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吹得人都醉了,感觉很舒爽。
唐连陌始终拉着慕倾屿的胳膊,整个人的力量都挂在他身上了,她向他开口,今夜我们走回去吧,又指了指月光,今夜夜色这么美,当作闲庭信步也不错。
慕倾屿同意了。
出了宫门,唐连陌的手比划着,意思是,慕倾屿的舞跳得很好,想让他教自己囡。
“你想学醉舞?”慕倾屿问道,显是有一些惊讶,这醉舞本是男子所跳,因为只有男人才能控制得好力量,而且要有不浅的功夫底子,才能把步子控制得稳妥漂亮,唐连陌想跳,大概也就是说说罢了。
他们已经走到一片四处无人烟的地方,正是皇宫和京都百姓还有亲王官吏的住处相交接,两边人迹稀少的地方,因为人少,所以,这里的路,因为前几日刚刚下过雨而略显泥泞鲺!
唐连陌郑重地点了点头。
算了,她要学便由着她吧,他只管教。
于是,他站在了唐连陌的身后,手扶住她的腰,“跳舞,腰部的力量非常重要!”
果然是杨柳小腰,不盈一握,没有一丝赘肉,紧致而撩人,他的心禁不住动了一下,虽然已经和她有过了最亲密的关系,虽然与她有过夜夜的欢。愉,可是,她不期然的一个小动作,她的寸寸肌肤,还是能随时撩拨着他的心。
唐连陌背对着慕倾屿,感受到了他的犹豫,她微微动了一下,催促他快一些,却正好,她扭身的动作正好让慕倾屿的手在她的腰上拂动了几下,她痒,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以为是慕倾屿故意挠他,她也转过身来挠慕倾屿。
两个人在嬉闹着,好像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那般,在追逐着,旁若无人地闹着,很开心,很开心。
终于闹够了,两个人开始学习。
慕倾屿手扶着她的腰,脚下生风,口中说着唐连陌的手应该怎么摆动,要用意不用力,力用在脚上,假装手中端着一杯酒。
唐连陌意会,可是终究不是男人,终究没有武功,所以,学了许久,也就学到了慕倾屿的十成之一。
不过,即使是这十成之一---,也是相当漂亮的。
此时的慕倾屿站在旁边看着唐连陌跳。
初成亲的时候,她不会女红,也不会歌舞,所有女子会的东西,她都不会,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学东西其实不慢,虽然慕倾屿和太后说的是唐连陌现在只有孩童的智商,其实,她的智商是正常的,不过因为她的眼睛反应慢,几乎无甚反应,所以,他故意蒙蔽太后。
她虽然失了忆,却并未失智。
她一身白衣,在月光下跳着,和慕倾桦跳过的霓裳羽衣舞不同,因为这醉舞毕竟是男子所跳的舞蹈,她力量不够,可白衣胜雪,翩若惊鸿;她落脚的力度不够,她便在落脚之前轻抬一下脚,这样,她整个人的力量就不在脚下了,反而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慕倾屿从来没有想过,醉舞可以改成女子跳的舞蹈,而且,她本没有舞蹈功底,竟然改得如此水到渠成,他该说她是天生聪慧好呢,还是说她有舞蹈天赋好?
月光下,她飘然欲仙,好似月宫里的嫦娥喝醉了一般。
若是两个人一起跳,定然是极美的。
想到此,慕倾屿也在她的旁边跳了起来,一个足下生风,一个飘然欲仙!
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这幅画面是极美极美的啊。
跳了许久,许是唐连陌忘记下面的要如何跳了,她抓住慕倾屿的双臂,着急的样子现在脸上。
“今日不学了,改日再学吧,陌儿累了,回府吧!”慕倾屿说道,深沉的面色在月光下无比的深情,唐连陌的心亦是抽搐了一下,似乎自己的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她也恍然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呢。
为了不受夫君的蛊惑,她转身,向前走。
正好前面有一处泥泞,水洼在月光下,很亮,她轻提裙裾,踮着脚走了过去。
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慕倾屿,慕倾屿还站在那片泥泞之后。
她伸出手来,作势要把慕倾屿接过去。
其实么,其实,这几步路对慕倾屿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完全可以一步便迈过去,可是,他没有---
他把手交给了唐连陌,也学着唐连陌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迈了过去。
他现在和唐连陌处在同一位置上了,唐连陌对着他笑笑,他亦笑。
唐连陌忽然泄了气一般。
她做了一个动作,然后又把双手放到耳边,意思很明显,她刚才跳舞也累了,不过因为跳的过程中很兴奋,所以不曾感觉到,现在一旦停下来,好累啊,她想睡觉了。
“陌儿想睡觉了?”慕倾屿笑着问道。
唐连陌重重地点了点
头。
“那还走得动么?”他又问道。
唐连陌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为夫背你吧!”慕倾屿说道。
显然,唐连陌有些震惊,她的嘴巴张着,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当真这么好么?自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对自己无微不至,说话温柔,让自己的心暖暖的,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油然又升了一个档次。
“不用!我怕你累!”唐连陌的口型说着。
慕倾屿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傻瓜!我自幼习武,背个人不在话下,那日带着你在宫中飞,也是轻而易举!”
