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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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主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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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一共有五间卧室,每间住四人,四人间的面积和我前面看到的难民窟差不多大。我被安排在了D间,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我是最早来的。学校没给我们编排床号,于是我给自己挑了一个靠窗的最佳床位。原本还以为要经历一段“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的青葱岁月,结果意外发现,我们新公寓的每个人都拥有一套整体式的“床铺+书架+衣橱+电脑桌”的配备,床铺在最上面,底下是一层书架,再底下是一张电脑桌,左右分别有一个大衣橱和一个抽屉橱。这种配备据说是今年开始才在全国高校推广的,没想到立刻就被我享受到了。
  爸妈迅速帮我把床铺好,把蚊帐挂上,然后把一件一件带来的物品都给整进橱子里。我看了很想笑,心想这就是典型的乡巴佬进城,当时怎么没想到学校里面什么都有卖呢?这就是大学,是跟以往任何一所中学、小学、幼儿园都不一样的大学,不但教给你知识,还随时随地想办法赚你的钱,只要你想到的它早就想到了。到底大学是怎么样的呢?说实话我还不懂,对它实在太陌生了。可我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两个小时以前刚刚注册完毕。一想到这里就有点思维混乱。
  此时老妈再次问我:“整理好了,你看看。我和你爸今天就要回家了,你现在还会不会想家?”
  我看了看如此崭新又明媚的一切,一种我要开始过全新生活的念头油然而生,顿时抑制不住要挑战新生活的冲动,然后我忽闪着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反问道:“咦?我有说过我会想家吗?”
  爸拍拍我的肩膀:“好样的!好男儿志在四方!”
  然后他们说要去每个福州亲戚家走一趟,问我去不去,我一想我福州亲戚有那么多,这个工程量可能比较巨大,我恐怕很难胜任,于是我说我不去了,我就留在这里迎接我的每一个室友,要和他们先混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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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幕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1)
“在家靠兄弟,在外靠朋友。”这是大人常交代的一句话,我听都听烦了,眼看我的室友马上就要来了,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其实男生对男生也是蛮挑剔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来了个青蛙(新人类的说法,代指丑男),那我整整四年眼睛就要大受其害了,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室友长得不要那么抱歉,而且,人品要好,不要太武力,不要太粗俗,不要太堕落,不要太……靠,都赶上选老婆了。
  “嘿,你好。”正当我在思想时,一个男生闪到我跟前,刚回过神就被他吓了一大跳,他——好高哦!我坐着,靠仰视才能一睹他的尊容,估计我站着我也得用仰望的姿态来款待他,这家伙外表有点像个大老粗,但唇角高高鼻尖高高眉眼高高,加上那一头短发也竖得老高,反正看他的一切都觉得很高,所以后来我就叫他“太高”了。
  第二个进来的男生由一个女生陪着,个头不及那女生高,只听他嬉皮笑脸对那个女生说:“让我顶一下就把昨晚的情还给你。你要顶我一下哦!”我和太高顿时就傻眼了,觉得这小子说话太他妈色情了,我们寝室怎么会来了个流氓啊!
  出于初次见面,我礼貌地问道:“你也是住这里的吗?”他瞄了我一眼,轻轻地“嘻”了一声。我愣了,再问了一遍,结果他又“嘻”了我一下,把我气个半死——请问!我的话有什么可笑的!
  太高是标准的北方人,性格豪迈直爽,他看不过,走过去用一种更流氓的姿态搭着那流氓室友的肩膀问道:“兄弟,你叫啥?”
  他眺了太高一眼,然后跟知了一样“精精精”地叫个不停,脸上还带着微笑,标准的我是流氓我怕谁。
  太高满脸不悦,好在这时“精精精”身旁的那个女生向我们急忙解释说:“他叫金兴清啦,他口齿有点不清(其实是非常不清!),你们不要见怪啦。”
  “那他前面干吗一直嘻嘻嘻地贼笑啊?”我问。
  “贼笑?晕,他没有笑你们啦,他是想回答‘是’。你知道的,他这里有点不伶俐。”说着那女生用手指指自己的嘴。
  太高问她:“我好像听他刚才说要还你什么情?”
  结果弄得那女生笑得死去活来,笑够了才恢复花容,说:“什么啊,他‘那’和‘让’、‘等’和‘顶’、‘钱’和‘情’是分不清的!”
  “分不清?”我们大喊起来。
  “不不,不是他这里有问题,”那女生指指头脑,“是这里,口齿不清。”然后她又指指嘴巴。
  “哦!他普通话不标准!”太高恍然大悟。
  “汉(闽南话的发音,无实意,为应承他人的语气词)。”那女生回答。
  “那你也是我们学院的吗?”我问。
  “汉。我和他啦都是一起考过来的,以前在泉州一起念高中啦。”女生又回答。
  “那很好啊,我们都是校友了。”我说。
  “汉,以后互相多多关照啊。”女生说。
  太高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她干吗一直说‘汉’啊?”
  “我怎么知道。”
  “你们不都是福建人么?”
