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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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神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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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倜正在考虑这许多问题,突然院门中走进来玄冠羽衣的飞鹤子,还有一老一少两位袖衣和尚,并肩而入。

熊倜看那年约四十的褐衣僧人,面目十分熟悉,只一时想不起是谁。而那位老僧,道貌岸然,目射奇光,显然是一位内功很醇厚的人物。

熊倜再一细看,脑海中浮现了四年前的往事,那不是鸣远镖局托他北上保护何首乌,同行的吴诏云镖头么?

飞鹤子已邀了二僧,上得厅来。

飞鹤子先作了一番客套,并因点苍双侠、昆仑双杰、熊倜、尚未明,出尘剑客兄妹的莅临,引为莫大荣幸。

武当派对于客人,是彬彬有礼的。

飞鹤子介绍二僧,说是:“关外帽儿山大雄法师,和他的高足诏云和尚。”自然可以定准是吴诏云了。

诏云和尚趋前与熊倜互相握手,欢然道故,熊倜惊讶他为什么要披剃出家,吴诏云却有他的一番昔衷。

镖货轻易地落人天阴教人之手,最可耻的是由于粉面苏秦王智逑的卖身投靠,镖局名誉扫地了,吴诏云是无法再吃这一行饭,又在临城一带,遇见无数武林高手,自己越发感到渺小微不足道。

他本想从此隐姓埋名,一生再不提武技二字,却无意中遇见了关外隐世高手大雄法师,练武功的人是得了机会决不会放松的,大雄法师一生绝技未得传人,看上了吴诏云,于是为他披剃,作为衣钵传人。

四年之后,吴诏云的武功,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大雄法师闻知天阴教兴起,他嫉恶如仇,当年剿灭无阴教,他也是最出力的人,岂能容他们再度涂炭生灵,遂携徒南下,访查二次重兴的天阴教的劣迹。

他师徒自徐州南下,这时北道上英雄、七毒书生唐羽、海龙王赵佩侠、五虎断门刀彭天寿、劳山双鹤、黄河一怪都已被天阴教搜罗勾结,尚未明崛兴两河绿林道,他所能领导的已是一些二三流角色了。

大雄法师在扬州与飞鹤子相遇,武当派人是分批四出撒帖子的,而飞鹤子遍历苏杭江左各地,遂与大雄法师师徒结伴而返。

吴诏云和熊倜殷殷话旧,他膘了在坐诸侠一眼,叹息一声说:“我不想王智逑变节出卖镖局,投身天阴教下,再碰面就是仇敌势如水火了!”他又使个眼色,低声道:“我们找个僻静地方一谈吧!”

吴诏云一脸重要而机密的神气,使熊倜大为吃惊。

两个遂暂时告退,携手至角落一间丹房里。

熊倜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报告芸妹妹的行踪,而结果却是另一件使他惊喜的事。熊倜由金陵城闯入鸣远镖局,访问仇人宝马神鞭萨天骥,粉面苏秦玉智逑是唯一萨天骥的心腹,只是王智逑不肯泄漏出来神鞭大侠的行藏,反而乘机利用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替他经历江湖上极险恶的风波。

吴诏云是个血性汉子,也很同情熊倜。

两人进入房内,吴诏云慨然说道:“我这几年在关外学艺,风闻落日马场的主人虬须客,是一位隐姓的怪杰,终于有一次得到机缘,窥破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你知道这位在关外闻名赫赫的怪杰是什么人吗?”

熊倜摇摇头,但他却知道虬须客就是所爱的芸妹妹的父亲。吴诏云义愤填膺的说:“十三年前的事了,萨天翼对不住武林朋友,杀害了日月双剑,使镖局里朋友,人人皆侧目寒心!”

又厉声道:“谁知他竟做了落日马场的关外枭雄!”

这一句石破天惊飞来的喜讯,使熊倜震骇得答不上话来。

他这时热泪盈眶,脑海里返回金陵城外戴叔叔临死那一幕,数年来,他一直没有敢忘怀的大事,终于到了眼前,正是他替戴叔叔伸报血仇的良机!

