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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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主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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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的三精瞄了一眼偷偷笑了,被医生骂:“有什么好笑的!”
  然后我扶着三精下楼去抓药。这个时候也有一个学生在抓药。他对我说:“同学,你的医保卡要拿出来。”我笑了一下,心想我要有医保卡早拿出来了。大家明明都是福建大学的正规学生,但是这个制度真是不公平。
  “你得啥病啊?”那个人问我。
  “不是我,是坐在那边的兄弟。”我指指三精,发现他居然又睡着了,又开始流口水,真给我丢人。
  “那他得啥病啊?”
  “食物中毒。”
  “我也食物中毒啊!”那人还显得挺高兴,“药方给我看看行吗?”我把方子递给他,他比对了两眼后跟我说,“我们的一样。”
  “那你怎么还生龙活虎啊?”我觉得很好奇,这家伙该不会是神经有毛病吧?
  “嗨!这有什么?吃食堂的,我平均每个月都要跑这儿来报到,习惯了习惯了。”
  我听后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人先抓好药的。然后跟我道别,并祝我身体健康。我留意了一下他付的钱:元。
  轮到我抓药的时候,药房的女医生让我交出医保卡,还说:“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提醒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自觉呢?我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
  我非常不高兴地说:“我没医保卡!”
  然后那个女医生扭头对一旁的同事说:“又是一个外来的。”
  我笑了一下,恐怕这个笑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我们花儿学院的人都被误会成外来人口了。
  抓好药,我把三精从椅子上拖起来去打针。三精没想到还会晕针,一见针就说头晕。护士取笑他:“男子汉怕什么呀!快点,坐这里,把裤子拉下来!”然后护士开始配药。
  三精老老实实地坐过去看护士配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指着一个玻璃瓶问护士:“怎么上面写着硫酸啊?”
  护士看了看药方说:“没错啊。”
  我悄悄跟三精耳语:“硫酸不是我们以前做实验的那种会毁容的东西吗?”
  三精叫起来:“系呀!护系(士,下同),你们一定拿错了!”
  “叫什么叫?没错!”护士把三精按住。
  “那怎么会用到硫酸?”三精吓得嘴唇都紫了。
  “跟你讲你也不明白,错了我负责,你给我坐好!”护士推了一下针筒,一串水珠飞溅到三精脸上,又把三精吓得快要疯了过去,三精抓着我说:“你扶紧一点,我会晕针。”
  护士等得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你快点把裤子拉下来啊,还怕我看你啊,真是的!”
  三精拉下裤子,护士嘱咐我把三精的上衣也掀起来,不然碍事。我高高掀起三精的上衣,三精让我把衣服再放低一点,前面两点都露出来了。护士一听就取笑说:“这么瘦还怕什么!”
  三精打完针以后说有点难受要坐一下,于是我们就一起坐在了注射室里。这个时候护士长进来了,看到我们就问怎么回事,然后她对三精温柔地说:“难受是吧?那我再给你补一针就不难受了。”三精赶紧站起来就往外跑,我追出去,然后听到护士长和护士在房间里面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走出阴凉阴凉的医院,外面的热气反倒让人觉得很舒服。我们学校种了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树,那种树的树叶很像屁股,我们都说那是“屁股树”。医院外面有两排屁股树,叶子又大又薄,被阳光一照透明透明的,脉络清晰,又绿又亮,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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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幕 三精病倒了(3)
三精说:“还好有你,我以前都没鸡鸡气过医燕(院,下同)。”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自己来。”
  校医院的这条路非常安静,人走着走着容易出神。我就在想假如三精有医保卡,就可以省掉元了。这省去的钱,比人家看一次病还多。校长说大家都是公平的,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登山,只要我们努力都可以登到同一座山顶。可我说我们是不公平的,因为在登山的途中,我们遇到的阻碍会更加的多。都说我们是祖国的接班人,怎么这个接班人还要被分成三六九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独立民办学院、校中校它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宁愿不当这样的本科生,因为当得有名无实。我宁愿做一个专科生,因为专科生依然可以非常用心地去登山去建设祖国。
  难道这是惩罚吗?因为我们高考差了那么一截分数,所以即使我们花了很多的钱进来也必须接受不公平加在我们身上的惩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尊贵的大学你又为什么要让我们进来呢?考试制度难道不是为了选拔人才,而是为了惩罚我们吗?或者说考试制度既是为了选拔人才又是为了惩罚失败者而存在的?这个社会上,有无数形形色色、匆匆忙忙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站在最颠峰的那些人,究竟是被考试制度选拔出来的人才更多,还是所谓的失败者更多呢?
  高考不是生死线,它不应该决定我们。我们的生命是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的,是看淡了失败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给我们做判决的。
  “你要气哪里呀?”
  我被三精一叫回过神来,发现脚前是一条水沟,然后我跨了过去。
  我问三精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四年以后要不要拿到学位证书?”
