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味- 第7部分

　　　　这是什么味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田光马上集中精神，再度细闻，但那股酸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田光心里无奈中埋怨道：妈的，看来自己太过敏了。

　　　　“老大，对不起！这东西对我来说还不如一百块钱实在，我跟他们解释过，要他们打您的名字，但是他们不肯。我……”

　　　　方子雄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揶揄道：“我真是不明白，以你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他们为什么要赠送一张这么牛逼的会员卡给你？说吧，你到底是谁？”

　　　　田光不习惯地摸了一下鼻头，心里很并不服气，心说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张金卡呢？老子现在是没钱，但是谁能确定未来我会没有钱吗？

　　　　他本想如实告诉方子雄，这半小时里，他经过了三道菜的考试，要他评价菜的味道，他全说对了，这才过关拿到了金卡。但现在他却不想说说给方子雄听了。

　　　　“老大，这也正是我疑惑的问题，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田光虚心地看向方子雄，期待着方子雄的回答。

　　　　方子雄真是感到无语！

　　　　真不知道这个姓田的是真傻还是假傻，而自己却还跟这样的小白计较，甚至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想起来就丢人！

　　　　“不说了，回公司。”方子雄白了田光一眼，没好气把卡扔在茶几上，扭身走了。

　　　　于曼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金卡，悻悻地看着田光，“愣头青，连老大也敢涮，等着倒霉吧！”

　　　　“我……我没有啊！”田光这时候明白窦娥是怎么死的了，简直是六月飞雪呀，嘴里赶紧解释，但话还没有说完，于曼就追着方子雄的脚步，跑了。他只好拿起那张金卡，摇着脑袋自语道：“破卡片害人呀！老子恨不得撕掉……不过，连老大那种有钱人都如此看重你，说不定对我还有用。”

　　　　田光脑袋瓜还是反应得快，半途终止破坏行为，把卡揣进公文包里，向门外走去。



………【第十一章　章家有女】………

　　　　一张VIP金卡改变不了田光目前的状况，他还是个打工仔，豪玛氏就是给他打一折，他也吃不起那里的东西。所以，他并不关心这张卡。

　　　　虽然意识到得罪了老大，但在田光的心中不过是颤抖了一下，心里对鼻子的探知欲望很快压过了一切。毕竟在田光的成长史上，自己太普通了，学习成绩一般，长相一般，经济实力就更别提了，只能跟着一帮老乡的屁股后面混吃混喝，没有任何东西或能力能让他人刮目相看的。

　　　　不过，现在他感觉有了！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子特殊，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就拿今天下午那些高高在上的美食家之流的，不是全都被自己镇住了吗？

　　　　虽然只是鼻子，而不是脑子、手、脚……等等其它器官，但是如果找到好的利用方法的话，他相信足够自己出人头地了。

　　　　想到这些，田光不再纠结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他要去图书馆查询资料，从医学上重新认识一下“鼻子”。

　　　　由此，晚上本部门的聚会自然参加不了了。如此就损失了一个和公司老人搞好关系的机会，更加损失了和老大冰释前嫌的契机。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使今天晚上去了，他也不过是有端茶倒水的份儿。没人生下来就愿意去侍候人，也没有人愿意低下下四讨好上司。兴许这次抓住机会，未来总有一天，别人会把自己当成回事儿的。

　　　　田光的思维非常清晰，明白了目标，剩下的就是去查资料，再到新华书店买书，回家研究“医学”了。

　　　　……

　　　　海城是个非常方正的城市，雁塔区位于海城东南，雁翎路农产品批发市场是海城最大的市场，海城人民每天吃的新鲜蔬果全都是从这里批发出去，送到全市每一个菜市场、超市、街边小档口，进而送到每一家的饭桌上。

　　　　田光住的地方就在农批市场对面的葫芦街，前几个月没有工作时，田光还会跑去批发市场做苦力，一天也有百八十块钱挣，但是那挣得是苦力钱，每天早晨三点钟就要起床，蹬着三轮送货，一直到中午也得不到休息，到了晚上浑身就如散架了一般，一沾到床边就呼呼大睡，哪有时间去琢磨别的事情呢？连衣服都是房东休三姨一起洗了。

　　　　章家有一套三居室的老房子，坐落于红光小区，是章三通和妻子休三姨在红光食品厂上班时分的。那时章繁文的父母还健在，以祖孙三代的名义才分到的。后来，两个老人去世了，食品厂也合资了，没有文化的章繁文和休三姨被分流下岗了。下岗后，章繁文去农批市场做苦力，休三姨就在农批市场门口摆摊卖鱼丸；女儿在外地上大学，空出来一间房子，他们干脆把空房子租了出去，多挣点钱，维持家用。

　　　　老章是个老实人，找租客也很挑剔。田光当时在写字楼上班，有正当职业，又知书达理，和那些社会盲流有着天壤之别，这才低价租给了他。田光在章家一住就是两年，和章家的关系搞得也很融洽。章家也不把他当成外人，嘘寒问暖，有啥喜庆的事情还会叫上田光；田光也不小气，每次发工资都会买一些水果、粮油送给他们。这样一来二往，大家处得跟一家人一样。