可是熊倜内心确实起了错综复杂的变化,这不是局外人所能把它描绘出来的。

眼前放着三桩须他立即去办的大事:找寻夏芸,峨嵋赴约夺回倚天剑,与找那宝马神鞭报雪海深仇。

熊倜不是为这三件事孰先孰后,无法决定而焦虑,却是千万料想不到夏芸竟是大仇人的女儿,将来是多么刺伤芸妹妹的芳心!况且再想和她结合,是否可能?恩恩怨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熊倜毕竟不能大上忘情啊!

又加上夏芸目前行踪飘忽,很可能投入天阴教中,一朵白莲花无上高贵的气质,让它陷入污秽而不能自拔,又是何等残酷而痛心的事。

熊倜尽管内心仿惶、煎熬、焦虑,种种酸甜辛辣的滋味,使他陷入一种无法摆脱的苦恼里,但是他仍昔笑着向吴诏云道谢,谢他关怀和盛情,以坚决如山的口气说:“熊倜如不在最短期内,完遂复仇心愿,何以对星月双剑在天之灵:吴大哥,我绝不把你今日说的话,泄漏出去,使大哥有失对于萨天骥的情谊!”

吴诏云道:“老弟这话是多余的,萨天骥负心不义,我吴诏云也非常痛恨他!还有老弟须多加考虑的,落日马场上已出现天阴教人踪迹,很可能萨天骥已和天阴教人,搭上了线,报仇的事不免须多费周折了。”

熊倜慨然说:“只要我晓得他在哪里,就是火坑,我也要跳进去!和他一拼!”他俩又互谈别后的情形,匆匆返回厅上,与众人欢聚。

大雄法师的性格,竞非常爆烈,他把二三十年前的夭阴教人,视为毒蛇猛兽,而今在焦异行夫妇领导下的天阴教,他认为是死灰复燃不堪一击的,但是经过飞鹤子叙述天阴教人偷袭武当,实力极为雄厚时,众人方知道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天阴教还结合了不少厉害的魔头!

这一个下午,他们都消磨在讨论这件大事上面。

东方灵对于熊倜,本想表明他爱慕朱若兰的心事,但是却又说不出口,熊倜最近又没有见过若兰,更不知悉两人间产生了情愫,在东方灵提起若兰在飞灵堡安居无恙时,他热诚地连连致谢。

粉蝶东方英也夹在中间。很大方他说笑,可厌的峨嵋谷小静也随伴在她身旁,所以这四人虽然避开了众人,于斜阳一抹时,在清泉碧树之间,流连闲步,而终都没有一个较好的机会,说一两句话。

自然熊倜是愁肠九回,挣扎着陪东方灵兄妹说话,内心似乎轻松,而实际上是沉重喘不出一口气来。

他与东方瑛间,是没有什么拘忌的,因为熊倜并没有什么心事,熊倜自然非常大方,而粉蝶则比他大一两岁,芳心牢牢系在熊倜身上,已经四年多了,若非有谷小静在旁,她可要控制不住快奔放的感情了。

男女之间的事是极端微妙的,久别重逢之下,那一腔想吐出来的话,往往变为无话可说,于是灵犀一点就完全显现在一双眸子之中,不但粉蝶是含情脉脉,只是碰上熊倜的目光,就露出无限光辉,神秘的意味是非个中人为能领会的,而谷小静更比她是表现得露骨一点。

东方灵是故意用话题缠住熊倜,自然他甚至有些过分,那冷淡的程度加于谷小静投来的眼波,几乎使谷小静伤透了芳心,但是她还是不忍离去,粉蝶嫌她不自知趣,为何不走开,而非在中间夹缠呢?

同样谷小静也巴不得熊倜自己识相,退出这个场合。

谁也不愿提议早些回去,直至半轮明月斜挂在两峰缺口,依然娓娓忘返,可是熊倜只是信口酬酢,竟不知他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终被散花仙子夫妇出来一搅,大家才意兴阑珊,倦意促使他们提步回去。

熊倜突然看见黯淡的月光下,涧水对面松林之中,似有一黑一白两道瘦小婀娜的身影,在眼前一晃,但立即瞥然失去,他不相信那是一时眼花,他猛然提身纵去大喝道:“什么人?何方同道,请出来一谈!”

