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鬟- 第14部分

　　小姜停了一会儿，容华低头正好看到她手摆弄着衣裳，应该是酝酿着要说什么，果然听她开口说道：“我想着把票都给了你。你说好不好。”

　　容华心想傻孩子这个当然不是一般的好了，正想哄了她就这么做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这丫头一直小大人的样子，昨天和吕夫人的对话甚至和沐容雪歌的对话都是几乎滴水不漏的，现在怎么想起糊里糊涂的跑过来问自己。就收敛了些，踌躇着说：“小姐这样奴婢自然感激的。只是奴婢害怕让小姐失望，丢了小姐的脸面，奴婢可担当不起。”

　　小姜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知道进退的。”她停了停，又说：“我若把票都给了你，自然也会告诉别人你的好，帮你多弄些票。”容华心下大喜，又想这孩子不容易啊才几岁就这么操劳……

　　两个人正融洽和睦的秘密会谈，却见唐小姐庞大的身躯就探到了小姜的上方，把阳光都遮住了。厄，好像今天阴天。唐小姐笑着问：“小姜妹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姜看是她，显然没什么好感，板了张脸答道：“我来看看可有合意的姑娘可选。不敢打扰唐小姐。”

　　那唐小姐自讨没趣，立刻把兴趣转移到容华身上，冷笑着问道：“你在这里哄骗殷小姐是不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容华心里有气，却只能忍着不说话。

　　“唐小姐今天形单影只的，就只能冲着个贱民女子发火了。”吕小姐的声音如福音一般响起，容华不好意思的想，自己运气总是这么好。

　　两个小姐照了面，一个脸上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个脸上却恼羞成怒一副要寻事的样子。唐小姐强吸了口气，冷笑道：“是不如吕小姐，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自然不用担心了。”

　　小姜拉了吕小姐的手，轻声叫道茹珊姐姐，可是吕小姐现在哪顾得上她，两眼看着唐小姐都快冒火了。唐小姐却不见好就收，还趁胜追击，又说：“本来妹妹是想多陪陪姐姐的，可惜妹妹没时间，今天也是因为约了和雪歌切磋一下棋艺，才顺便过来看看。”她的声音别样的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表述着自己的愧疚之情。

　　她这话说完，吕小姐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时候天公很配合，淅淅沥沥的滴起雨来。容华看看两位小姐，心里就奇了怪了，连小姜一个才八九岁的小姑娘，说话都是谨慎的很，怎么这么两个大小姐，却是这样一副性子，真是难以理解。这沐容雪歌，到底使了什么招数，把两个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估计吕小姐也是气极了，就推开小姜准备上前理论，小姜没有准备，一歪就朝后跌来，容华忙上前扶住。吕小姐也反应过来，连忙弯腰回来扶小姜，却因为动作没有跟上，脚下一滑，自己先跌倒在地。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跌倒的时候恰好手慌脚乱的拉了一旁的唐小姐一把。

　　唐小姐滑了一步，没有站稳，单手撑了地，强支着身子没全倒在地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却似乎突然都失去了理智，眼看就要扯到一块儿去，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沐夫人的声音：“两位小姐怎么了。”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丫头给叫过来的。

　　容华正想着这两个小姐可不好看了，就觉得后面不知道谁推了自己一把，自己没有站稳，就冲到了前面唐小姐身上，双手又推开她，然后跪在了地上。这回唐小姐彻底亲吻了大地，顺带着吕小姐的手也被她压到了，两个人同时大喊起来。而刚才扶着的小姜，也因为这股冲力，被带倒了，幸亏是倒在容华身上，自己很快站了起来。

　　三个人都爬在地上，远处的丫环婆子这才过来慌忙扶起两位小姐。容华自然是自己爬起来的。等三个都站稳了，沐夫人冷了脸看着两个小姐并不说话。

　　唐小姐先开了口：“沐夫人明鉴，这个李荣华，恨我说她心术不正，故意推了吕小姐来撞我。”

　　容华一愣，悲哀的明白了自己极其走运的站到了牺牲品的仓库里，现在还正好上架了。她琢磨着沐夫人过来时应该已经看见她俩倒地了，而自己是后来才被推倒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只能任凭沐夫人定夺。虽如此，却还是把最后一点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吕小姐。沐夫人也看向那边，却听吕小姐说道：“回沐夫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确实是站不稳了，慌乱之中就把唐小姐带倒了。”

　　容华叹了口气。忍。又突然想到小姜可别这个时候帮自己说话，连累了她。更让自己再惹了两位大小姐。偷偷看了一眼小姜，她哪里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佩服起来，这孩子太牛了。

　　沐夫人点了点头，很是复杂的看了容华一眼，却也不问仔细些，只是说道：“李荣华就这里跪着吧。这已经下起了雨，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吧。”说完也不等答话，转身走了。

　　容华稍稍安心了些，起码沐夫人，心里应该是知道的。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点，乖乖的跪在地上。小姜偷偷的捏了她的手一下，跟着吕小姐走了；夏雨荷在她面前站了很久，被两个婆子押走了。周围嘈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了容华一个人。