　　　　书到用时方恨少，在书店花了一个多小时，田光一气买了十几本有关人体的书籍，然后兴匆匆地骑车子回家，准确挑灯夜战。

　　　　到达住处，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这个时间，章三通和休三姨应该还在批发市场拼搏，家中应该很清静，正是读书时。

　　　　但是，他刚扛着车子爬到三楼，就见307的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女孩子。田光只扫了一眼，顿觉心里一颤。

　　　　她，峨眉秀目，齿白唇红，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白色圆领T恤，高挺的双峰被衬托得突兀抢眼；细腰下，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绷的裤腿更将她的双腿修饰得笔直而欣长。白里透红的皮肤，富有张力的身躯，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如山野百合，冬雪桃花，让灰暗的楼梯间充满了生机，蓬荜生辉。

　　　　田光扛着自行车，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子，扫了一眼少女面前两个半人高的皮箱，鼻子中闻到一股黏热的、复合的汗臭味道。心里猜测一定是她提箱子爬楼梯流了很多汗水，或是坐火车是粘上了一些烟、鱼腥臭。于是，他好奇地问道：

　　　　“小姐，你找谁呀？”

　　　　女孩子警惕地瞅了田光一眼，那一眼就像是在防备色狼一般，看得田光很不舒服。

　　　　“走开！你管得着吗？”

　　　　她白了他一眼，见田光穿着流行的白领装束，却扛着自行车，显得不伦不类。且身材既不高大魁梧，又不眉清目秀，更不是酷男靓仔儿，仿佛有些失望，厌恶地扭过头去，不再看田光一眼。

　　　　田光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那么敏感，居然从女孩子的眼神变化中看到了失望。那种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些酸酸的感觉。

　　　　“我当然管不着你了，但是你挡住了我回家的路。你能不能让一下？”田光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是你家？”听到田光的话，少女惊讶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有没有搞错呀？你这种泡妞的手段太低劣了。我警告你快点走，否则我就叫人了！”

　　　　“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吗？”田光腾出一只手，反手从公文包里取出钥匙，扬了一扬，“请你让开，我要开门了。”

　　　　钥匙代表了一切，无需任何解释。

　　　　少女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身后的防盗门，又看了看田光手中的钥匙，疑惑了半天。见田光不说话，嘴巴撅了撅，挪了挪身子，但当她看清楚一把钥匙的尾巴上缺了两个口时，马上堵在门口，双手叉腰，指着田光质问道：

　　　　“喂，小子，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这把钥匙还是我的呢！”

　　　　这回发愣的变成了田光，他猛然想起休三姨在把这串钥匙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说过，这串钥匙原来属于她女儿……，顿时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章家从未谋面的天之骄女——章琰。

　　　　但是，田光很纳闷，自己见过章琰的照片，胸脯哪有这么挺？人哪有这么水灵呀？想到这里，不禁再次偷偷看了一眼章琰的胸脯。

　　　　其实，他见的是章琰以前的照片，那时的章琰还没有长开，打扮也很土，活脱脱是个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形象。但是几年过去，又经过帝都名牌大学的洗礼，如今的章琰那可是帝都人民大学璀璨的一枝花。仅仅平常的打扮，没有任何粉饰，都像一枝花儿一样开放。

　　　　“你……你是章琰？”

　　　　“你是我家的房客——田光？”

　　　　“……”

　　　　大水冲了龙王庙，田光不是登徒子，知道了人家是谁，马上收摄心神。但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章琰本想让开，但见田光笑眯眯地点点头，眼睛更是色迷迷地瞟着自己的胸脯看，章琰即刻侧了侧身子，心里恨不得抽他两嘴巴子！

　　　　心说，老爸说我们家的房客很老实，这……这……也叫老实？相貌猥琐，一副色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喂，你到底开不开门呀？”章琰没好气地问道。

　　　　“对不起！我……我……”

　　　　也不能怪田光失态，的确是因为章琰太纯太靓了。虽然见惯了都市美女，虽然从未动过心，但田光知道，那只是没有遇到过令人心颤的人而已。

　　　　放下自行车，卸下肩上的公文包，挪开一个皮箱，田光把手臂缩在胸前，小心地从章琰面前蹭到门前，生怕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碰到章琰隆起的胸部，引起章琰的不满……



………【第十二章　天降霹雳（第一更，求票求收藏）】………

　　　　进到自己的房间，田光捧着刚买回来的书，心里却久久地不能平静，脑子里总是浮现章琰那靓丽的身形，还有那眼中令他酸酸的失落。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章琰就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时间很快就过了八点，田光看着书上鼻子的解剖图直摇头。一个小时了，只搞清楚了嗅囊、嗅毛、嗅细胞、嗅神经的位置，其它的数据、长相以及嗅觉的全过程等等什么也记不住。

　　　　“红颜祸水啊！”