众人因他这种动作,而立时纷扰起来,但是武当派人自山口起到处都设有伏桩,熊倜相信必是天阴教人,因为那种衣服颜色是太可疑了,他以极快的身法,在林中搜寻一遍,却没找见什么踪影。

散花仙子,东方灵等,也在各处搜索,终于又会合在一处,常漫天认为天阴教人,绝没这么巧,恰在此时来偷探虚实,东方灵则同意熊倜的看法,认为天阴教中不乏好手,武当派大张旗鼓邀聘各方豪杰怎能不泄漏风声?

接着又看见武当派巡查的人,四个道士一起儿在岩峰幽涧中出没,确实武当派的人也布置得非常周密。

熊倜不愿把这事告诉飞鹤子,因为怕是莫须有的事,庸人自扰,反而添了一件笑柄,他们遂各回丹房就寝。

第二天依然清淡了半日。

会场匆匆布置,耽误到申正时分,方才由飞鹤子苍穹苍松等分别导引他们入席。妙一真人已星冠羽服,含笑在正殿阶前迎候。

以武当派掌门之尊,亲自迎接,这是很少有的事。

殿内布置得异常洁净精微,多半是两人一席,面前一张条桌,本山的雀牙香茗每人面前放了个盖钟儿。中有四仪剑客和苍穹苍松等一流弟子,侍立殿外廊上,照应四周,小道士们肃然往来伺应,与会的黑压压坐满了这座正殿,足有四十余位各方名宿高手。

席次的上下,是含有崇敬的意思,自然峨嵋、昆仑、点苍三大正派,要占着重要的位置,熊倜和尚未明也被排列在较靠上席仅次散花仙子夫妇的位置,而东方灵兄妹又在他们的下手,足见武当派如何器重他们四位。

峨嵋派流云师太师徒三人外,又多了孤峰一剑边浩,孤峰一剑竟和徐小兰并肩而坐,他有些愧对熊倜,但是为了争夺倚天剑,更恼怒这少年,所以他一直以最愤怒的目光,瞪视着熊倜和尚未明。

点苍派也另有两位成名的剑客列席,此外受尊重的就是大雄法师师徒,丐帮龙头蓝大先生以及他的伙伴六人,天山三龙席次,排在峨嵋派侧面,也算很占要位,其他人中,熊倜只认得子母金陵武胜文,展翅金鹏上官予数人。

江南一带著名的老少武师,请来的不在少数。

妙一真人缓缓起立,以很沉重的语调,说明此次集会的意义,主张一致对付天阴教,他慷慨陈辞,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而天阴教势力涨漫江河南北,已逼得武林正派的人,几乎无法立足。

这是每个人本身生死存亡的问题,不仅是武当昆仑峨嵋点苍四大正派的祸福攸关,人人势所难免,不联合起来,确不容易扑灭这漫天妖气呢。

各人对于妙一真人的话,无不欢然首肯,目前只是缺少个领袖的人,在坐各位都一致默认武当为武林最大宗派,实力充足,妙一真人德高望重,自然是最理想的人选,不待推戴,这已成定局。

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先把各地天阴教人消灭?抑或是聚而歼之犁庭扫穴?受天阴教勾结煽动,是否可以设法离间分化,以减弱天阴教的实力,这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指挥若定,步伐不易一致呢。

蓝大先生见景生情,立刻站起来首先提议,由武当妙一真人作主,主持这次对付天阴教的大计。

众人轰然赞同,妙一真人略作谦逊,由于大家热诚拥护,妙一真人只有义不容辞的首肯。

都是武林名宿高手,也用不着歃血定盟,蓝大先生把丐帮探听得来天阴教的消息,详细地陈述了一番,各人都侦知天阴教一二动静,于是经过一番互相研讨,认为天阴教势力羽翼已成,再不设法消灭,武林正派人士,就不免受他们恶势力支配控制了。

综合大家所得的消息,天阴教人已倾巢而出,以江中下游皖苏湘鄂诸省,作为根据地,争雄中原,而网罗的丑类也越来越多了。

武林五大正宗派,唯独崆峒一派无人出场,这无异暗示着崆峒派人已和天阴教有了默契,自然这是极不幸的事。

大雄法师提议大家捐弃已往的嫌隙,先以大局为重,在消灭了天阴教之后,再各了结私下的公案。

这话可就有些人默默不语,尤以天山三龙,峨嵋流云师太、孤峰一剑面露悻悻不乎之色,妙一真人慨然叹息了一声道:“承各派各方高手,辱临荒山,良机一纵即失,先发制人方为上策,如何就此开始我们的行动!”

