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鬟- 第28部分

　　那些小丫环本来还一脸期盼的等待着听故事，却也不敢违背紫烟的话，只能一个个怏怏的进了院门，花秀莲临走还狠狠的瞪了容华一眼。

　　容华这才放开紫烟，也不等她问，就主动说道：“是奴婢小时候一个瞎子说的，别人都说他是个半仙。奴婢本来也没当回事，可是刚才听到她们叫姑娘的名字，就楞了。倒像真的一样。”

　　紫烟看了眼容华，又看了眼小草，自己垂眼琢磨了片刻，却问：“那待得桃花绚烂时，是什么意思？你就没问？”

　　容华知道这点料还是有些少，就又假装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像是说姑娘本是桃花仙子，到了时候，以前不好的什么东西，就会变成桃花来。那时候姑娘就恢复了仙子身份，得到该得的东西了。”

　　紫烟听的迷惑，正待再问，却听那边院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披了翠绿外衫的姑娘，旁边一个小丫环打了灯笼。紫烟见了，慌忙把话打住，笑道：“翠屏，你怎么出来了。不是都服侍公子睡了的么。”

　　翠屏笑道：“听说你遇到了稀罕事，我出来瞧热闹。”

　　6，他偷偷的点催梦香

　　容华一听就明白了，这两个应该就是那种面子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防着备着谁也不让着谁的——竞争伙伴。这种关系真是说起来都累，可是一不小心，自己又站在牺牲品的位置上了，想起上次为唐小姐和吕小姐垫背的事就心有余悸。为今之计，可不要两个都得罪了才好。

　　紫烟听了翠屏嘲讽的话，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什么，不过这丫头说的，倒是和我小时候算命听来的一样，这才好奇罢了。”

　　翠屏马上笑着接道：“那可是好事，我也替你高兴才是。倒听听怎么回事情，咱们姐妹们，知根知底的，以后也好帮衬着些不是。”

　　容华心里稍稍安慰了些，看来两个还是高手，不会撕破脸皮真刀真枪的来，这就好，起码自己暂时不会被拉出去。见翠屏说着话却眼睛盯着自己，这眼神就不怎么好看了，容华装作吓着了，转头去看紫烟。

　　紫烟瞅了一眼容华，说道：“行了，也就是那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没你什么事你就继续干活吧。”又转身去扶了翠屏笑着说：“多大点事儿你还出来一趟，呆会儿公子叫你找不到了，累得我们又挨骂。”

　　翠屏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看着容华开口正要说话，突然院子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大喊声。这才几个人都慌了，什么也顾不上，都冲回了院子。

　　容华刚刚放下的心却又提起来了，因为那个喊声，分明是夏雨荷的声音。就听着里面乱成一团，东西跌倒碎裂的声音，丫环们的尖叫声，夏雨荷的哭诉声。她正疑惑着，后面小草却拉她就跑，容华甩开小草，反而冲着敞开的大门就过去，不行，她要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机会，替沐容雪歌挡一刀啊或者哪怕替翠屏紫烟挡挡什么都行。而且事关夏雨荷，总是想看看。

　　可是小草出奇的劲儿大，容华竟然挣脱不了，气急败坏的回头说道：“放开我，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小草瞪了眼睛哪里管这个，一着急又是抱了容华就要走，容华没法子，施展开自己那点格斗功夫把他挡开，抽了手就跑，谁知道小草只是微微楞了楞，就回来又一把抓了容华，抱起来就往外跑。这回容华不管怎么努力，竟然都挣脱不开了。真是奇怪。

　　容华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崔小草同学弄回了院子，一路上嘴里不停的骂着你坏了我的大事你个木头你个没有出息的人，甚至后来连你是不是男人都骂出来了。可是小草充耳不闻健步如飞根本就不搭理容华。容华后来累了，也就由了他。

　　两个人回了黑屋子，别人还都没回来。小草把容华扔到地上，自己堵在院子门前站着不动，却也不说话。

　　容华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到了离小草最远的时候，拐了个弯飞速朝墙跑去，手脚齐上的就要往过翻，但是后面很快一只手拽了她的衣服，一把把她扯了下来。

　　容华坐在地上，彻底没了办法，心里很是郁闷，无奈的问道：“你身手怎么这么好，你会功夫？”

　　小草黑了一张脸，木木的摇头，不说话。

　　容华也懒得搭理他，现在再跑过去，估计那边也完事了，搞不好真出了什么大事，夫人管家的可能都惊动了，自己就没必要去送死了。于是呆坐着胡思乱想。那边小草先是站了一会儿，看容华不说话了，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似的，开口说道：“好不容易你机灵，这才没事了。别再惹事。不是哪次都这么容易的。”

　　容华叹口气，认真的看着小草说：“小草哥，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小草楞了一下，躲开容华的眼光，半晌才说：“有什么不好。”

　　容华又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草哥，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不是贱民，如果有点身份的话，绝对不比富贵差的。到时候追着要嫁给你的姑娘都排到沐府门外的。你想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她想着之前什么都不能打动这个呆草，这回换个花样试试，果然就见小草微微有些扭捏的低了了头不敢看自己，于是趁热打铁，又说：“小草哥，那时候你就再也不用大晚上的出去……”

