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味- 第14部分

　　　　屋里有两个警官，但是却围着七八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当田光和章琰走进门时，全都扭头看来，一道道混杂的目光在二人脸上身上扫了一个遍。

　　　　“小田，你们来了。快请坐！”赵警官赶紧起身，打了声招呼，跟着说道：“肇事车辆的车主我们抓到了，按照交通法也实行了拘留。这位是我们的刘处长，另外几位就是司机的亲属。他们今天来这里，一是向你们道歉；二是请求你们接受他们的赔偿，不要起诉。这是他们的赔偿额，你们只要签字，这钱就可以拿走了。”

　　　　赵警官的话音才落，在田光和章琰还没有搞清楚屋里的人数（和气味）的时候，一位脸色严肃的中年人就把一张中国银行的储蓄卡和一叠文件放在田光和章琰面前的桌子上，开诚布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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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对恃（第二更求收藏求推票）】………

　　　　这位男子额头微秃，眼光冷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特色，站在田光和章琰对面，下视着二人。

　　　　“我是范少卿的律师翁本期律师，这张卡里存有人民币十万元，是范家对章繁文的赔偿。按照相关法律计算，章繁文最多只能得到6万的赔偿。但是范家本着息事宁人，同情死者的人道主义精神，愿意出更多的钱。希望你们接受赔偿，签了律师函。对此事，不得在人前宣扬。”

　　　　章琰看着面前那张银色的银行卡，看着这个律师，露出愤怒和不解的眼神。

　　　　“范家？难道就是东海金融第一大家、海城富豪榜排名第十二位的范思泽？”

　　　　田光这些日子上班，王锐几乎天天就跟他念叨海城排名前一百位的富豪是怎么起家的之类的事情，前天才说道范思泽实际隐性财富根本不止十五亿，他在民间放贷前高达一千亿，是海城黑市高利贷第一人，鲜有民营企业家没有借过范家的钱。这在全省，乃至全国，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他的。黑白两道势力之大，难以想像。田光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便见到范家的人。

　　　　想到这里，田光不禁把屋子里的人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

　　　　这些人不好惹，压死了人，脸上根本没有一丝忏悔之意，趾高气扬地，一副高人一等施舍的架势。

　　　　“对，范少卿是范家的独孙。范家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走完剩下的路。章家生活很困难，这三十万你们一辈子都难以挣到的。”

　　　　翁本期的目光如炬，言外之意可想而知。但是，他只看着章琰，就连回答田光的话也觉得多余，更没有看田光一眼。

　　　　章琰是章繁文的女儿，她的态度左右着事态的发展；只要章琰点头签字，其他人的态度都是浮云。更何况他们没有想到章繁文有个这么美丽的女儿，的确也值得他们这么望着章琰的脸。

　　　　章琰土生土长在海城，坊间很早就流传“范氏银行”手眼遮天的传说，想自己一介贫民百姓，孤儿寡母，身无长物，岂是范家的对手？

　　　　但是，范少卿肇事逃逸，十几天来，范家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人被抓了，这才拿钱来息事宁人。章琰在父亲火化的时候，曾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肇事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以慰父亲在天之灵。更何况这些返家的人是这种态度，她不仅难以接受，更是越加愤怒。

　　　　闻到章琰身上愤怒的味道越来越浓，到最后竟然让田光感觉鼻孔里钻入的气息辛辣刺鼻，差点让他打了一个喷嚏。

　　　　他已经能明白章琰的想法，虽然认为以章家的势力去和范家这样的家族对抗，一点胜算也没有，不仅是以卵击石，更加给后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不知为什么，田光却感觉自己必须和章琰保持一致，否则章琰将一辈子看不起自己。

　　　　田光瞟了一眼律师函，眼中露出不屑。

　　　　“你们以为几个臭钱就想摆平这件事儿了吗？范少卿在城市道路飙车，冲红灯，肇事后逃逸，隐藏了十几天，也没有自首和悔过行为。这已经触犯了法律，他必须受到严惩。只有这样，才足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知可为而为之，是明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男人丈夫？

　　　　田光的话语一摞，即刻引来范家之人仇视的目光。那无尽的、逼压的气势，暗低下向田光涌来，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他闻到了浓浓的、刺鼻子的气味同时从翁本期身后的几个大汉身上释放出来。

　　　　气味涌进他的鼻腔，胸腔，上升到脑际，让他感到一股压力，如山的压力。

　　　　压力触及到皮肤上，他的浑身上忽然间失去了支撑。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如果这里不是交警局的话，他知道翁本期身后几个壮汉会立即冲上来，给自己最严厉的打击。

　　　　但是有一种能量从心底涌出，猛然间让他浑身发麻，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

　　　　翁本期鼻子冷哼一声，冷厉的眼神终于盯在了田光的脸上，“非死者的直系亲属，代表不了事主。我以一个律师的身份要求你闭嘴，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这是恐吓，你知不知道？翁本期大律师。”田光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伸出了脖子，就决不能缩回去。

