慌忙逃开了。他想,如果他把军装一卸,不也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乞丐?一群下夜班的姑娘响着单车铃铛从身后飞来,到了梅志身边时,嘻嘻哈哈的笑声嘎然而止,她们小心警备着绕开他,老远了还回头看他,好像在看一只从动物园跑出来的怪物。一支巡夜的民兵小分队坐着三轮摩托迎面开来,强烈的灯光映得梅志睁不开眼,他想避开,却被几辆摩托车围住了。车上跳下七八个头戴钢盔,臂带袖套,胸挎冲锋枪的民兵,气势汹汹地盘问:“你是什么人?”“干什么深夜不归营?”梅志拿出军人证件给他们看后,说是迷路了。几个民兵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用白话叽弄他一阵,跨上车,唿啸而去。

  他来到珠江路,沿滨江路来回游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坐上三路公共汽车,回到省军区招待所。一进房间,他衣不解鞋不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8
三天后,学毛著先代会开幕了。

  鞭炮声、口号声排山倒海般响起,舞台上下烟尘滚滚,乌烟瘴气。活学活用的代表们列队走上舞台,梅志昏昏沉沉地跟在队列中,腾云驾雾似地迈着轻飘飘的步子。三天来,他病了一场,发高烧烧得他迷迷糊糊,到今天还没见好。林崖曾派人传话给他,因为他身体欠佳,不安排他大会发言了。他的讲用稿已打印出来,分发给各部首长和与会者。这并不影响他竞选“九大”代表的资格。可是,梅志还是不顾别人的劝阻,挣扎着病体,坚持参加开幕式。林崖只好临时改变发言次序,把梅志安排为第一个。让他讲完后便退场休息。

  刚才在舞台侧旁的休息室里,林崖把发言安排表交给梅志一份时,问梅志有什么意见,他笑了笑没吭声。当代表入场时,林崖作为会议主持人,站在舞台的台阶口,满面笑容地迎接着从观众席位里走上来的代表。当他与梅志照面时,诡谜地冲他一笑,并用手拍了拍梅志的肩头。梅志也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回了他一个蜡样的笑容。

  主席台前排就坐的首长用目光和掌声欢迎着走上来的代表。梅志突然感觉出在众首长的眼波中,似乎有一对异常的光束向他射来,他好生奇怪,正想扭头去寻找这双眼睛时,代表们正走到舞台中央,全体向左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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