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川这小子简直不合拍。
王三川被拍了二下,一惊,乐出来了:“给你拍出窍来了,你可以私了哇。”“怎么私了?”“让他以实际行动赎罪,既然有来往,那就干脆让他常来常往,帮你尽孝,行使你的义务,每天帮着干家务,然后再帮着种地,然后。”“然后再给我弄出个孩子来,你净出点锼主意,他们已经迈出这一步,还能不接着走下去!再说我爹也不能同意呀。”“要不,就让他一次性赔个几万块钱,你们家再请个人,你再找个人!”“不可能,一个农村小学老师能有多少钱。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有办法我还找你呀,你可是咱特大的智多星啊!”“这可难倒我了,你说给人下个小绊子,通个关系还行,可这方面我弱智,真不行,要不快三十了,还光棍儿呢。”“你他娘真,”熊凯发现有人过来,忙拧上水壶盖。“别藏了!”安教官出现在帐篷前,他声音不大:“‘猎人’07号、20号。”“到!”大伙都休息了,你俩干啥呢。还是高度的,什么酒啊?”“部队农场出的。”“别是假冒伪劣的吧!弄出人命怎么办?”“绝不是。安教官。上次喝了就不上头。”“还有上次,是自己去成大队长那儿汇报还是让我代劳?”“既然安教官撞见了,我们听从发落。只是一点。”“说说看。”“不要中断我们的训练。”“你这不是第一次了,按规定可是要卷铺盖卷走人啊!”“安教官,‘猎人’07号家里出了点儿事。”“家里出点儿事儿就能违反规定了,这算什么理由啊?”“他面临家破人亡。我嫂子有外遇了。”他头上连续挨了两巴掌。安德广被触动了,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遭遇相似的战友,他沉默了。
“他正是为了更好地训练,才找我发泄一下心里的情绪。你说,一个把性命都交给国家、保卫人民安宁的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这算啥吗?这要是摊到你身上,你能。”王三川看见了对方攥紧的拳头,只不知道要落在哪个部位,他决心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只要你教官一动它,熊哥们儿的事儿就算过去。然而,安德广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拍拍熊凯的肩膀:“老弟,我有句话,你可以参考;维系一个家不容易,谁都有犯错的可能,如果可能,给对方一个活路。”“他会不会。”安德广转回来,拧开水壶。倒了一水壶盖儿,干了:”不错,陈年老酒。”走了。熊凯明白安德广的举动,他已经默认了。他激动地朝他背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方楚回到家。妻子郭芸见状,问:“吃饭没有?”方楚一边说路上吃过了,一边抱怨。一进城就堵车,足足两个小时,赶上跑个来回了。郭芸赶紧去泡茶,她出身书香门第,气质优雅,遇事儿一向不温不火的,总是一脸的微笑。方楚拿起报纸,发现沙发旁一堆书。他喊:“老郭,这是怎么回事儿,别把我的藏书又当作废品卖了?”郭芸手里的浓茶冒着热气儿,她喜滋滋地反问:“你看看再叫,你还能有这书?”方楚抄起一本,封面上不大的字儿却极具吸引力,《现代战争论——由美军在海湾战争中的特种作战说开去》,作者是方爱国。他翻开扉页,念道:“献给我当军人的父亲!他没有过的一声感叹:“好,儿子还真行。”“有他爹这句话就可以了。见到儿子了吗?”“哎呀,这事儿我还忘了!”“看看你这当父亲的。”“太忙了,再说孩子大了,不一定喜欢咱们老管着他。”“背井离乡的多不容易啊!”“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嘛,不是每个人都能赶上的。”
他们引以为荣的儿子此刻正在极限挑战帐篷中在角落里上网发邮件,累得满头大汗。邻近的极限挑战营总部里,楚歌与牛主任等人商量明天的拍摄工作。楚歌显然没说服他们,有些不耐烦:“行了,就按咱们商量的拍吧!明天涉及到竞技项目,所以要大家都休息好。现场要注意导调,即不能有暗箱操作的嫌疑,又不能没有规矩,搞乱了下步就麻烦了。”“楚导,没事儿我先安排去了?”“好,大家分头准备吧!”“没事儿了吧,头儿?”“没事儿了,你先休息吧。对了,小高,明天胜出的几你有数了吧?”“差不多。”“高佬范义那组你要么确保,要么放弃,可别玩儿虚的,他和你的关系我可有所耳闻。”“何止耳闻,你不都目染了吗?我们只是一般朋友。”“还只是一般朋友?得行,凭他的实力,争强夺冠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们要公平、公正。这当然要避避嫌。”“楚导,我知道,是不是让我明天回避。”“还没那个必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那我走了。”“明天见。手机响了,她接:”哦,妈妈,这么晚还没睡。“