　　这才抬头四周看看，这场子其实很大。想当初第一关过了，有六七百个人曾经一起站在这里。可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跪着。

　　容华做了个深呼吸，仔细回忆刚才的细节，到底是谁推的自己。这时突然觉的一阵一阵的恶心，同时头也隐隐约约的晕乎起来。她立刻反应过来，恐怕早上的粥真的有问题。

　　22，　雨中上演舞台剧

　　容华还是一个小秘书的时候，并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睡眠。所以在连续的加班之后，总是习惯用安眠药来辅助自己。久而久之，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每次吃了以后肠胃反应就很强烈。虽然学会控制自己的睡眠以后很久没吃过，但是容华很熟悉，这种感觉，就是吃了安眠药以后的那种。

　　早上的粥里，放了类似的东西。

　　容华根本来不及去想谁推了自己，谁又放了药。她不喜欢安眠药，这对自己绝对是折磨。习惯性的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夹住左手小拇指指甲两侧的凹陷处，轻轻揉捏。又仰了头让雨滴打在自己的脸上。雨点太小太轻，又有风吹过，连它们自己的方向，都不能固定。忽而这边飘，忽而那边去，害的容华挪着膝盖转了半圈，才能让雨滴正好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认输了，放弃了，承认自己是个无能的人，做不到。今朝受的罪，只有坚持下去，撑下去，熬出来，才能变本加厉的还给那些害自己的人。只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很是凄冷烦人，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处处绽开，容华看的恍惚，好似正合了滴答滴答的拍子，跳动着，旋转着，交融起来，容华越看越是模糊，就好像一群小小的水人拉了手唱起了歌一样。

　　她突然惊醒，慌乱的寻着风吹的方向抬头迎向雨水。雨太小了，小的让人愤恨；风并不大，却偏偏刚刚好的得势，托了雨水戏弄容华。容华不得不又去迎合，突然左腿软了一下，就朝后跌了过去。

　　“贱人，这么点雨就在这装！”

　　唐小姐的声音很震撼的响起，容华连忙跪正了，低了头不敢再动作。不过她的这声咒骂倒是帮容华提神不少。只是这个时候，她来又干什么。

　　那边唐小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后面打着伞的丫环小跑的跟上，急切的说：“小姐别生气了，这大雨天的，伤了身子可怎么办。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声音还没落，容华就被人扯了头发，强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

　　很清脆的一声。容华顺着力道偏过脸去的时候，看到四散的水珠慢动作般的奔向各个方向，然后都在空中停顿了那么一刻，又继续了。就这么一刻，容华心里轰的一声，就忘记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情况。她一把拿了唐小姐又挥过来的手，另一条胳膊抬手就劈劈啪啪的四个耳光打了上去。

　　唐小姐楞了，后面打伞的丫环楞了，容华自己也楞了。

　　天上轰隆隆的打了个雷，居然这么小的雨还好意思打雷。

　　容华清醒过来，看着还呆着的唐小姐，看着后面张大嘴巴的丫头，慌忙跳起来一把捂了那丫头的嘴巴。凶巴巴的说：“不许叫！”

　　那边唐小姐抬手指着容华刚才跪的地方，另一只手捂了脸，说不出话来。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我。我扒了你的皮。”她却不转头来看容华，两手捂了脸，继而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哭着说：“怎么都这样，都这样，都欺负我。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她停在那里，半响，哇的一声，可怜兮兮的说：“雪歌，你怎么不理我呢。”

　　厄，容华眨了眨眼，自己打了她四个耳光，她这么快就能想到沐容雪歌。真的很难接受……

　　虽如此，却也知道这个祸闯大了，现在可是怎么处理才好。杀人灭口？恐怕自己没那个能力。威胁她们？自己又没人家什么把柄。跪地求饶？看唐小姐的样子就不是说软话能成的。硬撑着过去？估计没戏，过不去。

　　一时之间追悔莫及，不就一个耳光么，自己干什么要这么冲动。趁着唐小姐还在那哭诉思念委屈伤心的时候，低声问自己拿住的丫环：“你们小姐怎么了？你好好说，不许喊叫。不然我打死她。”她装的凶巴巴的，那丫环倒也给吓到了，结结巴巴的答道：“沐公子，我们，我们小姐今天，去要见他，见了四次，都给拒绝了。”容华心想这至于么，人家大概有事呗，昨天还好好的，一天都忍不了，未免太缠人了。她疑惑的看向那丫头，丫头忙又说：“他说以后不要，不要打扰他。”

　　容华忍不住了，问道：“就这么点事情？沐公子昨天不还好好的。”

　　丫环红了眼圈，居然还叹了口气，很入情的说：“可不，沐公子总这样。小姐之前还以为自己对他是个特别的呢。”

　　容华心想这还真是个贴心的丫环。却突然高兴起来，把柄，这不就是把柄么。她和那丫头说：“我能帮你们小姐收了沐公子的心。不过今天的事情不能追究。”

