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当然是由佟继宗来说明了,跟艾历关系不大。正好走了几个小时的路,他又累又饿,看着小几上的茶水点心,便不客气地大吃起来。还好他还算斯文,饿得再厉害吃东西时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来。
待佟继宗把事情说完时,小几上两盘子点心已经被艾历吃掉一半了。见他们说完了正事都看着自己,便抬头笑笑说:“实是饿了,让大人与公孙先生见笑了。”
包公与公孙策都是能识人的,艾历一看就是在家里娇养着的宝贝儿,如今夜宿废庙,又在山上走了两个时辰却没有叫苦叫累,已是极难得了,谁也没有去责备他的失礼,反而心疼起来。公孙策与包公对视一眼,便道:“不妨事,艾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只是陈州事情未了之前二位还请暂时先跟着大人身边。”二人一齐点头称是,公孙策又道,“现在午餐时间早已过了,只好请二位随便吃些了。张龙,去让厨房做两碗面来。两位先去耳房歇息如何?”
艾历听得有热食可以吃,便笑了起来,又想起展昭,便向包公问道:“包大人,展兄一人在陈州没关系么?那些人歹毒之极,竟在兵器上涂了毒追杀这位佟大哥呢。”
包拯沉呤道:“展护卫武艺高强,我这手下竟没有人能比得上,如果多派人手反而要打草惊蛇。艾公子放心,展护卫向来谨慎,不会有事的。”
被调戏了
不知包拯在三星镇的事情完结了还是担心展昭的安危,总之他们在第二天就向着陈州出发了。大队人马出行总是比较慢的,加上还要摆出钦差的仪仗来,六十里路花了近三个时辰,加上中午停下来用餐和休息,一直到五点多钟才到达陈州府。
艾历与佟继宗是扮作包大人的随从混在队伍中的,直到这时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害他走了这么多路的罪魁祸首——安乐侯庞昱。
记得庞太师是有个女儿在宫中当贵妃的,好像还颇为得宠,那应该至少也是个美女才对。艾历好奇地看着那个穿得花团锦簇的白胖子,就这样儿怎么也跟美搭不上啊?还是说皇帝的审美观跟平常人不一样?啊,对了,现在的皇帝是哪个来着?只记得是叫赵祯了,但记得这个也没用啊,不能说不能唤的。
不过走了一天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休息啊休息。艾历往床上一倒,只觉得两只脚又酸又痛,但身上却觉得轻松极了,躺在那儿再不想起来。但躺了一会儿还是得起来,好歹还得吃晚饭不是?
他是跟着侍卫们一起在院子里吃的,伙食还算不错。听着侍卫大哥们聊天,期间有人说起这个安乐侯,结果立刻就有人开始数落他做过哪些坏事。
“皇上怎么会派安乐侯出来赈灾……”
“在京城时就不知道抢了多少俊男美女了,不从的就直接打死……”
“买东西几乎从来不付钱,我哥哥的妻舅的侄子开了家玉器店,安乐侯看中了一个玉佛,扔下一贯钱就拿走了,那可是价值十万贯的古董……”
果然符合电视中那种纨绔加奸臣子弟的形象,艾历想着。但只说了那么几句就有老成些的制止了众人:“嘘,你们还是别说了,万一被那安乐侯知道,我们还有好果子吃么?”
众人立刻噤声,匆匆吃完饭就散了。
艾历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家以光速散去,慢吞吞地咬一口馒头,就一口咸菜,再咬一口馒头,就一口红烧肉,再……呃,噎到了,喝口汤……
“看起来挺香的样子。”有人一屁股坐他身边坐下,也拿起一个大馒头大口地吃起来。
“展昭?你回来了?”艾历惊喜地叫道,“你没事吧?”
展昭摇摇头笑道:“没事,只是也没找到什么证据,整个陈州府被他把持得像个铁桶一样。”
“哦。”艾历低头继续吃饭,反正他对这些事情也不懂。
“晚上别乱跑,大人已经请了陈州的众位县令前来,准备查验赈灾情况了。”
艾历点头,恐怕这也只是走走程序吧,既然有心要瞒,又哪是这样就能查出来的。
既然要他不要乱跑,艾历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的人,当晚便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正好跑了两天也累了,早早就倒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晚了,在厨房吃迟到的早餐时见到去端早餐的公孙策,便向他打听赈灾的事情。公孙策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那些人都得了好处,又害怕庞太师与安乐侯的权势,哪敢把事情透露出来。”
艾历点点头,这也是正常的。“你还没吃早餐?这儿还有一些肉包……”
公孙策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吃你的。大人天亮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我这是给大人端的早点。”说着就端着食盒走了。
艾历吃过早点,想想呆在公馆中也没什么事干,便揣着自己那仅剩的几贯铜钱出了门——他那条毛驴因为前天去三星镇的时候走的是山路,丢在了路边。
作为一个现代人,艾历对古代的一些东西当然是很好奇的,尤其是那些手工艺品,很多都是现代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比不上的。前几天还在为金钱发愁,不敢乱花钱,但昨晚躺在床上没事,却被他想出一个弄钱的方法。
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慢慢逛着,摆摊的人并不多,逛街的也不多。逛了一路,艾历什么也没买,却觉得口有些渴,便抬头张望想寻个茶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拐角。
是展昭!艾历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不过他这是要去哪儿?但刚跑过拐角正准备扬声招呼展昭,却突然被人挡住。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一个身着装饰华丽的白色长衫的男人摇着折扇调笑地拦住了艾历的去路。
该死的,出门的时候忘记给自己一个忽略咒了。艾历在心里诅咒了一声,抬起头笑眯眯地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么?”