  我偷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小声对太高讲:“他们一看就知道是闽南(福建南部地区)的啦,我不是。”
  太高发表感慨:“闽南人说话咋就这么奇怪哩?”
  我笑,心想你说话也有东北口音嘛。
  不过误会解除,一切水落石出了,我的这个闽南室友他叫金兴清,名字非常拗口,念快了就是“精精精”,一共三个“精”,所以后来我们都叫他“三精”。
  “建议你们以后要搞本注解手册,专门翻译金兴清的古怪语言。”女生对我和太高说。
  四个人还差一个,局面现在是三缺一,看来第四位室友是压轴的。
  我说这个压轴室友一定非常帅。他们问我何以见得,我说:“自己去看看门上名单:‘曾帅’!”三精很有幽默细胞,马上装作小女生的模样双手合十眨着眼睛憧憬:“哦,真帅!”我们大笑。突然,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一定是曾帅,我们都屏住呼息瞪大双眼以期待的目光望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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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幕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2)
“各位同学好啊,要不要买杀菌皂?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就请看一看我们的产品吧。”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杀菌皂推销员!
  “我这个杀菌皂它不含任何有害成分,性质温和,里面包含柠檬精华它可以护手;我这个杀菌皂系高科技浓缩提炼,泡泡很多,它给你妈妈省钱;我这个杀菌皂内含多种分解酶,轻轻松松分解衣服上的小细菌它让你干净;我这个杀菌皂还有增艳增亮两大功能,它让你的生活从此多姿多彩;我这个杀菌皂在水中能迅速释放柔顺剂,它对你简直就是柔柔顺顺服服帖帖;我这个……”
  当推销员说到第无数个“我这个杀菌皂”时,我们的曾帅终于来了,他的进来打断了推销员的激情演说,我们都齐唰唰地望着他帅气的装备,叹了一声:“哇,真帅!”——这个家伙一手拎三个包,身上还背一个包,腰上还系着一个估计是装钞票的小腰包,就差内裤没有外穿做超人了。而且巧的是,这个人,竟是我在北站时看到的那个被福建大学接待营无情拒之门外的福建大学大一新生。(煽情语:缘分哪!)
  为了纪念曾帅的到来,经D寝室投票决定,以三比一的大部分票数对外宣布:我们从此叫曾帅“杀菌皂”了。
  我们寝室也是整个301唯一全部使用外号的宿舍。至于我的外号,他们说不用想了,因为我的名字拿掉姓就和外号差不多,于是他们都叫我“小酷”。(煽情语: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你们给儿取的名字可真绝!)
  舍员到齐,他们开始整理自己的床位和书桌。我的因为已经整理好了,于是无所事事地看他们整理,还跑到隔壁宿舍去串门子。隔壁的,有我们专业的学生,也有别的专业的学生。有这个地方的人,也有那个地方的人。有操这个口音的,也有操那个口音的。看来301属于典型的杂居。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由于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去哪里吃,学校又还没给我们发餐卡,所以食堂也进不去吃。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就吃自己带来的零食充饥。大家纷纷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从包里掏出来一起资源共享。
  太高问我们:“尝过烤饼没?”我们说尝是尝过,但至于北方的烤饼是怎么个滋味,倒没尝过。于是太高神神秘秘地把手伸进旅行包内摸了个大半天,突然大叫一声:“俺的娘!烤饼全烂了!”我们只看到塑料袋里包着的是一坨烂唧唧的物体,觉得它很像大便很恶心。太高说:“这有啥关系?这是物理形变,不影响味道,吃吧吃吧,很好吃的。”我们装呕吐状,说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太高被我们说得也没了胃口,随手一丢,就把那包“东北大便”丢进学校给我们发的垃圾桶里了。
  三精来自闽南一带,闽南没有山珍,但有海味,所以我猜他一定会带来一些海味,于是垂涎三尺地巴望着三精。果然不出所料,三精得意地说:“你们一定没七(吃,下同)过一种姨(鱼,下同),所以我踢地(特地,下同)带来了一些。”我们说鱼容易变质,还是得赶紧吃光光,然后纷纷拿出自己的碗准备瓜分鱼肉。三精小心地把便当盒打开,寝室里顿时一阵鱼香四溢,我们那个馋啊,就跟饿鬼投胎似的。太高估计很少吃鱼,才闻了个味儿就赞不绝口:“好鱼!”三精说:“当然是好姨了!”我们又问:“什么鱼?”三精自豪地回答:“河豚(身体短而肥厚,生有毛发状的小刺,皮坚韧而厚实。河豚大多属于热带海鱼,只有少数几种生活在淡水)”姨!刹那间整个房间风云变色,我们把伸出去的碗赶紧又收回来,生怕被毒倒。三精用筷子夹了一块河豚塞进我嘴里,还得意地说:“看吧,好七吧,要感系(感谢,下同)我吧?”结果我噗的一声把鱼肉吐到地上,心惊胆战地说:“你你你干吗要害我啊,我跟你无怨无仇……”太高吓得连退三步,说你们南方人疯了疯了,连河豚鱼都吃。三精大喊冤枉,说他妈妈已经把河豚处理得非常干净了,基本上是不会中毒的,在他们附近的渔村很多人都在吃河豚,在历年那么多享受河豚的人民群众队伍当中,也仅仅吃死了三个而已……
  

第5幕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3)
杀菌皂二话不说,起身把河豚给倒了,我们宿舍终于免去一场中毒危机。然后杀菌皂拉开他众多包包的其中一个,准备贡献安全食品。他边找边说:“大开学的,我们要吃健康食品,我带了别人送的土特产,据说是那个地方最有特色的……”然后杀菌皂“的”个半天终于“的”出一袋白色粉末。“白粉!”我们几个大叫,杀菌皂纠正说:“什么啊!这是山药糊!冲一冲开水,就能吃到一碗滑嘟嘟亮晶晶的山药糊哦!伏案三年,总是喊腰酸背痛腿抽筋,自从吃了山药糊以后,我的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上床也更有力气了!”我们听了大笑,杀菌皂纠正说:“我说的是,上楼也更有力气了!”