　　　　田光坦然地对视着翁本期的目光，没有一丝放弃的意味。

　　　　那定定的神情，令翁本期神情一滞，旋即收回眼目光，看向章琰。

　　　　翁本期明白，章琰的态度才真正决定着一切，他是大律师，绝不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稚气的。

　　　　感觉到灼灼逼人的目光，章琰身体不安地向田光靠了一靠，胳膊肘微微触及到田光的胳膊，对着田光钦佩地投去支持的目光。

　　　　“我妈说了，小光哥的话代表我们田家的态度。小光哥，我们不接受有钱人的施舍，更不接受用金钱来换取我父亲在天之灵的宽恕。”

　　　　田光点点头，这是第一次章琰这么肯定自己的作用。

　　　　他很开心，眼神从范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鼻翼轻微地快速地辨识着这些人的气味。

　　　　从这些人的穿着和表情就知道，这些都不是范家的人，充其量不过是范家的走狗而已。

　　　　“哼，既然给你们，你们不要。那就等着司法机关的最后结论吧。”

　　　　章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无须多说。即使翁本期觉得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但他知道范家的人绝不会去低头求人的。现在，只能如此。

　　　　翁本期收起桌上的东西，拿出一张卡片，在田光和章琰面前晃了两晃，“年轻人，不要这么快下结论，你们要为你们的母亲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卡片，三天之内，如果想通了，不妨打电话给我。再见！”

　　　　说完，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田光一眼，田光即刻闻到一股弱弱的、刺辣的气味从翁本期身上散发出来，让他心里一颤，心里即刻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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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流氓（第三更求收藏求推票）】………

　　　　又半小时后，田光和章琰从交警局出来，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进交警局前拉近了不少，章琰看着他的眼神虽然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含义，但是他能感觉她心里的赞许。

　　　　也许，人际关系需要一定的碰撞。

　　　　两个陌生人，经过几次碰撞，就能撞出火花来。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至少没有铜臭味。”章琰边走，边说着。

　　　　田光不好意思摸了一下鼻子，嘿嘿一笑。看着章琰脸色苍白，两颊的腮红已经没有了，眉宇间透着疲惫，淡淡的眼神却透着忧伤和无奈。

　　　　“你回家？还是去单位？”

　　　　田光从休三姨的口里知道章琰已经去市政府接待办上班了，现在正在学习和培训，没有分配具体的单位。

　　　　章琰停在马路边上的出租车站，伸手去拦出租车。田光推着自行车，陪着她，想等她走之后，再走。

　　　　“我下午要跟领导去一家酒店考察学习，晚上会稍晚回家。对了，你没有必要故意躲着我，我妈说了，你不是坏人，我不会惹我妈生气的。”章琰幽幽说道。

　　　　“我并非在躲避你，只是工作太忙，需要尽快适应新的工作。估计过些时日就会……”

　　　　田光说话间，就见两部黑色的金杯车猛地驶过来，“嘎吱”两声紧急刹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车子刚停，四扇车门就哗地打开，从车子里飞快地穿出八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家伙。

　　　　他们身上带着猎猎煞气，一股极强的腐蚀的味道，田光下意识地心神一颤。与此同时，八个人呼啦将两人围住，其中了几个眼睛不老实地从章琰的脸上一直看到脚上。

　　　　“你就是章琰？没想到这么水！你老子翘了，以后跟爷混了。”

　　　　为首的、脸上带伤疤的魁梧男子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章琰高耸的双峰，如果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一定会发狂地扑过去。

　　　　那凶神恶煞的劲儿，看得章琰心里直发寒，下意识向田光身边靠了靠，娇叱道：

　　　　“流氓！滚开！”

　　　　因为激动，章琰香肩发抖。但眼光散乱，显然是色厉内荏。

　　　　田光适时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章琰冰冷的小手，不容商量地把她拉到了他的身后。

　　　　章琰没注意，身子一趔趄，摇晃了两下才站稳，她正奇怪和想埋怨田光的鲁莽；抬头一看，就见那八个人同时气势汹汹向他们迈了一步，吓得她下意识地贴在田光的身后，另一只手抓住了田光背后的衬衣，一双眼睛惊恐地越过田光的肩膀上看过去。

　　　　也许是从生死边缘曾经走过的缘故，田光的心里和身体一样坚定。

　　　　也许是因为田光的身躯稳如磐石，虽然这块磐石在八个大汉相比微不足道，但男人的身躯、男人的肩膀，当然还有一双男人的胳膊在章琰的心里不断放大，却渐渐占据了她的心扉。

　　　　男人！

　　　　这就是男人吗？

　　　　父亲逝去的虚空，男朋友不在身旁的无依，此时全都飞灰湮灭，章琰感觉到充实，感觉到一份从未有的安全……

　　　　田光看着这八个人，没有闪避，鼻子不断从几人的身上搜索着基本体味，将其记住。

　　　　在田光的认知中，人的基本体味有着很大的区别，一般来说，健康的人体气旺盛，体弱多病者气味相对较弱；老年人体味一般弱而断断续续，带有腐朽之味；中年人略微坚挺又气味浓度最旺，过之，则变成颓落的趋势；青年人的体味旺盛昂扬，小孩子的体味柔弱而富有生机，有着青涩的味道。