桌前写论文的霍默涵站起来,边活动着腰身边接听电话:“工作累吗?”“习惯了,还算顺畅。你可要注意,心脏不好,血糖又高,你说你还图什么呢?都快退休了。”“特种部队建设是个新课题,我军没这方面的经验,作为一个老兵,我既要填补一下空白,又要临走留下点儿什么。”“我说老妈呀,为什么只有倒你所谓的岗位上才叫对革命事业的忠诚,你已经没有冲锋的能力了,把这机会留给年轻一代吧,我们闲着干什么!你老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实际你就根本没有理解这话的含义!精疲力竭的你只会造成低效浪费的形式主义!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霍默涵知道女儿是为自己好,也清楚其中的几分道理,可就这么全然将事业放下了,她还真接受不了。她默然了,不吭一声,就是想咳一下,也让她给压住了。这一招儿让女儿也没有脾气了。“行了,行了,知道是对牛弹琴!顺便奉告一句,你老黄牛已经不代表先进的生产力了!”“小歌呀,妈想问你,个人的事儿有进展了吗?集训队可有不少好小伙子,都挺优秀的,就是训练太紧张,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个。”电话里传来收线的声音。楚歌假装没听见。
离极限挑战营总部不远的一棵巨大的凤凰树下,两个黑影凑在一起。高雨霁对一个高个子黑影说:“楚导要练你,你可要争气点儿。”“我的竞争对手还是他,你再帮我一下。”“怎么帮?”“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这可是唯物主义的趔。挑战除了意志,主要还是生理极限,只要把他整趴下,我就加油干!”“这成什么了?”“那就五千,明天就打到你卡上。”
仓库门口,方爱国跑进来,一黑影一把将他抱住。方爱国闻到了那只有从境外才买得到的香水气味儿:“雨霁,这么晚叫我,不是有什么内幕吧?”“可想死我了!”“你可真是什么也不顾了。”“人家就是想你吗!走,进来。”“你,没穿衣服。”“方,我就喜欢你这种霸气,我可不行了。”“我也不行了。”“男人不能说不行!给——。”“什么?”“吃了你就知道了,这儿有矿泉水。”“不会是伟哥吧?”“我就是吃了这印度伟哥,才这么激情,恨不得把我都给你。”“我感觉到了,可我。”“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霁,不会让你中招儿吧?”“管他呢,反正我现在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拿着电话愣了许久的霍默涵还没转过弯儿来,她到底想怎么样呢!小歌,人这一辈子时间稍纵即逝,女人也一样,无外乎要经过这几个阶段。真到了醒悟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她不想看到女儿为此而后悔。上午,一位老战友来电话,她还将女儿的手机号给了那战友。他的独生子也有着楚歌同样的境遇,现在的孩子都怎么啦?她不想也不认为楚歌属于垮掉了的一代,在女儿身上还保留着许多父母优秀的基因,但她总有放不下的负担。她觉得女儿应该站在她的肩膀上,传承她所有的经验、品质,这样,事业才能发展。可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况且各种诱惑又太多,女儿生活的轨迹完全脱离了她的设定。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背上一片凉凉的。“不想了。”她提醒自己。坐到桌前,戴上老花镜,又埋头到对特战队员体能训练的研究之中。
方爱国又从高雨霁身上滚下。他似乎感到了身下这个女人太理智了,犹如喷发的火山岩浆流入大海,他的激情被凝固了,“怎么啦?”“你让我休息会儿,现在可处于平台阶段。”“你等等,我让你再亢奋起来。”她打开手提电脑。:“你也可以无线上网?”“我是这个网站的会员,太刺激了!”“你。”“爱国,怎么了?”“你怎么能参加这样的活动?”