  可哪里去找开水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们足足五分钟,然后他们把充饥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说:“杀菌皂同志,你也真是的,带什么不好偏偏带包山药糊,难道你们上海就没有小吃了吗?”
  杀菌皂说:“阿拉(上海话的发音,意为我们)伞嘿(上海话的发音,意为上海)。如今都被外国人占领了,吃的都是洋垃圾。”
  太高一听,学着赵本山的样子说:“悲哀!真是悲哀!”
  就这样,我们依然没有吃到东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们看着我:“现在就差你了。”我支支吾吾地说:“好……好吧,我这就把土特产拿出来。”然后我从背包里倒出一大堆上好佳,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质问:“这就是你的土特产?全国各地都在卖不是?”我说:“当然……算是啊,上面还贴着顺昌某超市标签,不要?不要就算了。”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开始哄抢,我们来大学的第一顿午餐就这么七手八脚地解决了。
  那天我把爸妈送走的时候是傍晚,福州的傍晚。在学校大门口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之后,我转过身,目及西方,一轮巨大的夕阳。在我们的学校,只有西方最为空旷,所以在这个学校,见不到日出,只见得到伤感的日落。这是不是预示着四年以后我们要离别的那种惆怅呢?但我和太高、三精,还有杀菌皂一起站在血红的夕阳面前,还是对明天新的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
  夜快来了。明天也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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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幕 发人深省的迎新会(1)
第二天我们就开了一场完全是形式主义的迎新会,听了一大堆无聊的忠告。
  到了大学,带领我们的就不再是任课老师,而是辅导员。新的人际关系已经产生,这表现曾经数载寒窗我们和班主任较量的漫长历史终于宣告结束,表现一种新的伟大格局即将产生。
  我们被叫到学院办公室(简称“院办”)门口的水泥地集合。一个高个大胖子在队伍前面点名,看来他就是辅导员。由于大家都是新面孔,我只认得我宿舍的三位,至于301的其他同学我也只能记个脸熟,所以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有种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感觉。
  我走到那个胖子的身边,问他:“老师,我们法学的要站哪里?”
  他说:“你再等等,现在人还没到齐,等下我们法学的都站左边。”
  我问:“我们法学专业到底有多少人啊?”
  他说:“你等等,那边应该不是我们专业的同学,哦,法学目前好像有七十个人吧。”
  我有些怀疑地问他:“目前?好像?”
  他点头说:“肯定有些人念不起这个学校退学的,也肯定有人会在后面被调剂进来。”
  这时一个女生跑过来问胖子辅导员:“老师,我们宿舍有人拉肚子来不了了。”
  胖子说:“这个我负责不了,你等一下,我报告一下。”
  我想这个辅导员真不专业,什么都不能做主,什么也不大清楚。心想我们可真倒霉,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辅导员呢?
  人越来越多,直到基本上不会再增加了,所以可以断定辅导员要开会了。那个胖子走到队伍最后面,和太高站一起,他们一样高。
  我听到太高问他老师啊,你要什么时候才开会啊?结果胖子说了一句让我和太高非常羞愧的话,他说我不是老师啊,我是你们同学。
  真正的辅导员终于姗姗来迟,而且还是个女的。按照以前班主任总是要比说好的开会时间晚到一个小时的经验来看,可以原谅我们的这个辅导员,人家毕竟只迟到十分钟嘛。
  辅导员走到大家面前,先是一通道歉,解释迟到原因。我暗想:还懂得搞形象工程?不过会搞形象工程总比不搞形象工程来得好,我们以前的班主任就是从不搞形象工程的人,迟到了还怪我们来得太早骂我们走上社会准被人欺负,上课的时候还会不时背过身子挖鼻屎,坐在讲台上的时候会悄悄脱掉鞋子抠香港脚,然后抠完香港脚就走下讲台用那只香港手猛捏偷偷睡觉的同学。
  “我姓林,是个刚毕业留校的年轻MM啦,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呵呵!”辅导员俏皮地做自我介绍,把我们嗲个要死。不过嗲归嗲,却嗲得我们很爽,尤其是男生,一开始还对辅导员采取防备姿态,现在被嗲了之后立刻心花怒放,导致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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