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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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主义-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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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小酷。”我又说了一遍。
  “哎呀讲话那么小声,到底什么酷?”
  “徐!小!酷!”
  “就是嘛,害我刚才还听成牛仔裤!我就讲怎么会有人叫牛仔裤!原来是徐小酷!”
  刘教授说完全班同学又一阵乱笑,由此我的大名被广大人民群众铭记在心,这直接导致我在日后被顺利提名当选为班上的副团支书。
  “好,我现在问你,你必须迅速回答我,三点水加一个‘来’字念什么?”
  我瞬间被这个教授提出的问题难倒。
  “底下有没有人会知道的?”刘教授开始盘问底下的人,结果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回答。
  “大学嘛,课堂气氛应该活跃一点,你们可以不站起来回答问题,但应该主动发言,主动跟老师争论,主动提问题考老师,主动积累学习经验嘛。”
  刘教授说完还是没有人主动。
  “好好,徐小酷,你就猜一下吧,三点水加一个‘来’字念什么?”
  “lái?”我非常不自信地猜了一个发音。
  “恭喜你答对了!三点水加一个‘来’还是发‘来’的音嘛,来跟我念——涞!”
  “涞。”
  “再念一遍,涞!”
  “涞!”我的脸都红了,觉得自己跟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开始牙牙学语。
  “很好!那我再问你,三点水加一个‘去’字念什么?”
  “qù!”这次我非常自信地回答。
  “你确定?”刘教授走下了台。
  “我确定!”我说。
  “当真确定?”刘教授三步作一步地冲到我面前。
  “当真确定。”
  “哈哈哈哈!今年又有新同学上当喽,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啊,三点水加一个‘去’字不就是‘法’吗?怎么会是‘去’的音呢?应该是‘法’的音呀,汉语拼音,f——ǎ——fǎ!”
  我被刘教授fǎ了一脸口水,然后在同学们热情的笑声中非常郁闷地坐了下去——这该死的“去”!
  刘教授眉飞色舞地说:“这一来一去可没这么简单,来得容易去得难啊!这就是法,法学的法,法律的法,你们将来每一个法律人的法,我们法制社会最最提倡的法,我们全世界人民都要遵守的神圣的法!同学们,你们就是学这个法的,研究这个法的,将来还有可能利用这个法、制订这个法,你们光荣吧?光荣吧?”
   。。

第34幕 今天我们开了第一个班会(3)
我们听后一直鼓掌,期待刘教授继续说下去,可刘教授把眉毛一挑,从嘴里蹦出一句非常贱的话:“同学们,朋友们,来日方长,且听下回分解,我还有事,再见。”说完夹着他的黑色公文包大步流星走得头也不回。
  然后林导愣愣地站起来转身对我们大家说:“就走啦?恭喜你们摊上了一个‘好’老师。那就散会吧。最后提醒一下国庆有回家的同学等下到我这边来登记,注意安全。”
  原来这就是大学的班会,开得爽快也散得爽快。我记得以前的班会总是搞得大兴土木的样子,不仅要围桌子,要写黑板报,要班干部主持,有的时候还要出娱乐节目,开完之后还要全班留下来做大扫除。
  我们问林导为什么不要我们留下来搞卫生,林导说:“有勤工助学队的同学啊,要不然你以为学院干吗要花钱请他们?”我们听了以后不住夸大学不愧是大学,权利和义务分配得清清楚楚——其实这,才有利于培养学生的责任心!林导说:“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惊然发现林导有个口头禅就是“你以为”,由此也成为了我们的口头禅。
  我是打算国庆节回家过的人,因为我觉得从十月一号到十月七号有七天放假时间,可以好好调整一下我自己,于是跟着要离校的人一起到办公室填写登记表。我们宿舍的除了我以外没人回去,杀菌皂和太高是嫌路途太遥远,三精是因为本来就不爱回家,他说闽南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到了办公室,里面的冷气吹得人欲仙欲死。我们直夸林导好享受,林导说:“做你们辅导员,你以为!”——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你以为”下面是什么意思,估计林导自己也不知道吧。
  外出登记表被分了好几栏来填,第一栏填姓名,第二栏填联系电话,第三栏填离校时间,第四栏填去向,第五栏填出行方式。
  填写外出登记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在联系方式那栏,有的人竟然会填“还没买手机”,有的会填“家里尚未装电话”,尤其是说家里尚未装电话的人最不被人相信,因为这都什么年代了,电脑奔四都不稀奇了,林导恐吓说:“你是不是想到哪里鬼混又怕我去抓你呀?”那些同学就会以千奇百怪的借口搪塞林导,有的说家里穷装不起电话,有的说搬家了电话尚未开通,有的说父母是农民身上没有移动电话,有的说家住自然村全村上下都没接电话线。
  离校时间其实也是五花八门的,有的怪人会写“马上”,有的会写“等下”,有的会故意写得比较具体:两小时二十八分等我吃完晚饭之后。往往这样乱写的人都会被林导抓来乱骂一顿,然后逼得他们重写。
  千万不要小看这只是填一份表格的事情,其实通过这件小事就能和辅导员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在说说笑笑吵吵闹闹间,可以聊些不同地方的风情和民俗,有的同学听到了还会托对方带一些土特产回来,同学间的关系在这个时刻也有可能搞得很好。所以这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啊!