  三精说:“不鸡道(知道,下同),能拿就拿,不能拿就算了。”
  我摇摇头:“不行,要拿,一定要拿的,因为我们拿得比别人都艰难。”
  

第15幕 小酷剪头发(1)
在我来学校前,就听说军训的时候男生要把头发剃光,女生要把辫子剪掉。当时我被吓倒了,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与美发无缘,本来头发就不好看了,这下刚来大学又要再剪,给新同学的第一印象多不好。那些一路从小学和我念到高中的男生们,头发的经历跟感情的经历一样丰富,先是和尚头,然后是平头,然后是碎发,然后是平头碎,再然后就开始梳分头了,三七开,五五开,反正什么开的都有,后来分头不流行了就开始学日本男生留长发,但碍于校规不敢把头发留得很长,于是就开始剪,学韩国明星剪出一头的造型,怎么看怎么帅。可是我的头发经历平平,历史空白,从幼儿园起就留和尚头,一直留到小学六年级,然后也想学人家留分头,结果有一年过年在玩一种叫做“神鞭”的鞭炮时把头发给烧了,然后再次剪短,和尚头一留就留到了高三毕业。这下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了,也想时尚一回,结果听说还有军训这个拦路虎,于是我在来学校之前,就主动跑去把留了两个多月稍微有些长的头发给全部剪掉了,那个为我理了十几年和尚头的师傅见到我喜出望外地说:“哟,大学生,又来理头啦?”
  我觉得我主动把头发理了是很明智的,因为听说有些心理变态的教官会在军训的时候身上藏把剪刀,然后随时就在你的身后咔嚓一声,让你丢人现眼。
  学校开学的当天晚上最热闹的就是学校周边的各家发廊,几乎所有还没剪过发的学生都跑去剪头发。传说上届有一位学姐最惨,她留了七年的秀发就是在操场上被教官给剪掉的,因为这事她得了长发恐惧症,现在头发只要超过3厘米就剪,剪得像个男人一样,据说她的母亲经常泪流满面地求她说:“女儿啊,妈求求你,留头发吧!”
  这些教官对于女生已经如此,男生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所以一进大学的第一个恐慌我觉得就是剪头发,因为不知道短发的标准是什么,所以剪好之后看了看又会叫师傅再剪去几厘米,就这么剪来剪去,就把自己剪得面目全非了。最可恶的是这些教官,他们也不说到底多短才算合格,你问他们他们总是说那两句话:“自己看着办吧。越短越好。”
  一转眼工夫,我的头发又长长了。奶奶以前老说我的头发长得快,说补进去的营养都被这头发吃掉了,所以从小她就给我补双份营养,说一份是给我身子吃的,一份是给我头发吃的。
  花儿学院门口开的最多是发廊,估计是这些老板都知道我们比较有钱吧,久而久之发廊就成为了我们学院的象征,凡是要找花儿学院的,别人通常会说,你一直往前走,哪儿发廊最多哪儿就是花儿学院了,准错不了!
  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香水,就是发廊的名字最奇怪了,有一家叫“大皇宫”的,外面装修得跟王府似的,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家发廊。还有一家叫“WC”(英文“WaterCloset”的缩写,意为公共厕所)的,想找厕所的路人看了都往里面跑,结果一进去发现还是一家发廊,发廊老板为此很自豪:“你看,我们的广告效应算是达到了!”
  时下,发廊吸引人的,除了招牌还有那些模特般的洗发小弟,一个个都走骨感路线,穿衣风格非常哈日(疯狂崇拜、盲目追逐日本潮流),头发染得像榨菜一样,这样的少年如今最受小女生欢迎,所以大肆培养这样的小弟是提升发廊营业额的重要手段之一。
  选来选去我的头就选晕了,于是随便走进一家“贵族”。
  “嗨~欢迎光临贵族~请问您要剪发还是要洗头呢?如果您要剪发请坐到这里~如果您要洗头就请跟我进来~谢谢~”
  才刚一踏进贵族,就听到一个娘娘腔③在万分妖媚地招呼我。这个娘娘腔边招呼我就边往房间里面走,看到我坐下来了,又跑回来向我发嗲:“哎哟!原来你是要剪头发啊!”
  我打了一个寒战,回答:“是的。”
  娘娘腔一手搭着我的肩膀问道:“说说看,想剪什么发型?”
  

第15幕 小酷剪头发(2)
我回答:“军训的发型。”
  他笑着推了我一把:“嘻嘻,你还真幽默!”