楚歌又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地说:“妈,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霍默涵知道战友的儿子已经给女儿通了电话,也看出女儿大概没相中。忙道:“我不操心谁操心,我可告诉你,再晚生孩子都困难。”“这到哪儿啦?都谈到孩子了。”“我可告诉你,加拿大一位专家研究了许多年的成果,幸福的婚姻让人变得更年轻。英国皇家爱丁保医院的研究者宣称,有健康性生活的人比缺乏正常性生活的人要年轻10岁。这可是科学,你别不信!”“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身边的人吧!他们能有正常性生活吗?”“这孩子!别乱打岔,他们可是一群特殊环境中的特殊的人!”
攀登训练场,“猎人”们喊着誓言,很有秩序地冲下悬崖。成雄关切地看着,不时地提醒:“注意,抓紧绳索。”真有两个愣头青,竟将保险绳于不顾,端着枪垂直冲下来,把这儿当战场了!“注意,‘猎人’07号,路线跑偏了!”“‘猎人’07号,往左!”熊凯根本听不到喊声,但发现成雄挥手,按其指挥忙往左偏,石块儿擦着他的身子滚下。山脚下保险的唐焱,急忙闪开,石头追着他,碰伤他的腿,唐焱摔倒。成雄、熊凯等跑到唐焱跟前:“唐焱,小唐!”“没事儿,只是脚碰了。”“小唐,忍住了!”唐焱咬着牙,含着泪,只听“咔嚓”声响。“好些了吗?”“好多了。”“没问题吧?”“只是骨头有些扭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半天就行。”“真是有惊无险啊!”“怎么回事儿?这么老的同志怎么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脑子走神儿了!去,做双倍的俯卧撑!”“只要没出事儿,三倍也行。”“让我的车把你送回去,休息半天。”“不用,大队长,我。”
军用吉普车在集训队门口,唐焱下车,他对司机说:“赶紧回去吧,别耽误队长用车。”唐焱一拐一拐地朝着住处走去。司务长见他过来:“小唐,你跟买菜的车城城里,把这些东西买回来。顺便去给张政委洗一些照片。”“好的。”“腿怎么啦?”“没事儿,蚊子咬的。”“这蚊子也太毒了,可得注意点儿。”
登攀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攀登者一步一步凭借自身的气力与能耐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向前看,只有向前看。一旦到达顶峰,一种征服感就会油然而生。丘兵兵最能感悟这种豪情,他不由自主地对覃劲说:“咱们特战队员脚下没有路,但特战队员脚下都是路!”豪情归豪情,但没有一个“猎人”敢怠慢。稍不留神,就可能栽个大跟头。这不,齐大龙就被一小石头绊得跌跌撞撞跑了二三十米才停下来,好在没有摔趴下。他自嘲地对队友说:“嘿嘿,泰山绊不倒人,小石头能绊倒人。咱们这些能上能下的可千万别阴沟里翻船呀!”“在未来侦察作战中,特战分队经常会遇到敌人的兵力围剿和火力拦截,这就要求特战队员利用自身拾的攀登器材,沿山地陡坡、岩壁、断崖快速跑步搜索下,突破敌围剿,摆脱追击,快速转移。这是借鉴外军特种部队训练的一个重要课目。具有速度快、操纵简便、安全性强、组织难度大等特点,对‘猎人’的胆量、心理、技能和反应是一个全方位的锻炼。”
