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
看到随后蚁附而上的同伴，用手中的武器彻底砍碎了那几名惊恐的长枪兵之后，这名长生军的狂信徒才带着满足慈祥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宗教的力量让人善良，但在某些时候也会让人变得凶狠和不畏生死，现在的长生军仿佛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用武器，用身体，用牙齿，用指甲撕裂着对手，也撕裂着自己！
他们正做着前几日城外战斗中，潘德公国士兵所做的一切，只不过雷奥的军队是因为怀着感恩，怀着保护家人如今生活的信念舍生忘死，而这些甚至吃不饱饭穿上不新衣的信徒们，则是简简单单因为信仰和一句口号
“以至高神的名义，杀！”
艾欧里斯带着上千名圣殿骑士，沿着长生军冲开的缺口，趁着公国一方还未来及调整之际，用微弱的损失为代价顺利登上了城墙……
手中那柄出自帝都大师亲自手工锻打的长剑，带着呼啸刺穿雾霾狠狠扫过了两名冠军剑士的身体，紧接着，艾欧里斯轻巧的跳跃和滑步后竟然主动冲进了一群努力弥补位置的士兵当中
盾击，挑、刺、劈、砸，长剑时不时爆发出的那抹一闪光，这团璀璨的光芒是如此的美丽但无比致命，一小队10人，曾经在城外战斗中，依靠步战成功扛过骑士团攻击的冠军剑士们，就在着团璀璨的光芒之下，短短三两分钟被强大的圣殿骑士团团长艾欧里斯杀戮一空，每一处的致命伤都向后者诉说着反抗者的无奈和弱小……
除了艾欧里斯之外，这些他精挑细选的圣殿骑士团老练的好手加入后，战局再次向联军方面倾斜，数道城墙不是失守就是将要失守，冲破防御的部分骑士已经在远程军团中开始了肆意的杀戮
真的没有料到敌人会在绞肉机般的攻城战中使用宝贵的骑士，突然的情况让艾尔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多年在潘德劣势中的战争经验让他很快稳住了心神，看也不看正被屠杀亟需救援的远程部队，他口中冷静到残忍的发布着新的命令
“冠军剑士自由组合重新整队，我要求哪怕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也要成为整体！莽荒之力突击，放弃对方的杂兵交给长枪兵和投矛兵处理，务必缠住对方的骑士！弓箭手……弓箭手自行抵抗，风暴之翼抛弃重弩上前支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任何伤亡的数字，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敌人赶下城墙重新堵住缺口，或者死在这里，然后我让人抬着尸体去堵住缺口！”
酣战至今，一刻没有休息已经身上多处挂彩的爱德华和泰达米尔两名战士，听到新的命令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他们大力驱使下去缠住对方骑士然后死伤惨重的不是他们的族人，而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简单用特有的语言和低吼，对族人传达了艾尔的命令后，两名最为强大的少数族裔战士互相点了点头，清理干净身边的敌军后同时向着仿佛至高神附体，此刻无人能敌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冲了过去，作为目前在场最高端的战力，他们必须遏制住敌人首领的疯狂……
“轰！”
斧盾相交的巨响甚至如同一声晴天霹雳，震荡的余波让艾欧里斯身边的两名骑士耳中都渗出了鲜血，不得不用力摇了摇脑袋，待眩晕感稍轻之后才能重新站稳，而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手中那面几乎可以媲美巨盾的精钢盾牌，从中心开始也迅速布满了龟裂……
扭了扭脖子发出几声脆响，抬脚抽出碎裂的地面甩了甩脚面的石子，艾欧里斯扔下不堪使用的盾牌，冷冷的看了眼第一次因为攻击没有奏效，而有些呆愣着的泰达米尔皱了皱眉
“很好的武器，或许是献给至高神和教皇冕下的一件不错的礼物！蛮人？一名封号战士？不错，有了这柄武器后的确给了你挑战我狂傲的资本，不过……你……以为……这就够了吗……死在我手下同样肮脏的封号战士……早已超过百名！”
随着艾欧里斯最后的几句话出口，双手紧握的长剑瞬间再次爆发出可怕的速度，每一句话落，锋利无匹的剑刃都能在泰达米尔高大健硕的身体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后“名”字出口，剑锋斜挑，更是从蛮人战士的肩膀上直接剔下了一大块血肉……
与之相对的是，力大无穷的泰达米尔，无论是视线还是反应完全跟不上艾欧里斯的速度，仿佛被凌迟中蛮人战士在剧痛之下只能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预兆之狼斧，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怒吼和惨嚎
从来都没被雷奥一方正视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此刻爆发出来的战力让所有曾轻视过他的人们全部为止侧目
好在泰达米尔身边的爱德华不可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就这么被分尸，先前还能说是由于震撼和没来及插手而造成了好友的重伤，反应过来后却再不迟疑，眼看艾欧里斯长剑已经闪电般点向陷入狂乱中蛮人的咽喉，这名强大的高地剑士首领用少数族裔特有的方式挽救了好友的生命……
呼啸而至，离得远远就能感到的风压，让艾欧里斯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刻不容缓之间收回了刺向泰达米尔的长剑，身体下压单膝跪地，以一个类似日本剑道非常别扭的姿势，格挡住了爱德华这一次围魏救赵的攻击