他笑起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鼻子有点皱,嘴角翘起,显得很是可爱。男人有伸手去捏捏他脸蛋的冲动,而他显然也付诸行动了。
艾历大怒,后退一步躲开那只咸猪手转身就走,但两个家厅打扮的人立刻拦住了他。
“别走呀,哥哥只是想认识认识你。嗯,正午了,哥哥请你吃饭怎么样?”男人一副诱哄拐骗小男孩的口气让艾历哭笑不得,只能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真是神经病。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让开。”
男人痞痞地摇着折扇:“现在不就认识了吗?阿大,小三,把这位小兄弟请回府去,我要好好招待。”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就围上来:“这位公子,请吧。”
这是要强抢了吗?艾历气愤地瞪着他们,原本围观的人在看到他的视线后都后退了几步躲入人群中。好吧,那就只好让你出出丑了。
人群中突然暴发出一阵哄笑,里面夹杂着女人的尖叫“不要脸!”。男人觉得身体一凉,低头看时,发现自己身上那件白色锦袍和里面的中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像被刀割了一样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无法遮体的破布,白花花的肉若隐若现,腰带也断了,裤子堆在脚踝,露出里面灰色的亵裤。
反调戏之
男人又羞又怒,连忙弯腰去提裤子,手刚碰到裤子就感觉屁屁凉飕飕的,暗叫不好,身后已经传来更加大声的暴笑、女人的尖叫。有那好男风的更扬声调笑道:“这位公子,你的小菊花很诱人啊,颜色粉嫩,褶皱均匀,实乃上品,勾得哥哥这心里直发慌啊,陪哥哥一晚如何?哥哥一定会让你满足的。”
艾历原本只是想把他外袍与裤带割坏让他出出丑,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连内裤也会掉,不由也噗地一声笑也出来。
男人尖叫道:“妖法,这是妖法!”他顾不上再提裤子,连滚带爬地逃离那个可怕的男孩,“妖怪啊……”
艾历皱起眉撇开眼睛不去看他:“以后还是穿件结实点的衣服吧,铁丝轻轻一划就破的衣服还好意思穿出门,还说什么妖法。”
“贤弟,怎么了?”
艾历抬起头,惊喜地叫道:“展兄?”
展昭脸色不愉地看着那个正被家丁用外衣盖住的半裸着趴在地上的男人问:“怎么回事?”
艾历轻笑:“我好好的逛着街,这家伙竟然来调戏我,被我教训了一下。好了,快带你家公子回去吧。”
男人在家丁的搀扶下迅速离开,只抛下一句经典台词:“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教训了一下?展昭愣了愣,想到那男人的狼狈,也笑了起来。便道:“贤弟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愚兄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同前往。”
“没什么事?”艾历惊讶地道,“你不是在查……”他扭头左右看了看,没有说下去。
展昭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在跟踪安乐侯的一个亲信,不想这边嘈杂一起,把他惊了,我便干脆没有跟下去了。”
“啊?那是我的不是了,耽搁了展兄的正事……”艾历内疚地道,“为了表示歉意,展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不,贤弟不用放在心上,我跟踪他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赈灾的银米该分的早分完了,该发的也发下去了。要掩盖的事情肯定也早就解决掉了,就算他们现在有什么举动也不过是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包大人。现在已是午时了,听说那边有家午阳酒楼的菜还不错,过去尝尝如何?”
艾历经他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在咕咕直叫了,便点点头道:“那就由我请客算是赔罪如何?”
午阳酒楼不算很大,两层的小楼占地不过两百平米左右,生意却极好。这时刚到饭点,一楼已经满座。小二迎上来,点头哈腰地把两人引到二楼。
选了个角落里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艾历道:“展兄,我不是很清楚这家酒楼有些什么特色菜,还是你来点吧。”
展昭便点了三四个菜,问:“想喝点什么酒?”