自然妙一真人是怕夜长梦多,萍踪四散,再召集就不容易了。众人各有恩怨,虽在正义旗帜下不容推诿,但还有许多人未能立即首肯。恰在这时,飞鹤子自外面飞身而入,神色显得非常紧张。

众人立刻神情随之不安,飞鹤子躬身禀告:“天阴教人已派司礼童子黑衣摩勒白景祥,自衣龙女叶清清送来一函。又看了熊倜一眼说:“还有一信,是给熊小侠的,是转来雪地飘风的信!”

熊倜神色为之一变,那些不明了熊倜来历的人,都纷纷起了怀疑,而天山三龙,流云师太,更是对熊倜表示着鄙夷不屑之色,无疑的大半人都怀疑到熊倜,是否与天阴教有着特殊关系?

夏芸的信,由天阴教人转来,不是证明夏芸已经失足了么?无论出于自愿与否,这是多么不详的事啊。

散花仙子衷心替夏芸惋惜着。

熊倜以极悲痛的心情,仍能撑持着冷静的态度,伸手接过飞鹤子交来的一封信,夏芸绢秀纤弱的字迹,这不是别人可以作假的。

散花仙子激动着,压不住急促的呼吸,不知夏芸究竟写着什么刺激熊倜的话,她秀目一直注视着熊倜发抖的手。

而与会的众人,也以激动的心情,期待妙一真人宣布天阴教的来书,天阴教无孔不入,居然把武当派召集群雄的时期拿得很准,恰好在此时递来帖子,足见他们耳目爪牙,遍布在这一带了。

妙一真人不拆信,冷似严霜的脸色间道:“天阴教来人还没走么?”飞鹤子低声说:“他们还要一声回话!而且……”他又看了熊倜一眼,说:“还请熊小侠出外一谈呢!”这话说出之后,熊倜不啻成了众矢之的了。

昆仑双杰以极冷酷的眼光,注意观察熊倜的表情。人言曾参杀人,曾母尚且疑子,所以虽圣贤也不能免于众口烁金,使人生疑,何况一大半人对于熊倜是不了解呢!

无山三龙已怒目发出极难听了枭笑之声。

蓝大先生却劝众人暂时保持冷静,尚未明手握剑把,他血性爆烈,倘若有人诬蔑熊倜,那他是立刻就要拔剑而起,只有武当派明了熊倜与天阴教的不睦,上次解剑泉畔,为贯日剑一场搏斗,可为佐证。

妙一真人把天阴教焦异行夫妇示名的一封信,朗声读了一遍,大意是讥讽武当派撒英雄帖,字里行间是充满些轻蔑的话,表示天阴教暂时决不退出长江一带,进一步以洞庭君山为大本营,竭力与自命正派的人周旋到底。

信未还表示着双方冰炭不能相容,不妨在明春草长莺飞之际,来一次大规模的较量,这简直是挑战了!

妙一真人肃然变色,众人也都非常紧张不安,武当派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只有与天阴教硬拼之一途。

自然这种重要的决定,妙一真人要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结果是一致同意,明春如约和天阴教决一雌雄,只这决斗地点,还未能决定,而且也须通知天阴教,这就是天阴教来人等候答覆的问题。

熊倜则把那厚厚的封套拆开,而信里并没有写着一个字,仅仅一枚古钱,这是夏芸得自熊倜,叶老大兄弟给熊倜的东西,这究竟表示什么意义呢?使熊倜如坠入云里雾中,尚未明也不知他和夏芸有什么默契!

但那枚古钱尚未明是认识的。

众人也只看见夏芸信中,仅仅是一枚古钱,流云师大自作聪明,嘻嘻笑道:“原来是这点儿玄虚,这一定是天阴教人的暗号了!”这旬话气恼了铁胆尚未明,霍地跃起厉声喝道:“这是在下朋友叶氏三英的标记!秃婆不要信口雌黄!”

妙一真人也觉此事非常溪跷,忙劝俩人暂时罢手。

妙一真人严肃的神态道:“除恶务尽,我们就去天阴教江南总堂洞庭君山会会他们,各位以为如何呢?”

昆仑双杰都等无异议,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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