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便好像一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举着重若千钧的锤子在空中打蚊子一般，明明有满腔的力气，却偏偏半点的使不出来。
“混蛋，有种你正面跟我交锋，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微微摇头，方寸如同鬼魅一般，借着行字诀的极速，身体飘忽不定，时不时的从某一角度点出一剑，逼得对方应变，然而还不得双剑交锋便又消失。
“蠢货，难道就不会释放剑气么？”看着那弟子被方寸耍的团团转，李沉舟终于忍不住指点道。
“你这弟子倒是有出息。”脸上满是讥讽，逍遥子也不生气，只是拎着酒葫芦笑吟吟的讥讽道。
闷哼了一声，李沉舟却是压根就不搭这话茬，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
以地阶的实力，打玄阶，竟然还被压制到这种地步，简直已经是丢人丢到家了。
只是，旁人看不明白，以李沉舟的实力，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方寸这已经根本不是什么剑法了，而是真正剑意的雏形。
事实上，方才逍遥子传授的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剑诀，而是一种剑意，根据方寸本身的特点，有意指引的一种剑意。
理论上，剑意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根本无法用言语和招式来传授的，但是，逍遥子却偏偏将剑意藏于那一套所谓的剑诀之中传授而出。
这并非直接的言传身教，而是以一种近乎悟道的方式来传道，虽然从表面上看，那一套剑诀平平无奇，但是一旦领悟到其中剑意，便会感觉到其中玄妙。
方寸第一遍看，只是隐约从中感受到了剑意，但是却似乎不得其法，但是心神却已然被那剑意占据，苦苦追寻那一点灵光。
最后抓住其中一点灵光，闭目回想，略微感悟出一丝意蕴，故而记得五六成。
之后，逍遥子第二次放慢动作演示的时候，方寸关注就已经不是那些剑招，而是逍遥子每一个动作之间透出的神韵！而这些神韵所在，便是剑意的精髓。
至此，方寸便已经略微抓住了剑意的神，故而反而忘记了一些剑招。
待到最后一次，以鬼魅的速度闪电般，在数息之间连贯的把一套剑诀演示出来，实际上，就是完整将剑意展示出来，在方寸心中落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这个时候，方寸才算是真正明悟了剑意，全部的心神都落到了对于剑意的领悟上，自然半点也记不得招式了。
这期间，方寸自然的想到前一世，曾经看过的小说之中，传授太极的情景。
虽然是小说家之言，然而实际上，剑意的传授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自觉的便与小说中的感悟有相似的反应。
等到方寸明白过来的时候，心中却是不禁生出一丝恶趣味，干脆完整的配合酒神逍遥子，引导着把小说中的对话学了个十足十。
无他，只是这家伙觉得那样的对白很拉风，很装X，如此而已。
当然，酒神逍遥子能够无意的配合上，除了方寸有心用言语引导外，便也有着几分巧合的成分了。
当然，若不是剑意的传授，当真如金老先生所言那般玄妙，自然也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的。
至于真正出手的时候，方寸却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与对方厮杀，而是借机淬炼这刚刚有了雏形的剑意而已。
吟诗什么的，仅仅只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生死拼杀本身就是提升实力最好的方式，借着生死之战的危机感，淬炼剑意，令之趋于完美，真正形成自己的剑意，这才是方寸想要做的。
不得不说，那个剑阁弟子也是极为配合的，数十招一过，却是让方寸已经几乎真正掌握了逍遥子传授的剑意。
也正因看出了这一点，李沉舟才忍不住出口提醒，不愿让自己剑阁的弟子如同耍猴一样去做方寸的陪练了。
第073章 以身化剑
剑气纵横！
方才那剑阁弟子也是被方寸被气昏头了，再加上受到逍遥子的影响，想要完整的克制方寸的剑诀，好好出一口恶气。
如今眼见形势不对，又有李沉舟的提醒，顿时不敢再犹豫，不再跟方寸比剑法了，一转手将地阶的实力完全爆发出来，恐怖的剑气席卷而出，出手就是范围性杀伤。
不得不说，李沉舟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却终究还是有些小瞧方寸的悟性了。
若是一上来，就这样打，恐怕方寸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淬炼剑意，不说一定不可能赢，至少会打的异常艰辛，甚至是要暴露出不少底牌来。
只是，到了现在，却是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手持断剑，方寸脚下猛然一跺，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出，一股锐利的剑气凝如实力，化为一点，向着漫天剑气中最薄弱的位置斩落。
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大招，也没有诡异刁钻的角度，然而，就是这看似傻瓜般的一头撞入剑气当中，却仿佛针扎破气球一般，一击之间便硬生生将对方用剑气编织的大网撕开，狠狠的落了下去。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之声骤然想起，那剑阁弟子却是不禁一连退出七八步去，漫天剑气瞬间消散大半。