艾历摇摇头:“我不喝酒,展兄自便。”
展昭说他还有公务在身,便只叫了壶茶来解渴。因在大堂广众之下,就是想问问查赈的详情也不方便,两人便只说些闲话。艾历倒是了解了不少宋朝的基本常识,展昭虽然对他的无知感到惊讶,但艾历解释说他一直跟着师傅住在山上,半年前师傅去世才第一次下山,又只是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子里直到几天前才出门,便也释然了。
更加耐心地给他解说宋朝的一些潜规则,这是一个等级分明的时代,不懂这些潜规则的话只会处处碰壁甚至送命。
正说着,楼下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有人叫道:“少爷,就是这儿,小的亲眼看见他们进了这里。”
“给我搜,搜出来狠狠地打。”说话之人含着一股怒气,却正是那位调戏艾历不成反被调戏的公子哥儿。
展昭笑道:“找场子的来了,我们跑罢?”虽如此说,他却仍悠然自得地吃着菜,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艾历也笑道:“好可怕啊,展大侠,小弟的身家性命可就放在南侠身上了。”
客人虽多,但地方就这么大,他们很快就上了二楼。最先上来的就是之前的两个家丁之一,他站在楼梯口扫了一眼,立刻看见了艾历,微微颤抖了一下,叫道:“少年,他在这儿。”
男人的脑袋也在楼梯口露了出来,看了艾历一眼又缩回去,叫道:“都给我上,给我狠狠地揍他,打死了我兜着。”
艾历皱起眉,果然是没有人权的古代么?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就大喊着要把人打死。
一群拿着刀剑的家丁跑上来把二人团团围住,男人这回穿了一件同样华丽的蓝色锦袍,远远地站在楼梯口叫道:“打,给我打!”
接下来艾历觉得自己像在看武打片,而且是电视里常出现的那种:一群人在客栈里围攻一位大侠,大侠一直坐着,剑就搁在桌上,吃到一半时闪电般地抓起剑挥舞几下,然后围攻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下,而大侠放下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吃饭。
几乎是眨眼之间,地上就躺倒一片。展昭心软,那些家丁虽然都倒在地上,却并没有受伤,只是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
男人吓得腿都软了,还嘴硬地叫道:“大胆,我是陈州府知府大人的外甥,你们惹敢对我无礼……”
艾历看着他一边发抖一边还要撂下狠话的熊样,不屑地撇撇嘴道:“得了,别这儿影响我的食欲了,再不走就连你也杀了。”
男人一听,立刻闭上嘴转向就跑,不想在下楼时一步踏错,惨叫一声咕碌碌滚下楼去了。
锦毛鼠
看着那个男人从楼梯咕噜噜滚下去不见了,艾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没笑完呢,突然灵光一闪,倾身向前小声道:“展兄,这家伙刚才似乎说他是陈州知府的外甥呢,那知府是陈州本地官员中最大的吧?想来那安乐侯要贪墨银米也应该是与他联手才是,而为了自保,我认为这知府府内应该也有账册。”
“不错,”展昭眼睛发亮地看着艾历道,“多谢贤弟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艾历挥挥手:“你还没吃多少呢,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吃饱再去吧。”
“不了,打铁要乘热,我先行一步。”话音未落展昭就消失在他眼前。
艾历耸耸肩,开始埋头苦吃——他也不知道展昭给这些家丁点穴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万一他们先解了穴,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这许多。
吃过饭溜达着往回走,又买了几样小玩意,回到公馆时已经四点多了。他想了想,转身去找佟继宗。
佟继宗就住在他对面的房间,但当艾历去敲门时他的同房却说佟继宗被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请去了。
看来用不着他多事了。艾历想着,去厨房吃了晚饭便回房睡觉去了。
“喂,你怎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啊?”
艾历猛地回头,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可以说是极美貌的青年男子坐在窗台上,虽然满脸笑容,眉间却透出一股傲气,手里握着一把极精致名贵的宝剑耍弄着。白了他一眼,艾历整理着街上淘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慢吞吞地道:“我今天还逛街了呢……你监视我?”
白衣男子连忙摇头:“爷又不是吃了没事干,监视你做什么?”
“那你……”
“爷来找那只猫,看见你似乎挺有趣的,便进来打声招呼,不想昨天过来你在睡觉,今天过来你还是准备睡觉。”白衣男子似乎极为不满。
艾历耸耸肩道:“又没什么事做,不睡觉能做什么呢?哦,展兄住在后院包大人的隔壁呢,不过这会儿他似乎还没回来……等等,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半晌方道:“果然有趣……”
艾历却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奇怪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过来看看。而白衣男子似乎猜出他的想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宝剑,笑道:“你就别指望有人过来了……”话未说完,男子忽然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艾历停了一下,确定那男子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这才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几个护卫立刻从墙头飞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有刺客吗?”
“刚刚有个人突然就坐在窗户那儿,不知道怎么又掉下去了。”艾历一脸害怕地说。
护卫们走到窗户旁探出头去,一看便惊叫道:“白五爷,你怎么了?”
那白五爷已经晕了自然不会答话,护卫便从窗口跳出去两个,合力将他抬进来放在床上。已有人跑去请公孙先生来看,艾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