　　“行了。”小草突然开口打断，听起来不是很高兴。转过头来看着容华，凶巴巴的说道：“你以后少惹事，你惹事死了不要紧，还连累我。而且追究起来，我爹也要担着责任的。”说完也不再管容华要不要跑出去，自己就先回屋子去了。

　　容华彻底泄气，这就是境界啊，这就是时代的局限啊，这就是被奴役的思想啊，自己就好像一颗围棋掉在了五子棋的棋盘上，长的一模一样规则也看似相同可是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和这些目光短浅的人在一起，真是快疯了。

　　她长吁短叹的坐在那里，沮丧的要命。容华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希望自己能够忙碌起来，希望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更何况现在的生活不仅仅是寂寞，更是憋屈的厉害，要什么没什么，根本不自由。这个世界的规则真多，自己又偏偏命不好，掉在了被压迫的最厉害的圈子里。

　　上官洪说，规则也是人制定的。一些人制定给另一些人的。所以看你能够站在规则的哪一头罢了。容华从一开始，就努力的从这一头往那一头爬，她就不信自己爬不上去。沐府的贱民限制是多，可不是还有夏雨荷这种例外么，她能得老夫人的青睐，未必自己就找不到办法。

　　她一点一点的给自己打气，忍不住握了拳头大声说道：“加油！容华！”

　　“容华姐你干什么呢？”小花愣在面前，后面是满头大汗的石头。

　　容华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怎么今天都这么早？”

　　“嗨，你没听说吗，整个府里都乱了，我爹不是一处一处的叫人先回来的吗？”她看容华一副茫然的样子，就又说：“不是说大少爷那出了事，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容华眨眨眼，悄声问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小花很配合的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听外面的丫环们私下说，大少爷这次又闯祸了，他自己在屋子里偷偷的点催梦香呢，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院子里乱成一团。夫人气的要命，沐管家说是府里出了点事情，让大家都回来，就是怕这事传开的。”

　　容华听的一头雾水，理了理思路，问小花：“什么是催梦香？”

　　小花笑道：“就是一种迷香，闻了以后会特别的舒服。”她看容华还不大明白，想了想又说：“好像闻多了以后就上瘾的，戒不掉了。以前大少爷总做些奇怪的事情，每天总是说没意思无聊，没想到就弄这个了。这东西都是那些不成器的人才弄的。这回该把夫人气坏了。”

　　容华楞了一下，瘾君子？这个沐大少爷，怎么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的。觉得真是难以接受，太奇怪了。又想起今天在他院子外面折腾半天，不仅他没管，也没见富贵的身影。按理富贵那么高的武功，不可能听不到啊。便问小花：“那富贵公子呢？富贵公子一起吗？还是他晚上不住大少爷的院子里？”

　　小花答道：“富贵公子晚上是住大少爷那的呀，可是今天没听她们提到富贵公子。”她说着自己也疑惑起来，一旁一直沉默的石头突然插嘴：“半夜的时候富贵公子出府了，我看见的。”

　　7，一个个轮番上场

　　三个人凑了半天信息，也就这么些内容，再问石头别的，她就不知道了。容华白天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沐容雪歌吸毒，太匪夷所思了。觉得他不应该是这种人呢，难道自己看错了？

　　小花在一旁也翻来覆去的，半晌，开口问道：“容华姐，你说富贵公子会不会是被大少爷赶出府的？因为富贵公子不让他点催梦香。”

　　容华心想你还真惦记着他，但是小花这一提醒，又想起富贵和沐容雪歌不合常理的主仆关系，太奇怪了。便问道：“富贵公子真的是大少爷的随从么？看着不像啊，倒像兄弟。”

　　小花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懂事起就知道他们是主仆的。只是据说大少爷脾气极好，不讲究那些。他院子里的姑娘们，大多数也很随便的。就是我们有时候冲撞了他，他也基本没罚过。不过，不过……”

　　小花支吾了半天，才又说：“不过去年大少爷平日里最是护着的一个大丫环，从小伺候大的，不知道怎么惹了大少爷，手上的手指，脚上的脚趾，都给剁掉了，还不知道给喝了什么，弄哑了的。”小花自己说着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能想起来就害怕，“后来也不给大夫瞧，就扔到咱们这里，说是贬成贱民了。我们也不敢管，没几天就死了。”

　　喜怒无常。这是容华的第一个反应。难道因为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又绝顶聪明，所以世事洞明，偏又家世显赫，很多事身不由己无能为力，这才导致脾性乖张，喜怒无常？

　　也不对啊，容华觉得很是糊涂，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呢。

　　正是辗转不安，听到外面有人喊李荣华。仔细辨认，竟然是方姨娘的声音，容华楞了楞，还是穿戴整齐迎了出去。

　　方姨娘脸上却已经不高兴了，骂道：“什么东西，还让我等这么久。”