手抚摸到了她小巧的耳珠,她还是昔日的唐连陌的时候,她这里很敏感,只要他一摸到她这里,她定然呼吸急促。
他记得她先前的每一寸美好,她的每一处敏。感点。
可是,她却忘记他了。
虽然是他故意让萧正侨给她下药,为的也是避开太后的耳目,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随时把她牵在手边,做他掌心里的痣,不离不弃,其实,他挺不希望她回到从前的。
果然,唐连陌轻轻地拂了一下他的手,对他的话充满了疑惑,在宫里飞?几时的事?
慕倾屿知道她疑惑的什么,昔日在宫里带着她飞的情景,她已经忘了。
“你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说着,他已经半蹲下身子,唐连陌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上。
说实话,唐连陌没有什么分量,体瘦人轻,不过,他走得却是很慢,希望这段时光永远不到头。
他慢慢地走着,路上和唐连陌闲叙,唐连陌间或摇头,间或点头,要不然就在他的背上写字,沉静极了。
“陌儿此生爱过谁吗?”这是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可是心里竟然还是惴惴不安。
“爱你啊!还用问吗?”唐连陌在他的背上写道,好像慕倾屿问的是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一样。
慕倾屿笑了笑,眼睛里泛着泪光,没有人看得见。
在这十几年里,他始终一个人,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习武,不求别人同情,不求别人怜悯,亦不求别人帮助,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孤身一身。
忽然有一个人说“爱他”!
这种感受,让他心思激荡,虽然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唐连陌的反应,可是他却清晰地记得,唐连陌的“爱”字写在了他的背上,在脊椎骨的上面。
到了府门口,唐连陌便要下来。
慕倾屿知道她的意思,怕人多了脸面上过不去。
于是,牵着她的手进门。
昔日,他极少牵她的手,总觉得和她之间隔着什么,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牵着,生怕她丢了。
今日又是单日,他应该宿在婧夫人的住处的。
上次已经搪塞了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把戏做足了,要不然在太后面前,林婧万一捅了篓子,那后果便不好收拾了。
把唐连陌安置在寝殿里,给她盖上被子,他便出去了。
唐连陌不解,不知道他去了哪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头发散着,出去把灵儿叫了进来。
因为慕倾屿今天晚上不在,她心慌,一个人竟然睡不着觉。
她打着手势,很慌乱的样子。
“他去哪了?”唐连陌问道。
“王妃说的可是东豫王么?”灵儿问道。
唐连陌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去婧夫人的房间里了,按照宠。幸安排,婧夫人是单日,王妃是双日!”灵儿说道。
唐连陌的头顶“轰”地一声!
他有两房夫人?轮流宠。幸?
脑子像是疯了一样,她似一个妒妇般地冲出房间,脚上连鞋也没有穿,光着脚就走到了秀儿的房间门口,“砰砰砰”地砸起秀儿房间的门来。
此时的慕倾屿正坐着看书,婧夫人躺在床上假寐。
只待戌时,另外一个人来替慕倾屿,他便抽身离开。
听到门响,他微皱了一下眉头,起身,开门。
门外,唐连陌满脸的泪水,光着脚站在那里,执拗而委屈的眼光看着他。
慕倾屿走了出来,从后面把门关上。
唐连陌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她一直看着慕倾屿,似乎受了骗一样。
“你为什么有两个夫人?你为什么要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起?”唐连陌快速地打着手势。
显然,她的问题让慕倾屿有些措手不及!他只是狠狠地咬了咬牙,究竟是谁这么多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婧夫人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唐连陌一副吃醋的样子,得意劲儿更盛了,她虽然方才没有听到唐连陌说话,而且,唐连陌的手势,她也看不懂,因为这些手势都是唐连陌自
己发明的,能够看得懂的,也只有日日和他在一起的慕倾屿而已。
“王妃这是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何反应这样激烈?以前王爷来我房里过夜的时候,你也不曾这样,怎么----”林婧说着风凉话。
这些话全都入了唐连陌的耳朵,以前,以前他就这样么?