直到此刻，他也根本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突破剑气的封锁，而且恰好在自己力竭之极落下攻击。
这样的攻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事实上，若不是他有着地阶的实力，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远远超过方寸，刚刚那一剑，可就不是退几步能够解决的了。
“剑意！”
脸色变的异常难看，李沉舟冷眼扫了逍遥子一眼，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下去。
即便已经一再高估方寸的天赋了，他也很难说服自己，一个玄阶的小子，竟然当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悟透剑意，真正形成属于自己的剑意。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要知道，就算是地阶的弟子，也鲜有人能够明悟剑意的，甚至更多的人，一直修炼到地阶巅峰，都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剑意，更别提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玄阶的小子，竟然真的能够形成剑意？
还有，这个该死的逍遥子，怎么就敢这么信心十足的以这种传道的方式，传授给他剑意？
当然，更多的还是嫉妒，这样的弟子，简直便是天纵奇才，若是能够生在剑阁，假以时日，必然是天阶中最顶级的存在啊！
且不论李沉舟心中如何作想，方寸那边的战斗可是没有片刻停滞的。
一击得手，方寸更是气势如虹，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剑势连绵不绝，如同江河日下，第一剑都打在对方剑势的最弱点，一口气连出二十余剑，直接将那剑阁弟子压制下去，硬是连一招完整的剑技都释放不出来。
剑意连绵！
抢占了先手，方寸便仿佛蛟龙入海一般，一剑连着一剑越打越是爽快，对于剑意的理解也越发深刻。
剑技，其实说穿了，本身就是对于剑意的简化，务求将剑意中最富攻击性的一面爆发出来。
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是凌厉之极，但是一旦面对明悟了剑意的强者，便存在太多的破绽了。
并不夸张的说，一旦占据先手，明悟的剑意的强者，甚至能够硬生生压制对方，让大多数剑技都根本没有释放的机会。
当然，这也仅仅就是存在于理论之中，现实当中，能够明悟剑意的人，至少也已经是地阶中顶级强者了！那等存在若是要对付连剑意都没明悟的人，随手便打发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如今方寸以弱击强，这才当真是一点点挖掘出了剑意的妙用，硬生生以连绵剑意压制的那剑阁弟子毫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实力实在高出方寸太多，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啊！”
从喉中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剑阁弟子却是已经硬生生被逼疯了，早已经忘记了一切，拼着胸口挨了方寸一剑，口中喷出一口血剑，不惜生死的跟方寸拼命了。
“以血化剑，剑煞！”
身上猛然爆出一蓬血雾，那剑阁弟子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眼中透着一丝野兽般的凶光，整个人被一股血色的剑煞所笼罩，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锐利无比的宝剑。
以身化剑！
这一刻，方寸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上一世，老头就曾告诫过方寸，一旦遇上能够以身化剑的高手，务必小心，决不可与之正面为敌。
当然，那时候的方寸也不过只是后天实力，远无法和现在相比，但是老头的话，方寸却是牢牢记在心中的。
上一世，除了老头那个根本不知实力深浅的家伙外，方寸并没有遇到过能够以身化剑的高手。
而此刻，这剑阁弟子拼死之下，却是硬生生做到了这一点，顿时让方寸心中一凛，死死的盯住了对方。
实际上，几乎是同时，酒神逍遥子与李沉舟眼中也同时露出了一丝动容之色，将注意力转到了这边。
“以身化剑，嘿，以他的实力，便是断绝所有生机，也最多能够出三剑，而且无可逆转！不论输赢，他都死定了。”冷眼看着那剑阁弟子，逍遥子淡淡出言讥讽道。
“三剑，足够了！”眼中透出一丝冷芒，李沉舟缓缓开口道，“若是拼死了你这新收的弟子，倒也划算。”
“你找死！”说到这，逍遥子的眼中顿时透出一抹无法掩饰的杀机，背上长剑轻轻一颤，随时都可能轰然出手发动雷霆一击。
“怎么输不起么？”心中一阵痛快，李沉舟冷笑着讥讽道，“你放心，我虽然不如你，但是拖住你一时片刻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场战斗结束之前，你别想干涉！”
一瞬间，逍遥子的身上顿时暴起一抹惊天剑意，一字一顿的看着李沉舟开口道，“我发誓，若方寸身陨，我必将你剑阁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第074章 九字真言（一）
以身化剑！
那剑阁弟子身上隐约透出一把血剑的虚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将周围的空间彻底锁死，以身合剑，全力斩下！
以浑身精血为代价出剑，此为第一剑！
“杀！”
眼中透出一丝凝重之意，方寸手中断剑轻轻上扬，猛然从口中爆出一个杀字，一瞬间，恐怖的杀意瞬间如同漩涡般凝聚成形，在空中凝为一个血色的杀字。