  有的人在去向那栏填了“不明”,林导就好奇地问去向怎么会不明呢,填的人就回答:“哦,因为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旅游。”
  有的人家里在各地都买了房子,于是就会把去向填得很具体:某地的家。
  有的人因为父母分居两地工作,所以就会填“爸爸家”或“妈妈家”,我们看了以后都误会对方是离异家庭的小孩了。
  至于在填写出行方式的时候就会闹出更大的笑话。有的人是本地学生,平时在学校寄宿,于是就填“步行”,我们不懂的人看了以后都非常惊讶——你怎么可能步行回家嘛!结果对方就回答说:“我家就在学校附近啦,你以为!”
  有的寄宿生也是本地人,但家不在学校附近,所以就会填“公共汽车”“的士”“自行车”等答案,简直就是五花八门,让我们这些需要坐火车坐飞机的人看了总觉得有点空间错乱的感觉。
  当然也有的人很喜欢臭美,由于乘坐的是高级私家车,就会故意把车的牌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填上去,这样做其实是遭人讨厌的。当然也有人坐的是公家的车子,由于这个不便填写,于是只会随手一填“汽车”或“轿车”或“商务车”,我们班有个女生父亲是厅长,她要坐车总有厅级干部的车子来接送,这个女生平时比较口无遮拦,于是当别人问她为什么不填“公车”时,她会捂着嘴巴装作很谨慎的样子然后大着嗓门告诉你:“影响不好啦,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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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幕 今天我们开了第一个班会(4)
林导的“你以为”在艰苦的军训结束之后意外风靡全专业上下。
  有时候我们碰到有人到外面馆子吃饭去了,就问怎么不在食堂吃呀,对方就会告诉你:“食堂外号叫‘试毒房’,吃了你以为!”有时候男生们在聊一个很丑的女生,就会互问“你想追她吗?”,然后都会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冷战,说:“女人是可以乱追的吗,你以为!”有时候没有话题了,只是单纯的一个照面,双方都会用“你以为”向对方问好。于是校园中,忽然就冒出一群一见面就你一句“你以为”我一句“你以为”的年轻学生,这些学生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稚气未脱的神态——很显然,他们是花儿学院03级法学专业两个班的学生。
  我也兴奋地填了林导的那份单子,单子上爬着几个不太好看的汉字:
  徐小酷135591100079月29日家火车
   。 想看书来

第35幕 向新生活冲刺啦(1)
自从昨天买到火车票以后我就失眠,一夜失眠,在床上窸窣窣窣、窸窸窣窣地翻来覆去,说出去都没人信,才离家几天就这么思乡情切了,但是我的两只熊猫眼总有人相信吧?
  傍晚一过,离火车开动还有1个小时,我出发了。我坐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居高临下地欣赏榕城的夜景,发觉这座不太摩登的城市其实夜景是很漂亮的,尤其是五四路,宽阔又繁华,现代又小资,真搞不明白为什么肮脏拥挤的东街口能成为这个城市的最中心地带?其实榕城让人搞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这个外地来的学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搞明白呢?虽然很快我将能领到这里的身份证,但是我总觉得我的根不可能随着身份证移到这里来。
  是哪位哲人说过,脚下的根一旦移动,我们就流血了,就心疼了,就会感到悲凉了,然后就想家了。
  是哪位哲人又说过,“乡根”一旦发生断裂,就会产生“乡波”,然后苍茫大地就震动了,黄土地妈妈哭了,远方的人啊也哭了。
  我在想到底是哪位伟大的哲人用了一个这么形象的比喻把乡愁描述得这么彻底?
  公交车在华林路的一个坑里抖了一下,我终于想起是哪位哲人了——原来就是那个非常神经质又自以为自己是教主的老大。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想晕车。
  我座位前面坐着一个六旬老婆婆,全身打扮得非常像电视里的“双枪老太婆”,所以我莫名其妙就对面前的这个老婆婆生起一股敬意。要是给我奶奶看到,肯定要拉着她的手聊革命,要知道我奶奶特别崇拜双枪老太婆,就恨自己兜里没有两把枪,我奶奶还会背一段陶行知写双枪老太婆的打油诗:“东洋出妖怪,中国出老太。老太捉妖怪,妖怪都吓坏!说起赵老太,谁个不崇拜?要想中国好,学学赵老太!”
  眼前的这个“赵老太”忽然转身看着我,把我给吓坏了,我又不是妖怪。“赵老太”盯着我瞅了两眼,笑了,估计是觉得我很帅。
  “小朋友,你是不是要去坐火车啊?”
  我这年纪居然还被人叫成小朋友,真是又狠又气。
  “小朋友,你可不可以帮婆婆扶一下这袋东西?婆婆要从包包里拿样东西出来。”
  雷锋叔叔教导我们要助人为乐,于是我答应了。我把“赵老太”旁边那袋东西拖过来紧紧扶着,心想里面可能是什么易碎物品吧。忽然间我觉得那袋东西很臭,真的很臭,实在是太臭了,我差点就吐了!我问“赵老太”:“老婆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鸭子啊。”
  我恍了一下神,什么?鸭子!我没听错吧?!