她的一颗心像是浸在无底的酸水里,酸痛难忍,她愤怒的眼神已经变了黯然无光,她光着脚,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始终有些什么事情,她无法改变。
慕倾屿只在后面看着她,有些事情,要忍。
灵儿此时才慌慌张张地跑到了王爷面前,她根本不知道王妃压根儿不知道东豫王有两房夫人这件事儿,现在都闹成这样了,若是有一天知道了婧夫人已经怀了王爷的孩子了,那王妃岂不是要寻死了吗?那可是从小就和她在一起的小姐。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灵儿跪倒在慕倾屿的面前,道歉。
“多嘴!”慕倾屿说了一句,便回了秀儿的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怒气未消,薄唇紧紧地眯着,眼睛也闭着,他这副样子,林婧看了都有些害怕。
她走了过去,说了一句,“王爷!”
“滚!”慕倾屿骂了一句!
他极少骂人,这是第一次骂人,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骂人,声音平静,不过林婧却听得出来,这句话是从他的胸腔里发出来的,她自然有些害怕。
她慌忙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妾身---”
接着双手就抚上慕倾屿的肩膀,因为她自信慕倾屿是喜欢她的,所以,她才胆敢这样做。
“滚开!”慕倾屿又低吼了一句,刚才的话,显然是火上浇油,她是诚心激怒唐连陌。
接着他便起身离开了秀儿的房间,剩下林婧一个人目瞪口呆,接着低低地哭泣。
慕倾屿今夜去了别的寝殿睡觉,去他自己的殿阁是去不成了,那边唐连陌肯定不让他进门,这边,秀儿的房间,他已经回不去,所以,他今夜去了自己另外一间殿阁睡觉,这间殿阁,他极少睡的,好在东豫王府地方够大,还有一间房是备用的。
他怎么有一种被老婆扫地出门的感觉?
怎么混的?
唐连陌坐在床上,正在哭泣,她方才出去,脚被扎破了,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正在流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那个可怜,灵儿则在一旁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他竟然有两个老婆?那个老婆生得还那样貌美!
简直枉费了自己的一片真心了,明日便不理他了!
睡觉。
可是即使睡觉眼泪也是流个不停,睡着了,一睁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不想起床,懒得去搭理那个人。
想不到,那个人却主动来了她的房间。
唐连陌还躺在床上,看到他进来,喉咙深处发出“哼”地一声,又背过身去。
真是小孩脾性。
慕倾屿坐到了床前,“还在生气?你以前不是说过,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以前不奢望找一个相爱到老的夫君了?”
唐连陌惊讶的眼神对上慕倾屿,惊讶之情可见一斑,“我竟然说过这般荒谬的话?我怎么那么虚伪?”
她说的话,口型还是很快,可是慕倾屿还是看清楚了,毕竟这两日来已经习惯这样和她对话了。
“你也知道你那时候虚伪了?”慕倾屿笑笑。
掉进他的圈套里了!
唐连陌不理他,复又转过身去。
“陌儿快些起床,今日太后要去榕城了!”慕倾屿说道。
“她去榕城与我有何关系?”
“我们也要去!”
“为何?”
“不让狼伤害的最好的方法是去到狼的身边,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慕倾屿说道。
唐连陌虽然并不清楚东豫王和太后之间有何过解,可是从她那日入宫的情况来看,东豫王和太后之间的确不睦,似乎有什么仇恨,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挑明,只是在暗自试探,不过,慕倾屿那日挑衅的姿态已经很明确了。
第094章 一幅画
唐连陌慢吞吞地起床,还在记挂着昨晚的事情,她边穿衣服边点着慕倾屿的胸膛,用口型道,“昨晚你在哪里睡的?”
“在书房!”
唐连陌的气这才消了一下囡。
慕倾屿为何觉得她现在俨然已经凌驾在他之上了,怎么她什么都要管?
比起以前,可是霸道多了。
他忽然回想起那日,他拉着唐连陌去见太后时候,太后问过他的一句话,“唐连陌此生可还能生育?”
太后问这话是有依据的,唐连陌突然发病,突然不能言语,而且,东豫王府的后代问题,太后又一向关心,所以,她自然要问了。
是背着唐连陌问的,唐连陌自然不知。
当时的慕倾屿眉头一凛,说了一句,“有生之年,不能!鲺”
只是有一句话,东豫王从未与太后说起。
两个人去了凤慈宫,慕倾屿和太后说了,他和东豫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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