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死死盯着马文青那边。
陈玉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他盯着的,正是那张写满名字的纸。
几秒之后,石室里的人嘶哑地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马文青和陈玉对视一眼,说道:“祭台边上的瓷坛子里的,说来也邪门,我们的名字都写上面了,大哥您有没有看到这山洞里有其他人?”
这人默默地看了众人一会儿,说道:“既然这个东西出来了,你们,怕是出不去了。可惜,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这纸是有人放在祭坛中的贡纸,同时也是这山洞里的一个诅咒,在贡纸上写了名字的人,都会被山洞吃掉。”
“吃?怎么吃?”金老大在门边问道。
“怎么吃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说到这里,石室里的人脸上肌肉忽然开始扭曲,他抬手往面前的陈玉和马文青抓过来。
两人吃了一惊,正要往后退,却发现这个人的手从指尖开始,由鲜活变得苍老干枯,最后化为了烟尘,一截一截段落。
在这个人头部苍老,灰飞烟灭之前,最后一句话传到人们耳中:“已经被山洞吃掉的人,名字会写在贡纸的背面。小心你们——”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数十年的光阴从这个人身上一闪而过,转眼之间,空荡荡的石室里已经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感受到小胖一直不安地蹭着他的腿,陈玉才回过神,心说,不会吧,照前面那两个例子,这吃法,也太挑战承受极限了。小心你们,到底又是小心什么?
“靠,这下麻烦大了,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马文青道。
金老大转过身,眼神阴郁地看着马列,说道:“马爷,名单这件事,多半是姜家弄出来的。都是我管教不严,底下的人出了叛徒。以至于让金家和马家遭遇到这种事,如果我们能出去,马家的损失一律由我们金家负责。至于姜家,哼!”他脸上满是凶恶和怨恨,手狠狠往旁边的石壁上砸去。
马列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也是姜家的人做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设计我们两家反目,现在又搞出来这么一出,大概是想将我们两家的人全部留在这里。”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金老大的脸色更加难看,而底下的伙计们则有些人心惶惶了。
马文青拉着陈玉到旁边嘀咕了一会,又走了回来,对马列和金老大说道:“老爹,金爷,现在已经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就更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想法子,总能找到办法出去。我看,不如今天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好干活。明天我们就拿了明器,找出去的门。”
他的话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和沮丧,金老大从那张名单上抬起头,向马列苦笑着说道:“马爷,后继有人呐。你家这小子,临危不乱,是干大事的料子。”
马列也回过神,笑了笑,“这小子夸不得,不过,我们俩也是该好好合计合计了。今天我们就在这歇了吧,顺便清点一下剩下的食物和水。”
在内心忐忑中,人们将这间已经空了的石室打扫干净,升了无烟炉做饭。屋里铺了二十五、六个睡袋,还有几个人排到了门口,刚好守夜。
经过一番清点,共有三十一个人,带的食物和水还能维持三天。但是,蜡烛却只有六支了。这队伍从头到尾一共需要点三支蜡烛,也就是说,剩余的蜡烛仅能维持半天。
金老大和马列也开始犯愁,在这山洞里,没有蜡烛,就太可怕了,人们将永远也没有办法走出去了。靠墙的陈玉睁开眼,在自己的大包里一阵摸索,掏出四十多支牛油蜡烛,说道:“马叔,金爷,这是我自己带的。”看着两人惊喜和惊讶的目光,陈玉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出门习惯多带这类东西,你们看着分配,估计能支持个两三天。”
马列一拍陈玉的肩膀,叹道:“大侄子,你这习惯可帮了大忙了,怪不得我家那混小子见天跟我夸你。”
马文青愣愣地看着陈玉放下蜡烛,又窝回那个角落,心里纳闷:什么时候这小子多了这个习惯的,没跟爷报备啊……
马文秀给陈玉送了饭和热水,看着情绪明显低落的陈玉,欲言又止。倒是小胖拱到马文秀手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碗,充分演绎了一个被父亲抛弃,又被母亲无视的可怜娃形象。马文秀立刻将自己碗里的牛肉拣出来不少,拨到小胖的盆里。
马文青走了过来,拍了拍妹妹的头,说道:“秀秀,你陈玉哥没事,他就是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担心自己的体型——”
马文秀站了起来,给了她哥一个白眼,“哥,你当谁都是你呢!”