“高地人？很好，我会把你们的头颅用珍贵的盐腌制后亲手摆放在雷奥的卧室，让他日日日夜夜都去忏悔他的无能，去彻底醒悟他身为一名贵族和你们这些肮脏蛆虫混在一起的错误！”
趁着对方说话的功夫，爱德华用剑柄狠狠敲了下已经口吐白沫陷入狂化中的泰达米尔，待对方重新清醒下来后，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同时，高地首领的心中也是暗暗惊骇莫名，不提被剔成血人的泰达米尔，就刚才自己这如同偷袭可以劈开重甲和战马的全力一剑，就这么被对方化解，甚至……低头看向自己还不断发抖虎口渗血的双手，高地首领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作恐惧的情绪
“就算我和那头狗熊联手，恐怕也只能死的稍微慢点，这个……这个敌人也许只有费恩团长才能对抗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黎明！死战！
面对着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萌生恐惧的爱德华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后方雷奥所站的位置，这名高地剑士的首领仿佛想起了什么，一瞬间，脸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死就死吧，或许没有殿下的话，自己连带着部族妇孺早就在两年前死在饥饿和风雪当中了吧……”
伸手捅了下身边血人般的泰达米尔，爱德华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
“怎么样大狗熊，还能不能战斗，不行的话就滚回去，这里我自己就足够了！”
“呸！”
狠狠吐出一口血水，身体每一下轻微的动作都导致肩膀的伤口剧烈疼痛，这种能让正常人昏厥的痛楚即便是泰达米尔，从他那不断涌下的汗水也能看出，他忍的同样极为勉强，不过蛮人战士还是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我好的很，好到可以把面前这个小矬子碎尸万遍都没问题！”
“好吧，无论是高地人还是蛮人，都没有背弃誓言忘恩负义之人”
解开扣子，爱德华扔下碍事不起作用的链甲外套，双手擎剑狂呼出声
“以血之名，死战！”
身上当初在立下燃血之誓时留下的伤痕，带着异常邪恶之美，在光线下甚至反射着血红的光芒
“死战！”
泰达米尔·屠熊者，也再次轮起了预兆之狼斧，吼叫着蛮人特有身陷绝境时的战嚎并肩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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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我们绝对不能再坐视不理，我也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两名朋友深陷绝境而无动于衷，惩戒骑士团必须进入战场，这是我的请求，也是潘德大公的命令！”
如果不是被两名惩戒骑士牢牢夹住，雷奥几乎就要亲自加入战斗，他根本没有料到本身稳健和逐渐好转的局势，在对方大团长带领圣殿骑士团加入战斗后，会反转的如此迅速，几乎还没有反应，城墙大段就已经失守，泰达米尔和爱德华更是陷入了绝境……
已经撤离到雷奥身边的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墙上的战场，雷奥话音刚落他就毫不犹豫的堵了回去
“我拒绝，殿下，任何时候不留有一支强大预备队的指挥官都是愚蠢的，也是注定失败的，请恕我冒犯，我看到的远远比您要多的多，现在我们距离您所谓的最后关头还差得远，敌人的优势是相对的也是暂时的……”
“差得远？！你看看那是什么？我们的弓箭手和弩兵正在遭受屠杀，这本不应该是属于他们的战场，冠军剑士每次结阵都会被对方骑士有针对性的冲散，蛮荒之力……该死，那些战士们现在正用生命在填补缺口，如果这不是，那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最后关头？？？”
“当您也不得不加入战场的时候，当我这个不通武技之人也抽出长剑的时候……”
转过头，艾尔认真的看向面前年轻的君主，突然他笑了，笑容中带着疲惫后的放松和欣慰，能够这样紧张属下，能够奋不顾身亲身加入战斗，或许自己真的又再次找到了用生命效忠某人的理由了吧……
在雷奥再次咆哮之前，艾尔伸手轻轻示意
“殿下，哪怕您未来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在战场上您也应该相信您亲口任命的元帅，相信我，也相信同样在为着您信念战斗中的属下和朋友们，他们远比您想的要坚强的多”
雷奥闭眼深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睁开眼顺着艾尔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去，或许是心态的平和，让眼前的事务有些不同，弓箭手和风暴之翼的确还处于劣势，不过在提尔的强力介入黑弓接连射杀数名骑士后，局面正在逐渐好转，战线基本已经稳定
冠军剑士的阵型的确还在被不断冲散，可是失去马匹承载后身着重甲的骑士战力也打了折扣，看似己方被动，可实际的伤亡甚至不如前几日的战斗
甚至……甚至除了伤亡的确惨重的蛮荒之力之外，看似危若悬卵的爱德华和泰达米尔两人，在几名战士的帮助下，暂时也成功缠住了杀伤力最大的艾欧里斯，只不过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下一秒就有人会彻底倒地不起……