　　容华笑着行礼说道：“姨娘担待了，因为刚回来睡下，又不敢头面不整的出来冲撞了姨娘，这才耽误了的。”看方姨娘哼了一声，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扭捏着不说话，只好问道：“不知道姨娘找奴婢，有什么事情吩咐？”

　　方姨娘抬了眼，却不看着容华，强撑着声音说道：“想起你打的络子正是让我看着还行的，便过来让你再给我打几个出来。反正你事情也不多，这也是抬举你。”

　　容华听她说的其实很没底气，心里倒也有些同情。又想几个络子，也不碍事，何苦和一个没地位的姨娘过不去。再说了，硬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还是不惹她的好。便笑着说道：“亏姨娘还想着奴婢，这是姨娘看得起，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姨娘这才脸上柔和了些，递过手里的一个袋子，说道：“这都是些好的绳子，你自己看着打些。就是你那六角雪花的，鲤鱼跃门的，好歹也练练，我拿出去也有些面子。”容华听她说的好笑，就有些忍俊不禁，点头没好说话。方姨娘意识到自己失了口，又说：“我赏给丫环小子们，也好看些。”

　　容华忙接道：“谢姨娘提醒了，奴婢记得。”

　　方姨娘又站了站，也没什么话说。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打好？”

　　容华知道这个尺度得掌握好才行，便故意想了想，才答：“回姨娘，这里活排的也紧，奴婢当然把姨娘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也不敢马虎了，太快了怕不仔细，姨娘看了不喜欢。倒给个三四天的样子才行。”

　　方姨娘听了竟很是喜欢，笑道：“就是这样，你打的好。我也有奖赏的。”

　　容华心想你少唬我，投票的事情也不便追究，这时候图你能有什么事情了。便只笑不语。

　　把方姨娘送走，正要回去。听到后面紫烟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忙人。”容华心里一喜，慌忙回头行礼，低了头叫了声姑娘。紫烟冷笑道：“不过你连方姨娘都讨好，可见是病急乱投医了。”

　　容华没想她说的这么难听，尴尬的笑笑，却不答话。这话紫烟能说，自己可不能跟着说。毕竟人家身份在那摆着。

　　紫烟左右看看，这才又说：“昨天一时太忙了，院子里又生了些事情，倒忘记问你了。你那诗句，可还有什么说道？”

　　容华低声答道：“早上回来奴婢就细细的想了一番，以前本以为是那算命的乱说，也没仔细。昨儿个遇到姑娘，这才觉得是真的了。就想起他说什么几个仙子齐下凡，姑娘是桃花仙子，好像还有个莲花仙子，别的就记不得了。”

　　她偷偷看看紫烟的脸色，又接道：“说是姑娘身上带着仙子的印记的，到了时候，就自己出来了的。然后好像就是好时候了。他还说让奴婢跟着姑娘，到时候自有奴婢一条明路。”

　　说完咬了牙，扑通一声跪下，扯了紫烟的衣裳说道：“姑娘就让奴婢跟着你吧。”

　　紫烟这回倒没躲闪，自己想了一会儿，问容华：“怎么还有什么莲花仙子？那又是谁？”

　　容华不说话，等了一会儿，看紫烟不耐烦了，才支吾着说：“奴婢大选的时候，和一个叫夏雨荷的很是要好。奴婢当时看着她就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昨儿个见了姑娘，才觉得你们，你们都有些像……”

　　紫烟哼了一声，怒道：“你把我和一个贱民相提并论，找死。”

　　容华连说着不敢不敢，低了头，却听紫烟自己说道：“这个夏雨荷，实在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仗着老夫人一时心软，天天夜里来找我们公子。府里的规矩都给她坏了。你说起来我都生气。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早晚没有好下场。”

　　容华大着胆子说道：“她人很好的，当时没少帮奴婢的忙……”

　　紫烟啪的打开容华扯了自己衣服的手，骂道：“你瞎了眼，让那种狐狸精给迷惑了。可也是，那天最后的比赛，不就是你给她打扮的，弄的妖怪似的，天又偏偏那个时候刮大风，那么一群人，竟都说不出话来，可不是个妖怪的派头。说什么莲花仙子。”

　　容华听着连自己也怪上了，就不敢再挑事，央求着说：“奴婢是个不懂事的。只是现在想来那算命的半仙告诉奴婢要跟着姑娘的，其他这个仙子那个仙子的，再好也不能上奴婢的心了。”

　　紫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真当真了。就算我是什么桃花仙子了，也得知道那桃花在哪里才行。况且若真如你说，这夏雨荷就确实是个祸害。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老夫人护着也就罢了，连我们公子都不说一句重话。翠屏苦心劝了公子半晌，都给拒了，还白白让大夫人骂了一通，掉了一晚的眼泪。我们这些，以后更是不敢惹她了。”

　　容华正仔细听着，看她突然住嘴不说了，便抬头去看，却见小草站在一旁，凶巴巴的盯着两个人。紫烟哼了一声，骂道：“怎么见了我也不行礼，竟然还敢看我。你们黑屋子这么没有规矩。”

　　小草低了头，却不软不硬的说道：“姑娘请回吧。上面吩咐，