  “嘎嘎嘎的鸭子,现在城里的小朋友都难得见到咯,婆婆自己养的。”“赵老太”说完便慈祥地无声地笑起来,然后继续在她的那个包袱里面找什么东西。
  编织袋开始扭动,一扭动一股更恐怖的恶臭散发出来,但我为了完成“赵老太”交付给我的艰巨任务,于是屏息,屏一次我可以坚持十五秒,然后吸一口恶臭的鸭屎味再屏。车子快到火车站的时候就开始猛烈颠簸了,一条街都在修路,可怜的鸭子被颠得嘎嘎乱叫。
  “小朋友你听,是小鸭子在叫。”“赵老太”慈祥地停下手中的活特地转过来告诉我,说着又是一阵无声地干笑,老皱的皮肤全聚在一起,一张脸就像个包子一样。
  好死不死,袋子这时裂缝了,里头的鸭子唰的一声将一只金黄色的蹼伸了出来,在我的小腿上猛踹,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跳车,没料到助人为乐怎么会这么难。
  两分钟以后,“赵老太”从棉布包袱里挖出一块花手帕,然后拿它擦鼻子,擦完又将手帕塞进包袱。我看了以后非常想哭,她早说的话我可以将口袋里的纸巾全部送给她!
  终点站就是火车站,说实话我还没有什么坐公车的经验,所以我直至看到人都下光了才确定自己到了火车站,然后匆匆提着行李直奔候车大厅,刚好赶上了检票。我累得气喘吁吁,检票的时候捏着票的手不停乱抖。检票的阿姨很生气,叫我好好拿着,不好好拿着就一边呆去。我也很生气,我心想你是为人民服务的你跟人民嚣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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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幕 向新生活冲刺啦(2)
然后我拖着我的行李跟着涌动的人海随波逐流地下了地道。大家都拖着或抱着或背着或拎着自己的行李拼命地往前跑,隧道里头就剩踢踢踏踏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了,这里面有女人高跟鞋的声音,有中年男子皮鞋的声音,也有我这样的人的运动鞋的声音,还有农民们或民工们小布鞋的声音。我跑着跑着突然一个人开始大笑,心想要是这个时候我大喊一声“打劫啊!”不知会有多少人被我吓得摔倒。然后我几乎是独自大笑着冲上月台的,我发现我这个人真是太爱笑了,别人看了还以为我面部表情失衡。
  月台两侧各停着一列火车,一列车身上印着“重庆”,一列车身上印着“南昌”,两车开的方向一致,问:我该乘坐哪一列?——感觉很像是小学数学应用题。我心想死了死了,这该死的票上也没写明我要坐哪列火车,就打着一个“顺昌”。我一边责怪铁道部工作不规范,一边走向重庆快,反正赌一赌运气了。
  重庆快是一列绿皮火车,看上去非常肮脏老旧,记得十几年前我从顺昌来福州旅游的时候坐的就是这列车。但我此刻选择这列火车上其实也是有依据的,因为我买到的车票便宜得有些离谱——21元:这还是全价。我心想顺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少说也有一百多公里,市场经济讲求一分钱一分货,像21元这种便宜货肯定只有眼前的重庆快了。于是我就这么带着妄自菲薄的心态走向了等着我的重庆快。站在车门旁边的验票人员看了一眼我的票让我上去了。我心花怒放,原来我运气这么好,猜对了!
  我依票找到了座位,可我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坐在上面了。那人光头,穿黑色背心,手臂有刺青,非常像电视里演的黑社会老大。我满心不满,但想想人家是黑社会的,我还是不要惹毛人家会比较好,于是我特别有礼貌地说:“先生,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
  他拿三寸鼠眼横扫了一遍我的全身,说:“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座位,你搞错了吧?”
  我说:“没搞错啊,是你搞错了吧?”
  光头旁边站着个人,比光头还嚣张,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小弟,做人说话要有理有据,出来混的这样可不好。”
  我心想我一个堂堂大学生什么时候又变成出来混的了?没看到我像花儿一样有朝气吗?
  “我们是混八闽(指整个福建)的,小弟你是哪一路的啊?”嚣张男开始拿死鱼眼乜斜我。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人,于是我说:“我是中山北路的!”——我家的确住在顺昌县中山北路。
  我这一说把那个光头逗笑了,他让我把车票拿给他看看,然后看到我的票上果真写着“008”,瞬间有点气短。他转头一问旁边坐着的人:“我们坐错掉啦?”
  旁边那个人更夸张,头上只有一撮毛,嘴唇是漫画里经常可以见到的那种香肠嘴,我一看就想笑。我强忍住笑意听他说:“哎呀小弟,混中山北路的也是混嘛,你去跟那边的人换一下座位,我和他是一伙的分不开。”他指了一下过道另一边的一个空位,人还没上来。
  我觉得我要生气了,他们这叫什么态度!我忍不了了,我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说:“老哥不行啊!等下那边的人来了不肯换你叫我坐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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