“呼~好吧元帅，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局面我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哪怕我们可以维持目前脆弱的均势，敌人源源不断远超我们的援军，也终有一刻会把我们彻底淹没”
“尊敬的殿下，不是敌人才有着数量庞大的炮灰啊，难道您忘记了，在您麾下那几万贵族的私军了吗？一场光荣的卫国战争，每个人都应该贡献出自己的价值，我已经让人去发布命令了，很快，我们的精锐士兵就能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眼神复杂的看向艾尔，雷奥缓缓开口
“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为什么不让那些士兵参加战斗，没有经过良好训练的士兵，仓促的将他们推上战场就是谋杀……不过……”
苦笑了一声，早已不是初来乍到那么天真的雷奥摇了摇头，仿佛有些厌恶自己般说道
“不过……你说的没错，每多保留下一名精锐对我们都很重要，让他们加入战斗吧！”
“还没有这么简单，惩戒骑士团以及曙光骑士团，这两支潘德最精锐的力量我们必须作为机动和预备，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使用一股力量，一股可以抗衡对方圣殿骑士的力量，当然，这需要您的亲自命令，殿下！”
稍稍有些茫然，不过很快，雷奥惊诧的瞪大双眼失口问道
“黎明骑士团？天鹅骑士团还有其他那些骑士？可是……我的元帅，他们的实力……”
“殿下！！”
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难得加重了语气，手指着战场用力说道
“那些大杀四方给我们造成困扰的教会圣殿骑士们，他们也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他们和您麾下的骑士并没有区别，身为上位者您不但要学会信赖，更要学会取舍，花费重金建立的骑士团，不能永远都生活在在您心中无可比拟的惩戒骑士团的阴影当中！！！”
……
“艾尔……你是对的，传下我的命令吧，让他们放弃战马登上城墙吧，希望这些可敬的骑士们能够原谅我的残忍”
“他们会感激您赐予了他们荣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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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命令后，正带队在城墙下抓紧最后时间整理兵器铠甲的黎明骑士团团长亚历山大，细心的把长剑插回剑鞘，刚准备抬头说上几句什么，就看见一名在他心里从来没有考虑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带着仿佛恒古不变的温暖微笑慢慢走了过来……
“尊敬的红衣大主教阁下，我必须冒昧的请您离开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一群魔鬼的手下，他们残忍而强大，我不能冒险让您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会让我的信仰和虔诚在无所不在的圣光之下布满无法遮掩的污点！”
“愿圣光永远庇佑着你，亚历山大团长阁下，圣光能够感受到您纯洁的内心并为之赐下祝福！”没有回答，一袭绯红镶嵌金边长袍的凯恩·修·兰斯洛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心，继而又轻轻点了点对方
“您的赞美让我惶恐，自从皈依在圣光之下后，我和我的团员们曾经黑暗的内心完全得到了洗涤和救赎，我相信在无所不能殿下和您的领导下，圣光终将有一天会洒满大陆，黎明也必将驱散黑暗！”
深深的带领身后的黎明骑士再次鞠躬后，犹豫了一下，亚历山大还是再次开口劝说道
“我们感受到了您亲自带来圣光的赐福，我再次恳请您回到安全的地方，静静的祈祷并等待我们给您带来胜利的消息……”
“对此，我毫不怀疑，亲爱的团长阁下！”
说话间，始终微笑着的凯恩却没有移动脚步，然后，他在150名黎明骑士错愕不已的目光中，毫不怜惜的扯掉了身上华丽昂贵的长袍，下方，一身同样款式却更加坚固和华美的黎明铠甲，在雾霾之下闪烁着无法压制的光芒
“但是，您大概不知道一点，亚历山大团长阁下，在成为殿下的红衣大主教之前，在我度过那段黑暗而错误的岁月之前，我同样还是一名强大的骑士，一名可以用经书教导人民，但同样也可以用杀戮惩戒邪恶的战士！”
用手指在额头和胸口按照圣光教的标志划了一个十字，凯恩在甲胄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单膝跪下，把时刻不离手已经发黑破旧的经书轻轻的放下，重新站起身的时候，眼神中所有的笑意已然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杀气还有怨恨
抽出腰侧的钉头锤，他抬头看向喊杀不断的城墙上方，用高昂如同誓言的语气吼道
“以圣光的名义，所有亵渎神灵，所有假借神灵之名蛊惑苍生者，杀！所有蒙蔽世人者，所有贪赃枉法者，杀！圣光还微弱的光芒决不能就此熄灭，公国的未来不容在侵略者手中毁灭，黎明骑士团所属，跟随我，死战！”
“嗬！”
在宗教的名义下，又被凯恩几句话刺激的热血沸腾的所有黎明骑士团，包括围绕在一边之前神色肃然的其他骑士们，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下同时高吼道
“死战！死战！死战！”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碰撞
ps：感谢琉璃珠玑慷慨万赏！
当雷奥一方近千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