马文青抹了把汗,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心里一叹,坐在陈玉边上,说道:“我说小陈玉,这可不像你啊。想当年,遇到什么事,你可都是吃得下,睡得香的。”瞥了眼陈玉的神色,马文青继续说道:“封哥帮过、救过我们很多次,我也知道你跟他感情最深。但是你也说了,那是你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他的办法。”
陈玉抬手按在马文青的胳膊上,低着头,平静地说道:“文青,我没事。封寒忘了我们,我确实很难受。不过,他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管是什么形式,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说道这里,陈玉摸了摸两只爪子抬起,扒到他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豹子。这小孩大概几次被家人抛下,虽然都是有着种种原因的,十分没有安全感。陈玉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和起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马文青忙跟着转移了话题,“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去的门。陈叔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他要知道你为了帮我出了事,我可没法跟陈叔交代了。”
想到父亲,陈玉又开始郁闷起来。再有误会,经过这些天的生死波折,也都看淡了。比起那些,他更愿意活着回去见他一面。陈玉的手慢慢握了起来,以前,他总想瞒着封寒,不敢让他知道自己那个潜在的身份。现在看来,该来的总会来,命运就像安排好的剧本一样。
它扰乱了自己平淡的生活,让陈森想杀死自己这个儿子,让封寒离开,然后站在对立面。
既然躲不开,那就面对吧。
陈玉摊开手掌,他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陈玉一推马文青,“帮我看着点,我要弄清楚些东西。”说着自己缩到墙角,点起一支蜡烛。
他面前蹲着马文青和小胖。
马文青哀怨地看了一眼豹子,自己在陈玉心里的地位啊——
小胖同样哀怨地看了一眼马文青,又抬头看了会儿陈玉,开始舔自己的爪子,察觉到马文青的视线后,锋利的爪子从毛茸茸的肉垫里闪了闪。
看到马文青,豹子,贡布和自从进入山洞后,就一直离他不太远的瘦猴围在四周,陈玉放心地掏出黑皮日记本。
翻到上次看的地方,犹豫了一下,陈玉继续往下看去。
‘这山洞并不像它表现出来的公正友善,它的规则有着极其残忍的一面。想要出去,只能想办法利用山洞的规则。
上一次进入山洞的时候,我利用祭祀之后的三个要求,得到了封寒的心脏,这样,那具身体就会永远维持当年的模样。
然后,我将一样东西留在了山洞里,山洞的规则中并没有不允许留下东西。山洞会成为最安全的保护场所,没人能带走它,除了我自己,也就是你。那东西在祭祀大厅旁边的石室里,也就是山洞本体所在的地方。进入那里,然后找一个五角的匣子。带着匣子里黑色的石头离开,一定要带出去。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找到这个山洞。这是你需要的最后一样东西,有了它才能举行仪式。
当年,我没有拿山洞的任何东西,我利用它的规则,让它不得不承诺,安全地让我离开。但是同样的当,它不会上两次。姜家和马家,是我安排给山洞的贡品,会有人把他们的名字放在祭坛中。而这山洞是在地下不断运动的,它因为缺少能量,不能离开西藏。
第三个要求,让山洞禁锢封寒,封寒就会成为山洞的
102、102旧事 。。。
能量。根据山洞的公平原则,这时候山洞会放你离开。
至于封寒的祭品,封寒在没有心脏的时候,应该无法和山洞抗衡,但是祭品的血会给他力量,所以你一定要杀了封寒的祭品,保证山洞可以困在封寒。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仪式的举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大家过年好!现在开始我会努力更新的。。下一次争取白天… …
并且争取下章让封寒出来。。封寒不在的日子,不习惯啊。
PS:推荐一个文风相当活泼有爱,渣攻贱受的盗墓文::
103
103、103黑暗 。。。
越往下看,陈玉越心惊,到这里为止,结合笔记本里的内容和山洞告诉他的当年的事,已经很清楚地表明:黑衣人就是笔记本的主人,当年他为了长生挖走了封寒的心脏,然后利用山洞的规则漏洞逃出了这里。
不仅如此,黑衣人甚至还利用山洞帮他保管东西,等着千年后的自己来将东西取走,顺带着将强敌困在山洞里。就连自己有可能会失忆都算计到了,四处留下指引。陈玉也不得不惊叹,笔记本背后的黑衣人心思缜密,聪明绝顶,几乎可能称得上算无遗策。
从他下地开始,云南,沙漠,海底到西藏,几乎所有的事都是黑衣人布的局,而这个局经历的时间漫长得难以想象,事件也太过诡异。
陈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照笔记本推断,封寒的祭品和笔记本的主人绝对不应该是同一个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而且,笔记本上说的明明是姜家,为什么现在换成了金家?他忙低头继续往下看。
‘拿到东西之后,五角盒子里的地图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在那里,你会重新觉醒,成为真正的你。⑤仴雨购#买
记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要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有多余的感情,就算是陈家人也一样,在我的灵魂转移之前,陈家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就是原原本本的我。只有我不会害你,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最后,如果由于其它原因没有离开山洞,唯一可能出去的办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玉震惊地靠在墙上,手里的蜡烛已经拿不稳,晃悠中蜡油滴在了他手上,灼热滚烫。他却像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黑皮笔记本。
陈家的孩子已经死了,死了……这说明,他就是黑衣人,或者说,是一个丢失了所有记忆的黑衣人。
忽然从被害人转变成了幕后最大的黑手,陈玉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感觉到有人拿走了他手里的蜡烛,又要抽走他的笔记本,陈玉才回过神,呆呆地看了面前的马文青一眼,手下用力,将笔记本夺回来,快速地揣进口袋里。
对于陈玉的反常举动,马文青倒没多想,以为是封寒的离开影响到了陈玉。然而他很快发现陈玉目光呆滞,脸色极为难看,才觉察出不对劲,忙问道:“小陈玉,你这是怎么了?”