地处两广交界十万里的小县城虽不大,可现代生活的影响早已席卷过这里。繁华的市中心和大都市没有什么区别。几间中外电信、银行、快餐名牌店映入人们的眼帘,惟独没有变化的是那国营照相馆。唐焱下车,一拐一拐跑进照相馆。极限挑战营的汪森、米勒、高佬、高雨霁,还有一女青年遛过来,他们今天放假,出来购买日用品。庄森:“小豆,爱国他们是不是在这里等咱们?”“好像是吧,咱们别再走了。”“这街有什么好逛的,我都累了,就在这儿等吧。”唐焱提着一些文具过来等车。高佬极具挑衅色彩地对庄森说:”你说这和平年代,这些大兵可真够清闲的,国家养着这些傻哥们儿干什么?”“就是,太土老帽儿了。”“人家那叫朴实,我看挺可爱的。”“咱俩打个赌,如果咱向他乞讨,他能给钱吗?”“我看他没那么傻。”“如果我问他要出钱来,你输什么?”“你要多少,我加倍给你。”“走,咱们走。”
高佬和高雨霁过来。高佬装作很可怜的样子:“大兵同志,我们是高校的学生,钱被小偷偷走了,现在没有路费回家了,能不能帮点儿?”“给,我就带了五十元。”“这,也不够,我们家在北方呢!”“这是公家的一百元,也给你们。”“就这么多了?”“对了,还有8块5,真就这些了。”高雨霁拿着钱哈哈大笑。“傻样儿,大兵哥,你可真是好心眼儿。”方爱国突然出现,一把抢过钱交给唐焱:“真对不起了,同志。刚才他俩只是恶作剧,你别往心里去。”“别那么当真,我们想陪你玩玩。”“行了,欺负老实人的人算什么东西?”“算了,他们只是开个玩笑。”“开玩笑?他本来就是欺负你!不行,得让他们道歉!”“对不起,我的确没有恶意。”“算了哥们儿,咱别伤了和气嘛,一个当兵的是什么人啊?”“当兵的,我爹就是当兵的!”“你爹。”
攀登训练场地,“猎人”们喊着口号冲下。三路“猎人”前后冲下山来。
极限挑战营的障碍训练场。说是训练其实也就是为了好看和拍得好看。两组人员在挑战着所谓极限:他们一会儿疾跑;一会儿攀绳;一会儿过独木桥。牛主任在掐表,高雨霁在记录。楚歌看着,摄像师在拍。跑到前面的方爱国渐渐不支,落在高佬
、范义的后面。方爱国在坚持。头上已经渗出虚汗。高雨霁关注地望着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方爱国眼前闪现着他与高雨霁做爱的镜头。渐渐他又有了劲儿。但汗珠滚滚,带着体温。方爱国又超过了范义,那个高瘦男青年。高雨霁着急地喊加油。她自己都不清楚,这加油是为了高佬还是方爱国。楚歌脸上出现微笑。终点,方爱国终于超过高瘦男青年一步到达,但,他栽倒了。楚歌鼓掌:“这才叫极限的挑战!”
跑步搜索下的训练场。“猎人”们矫健的身影,从几十米高的冲沟跑步下来。休息地的“猎人”们在关注着。又一组“猎人”快速跑步搜索下。齐大龙等身手敏捷。“行啊,13号,你的成绩最好。”“不行啦,几年没练了,还真有点顶不住了。”“‘猎人’可不能说不行。”“兵不练不成啊。”
方爱国因极度脱水而差点儿休克,队医已经为他打了强心针。瘦高个儿悄悄地望着高雨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和一丝无奈。高雨霁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些被楚歌看在眼里,智商超高的她一切都明白。
“猎人”们在休息,有的靠着石头,有的倚着树,他们用最直接最简便姿势尽快恢复着体力。说实在的,人在接近体力极限时,最需要的是渐渐恢复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