七杀剑典，第一式！
若是之前，方寸催动到这种地步，就已经是极限了，然而，此刻却是不同。
明悟了剑意，方寸自然而然的便感受到了这七杀剑典当中浓重的剑意，不错，除了那惊天的杀意外，七杀剑典当中同样孕有恐怖的剑意，只有当着两者结合的时候，才能催动完整的七杀剑典。
不过，这可不同于方寸之前借逍遥子的剑诀自行领悟的剑意，而是隐藏在七杀剑典当中的剑意。
简单的说，这一股剑意根本就不是属于方寸的，而是属于戮苍生的，除非方寸从一开始领悟的就是这股剑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凝聚出同样的剑意。
换句话说，剑意不合，方寸也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出七杀剑典的全部威力。
脑中闪电般转过这些念头，根本来不及细想，方寸便不得不强行将剑意与杀意融合，形成一股恐怖的力量正面迎上了那剑阁弟子的身剑。
“轰！”
血色的杀字在空中轰然崩碎，同时散去的，还有方寸融合与其中的剑意。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幻化出的身剑也同样被抵消了九成的力道，真的落到方寸身上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分了。
“砰！”一声，方寸如同破布袋一般，被砸飞出去，眼前猛然一黑，便是一口逆血吐出，若不是意志无双，这一剑就足以直接把方寸打晕过去了。
“喀嚓！”
地上的青砖在方寸落地的瞬间被踏碎，一连退出七步，每一步都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裂痕与脚印。
只有真正面对身剑，你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对方便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冷酷而锐利，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任何力量能够阻挡对方的剑锋，一斩之下，便是灭绝！
这才是方寸第一次真正面对能够以身化剑的高手，心中那种震撼简直无可抑制，此刻才明白，为何老头一再叮嘱，千万不要与会身剑的强者正面交锋。
“一剑！”
冷眼瞥着逍遥子，李沉舟平静说道，“道兄的弟子果然了得，竟然得到了上古杀域传承，将杀意与剑意融合，硬生生抗住了一剑！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了。”
杀机如剑，逍遥子死死的盯着李沉舟，终究未发一言，只是却也已经准备好在方寸不支的时候强行出手了，即便拼着受伤也要强行突破李沉舟的纠缠先救下方寸再说。
区区一个地阶的弟子，竟然真的以秘法，催动了身剑，这样的结果是他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否则也不会同意方寸应战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明白，那剑阁弟子还能再出两剑，而且威力还远要比这第一剑更恐怖的多。
第一剑，不过是以浑身精血催动！
接下来的第二剑，却是要以爆开全部灵力为代价，将苦修多年的灵力全部轰碎，然后注入身体之中，以此来推动第二剑！
第三剑，更是要以灵魂为代价，拼着神魂俱灭以灵魂之力催动第三剑！
并不夸张的说，这三剑，便是寻常的天阶，恐怕也的吃大亏，更别提方寸还只有玄阶了。
很难想象，这个一个资质平庸的弟子，怎么就能修成这等拼命的秘法，而且还走了狗屎运一般的当真释放成功了。
要知道，这等秘技，即便是地阶巅峰的那些天才，想要触发，成功率也最多不到一半而已。
如这剑阁弟子这般，即便是拼命，触发的成功率，恐怕也只有百分之一！
不得不说，方寸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些。
“爆！”
果然，如同逍遥子所预料，下一刻，那剑阁弟子猛然吼出这一个字，骤然爆碎了丹田，将多年苦修的灵力尽数爆了开来，再次催动了第二剑。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足以威胁到天阶了，以方寸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机会。
连逃跑都做不到！
以身化剑，那才是真正最恐怖的剑之意志，整个空间都被封锁，即便以行字诀的神妙，也根本无法逃脱。
至少，以方寸现在对于行字诀的领悟，还无法突破空间的束缚。
一瞬间，方寸的世界仿佛瞬间便的无比缓慢，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放慢了几百倍的慢动作一般，心头一阵空明。
……
“老头，身剑真的有那么厉害么？”手里捏着一把竹剑，少年随意刺出，很是不屑。
“以身为剑，化剑之意志，那是比剑意更高深的剑之体悟，自然厉害。”老人摇头，“你尚且不懂剑意，就更不用提身剑了。”
“吓，这么厉害啊？老头，那你为什么不教我？”少年好奇的看着老人问道。
“你若肯放弃其他一切心思，专心与修剑，倒也不是没有机会修成。”微微摇头，老人轻声叹息道，“可惜了，你生不逢时，天地灵气已经不足以供人修行了……即便明悟了身剑，没有相应的实力支撑，也发挥不出太大威力来。”
“又是生不逢时。”撇撇嘴，少年浑不在意的问道，“老头，咱们方寸山最鼎盛的时候，到底有多厉害啊？”
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老人轻声道，“灵台方寸，你心有多高，便能有多厉害。”
“……还不是等于没说。”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对了，老头，身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