陈玉闭上眼靠在墙上,过了很久,才微微睁眼,看着马文青关切的眼神,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马文青往前凑了凑,握住陈玉的手,安慰道:“担心出不去?放心,你马哥本事大着呢,你说哪回没把你毫发未伤地带出去?”说完,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另外,再跟你交个底,你马哥这儿的食物还有十来天的,我就不信撑到最后还走不出这鬼地方。再说了,就算真出不去,这也是缘分呐,咱们这可算生不同啥死同穴了。”
“我靠,喜欢这儿你自己留下,这儿数你最贫嘴,说不定山洞能相中你陪它唠嗑。”陈玉低声骂道,却用力回握住马文青的手。
陈玉虽然不像刚才那样沮丧,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抬头看了马文青一会儿,苦笑道:“文青,你说如果我不像表面一样,内在是个坏人,原先那些亲人和朋友还认不认我?”
马文青无语地看了陈玉半天,说道:“我说,你仔细瞅瞅咱们哪个是善男信女?你小子不是在山洞里几天不见天日待傻了吧。再说,就你那性格,还坏人!从小到大,我还能不了解你——等等,你不会是把我放你的货都自己吞了吧?!我靠,亲兄弟明算账,你给我少了这个数,我可跟你急!”
看着马文青急赤白脸地跟他比划,陈玉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不管黑皮笔记本是不是真的,现在他就是陈玉。
他的记忆和经历,都只是属于他陈玉的,不是黑衣人。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他连黑衣人的身份和名字都不知道。让那些命运和安排,都见鬼去吧。
不管黑衣人想做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愿意和封寒为敌,也不愿意离开陈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那些事发生。而且,从他还给封寒心脏那一刻起,另外那个‘他’设计的一切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次趁着封寒不在,终于把笔记本看完了,虽然陈玉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后不后悔看完。
至于姜家为什么换成了金家,笔记本里却没有任何记载,也有可能,黑衣人的计划出现了偏差。姜家,姜家,陈玉觉得有什么应该注意的地方,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人,陈玉低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先睡吧,明天我们必须找到藏王的明器。”
陈玉吹了蜡烛,铺好睡袋钻了进去。
马文青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陈玉,难道他说想弄清楚的就是他不是个好人?扫了眼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着他们俩的贡布和瘦猴,马文青也在陈玉旁边打了地铺。
豹子踩着马文青的头蹿到陈玉的睡袋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看陈玉的表情,迟疑着来回走了一圈,便轻轻地蹭陈玉的睡袋,发出低低的鼻音。
然后陈玉打开睡袋,在马文青羡慕的目光里,小胖心满意足地钻了进去。
自从另一位家长不负责任地独自离开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母子互动了,小胖感动得热泪盈眶。哼,要是它没有看错,封寒甚至还收留了另外一只动物。他当陈玉和自己是什么!
它打死也不要一只弟弟,封寒要是敢带回来,它要咬它,挠它,挠它!就这样,哼。
早上陈玉醒来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有醒,山洞里面看不出天色,门口守夜的两个人正围着无烟炉边说话边做早饭。
陈玉观察了周围一圈,摸了摸怀里像只暖炉一样的豹子,叹了口气,以往封寒在的时候,就算他就靠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人们也会觉得无比安全,多危险的地方都一样。
而现在……封寒的脾气性格,没有人比陈玉更了解,对于陌生人,他绝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万年不化的冰块,寒冷到骨子里的无情。所以,基本上说,他再和封寒成为,额,情人就算了,成为熟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陈玉睡觉的时候只脱了外衣,两下穿好了衣服,也走到无烟炉旁边烤火,守夜的两个伙计是马家的,拿陈玉当自家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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