　　　　面前这几个人都不超过三十岁，服装款式颜色不整。按理说，他们血气方刚，体味应该是浓度最强的最旺盛阶段。但田光却从他们身上闻到一丝丝腐朽的气息。

　　　　正闻着，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从他们身后飘来，他的眼睛瞬即越过面前说话的男子，看向最近的那部金杯车。

　　　　金杯车的玻璃窗都是反光镜像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因为车门打开，里面的气味却外溢，田光如同“看”到了车上的事物一样。

　　　　按照现在田光闻味辨物的能力，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辨识出这个气味一定是在刚才的交警局里范家几人中、那个身材偏瘦、小眼睛、染着金黄色头发的男人。

　　　　于是，田光彻底知道了这几个人是为什么来的了。

　　　　“你们是范家的人。”田光忽然说道。

　　　　对面的大汉一愣，不仅从他面部紧缩的表情，更从他外放的体味猛地一缩，产生不可思议的涟漪来看，田光的话击中了他们的要害。就连身后的章琰也是一愣，但很快自认为一定是田光认识他们，才知道的。

　　　　“什么范家、张家的，哥知道你叫田光，你小子最好给老子闪开！”大汉说着，腾地伸手就抓住田光的领口，一把把田光拉到面前。贴着三公分的距离，这才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你，有人要我转告你，离开章家，少管闲事儿！否则后果很严重！”

　　　　大汉抬手抓他的时候，虽然又急又猛。田光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可以完全可以躲开的感觉，因为大汉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很慢，自己甚至能清晰地看清楚他手背上汗毛向后摆动摇晃的情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匪夷所思，所以他没有躲。

　　　　而且，他也不会躲，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令他热血澎湃的女子——章琰。

　　　　“那也请你转告范家，我们人穷，但志不穷！反正是贱命一条，这闲事儿我是管定……”

　　　　田光的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闷响，肚腹处巨痛，就如翻江倒海一般，令得田光的身体弯了下去。

　　　　但是他的上身被大汉强有力地抓住，大汉跟着挥起手，狠狠地挥拳兜击田光的腹部，田光躲闪不开，身体只能微微向后拱起。虽然软肋避开了重击，但腹部再次被打中两拳。

　　　　疼痛从下传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强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根根鼓起，胀大。实是到了忍耐的边缘！

　　　　因为刚才田光的话，大汉恼怒了。他松掉抓住田光的左手，双手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向正在痛苦挣扎的田光，同时嘴里骂道：

　　　　“妈的，不识抬举！老子叫你多管闲事儿！老子叫你……”

　　　　顿时，田光满脸满身都是血。

　　　　但是，当他抬起头时，那双冒着火焰的眼睛却是眨也没有眨过一下，死死地瞪着那个大汉，一声也没有叫，连那轻微的呻吟也没有，更别说求饶了。

　　　　倒是章琰被面前的情景吓哭了，哇哇叫喊着：“你别打他呀……别打呀……呜呜……”

　　　　面对这些流氓，除了哭，她什么也干不了。往日的骄傲和不屑一顾，全都没有了。但是冥冥中，她的手紧紧地抓住田光的衣衫，自行车哗地倒掉了，也不管不顾。

　　　　路上行人见到这样的情形根本不敢靠近，一个个驻足远处瞭望，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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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疯狂扑击】………

　　　　有的事情，绝不是躲开就能解决的。

　　　　从小到大，田光不知道打过多少架，到现在身上还有被刀砍的伤疤。他从来没有皱过眉头，他知道，做为孤儿的他，只能自己为自己战斗。

　　　　但是这次不一样，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完全有把握跑掉，但是他和章琰在一起，他就不能跑。

　　　　一连十几拳奋力的打击，连大汉都觉得呼呼直喘。这些烂仔，平日里吃喝嫖赌，甚至**，身体的基础早就坏掉了。要不是仗着一贯的狠劲儿，练家子的基础，早就垮掉了。

　　　　大汉气咻咻地看着被他打得弓腰的田光。忽然诧异地发现，被自己暴风骤雨的一通拳脚，这个姓田的小子居然没有退一步，没有叫一声。

　　　　而且，就在他的诧异中，就见田光的脑袋快速地摇了三下！

　　　　他梗着脖子，剧烈地甩动，那动作就像是一头狮子在晃动头上的水花似地。但是，随着他的甩动，飞出的不是水花，而是殷红的、令人心颤的鲜血！

　　　　鲜血甩得大汉满身满脸都是，大汉一闭眼，马上伸手去抹

　　　　猛然间，田光感觉从鼻子到嘴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