　　　　田光生气地把书扔到床上，决定出去吃饭。暂时远离这个“不安静”的场所。否则等会儿章繁文夫妻回来，叫自己去吃饭的话，又要面对章琰那失落的眼神。换上运动服，揣上两百块钱，打开了房门走出去。

　　　　匍一出门，电视机里偶像剧里那嗲嗲的女猪脚嗓音就钻进了田光的耳朵；同时，一股飘柔洗发水的香气就飘过来，甚是好闻。

　　　　再见章家素格子的布艺沙发上，章琰穿着睡衣，捧着一盒冰激凌正饶有兴趣地盯着电视屏幕，连田光出门来都没有注意。

　　　　洗过澡后的章琰，浑身散发着暗自的幽香，幽香虽然很弱，混在了洗发水的香气中，但还是逃不过田光狗一样的鼻子。那香气很特别，一闻到它，田光就觉浑身舒坦，刚才毛躁的心情顿时被抚平，令得田光不禁暗自贪婪地大吸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就像做贼一样，小心而谨慎，生怕被章琰发现似地，吸气之后，赶紧向大门走去，想趁着章琰不注意，迂回到她背后，溜之大吉。

　　　　但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影还是被章琰的眼角扫到。

　　　　“喂，站住！”章琰把手里的零食一放，一掐腰，审视着田光。

　　　　田光只好站住，侧头看向章琰。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章琰叼了他一眼，眼光中夹杂着99％的不信任。

　　　　“难道你怀疑我拿了你家的东西？”田光心道，这个女孩子外表美丽，怎么内心这么样子的呢？

　　　　“你有那个胆子吗？不过，我现在通知你，我回家了，你一个臭男人再住在这里很不方便，给你三天的时间，请你搬出我家。”

　　　　田光一愣，没想到章琰找自己谈的是这个事情。但觉得人家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就这么被她轰出去，自己住哪里去呀？现在买房都受限制，房租都在暴涨。还好自己年初的时候一次交了一年的房租，否则自己现在也住不起。今天得罪了老大，还不知道现在这个工作能干几天呢？

　　　　“我跟章叔和休三姨签的合同可是三年，而且今年的房租也交完了……”

　　　　不等田光把话说完，章琰已经抢过话头，把一个信封“啪”地扔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交完了又怎么样？不就是几千块钱嘛，多大事儿？这是你下半年的房租，另加你的订金和两个月的赔偿款，够了吧？”

　　　　“够……够多了，但是……你不能说毁约就毁约了吧？而且……而且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休三姨的意思？”

　　　　田光不想死皮赖脸；但他却想要个说法。按照休三姨一贯节俭的作风和章家并不富裕的生活，他们绝不会这么大方又是退定金，又是陪两个月的房租。这个决定肯定是章琰确定的。但一个大学生，学费和生活费还考家里呢，她从哪里来的钱呢？

　　　　章琰在外面呆了多年，一直看不起没骨头的男人，她非常不理解地看着田光。

　　　　“这有区别吗？你这么大个男人，为什么要死皮赖脸赖在……”

　　　　田光再笨嘴拙腮，也有男人的尊严。即使今晚上睡大马路上，也不会在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女生面前丢份儿。

　　　　他刚抓起茶几上的信封，门口这时“砰”地一声巨响，不仅打断了章琰的话，也让田光顿时扭头向后看去。

　　　　就见邻居周小小光着膀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木门在他的背后砰地撞到墙上，弹了两下，发出嗡嗡之响。

　　　　“小田，章三叔出……出……事儿了……快……快去帮忙！”

　　　　周小小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把住田光的肩膀，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小小一直和章繁文一起在批发市场干活，他这句话无疑是一声霹雳，刚才好整以闲的章琰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上前，抓住周小小的粗糙的手腕。脸上刚才的傲气荡然无存，焦急地问道。

　　　　“小小，我爸……他怎么了？”

　　　　周小小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做的是章家的娇女章琰，见她满脸惶急，马上补充道：“小琰，你千万别着急！……你爸刚才送货的途中被飞速路过的车子撞了，现在……现在……”

　　　　不等周小小说完，章琰已经顾不上美女仪态了，“哇”地咧开嘴，哭着喊着向门外就跑。

　　　　哭声好不凄惨，田光一听也急了，把信封揣进口袋里，跟着周小小，就追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心里还在想：今天307是怎么了？早晨自己被车撞，晚上章繁文也被车撞了？不知道章叔会不会有自己那么好运气？

　　　　二人刚下到二楼，也许是徨急不择路，就见前面的章琰马失前蹄，“嗳哟”惨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章琰一滚到楼梯下，即刻想爬起来。但左脚腕一阵剧痛，已经不听使唤。站了两下，没有站起来。

　　　　田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一偏腿，屁股坐在楼梯的铁管扶手上，身体快速地向下滑去，眨眼间就到了最底下，手一撑，身体灵巧地落在章琰身边。但是，他并没有伸手把章琰扶起来，只是瞟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跑过去，冲出楼梯口，向批发市场飞奔。

　　　　“呜呜……你……你……呜呜……跑那么快干什么……那是我爸，爸呀……你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