  然后我又打了一个寒战,就被他领进了里面的房间去冲头。在进房间前,我还左右犹豫了好一会,怕娘娘腔吃我豆腐,结果我的心思立马就被他看穿了,他在里头冲我回眸一笑:“进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讨厌!”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然后照他的指示躺了下来,把脑袋老老实实地搁在池子上边。
  “阿莲,进来洗头!”娘娘腔向外面喊了一个叫阿莲的女子进来,我吁了一口气。可当我看到阿莲时,浑身鸡皮疙瘩又立起来了,眼前这个女子,如果用《爱莲说》(中国宋代思想家、理学家周敦颐的传世名篇,其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均被后世奉为经典)来描述她,简直就是出淤泥就染,濯清涟就妖,既可远观也可亵玩焉。这个阿莲,身上穿的旗袍叉开到大腿根部(为什么好好的要穿旗袍?),典型的妓女穿着。
  阿莲慢悠悠地用她那白骨精⑤似的长指甲在我的头皮上轻轻地挠挠挠,挠了许久才想起来问我:水冷吗?然后继续挠挠挠,还不小心把水挠到了我的脖子上,于是两只巴掌在我的脖子上四处游移——擦水,摆明了是吃豆腐嘛。然后,阿莲给我倒洗发水,边倒边提醒我:“这是高~级~的~哦。”可我闻起味儿来,就觉得那是一股刺鼻的尿骚味,而且还不是人尿,是猫尿。
  这时还好娘娘腔前来搭救,他唰啦一声拉开帘子冲进来催促阿莲道:“你干什么啦,慢吞吞的,人家小帅哥都要被你洗睡着啦!”阿莲一个惊吓,开了喷头就给我一阵乱冲,呛得我差点窒息身亡。娘娘腔很生气,他把阿莲轰出去,然后一边跟我道歉,一边帮我擦脸擦头发,乘机也在我的脖子上乱摸了一把。
  走出小房间的我筋疲力尽,我对娘娘腔说:“帮我剪快一些,我还有事。”
  娘娘腔嫣然一笑:“快不得,人长这么帅就得慢慢剪。”说完还轻推我一把,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推到地上去了。
  面对镜子,我终于看清了自己。这么多天来居然第一次端详自己:在帽子里被闷了一天显得软绵绵的头发,睡眠不足的眼神,被晒黑了的皮肤,有些发红的鼻梁,以及嘴唇上留着的那些一直留了好多年的黑色小绒毛。我决心过几天就去买把剃须刀我要学会剃胡子了,因为我长大了。面对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意识到军训是这么的残酷,是这么的让人容易学会深刻,也终于意识到:我们宿舍少了一面镜子!
  娘娘腔问我:“还要保留原发型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原来有发型吗?”
  娘娘腔笑着说:“帅哥你太幽默了!”
  我开始闭目沉思,反思这段日子我做了些什么,我失去了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内心一团纠结。娘娘腔不老老实实地剪头发,非要和我搭讪不可,吵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觉又都没了。
  他问我大学学习怎么样,我告诉他本人还在军训呢。他问我军训快不快乐呀,我说谁要是觉得快乐谁他妈脑子进水。他问我跟男生住还是跟女生住啊,我说你在逗我玩吧?他问我住宿费是不是免的啊,我说你也太能异想天开了吧。他问我父母会不会想我呀,我说不想那还叫父母吗?他问我经常上哪儿玩去呀,我说难道你想跟我一起玩吗?他问我老师凶不凶哇,我说还没上课哪来的老师啊。他问我辅导员今年几岁啊,我说你正在查户口吧。他问我教官帅不帅啊,我说你小子想泡他们呀?……
  娘娘腔鼻子一酸,说了句特酸楚的话:“还是做学生好。”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念书。”
  他说:“不是我不念,是我家里当时念不起。然后就跑广州学美发,一学就是七八年,去年回福州借了点钱开了这家小发廊,如今款还欠着呢,帅哥你可要经常光临哦,咱们现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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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幕 小酷剪头发(3)
我甩开他的手:“鬼和你拉勾啦!”
  娘娘腔较真了,他停下手中的活,非要和我拉勾不可,所有的顾客都看了过来,害得我丢脸丢得要死。
  “好了,勾也拉了,你就快剪头发吧。”
  “是。”他又开始在我的头上忙活起来。
  他说:“一年又一年,岁月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社会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经历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命运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别人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
  “嗯,说得挺不错,接着说。”我觉得这个娘娘腔的身上还有那么点诗人气质,兴许培养一下还能出诗集。反正现在的诗集基本上都是这么出的,全是诗人们自费出版嘛,有没人看不管,出出来再说,反正有了诗集就是诗人了,没有诗集你什么都不是。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娘娘腔唱起了香港女歌手梁咏琪早年唱过的抒情情歌《短发》,而且老是重复后面那句,就跟唱片跳针似的。
  我说:“你别老重复啊。”
  他说:“算了,我给你放原歌吧!”然后跑去放音乐。我心想这家店又是拉勾又是放音乐的,他们到底还剪不剪头发啦?
  娘娘腔跑回来就发了一通感叹:“你们这些住在象牙塔⑥的天之骄子哟——”他长呼短叹了一声,不懂的人还以为他要现场朗诵《离骚》⑦。
  我自嘲了一下:“什么象牙塔,什么天之骄子,和你们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他说。
  “一样。”我说。
  “不一样。”他说。
  “一样!”我说,“我觉得真正的学习是无形的,是没有束缚的,在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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