　　丫头睁大了眼睛还没说话，前面的唐小姐却迅速回头问道：“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容华很无语。她到底在干什么，被自己打了，却很快就追思自己的爱情去了。这也罢了，你追思就好好的追思吧，耳朵还一直竖着。听了自己的话还立刻就信了，总之就是给人一个感觉：蠢。

　　“我肯定能帮你。若帮不了，你是小姐，我是贱民，你愿意怎么弄死我，都是很容易的。你说呢。”容华心里哪有好方法，连那沐容雪歌到底什么性子几个马子都弄不清楚呢，但这时候这就好像是救命稻草，必须得狠狠拽着不放。何况看这唐小姐神智不清心思也不是个透亮的，说不定这根稻草还能拖着走不少路呢。

　　果然唐小姐点头说道：“你讲的也对。可是你有什么法子？”

　　“现在我也不清楚你们的状况。”容华才说了一句，那边脸色就变了，慌忙又赶着说：“但是我知道小姐这么闭月羞花的相貌，再配上这么好的身世，还知书达理，又温柔可人，与众不同。只要是有眼睛的公子，一定舍不得错过的。奴婢心想，定是小姐太含蓄，才没好好的让人家看到。奴婢必能想出好的主意，让小姐好好的展示一番。小姐也听到昨天晚上奴婢编的歌了，这点小聪明，唐小姐这种身份是不屑的，但奴婢恰恰还是有的。”

　　唐小姐看着容华，居然就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十分相信容华，只是却也见过她如何讨那帮夫人们欢心，再者自己左右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她自己不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根本就是她病急乱投医，恐怕这时候跳出来一只猫和她说有法子让沐容雪歌喜欢她，她都是相信的。

　　丫头早就跑到了唐小姐身边，打了伞心疼的说：“小姐淋了雨，可怎么是好。这脸上，脸上还，还，”她看了一眼容华，可惜眼睛里恐惧到比愤恨多了一些。容华一笑，说道：“快拿些冰块敷敷吧，过半天换了热水，再敷些黄光片土豆片，可有？”那丫环点头。容华又说：“真是对不住小姐了，实在被雨浇糊涂了，没看清楚。”

　　唐小姐倒是没事人一般，说道：“你若不能帮我，到时候一并收拾你就是了。你道歉我又不稀罕。明天我会来找你。你给我仔细想想。”她说完扯了丫环离开。

　　容华心想果然是个蠢的，却也耐打，但愿回家去能在她父母面前想法子遮掩，却也想这么刁蛮的，这点事情应该不难。心里却有些欢喜，若是真能收服了这个，把握倒是大些了。虽然不能确定，但也觉得是因祸得福了。

　　这么闹腾了一阵儿，哪还有瞌睡的意思。只是胃里却难受的要命。看看天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人们都躲在了屋子里，她却也不敢不跪，谁知道呆会儿说不定又有哪个发神经的过来。

　　感觉着雨点万年不变的节奏，正要琢磨到底哪个找死的来害自己，看见甬道那边过来一个身影。走近了却是花忆琴，也不知道哪里弄了把伞，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把伞打在了容华的头上，她蹲下身子对着容华。容华也不言语，就笑了看她。花忆琴自己先低了头，支吾着说：“姐姐，昨儿个，是我不好。我太害怕。”容华心里其实并不怪她，本就没有什么错，两个人也没多深的交情，要换了自己，早交代了，而她起先还扛了一阵儿。便开口说道：“我并不怪你。是我不好才对，只是你要信我，我并不知道那曲子是忌讳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的那曲子，才是后来夏雨荷教的。早知道，这个让你了。”原来她想以花忆琴的本事，自然听的出自己唱的不是个容易的，索性一盆脏水都泼在夏雨荷身上。反正应该对她没什么害处。

　　花忆琴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又轻声说：“容妈妈让我晚上再唱个曲子。”

　　这回容华楞了，分明上午说没有旁的技艺就不上台的，花忆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本来什么都不会，以为晚上也不用上台了，只是容妈妈刚才叫我出去，说夫人们觉得我唱的好听，只是曲子不好。让换一个再试试。”

　　容华心里还是糊涂。按说没这个道理啊。又看了眼花忆琴，突然明白过来，她没有可唱的曲子，就又来找自己。但是这话说的，不怕自己再害了她不成。难道她以为她今日的特殊，真的是因为昨天的那首曲子？

　　23，　说起来很尴尬

　　容华不说话，这种时候，急的人应该是花忆琴。果然花忆琴忍不住了，低声说道：“你也知道，这个我是什么都不会的。这里的人，除了你也没个能帮我的。”容华心里琢磨不透上面到底什么意思，要说唱的好的，昨天也是不少，难道挨个都让换曲子重新唱过么。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害过花忆琴一回，她现在又求自己，难得人家这么信任。容华犹豫着说：“到是有一个本来准备自己唱的，后来换了昨天那个，就没唱。只是你得好好听了行不行，再惹了祸可怎么是好。”那边花忆琴忙点了头，容华便开口唱了一曲《茉莉花》，本来昨天王红梅唱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了，觉得还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